《武林逸史》武林逸史(07)

  第七话官贼一家
  申时将将过半,平京城里的朱雀大街上正是摊铺林立人流如织,好不热闹,
  距此仅一巷之隔的铁狮胡同却是另一番光景,整条巷子冷冷清清不说,便偶有游
  人经过,看一眼胡同正中大门口那两只铁狮,脚步也不知不觉快了几分,活像那
  狮子将要成精追上来。
  要说这一对铁狮实则哪里是什么铁狮,乃是高手匠人铸出来的一对狸狂,模
  样也不算狰狞,无奈在这刑部大牢门口蹲久了,成了这天字号牢狱的活招牌,
  白日里防着活人闯进牢里去,夜里镇着厉鬼从牢里涌出来,天长日久风吹雨淋,
  淋出一身铁锈,也叫人误认做铁狮,连带着原本的胡同名都给改了过来。
  此刻正值暮春,下午日头暖洋洋的,两名狱卒一人靠着一只狸狂,一面抻着
  懒腰一面闲聊,说道昨儿个牢里新收进个勾搭小叔子谋害亲夫的淫妇,讲起那淫
  妇腰如水蛇模样俊俏,正说得有劲叨叨,忽听一阵马蹄声传来,便见巷子口多出
  匹枣红马,马上一人四十出头,脸膛方正口阔鼻直,皂衣红氅,腰间缀着巴掌大
  金灿灿一块腰牌,满面肃杀,正是一众狱卒及捕快头儿,六扇门总捕郁咏晟。
  两人见了这不苟言笑的顶头上司,哪儿还敢散漫闲聊,激灵一下笔直站好,
  目不斜视手扶腰刀,眼见这郁总捕头进了刑部大牢,方暗暗松出一口气,悄声向
  对方打听,“总捕头今儿个怎来了?莫不是又有什么大案不成?”
  另一个昨日便在牢里当值,消息灵通,当下向牢里一指,“昨儿个前半夜刚
  送进来一人,说是江湖上有名儿的飞贼叶知秋,便是一年前偷了九王爷给皇上做
  寿用的乾坤永寿杯的那个。海捕文书发下去,捉了一年才捉到,还是湖州知府买
  通了武林中下三滥一个门派才设计捉住的,昨儿个递解到京。总捕头领着满六扇
  门找了一年的人,到了却让别人得了这功劳,这可不是打了咱六扇门的脸吗,咱
  总捕头几时栽过这般大面子,你没见方才那气色都不大好,想是去找那飞贼麻烦,
  咱两个今儿个当值可小心些,莫给人当了那出气的筏子去。”
  两相对视一眼,均是直挺挺陪着那狸狂站了,再不敢偷闲。
  这刑部大牢里外共分四进,越是往里所押人犯越是要紧,昨日押进来那飞贼
  乃是钦命要犯,又有功夫在身,自是关在这最后一排牢狱最里面那一间,不止牢
  房四面用青砖筑就,便连地面也用砖石砌死,防着人犯挖洞逃脱,牢门更是用整
  块生铁包了起来,当真是连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牢头许明德乃是郁咏晟一手提拔起来,见上司前来,忙亲自陪着到了牢门口,
  一面开锁一面道:“湖州衙门原是用刑来着,又怕打死了人问不出乾坤永寿杯的
  下落,下手倒是不太重,不过几十鞭子,见问不出来,索性往咱们这里一送。属
  下昨日接手时试了试,这叶知秋内力当真不差,属下不敢轻忽,便将人关了进这
  里,手脚都上了锁,只今早喂了顿粥,因未得大人下令,尚未敢用刑。”
  郁咏晟自进这大牢起面孔便一直板着,听得人犯安好,神色间方见一丝松动,
  颇首道:“你办事,我一向放心。”
  许明德心知这上司从不轻易赞人,不想今日竟得了这样一句考评,登时笑得
  一张嘴咧成瓢状,“属下见这叶知秋脾气犟得很,大人问话时可用属下掌刑?”
  说话时,那铁门开了,郁咏晟望一眼屋中情形,淡淡道:“不必,我一人足
  矣。”
  顿一顿,又道:“你将门锁了,自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说罢迈进屋中。
  许明德晓得这上司自有一套问案之法,也不敢打扰,当即将门锁了,自己也
  站得远远的,只待召唤。
  这刑部大牢最末一排牢狱本就坐南朝北,这最里一间又是四面密闭,更是阴
  暗无光,唯因如此,便在房中点了火盆,既是照亮,也是为着便宜用那火钳等物
  上刑。
  熊熊火光映出东面墙壁上一道修长匀称的身形,四肢摊开,手腕脚腕之上各
  套了圈精铁枷锁,锁上的铁链牢牢钉进墙壁,武功再是如何高强,也是挣之不脱。
  此际天气己经转暖,这牢房又是半丝风也漏不进来,炭火燃了这许久,房中
  更显闷热,叶知秋被押解进牢时只着了一身细棉织就的贴身里衣,此际雪白布料
  早被血迹染得斑斑驳驳,襟口更被扯破一段,露出好大一片胸膛,却也不觉寒冷,
  反倒被那炭火烤得生出些细密汗珠,蜜色肌肤便像是被涂了层油般,若非几条鞭
  痕横亘其上,险些便要耀花人眼。
  郁咏晟盯着那胸膛,一张脸沉得锅底般,半晌不言不动。叶知秋几日前先是
  遭了场鞭刑,随后火速被解进京,这日又生生饿了一整天,形容难免便有几分狼
  狈,只他内力深湛,这点子折磨原也不放在眼里,乌黑乱发中扬起一张俊面,眉
  睫一眨,唇角一勾,轻笑道:“十年不见,师兄可还安好?”他嗓音原本华美如
  上好丝绸,却因渴了一日,便带了几分暗哑,倒更显魅惑,衬着那一双亮如星子
  的漆黑双眸,只这么一笑,一瞥,便如一点火星倏然落入郁咏晟胸中,那埋了三
  千六百个日夜的火药轰地一声炸了开,直炸得他喘不过气来,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不暇细思,己然欺身直进,啪的一掌甩在叶知秋脸上,直将他打得身子都是一歪,
  扯得那锁链哗啦啦一阵乱响。
  “你还有脸叫我师兄。”
  郁咏晟气极,额头青筋暴起,若非顾念他身上有伤,只恨不得再抽上几鞭。
  叶知秋只觉脸皮火辣辣,不用照镜子,也知必是肿了起来,好在这一掌打得
  虽狠,却毕竟掌下留情,不带丝毫内力,满口牙齿倒是没事,不然掉了一两颗出
  来,难免说话漏风,至于唇角裂了个口子,倒也不怎么在意。
  舔一舔唇角血渍,叶知秋嗤地一笑,“师兄这话说得好生有趣,咱们师父虽
  然不同,师祖却是同个,我唤你师父做师伯,你唤我师父做师叔,同一个山上学
  艺十数年,吃住都是一起,知秋自问武功虽不及你,却也没差到哪儿去,怎的便
  不配做你师弟。”
  顿一顿,眉峰一挑,“莫不是师兄怕人知晓咱们关系连累于你?放心放心,
  知秋只于无人处称呼,可不敢当着旁人面污你名声。”
  他这一笑牵动唇角,那裂口又渗出几许血滴,郁咏晟盯着那红艳艳一缕,只
  觉刺目,登时暗悔方才出手太重,想伸手去擦,却又生生忍住,恨恨道:“你既
  还记得咱们同门学艺,那可记得出师前我同你说过什么,咱们既拜在师父门下,
  便需持身正,谨言行,万不可为师门抹黑,你倒好,去做甚飞贼,那一身功夫用
  来越墙爬梁,我都替你臊得慌。师叔若知你如今身在牢狱,只怕被你活活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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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知秋神色坦然得近乎漫不经心,“谁说做飞贼便是为师门抹黑,师弟我一
  身武艺虽是用来越墙爬梁,却是越那贪官的墙爬那污吏的梁,偷的是为富不仁,
  盗的是恶霸豪强,到手的银子多半济了贫行了善,师父早知我所作所为,便见我
  身陷囹圄,必也不忍苛责的。”
  他出道甚早,横行武林近十年,虽是做贼,名声倒一直不坏,郁咏晟自然也
  知他言语属实,唯因如此,愈加怒不可遏,一手揪住叶知秋头发,迫得他抬起头
  来,两人顷刻间面面相对,鼻息可闻。
  “好,好,你既说自己只盗那等贪官豪强,那我问你,九王爷素有清名,朝
  野上下无不敬服,百姓之中亦是有口皆碑,你偷到他头上,又是如何说?”
  对着这一脸怒火,叶知秋只作不见,依旧笑嘻嘻道:“我那日游逛京城,偷
  入九王府,本想着观赏观赏他家园子,不巧撞见那杯子,瞅它镶金嵌宝好看得很,
  想他王府什么宝贝没有,丢一个杯子有什么打紧,便随手拿了,又待怎地?”
  郁咏晟方还后悔不该打他,这时见他一味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又恨不得再补
  一巴掌。
  “放屁,你从来只偷金银,一向不喜欢这等珠宝器物,只嫌不好典当,又易
  被人追索,这乾坤永寿杯是为皇上做寿所用,杯身嵌的夜明珠,杯底契了御制款
  识,别说典当,拿出来给人瞅一瞅都嫌惹眼,依你性子,最是嫌弃不过,怎会起
  意偷它?你实话同我说,你偷它何用?那杯子现在藏哪儿?师兄去取了来还回去,
  雷霆之怒一熄,方能保住你性命。”
  他一面恨得咬牙切齿一面急得眼角发红,唯恐这师弟犯倔不肯招供,虽说以
  己之力不难助他越狱脱逃,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是东躲西藏,又怎防得住朝
  廷鹰犬。这话说到末尾,语气越软,竟己是带了求恳之意,哪里还有甚怒气,那
  满腔关切终是遏不住,一点一滴漏了出来。
  叶知秋双眼微眯,“师兄这是担心我?”
  顿一顿,突地一笑,身子前倾,温热嘴唇擦过郁咏晟耳廓,低低道:“不做
  下这般大案,你这六扇门总捕怎会亲自来追我。”
  这一句便如刀子直直捅进郁咏晟心窝,顷刻疼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哑着嗓
  子骂道:“叶知秋,你是个只知作弄人的,我追了你这么多年,你只躲着不肯见
  我,我累了,懒得追了,你又不肯放过,便是狼心狗肺也没你这般。”
  话一出口,叶知秋脸上那或轻佻或讥讽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双眼,
  万千波澜再怎么奔涌不休,也尽数都封在了里面,一眼望去,深如渊平如镜,欲
  语还休,欲罢不能。四目相对间,郁咏晟脑中嗡的一声,再回过神,口唇己然吻
  了上去,唇齿交缠一如十年前那风雨之夕,只除了当初的甜蜜缱绻,又掺杂如许
  酸涩无奈,更有血腥气混杂其中,益发恨不能咬碎了这人,一口口吞吃入腹,骨
  血都化在一处。
  这一吻激烈绵长,不倦不休,叶知秋只觉舌头都要被攫走,心跳乱作一团,
  意乱神迷中自鼻间逸出几丝浅吟,便如火星迸入油锅,腾地燃起郁咏晟满腹欲火,
  也顾不得所处何地,伸手一扒,便将叶知秋裤子褪到了膝下,继而摸索进股间,
  寻到那后庭入口,右手二指便向里捅。
  “师兄,”叶知秋混迹江湖多年,脸皮早不似当年嫩薄,饶是如此,也让郁
  咏晟这等猛态吓了一跳,口唇挣开一丝缝隙,急急道:“别,我身上脏……”
  牢中关了几日,身上那味道连他自己都嫌,郁咏晟却不管不顾,左手使力,
  摁住叶知秋后脑,迫得唇舌又黏在一处,再拆分不开,将那一声痛呼也堵在嘴里。
  叶知秋近十年不曾与人交欢,后穴紧致一如处子,这时给那长满粗茧的指头
  捅了两下,益发疼得缩了起来。
  郁咏晟急得冒火,松开口唇,举起手指放到叶知秋唇边,“舔。”
  言简意赅,绝无废话。
  叶知秋脸上一红,僵滞须臾,然在郁咏晟虎视眈眈之下,终是乖乖将那两指
  含进嘴里,舌头裹了上去,舔出一片湿濡。郁咏晟只觉那舌头似灵蛇蜿蜒,又淫
  又荡,舔得指头是又酥又痒,那股子湿热顺着手指蔓延而上,经手臂至心口,又
  转折而下,自心口至小腹,登时再忍不住,抽出手指直奔后穴,一捅而入。
  叶知秋晓得躲不过去,索性竭力放松,如此一来倒也顺当,那手指进出几次,
  终是弄得谷道松了些许。
  郁咏晟忍到这时,早已是满弓满弦,手指一撤,解了自己裤腰,露出那青筋
  盘错硕伟怒涨一根肉柞,将叶知秋抵在墙上,一手环住他腰身,一手抬起他左腿。
  叶知秋脚踩上铁链不过三尺来长,勉强容得将腿抬到腰际搭在郁咏晟胯上,
  堪勘方便肉柞捅了进去。
  郁咏晟心中带着火气,这一捅毫不留情,直插到底,只将叶知秋疼得浑身打
  颤,登时“啊”的一声惨叫,不待缓过气,那肉柞又己大动起来,整根抽出,尽
  根而入,一下下似打桩般。叶知秋晓得师兄床第之间一贯勇猛,只却也不曾这般
  狠厉,登时怕了,咬牙忍了几下,见郁咏晟毫无缓和之意,只一味狠弄,再忍不
  住低低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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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
  “师兄慢些。”
  “……别捅了,再捅就坏了……”
  待到一股热流射进来时,己是泪眼模糊,只晓得伏在郁咏晟肩头,呜咽失声。
  郁咏晟泄过一次,心中火气降下些许,静静呆了片刻,又抽插起来,这一次
  却不复狂猛,先是慢慢顶进,再缓缓抽出,每次进出之时肉柞还不忘反复研磨。
  叶知秋方歇了口气,这一下又被捅得呻吟起来,只这一次叫声中却渐渐由痛
  苦变作欢愉,轻轻的,似猫叫,贴着郁咏晟耳边,甚是撩人。
  这一番抽插比之方才更加久些,却因舒服,倒不觉难捱,到得郁咏晟出精时,
  叶知秋竟觉意犹未尽,皱眉瞅着郁咏晟抽出肉柞系好腰带,气鼓鼓道:“你舒服
  完了,还有我呢。”他谷道被捅了这半日,前面阳物也早立了起来,只是不得抚
  弄,便没能泄出来,此时半硬不软地撅着,甚是难耐。
  郁咏晟看他一眼,二话不说,挽起袖子给他撸弄。
  他手指上尽是练武磨出的老茧,捅进谷道中固然难受,用来伺候前边那话儿
  却是再舒坦不过,不多时,叶知秋便哼哼着也泄了出来。
  他这一番给折腾得够呛,一时事毕,着实懒怠动弹,只将脑袋窝在师兄肩头
  歇息。
  郁咏晟静静抱了他片刻,心底压了十年的疑问终是问了出来,“当年我修书
  送去师门,叫你艺成后来平京寻我,你为何不来?”
  叶知秋身子一僵,片刻后闷声道:“我怎么没来,师门距此八百里路程,我
  日夜兼程,两日便到,才寻到你家,便撞上你披红挂彩迎亲回来,花轿落地,眼
  见你牵着新娘子进门,难不成我还要闹上门去,问你为何背信弃义,我堂堂男儿,
  你要我效那愚妇争宠,我可做不到。”
  说着抬起头来,恨声骂道:“我便是再狼心狗肺,也比不得你,师门里恁般
  哄我,说什么日后相守不离,转眼却去娶了别个,你才最是无情无义那个。”
  郁咏晟听到一半怔住,不待他骂完,眉头己是打成个结,“我从未娶亲,你
  莫不是看错?”
  叶知秋骂兴正起,忽地噎住,瞪他半晌,扯出一抹冷笑,“这多年都过去了,
  你来蒙谁,我再是看错,难不成连你都不认得,日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六月初
  六,好个黄道吉日……”
  郁咏晟倏地恍然,面色一片僵硬。
  叶知秋觉出不对,住嘴看他。
  “那日是我二叔家的五弟成亲,他前一日摔断了腿,二叔央我当日代他迎亲
  拜堂。”
  话音一落,二人面面相觑,呆滞半晌,郁咏晟先行回过神来,喃喃道:“你
  便是为着这个四处游荡,不肯见我。”
  顿一顿,咬牙切齿掐住叶知秋脖子摇晃,“你个呆瓜,便不会找我问上一问,
  白白荒废这十年。”
  叶知秋傻了也似,好一会儿方哭丧着脸道:“我怎晓得……”停一停,复又
  大怒,“怎能怪我,谁叫你恁般多事,没事迎的哪门子亲,你家兄弟死光了,偏
  就只你一个能办这事不成。”郁咏晟恶狠狠瞪他片刻,虽觉气得要命,却因误会
  解开,竟是前所未有的痛快,板了十年的面孔终于露出抹真心实意的笑容来,狠
  狠掐了叶知秋面颊一把,弯下腰去给他整理衣着。他方才出精极多,这时淋淋漓
  漓自叶知秋谷道漏到腿间,好一片黏腻湿滑。郁咏晟向来不带巾帕之物,只得自
  内袍上撕下块布来擦拭了,这才给他穿好裤子,又理一理那破烂内衫。待收拾完
  了,忽地自怀中摸出把不足掌宽的锉刀来,寻到铁索钉进墙上那头,轻轻锉了起
  来,一面锉一面道:“这间原是关押重犯的死牢,看守极严,等闲逃不出去,只
  不过去年关过的一名要犯竟请了厉冤阁的杀手前来劫狱,硬是自房顶打了个洞下
  来将人偷了出去。因刑部事先得了风声,早给那人犯下了毒,厉冤阁劳累半日,
  只得了具尸身,只不过这一来,房顶上那洞便留下了,后来找工部来修,那帮子
  昏官只派了个泥瓦匠过来草草补了,全不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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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锉刀也不知是什么制成,极是好用,没几下便将那四处接头磨细一圈。郁
  咏晟拽了拽,便即停手,接着道:“这链子我己锉细,以你身手,一挣便开。后
  半夜这里看守不会进牢查看,你便从房顶那洞出去,先到我家。我今晚需在六扇
  门值守,家里没人,你到我卧房去,我床底下便是条通住城外的密道。你找身衣
  裳换了,带上我放床头那把匕首,顺密道出去。出口是处乱坟岗,从那儿再向西
  走上五里便是座村子,村子北头家的院里长着棵歪脖柿子树,极好认的,那
  是我暗中置办的产业,只个哑巴老头儿日常打理,你把那匕首给他看,只说是我
  表弟,他自然让你住下,你便在那儿等我。”
  叶知秋眯眼一乐,“你私放钦命要犯,便不怕给查了出来惹祸上身。”
  语气中却殊无担忧,尽是欢喜。
  郁咏晟原本打算盘问出乾坤永寿杯下落,再去向王爷求情保他性命,余下受
  些零碎活罪也算受点教训,只不过事到如今却改了主意,暗忖便是免去一死也难
  免过堂受刑,可怎么舍得,说不得只好助他先逃了再做计较,至于日后隐姓埋名
  浪迹天涯,有自己陪在一边,总能护得他周全。
  只是这番心意一眼便被叶知秋看穿,当即蹬鼻子上脸做那得意颜色,郁咏晟
  又是好笑又是冒火,末了也只得冷哼一声,任他发痴发癫,自己收拾整齐一身衣
  裳,转身就走,还没走到牢门口,便听叶知秋道:“那杯子我当日看着确实喜欢,
  只不过拿来把玩两下也就没了兴致,后来拿它舀那碎糕点喂鱼,用完随手便给丢
  在了池子里。你去王府后院那池子里捞一捞罢。”郁咏晟回身笑看他一眼,走了。
  许明德听到召唤,忙过来开了牢门,一瞥间见人犯脸上肿了一片,神色萎靡,
  浑不似先前精神,联想方才在外面听到的那声惨叫,只当郁咏晟动了刑,又见这
  位上司虽是板着脸出来,嘴庸却微微上翘,不禁猜道:“大人可是问出那乾坤永
  寿杯下落了?”
  郁咏晟嗯的一声。
  许明德登时赞道:“到底是大人高明,再是铁打的汉子,也禁不住您来问刑。
  刑部现还押着两个嘴硬的人犯,只怕非得大人这般手段才问得出来。”
  话音未落,郁咏晟眼神中登时现出几分古怪,好在牢狱昏暗,这才没让人瞧
  清。
  月至西天,眼见晨曦将至,九王府后花园中却是灯火通明彻夜未熄,十数个
  小厮并六扇门衙役泡在玉液池中,满池子捞那乾坤永寿杯。无奈这池子太大,里
  头水草遍布,又有众多鱼虾龟鳖,还不能碰了新栽的红莲伤了五彩的锦鲤,只叫
  人束手束脚,直捞了整宿方在一团水草中寻到。
  九王爷雍和曦吃多了茶睡不着,闲来没事,搬了把椅子在池边看热闹不说,
  还硬要郁咏晟效那说书先生讲些武林轶事,郁咏晟正是别有用心,只将盗宝贼叶
  知秋种种劫富济贫之举说得有趣,听得九王爷不禁一乐,“原来竟还是个侠盗,
  死了倒是可惜。”
  正说着,那杯子呈了上来,只见宝光灿然,镶的猫眼、夜明珠一颗没丢,登
  时喜道:“本王正寻思着今年拿什么给皇上贺寿,这倒不错,擦干净了直接送去
  就好。”
  正要赞郁咏晟办案得力,忽见管家前来传报,“王爷,六扇门里来了两个捕
  快,说偷杯子的要犯越狱逃了,请总捕头快些回去,趁城门未开,还来得及追。”
  九王爷正值高兴,也不以为意,摆一摆手,“杯子找回来了。那人追不追也
  不打紧,再说还是个义贼,且饶他这遭。”郁咏晟大喜,暗道这一晚口舌可没白
  费,躬身谢道:“王爷高见,正是这个理儿,这等人平日行侠仗义,有利于社稷,
  偶有失德之举冒犯王爷,小惩大诫足矣,关了这些日子,本己受够教训,想来也
  不致再犯,王爷雅量,既是饶了他去,也省了我六扇门一番劳累。”
  欢欢喜喜告辞而去。
  叶知秋寻到那村子住下足有半月,始终不见郁咏晟前来,正是气恼,这一日
  便喝了一斤闷酒方去入睡,睡到半夜,忽觉身上沉得慌,一张眼,竟是郁咏晟压
  在身上,衣裳都己脱得干净,正挺着一根肉柞住他腿间磨蹭。
  “喝酒了?方才都弄你不醒,害得我奸尸也似。”
  叶知秋大怒,“滚!”
  一脚照脸踹去,却不妨露出底下空门,被郁咏晟一把捉住膝弯向上弯折,肉
  柞瞅准谷道入口,捅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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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咏晟方去厨房寻了些香油抹在阳物上,虽觉叶知秋下面紧得要命,却也尽
  根而入,只苦了叶知秋,疼得一阵发颤,气恨恨一口咬在郁咏晟肩头,险些咬下
  块皮肉。
  两人俱是一疼,不由齐齐住了动作,缓过片刻,均是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叶知秋晓得这师兄平日稳重,在床上却是头活狼,早己习惯,且有油脂滋润,
  底下疼劲儿过了,倒也不觉难受,当下双臂搂了过来,笑眯眯道:“牢里那遭没
  尽兴,今儿个可不能再敷衍我,不伺候得我舒坦了,你休想下床。”
  郁咏晟双眼发光,纵身一挺,“放心,这一遭少说三百个回合,师兄定然插
  到你射都射不出来。”
  一宿鏖战,叶知秋大败亏输,整整一日起不得床,第二日早上脚才沾地,便
  给郁咏晟拖到辆半新不旧的辕车上,两头健骡拉着,哒哒哒向南便走。
  “这是哪儿去?”
  叶知秋还没歇过来,打个哈欠,浑身骨头给抽走了似瘫靠在车厢壁上,青呢
  布的帘子挑起来,前面便是郁咏晟宽厚的背影,坐在车头,手中鞭子轻扬,驾着
  骡子跑得甚是欢快。
  “扬州。”
  郁咏晟回头一笑,“我记得你最爱那儿的蟹黄包子,日后咱们住下,每日早
  上我给你买包子吃。”
  叶知秋一愣,“怎么个意思?你这捕头不当了?”
  “不当了,风光过了,钱攒够了,再做也没什么意思。咱们白白荒废十年,
  日后还有二十年,三十年,得找个热闹舒坦的地儿呆着,方才对得起自己。”
  叶知秋先是一惊,继而一酸,晓得自己在六扇门里挂了号,师兄这才弃了官
  职,只为日后相守。
  只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性子,心酸过后立时又欢喜起来,屁股也不疼
  了腰也不酸了,腾地窜出来,夺过那鞭子,照着那骡子屁股一甩,“驾!”
  那副神气哪里像是三十来岁,赫然仍是当年山上那跳脱少年,一脸的神采飞
  扬。
  郁咏晟哈哈大笑,笑够了,揽住他肩头,靠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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