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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时已与冯大哥进了这厅里,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心理觉得这三个人有趣的紧,不由得好感大增。
又听见第一个说话的其他人称之为‘也俊“的见我门进厅,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贵宾’吗?我可要好好……”
那人猛的顿住了话,过了半晌,又听他说道:
“果然,果然‘宝贵’,怪不得……”
他话未完,便被人打断了,只见一个人对着冯紫英说道:“紫英兄还是快介绍介绍吧”
冯紫英呵呵笑了两声,指着我对这三人说道:“这位就是我一直跟你们说的,荣国公的后代,现任供职户部的贾宝玉,宝玉,这三个人都是我的至交好友,刚才第一个说话,性格有些焦躁的是陈也俊,这位是卫若兰,他可是有名的才子啊,剩下那个就是锦乡伯的公子,韩奇韩子仪”
后面几句话却是对我说的,我一边听他说一边打量这三人。
三十一
居右的陈也俊一身绯红长袍,腰间环绕着碧玉金纹束腰带,俊眉修目,眼角上挑,右眼下方有一粒泪痣,面庞很是俊美,只是回眸之时眼中时常亮光四溅,似是性情急切之人。
居中的卫若兰一身浅蓝色的儒士服,周身只挂了一枚九龙吟碧纹环绕的玉佩,用堇色丝条系着垂在腰间,头上纶着一方浅蓝色头巾,眉眼都是极浅极淡的摸样,清秀的很,目光温和,似一湾湖泊荡漾其中,到是和哥哥的气质有几分相似之处。
最后居左的锦乡伯的公子韩奇则是身着着深蓝色的绣花锦袍,手里拿着一把镶玉的木骨扇,周身又挂着几个香囊玉佩,长的也是很英俊,特别是嘴角弯弯的,一笑起来就是很阳光的样子。
三人正坐在厅中的梅花点漆小几边上,几上又放着些点心、酒菜之类的东西,我对这三人颔首微笑,算是打了招呼,却见他们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眉如远山黛,目似秋水长”卫若兰最先回过神来,向我点头微笑,“不愧为先皇多加赞赏的少年才俊”
接着韩奇、陈也俊也都向我拱手示意,算是大家都彼此见过了。
这时,又听冯紫英笑道:“来来来,大家都拘束什么,快坐下来喝酒行乐要紧!”说者,就拉了我坐了下来,我们无人正好围成一圈。
接着就有些丫鬟端上来些香茶,韩奇擎茶笑道:“久闻贾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也俊也在旁道:“我先前也听别人说荣国公的正孙是如何如何奇特,本来一直不信,现在看来,光是这样貌就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可惜,早先竟没见过你……”
我老脸微红,只能讪笑道:“那些话语不过都是口耳相传,日子久了,难免有些失真之处,我早先也曾听过别人在外怎么说我,在我看来,都太夸张了些”
陈也俊等我刚说完,就接口道:“那可不一定吧,就因为贾兄上次大出风头,家父近几个月都不许我出门!只让我读书写字,还拿你当例子教训我来着,今儿个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得以出门的,这几个月可把我憋坏了!”说着,就拿起酒恨恨的灌了下去。
我看着他赌气般的动作,一面为他的孩子气好笑,一面又感到有些不自在,紧足几个月,特别是在这没有电脑电视的年代,真的很难过啊,心下内疚之余,不免寒蝉几句,一来二往的,连我都感觉有些酸了,终于,冯紫英忍不住了,c嘴道:
“行了,行了,你们是来喝酒的还是来谦让的,我听着都酸的不得了,该罚!该罚!”
韩奇也在旁答着接道:“就是就是,两个人都要罚,恩,就罚也俊为我们讲讲俄罗斯的洋人好了”
我奇道:“怎么陈兄认识洋人吗?”
陈也俊笑道:“不必一直陈兄陈兄的叫,跟他们一样叫我也俊就好了。那洋人吗,我是不认识,不过他们也有来我们天朝做买卖的,也有俄罗斯的朝廷派来进见的,礼部接待过他们,所以我到是随家父见过几次。有男有女,他们的头发什么颜色都有,红的,金黄的,银白的,就是没有墨黑色的,说来还是那金黄色的看起来最舒服,他们的眼珠子也多是绿的,蓝的,跟我们很不一样,长的是高鼻梁、深眼窝,很是高大,连那女子一般的也都比我们天朝的男人高呢!”
陈也俊越说越兴奋,眼角挑的高高的,右眼下方的那颗泪痣也跟着上扬,为他平添了几分神采。
“还有那外国的女子,我倒是见过一个打扮的最是奇特的。也是黄头发蓝眼珠,打着联垂,满头满脑的戴的都是南海产的珍珠玛瑙,猫儿眼,祖母绿什么的,上身穿着绣线织的琐子甲,下身却不知用什么撑起来一个好大的洋裙子,还带了一把倭刀,浑身古古怪怪的……”
我见他说的神采飞扬,底下众人也听的有趣,想到这时候交通还很闭塞,一生见过一个洋人都已算是了不得了,那象现代,打开电视想不看见外国人都难。又在心中也描绘了一下那女子的穿着,有些暗暗发笑,真是洋不洋中不中的,又想起了在现代时,西方很是刮过一阵东方风的,只是那些不真正了解中国得西方人还以为穿些色彩斑斓的衣服就是中国风了,肤浅,不过,中国几千年服饰文化,留到现代,就只有那些十九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旗袍还有那些圆团团图案的所谓唐装了。
这时,又听冯紫英接道:“说道这洋人,我与家父在边关是也过好多,还与他们打过仗呢!别看他们长的奇怪,火器可是厉害得紧,还有,听我抓到的俘虏说,他们国家竟是女王执政,而且女子登上皇位,有时比男子还有优势呢!”
众人听了又称了一回奇,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本来在我心中男人、女人就没什么不一样的,再说,历史上还不是出了一个武则天吗。
正在大家都沉思时,却见本来已经坐的好好的陈也俊俊眉一竖,眼中冒出小小的火花向韩奇道:“子仪!你怎么光罚我,把另一个给忘了?”说着,还邪瞄了我一眼,那副神情分明是在说:这下你逃不过了吧!
我有些呆楞,这小子脑子跳跃的可真够快的啊,一下子就蹦到我身上来了。
先前一直未说话的卫若兰也笑道:“也俊你怎么还是这个暴躁脾气不改呢?”
我笑道:“你们要罚什么,我领了就是,不过千万别叫我喝酒,小量还行,多了我可是马上就醉的!”
冯紫英道:“上次听兄弟你唱的那个什么‘菊花台’的挺好听的,我可是久久难以忘怀啊,不如,你再来一首好了”
卫若兰环顾一下四周,说道:“可是紫英你府上好象并没有什么乐器吧,这次我们唱曲儿的都没请,连借都借不得了”
冯紫英一拍脑门叹道:“可惜,竟把这个给忘了!”
我看他一脸沮丧模样,不由笑道:“无妨,这次就来点新鲜的吧,说起来,也跟也俊的差不多呢”
陈也俊抬起头,一脸的疑惑。
我跟一直在旁垂手服侍的丫鬟说了几句,不多时,便拿来了我想要的东西,并收拾好了一张桌子。
冯紫英三人一眼问号的看着我将十几个青花陶瓷的大碗依次摆放在桌上,又顺手拿起旁边的酒坛一个个的倒进去量数不等的酒,陈也俊好奇的端起一个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我将外套脱下,露出穿在内的碎红云纹银线内袍来,往上掳了掳袖子,露出一段如玉的手臂,拿起丫鬟递过来的两根竹骨筷子,笑道:“这个吗,是用来演奏音乐的”
卫若兰探究的用手一一敲了敲这几个碗,一脸恍然的表情,向我说道:“宝玉真是聪明至极,连这都想的出来”
我向他展颜一笑,看他们有些恍惚的表情,底下头,叮叮咚咚的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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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我不停的敲击不同的瓷碗,不同的轻灵音符逐渐流泻出来,有些欢快的曲子很快的便捕获了众人的心,都不由得陶醉其中,感受那乐曲中的欢乐与祝福,再加上竹骨筷子的青绿,陶瓷的晕蓝,以及不停来回闪动的如玉手臂,连视觉上都是一种享受了,更别提这朗朗上口的旋律了,不由得,也俊已经跟着哼哼了起来。
我演奏的是欢乐颂这首耳熟能详的曲子,自从我有一次无聊时用一根筷子敲了半满的水碗发出的声音很好听后,就经常研究它,还用碗盛不同深度的水来实验,终于让我掌握了音符的大概节奏,hoho~~~~~~~终于让前世迷了好一阵子钢琴的我找到了发泄途径,呵呵,这次只是小试牛刀拉~~~
等我将最后一个音符敲击完后,就看见陈也俊一直看者碗,嘴里还哼哼唧唧着什么,卫若兰也是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韩奇则是摇着扇子,一副很陶醉的模样,“哧”,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冯大哥竟然是闭着眼。脸憋的通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还时不时的拍一下脑门。
过了一会儿,众人都回过了神来,冯紫英大概是想不起来下面的调了,一脸通红的问我道:“贤弟,你那是什么曲子?不仅演奏的方法奇特,连调子也是闻所未闻的”
我笑道:“我这只是模仿那洋人的钢琴做出来的一种滥竽充数的东西罢了,只是声音很好听,所以就时常玩玩,这曲子也不是我做的,恩,是一位不知名的洋人谱的,名字叫《欢乐颂》”我也不知道贝多芬现在出生了没,大概还没吧,所以,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大家都没再说什么,只有卫若兰眼中异彩连连,望向我的目光也都大有深意,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
就在我给一直磨着的陈也俊写曲谱时,冯紫英端着青花瓷碗,突然发出一声惊声尖叫:
“我珍藏了20年的汾酒!!!!”
三十二闹学堂
我从冯府回来时,还未到正午,因为我不醒酒力,冯大哥他们就没有灌我多少酒,我也没有醉。看看天色,大约这时秦钟还未放学,便想去学堂等他再给他到个谦,毕竟是我放了人家鸽子,礼貌是一定要有的。、
我先回书房脱去了一身累赘,套上一身天蓝色的黼纹锦袍,随后便带着墨雨他们几个向书堂走去。
说来这学堂也是在府内的,只是在离正房远一点的偏僻之处罢了。我们绕过前院的厢房,又拐过了几排下人住的房子,沿着一段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便望见了这学堂的屋檐了。
只是,我远远的便听见了阵阵喧闹嘈杂之声从学里传出来,依稀之间还有人的怒骂、哀号声。我心下疑惑,这学里的先生贾代儒最是严肃认真的,万不可能准许有人闹出什么事来,而且往日我上学时,学生之间虽多有口角,也从没闹出这么大的事出来过。
今天……难道是秦钟出了什么事?我略略一想,边块步跑起来,或许是茗烟惹出来的事也有可能,那小子除了我最容不得别人骂他,今日我又不在,谁要是激他两句,他倒真是有可能跟人打起来。
顷刻间,我以跑到了门口,只见这学堂大门禁闭,我推了两下,推不开,知是有人从里面锁上了,不由得更加担心。
这时,又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大喝:“姓金的!你是个什么东西!分明是看我们二爷不在就狐假虎威起来,你爷爷的要是个人物,就当着你茗大爷的面儿再调戏一下试试!”
听这声音,分明是茗烟那小子抓狂了,看样子,是气的不清。难道是真出了什么危急的事情?我一着急,也顾不得再叫门了,一用力便提起脚蹬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我那一脚硬是把这杉木做的红漆雕花大门给踹开了。
学里的众人都被这声巨响给搞蒙了,都吓的茫茫然的望了过来。
我见这学里书桌皆被掀翻在地,课本凌乱的飞的到处都是,更兼这墨研、茶杯碎片,还有些残缺的桌腿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都有,墙上的书画字帖也都被扯了下来,学生都站者,却很明显的分成了三部分,多数人围成一个圈儿,个个脸上都是看戏的表情望这屋子中间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只见茗烟、秦钟、贾蔷三人站在一块儿,秦钟底着头,什么都看不清,蔷儿握着拳头,脸色通红的瞪着对面的一伙人,刚才大叫的茗烟也是满脸的怒容,手里还握着一跟马鞭子。
他们对面站着七、八个人,有几个身上还被泼了很多墨汁,乌黑的一片,为首的是个相貌j猾的年轻学生,长的还可以,印象里好象是个叫什么金容的,此时正一脸恼怒的望向茗烟。
因为我来得太突然,所以当我打量完一遍这屋里的情形时,大多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茗烟已经看见了我,满脸惊喜的正要开口说话,却只听“豁朗”一声响,一个茶杯定顶的从秦钟的头上滑了下来,随即,便看见他用手捂着头,还有鲜血从中流出。
我吓了一跳,不顾身后墨雨几人的大喊大叫,急忙跑过去看,只见秦钟半倾着身子,一手扶着头,一手撑在身旁的的桌子上保住平衡,我忙过去扶着他,又试着抬其他的头,只见他面色十分苍白,眼中还隐隐有水气,嘴唇紧抿着,有几许血丝从脸颊滑下,我轻轻的白开他捂头的手,看他的伤势。之间他的额头右上方红红的肿了好大一片,还破了个小口子,不过还好,只是表皮破了流了点血罢了,并不是太严重,我长舒一口气,放下手,柔声问他道: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头晕晕的?”
他一开始有些惊慌,但见是我也就放松了身子,软软的靠在了我身上。
我半搂着他,愤怒的瞥了一眼金容那帮人,之间其中一个12。3岁的年轻学生脸色苍白,手足无措的对着我支吾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吓了一跳6失了手……”
他身边的金容马上反应过来,反手使劲扇了那学生一巴掌,把他打飞出去好远,又马上转身,筵着脸,对我讨好道:
“回宝二爷……”
我沉着脸,喝道:“滚!没叫你说话!”他一个哆嗦,紧了声。我又命扫红去取些金疮药来,冷声道: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满学堂鸦雀无声,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贾蔷小心的看了我一眼,嗫喏着回道:“宝哥哥,是……是秦大个和茗烟来上学,本来是无事的,可那金容见秦大哥长的漂亮,非要拉给什么薛大爷做相……好儿的,秦大哥不理他,他就要拉秦大哥的衣服,还说什么‘肯定是已经给宝玉玩儿过得人,由不得他疼爱,只让一个小厮跟着,不如让大爷讨了来爽,爽爽什么的,茗烟气不过,说他坏了宝哥哥与秦大哥的名声,才跟他打起来的”
蔷儿越说声音越轻,到后来都支吾了起来,不停的看我的脸色。他说一句,我的脸便沉下一分,可到最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怀里的人儿身子抖动的厉害,耳根都红透了,我低头看他,只见他胸前的衣服上有几片水渍,却是顺着脸颊滴在上面的,肩膀还一抖一抖的,想是哭了。
我心中更气,脸上却露不出分毫来,只是平静的看向茗烟。茗烟身子一抖,以他对我的了解,知道我是生气的不得了了,定了定神,他低着头的说道:“二……二爷,倾少爷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一直污蔑钟哥儿,说他跟容少爷的媳妇秦http://。jjwxc。/onebook。php?novelid=157800……秦大乃乃一样到处勾引人,还说他是二爷养的脔童,拿来玩儿的,要向二爷要来给薛姑娘的哥哥薛大爷用,我茗烟虽说是爱闹腾些,可是却最见不得他们这样污蔑爷,于是就,与他们打了起来,二爷要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可这口气茗烟我可不出不行!”
他越说越来劲儿,小脸鼓的圆圆的,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我扭头看向贾蔷,他的小脸也涨的红红的,很是尴尬的点了点头,怀里的秦钟抖的更厉害了。
我轻笑一声,惹的周围的人纷纷看我,却又马上害怕的扭开了头,因为我的脸色虽说很平静,眼神却恐怖的可以。
我轻声道:“茗烟,动手吧”
“啊?”茗烟一脸的疑惑。
“你手里那跟马鞭子是干什么用的?拿着看的吗?”我瞥了一眼他的手淡笑。
金容听了我的话,吓的脸一下子变的惨白,腿一软就要跪下向我求饶,却被身后的茗烟抓了个牢实,又招呼着锄药、瑞儿帮忙把他栓在一条长凳上绑牢了,一脸兴奋的挥着手里的鞭子,扬声道:“你茗大爷我动手,可是有名的不出尽了这口气是不会罢休的,你要不是个男人的话就尽量的哭吧,我可不会笑话你!”说着,就狠狠的挥鞭要打下去,我忙喊道:“等等!”
茗烟主了手,看着我,我轻点下巴冲那几个软到在地得人说:“把那几个也捆上!”
锄药几个听了都一脸兴奋的冲了上去,那地上的几个人中有人哀求道:“宝二爷,宝二爷,看在薛姑娘哥哥的面子上,饶了我们吧”
那金容也不主的求饶,感情他们都知道我跟宝姐姐关系好啊,金容见我沉思,以为有戏,更始攀关系攀的厉害,我轻笑着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对着犹豫的举着鞭子看着我的几个小厮说道:“薛大哥是薛大哥,宝姐姐是宝姐姐,少在我这搅和,想必宝姐姐要是知道了你们的所作所为的话,她是很高兴我这么教训你们的”
我话音刚落,金容他们的惨叫声就传了出来,我抱着秦钟坐在一边,就当着周围的惨叫声和别人惨白的脸色不存在般,拿着墨玉拿来的金疮药细心为他敷上。
他白皙的脸上滑过一抹红晕,细声说道:“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我轻轻的挡下他伸出的手,笑着柔声道:“没关系,还是我来吧,你的头伤了,又没镜子,你怎么上药?”
趁着他一瞬间的失神,我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又饶着他的头缠了几圈纱布,搞定以后,我才扶他站起来。
鲸卿一直低着头,腼腆羞涩的如同女子一般,雪白的纱缎配着因受伤而略显苍白的脸,竟为他增添了一股弱不禁风的病态美,再加上他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桂花香,我很是失了失神。
大概是我一直盯着他看的缘故,一直站在我身边的蔷儿不乐意了,他嘟着小嘴儿,拉着我的衣襟道:
“宝哥哥,蔷儿一直在你身边,你都不理我!”
我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道:“蔷儿都十岁了,还学小孩子撒娇”
蔷儿抬起小脸,闪亮的大眼眨啊眨的,脸鼓涨涨的如同包子一般,说道:“是啊,蔷儿都长大了,可宝哥哥都不来看我,也不大往宁府来玩儿了,是不是,宝哥哥不想理蔷儿了?”
我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脸,只听“噗”的一声,包子泄气了,蔷儿的脸立马涨红了起来。我又揉揉他的脑袋,笑道:“前阵子宝哥哥有事儿才没去找你的,那宝哥哥答应你,以后经常去找你好吗?”
蔷儿使劲儿点了点头,小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那明媚的笑容,连我看了都有些失神。
原来快乐真的很容易,多一点关心就够了……
三十三薛蟠
我坐在这学堂唯一完好的椅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红木雕花的扶手,这金荣的惨叫声也太惨了点吧,才打了没有十鞭子就哭成这样子了,要真把这几十鞭子打完,他还不得哭死!看把其他人吓的,各个冒冷汗加发抖的,哟!还有人n裤子啊……啧啧,看把那一块地染的,恩,好象他也是姓贾的,是旁支哪一家的吧,算了,不看了,贾家的人啊……
这代儒也真是的,只知道每天讲些四书五经、礼仪廉耻的,倒忘了教他们怎么做人了。对了!我一拍手,把周围得人吓了一跳,所有人都以为我这个“混世魔王”又想出什么办法来整人了,一脸惊吓的望着我,==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不理他们五颜六色的表情,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已经把我想的多么喜怒无常了,既然如此,就让你们多紧张一会好了,我刚刚想到哪儿了?对,代儒不在,肯定是有事,那按道理来说他一定会叫贾瑞留下来看着这些学生的,这贾瑞是代儒的孙子,平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代儒便叫他帮忙打打下手,管理学里的事,可……我望望四周,没有贾瑞啊。
我叫来贾蔷,问道:“你瑞大哥呢?”
贾蔷还未答话,便听到正在挨鞭子的金荣大声喊道:
“二爷,宝二爷,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编排您的不是了,要是再犯了……天,天打雷劈!”他这一说,那几个和他一起的学生也纷纷发起毒誓求饶起来,我见他们已经挨了一多半的鞭子了,p股也都是肿的老高,就叫茗烟他们住手,至于他们发的誓,我也是没怎么在意,毕竟我虽然知道这世上真有鬼神之说,也很难相信小小的誓言真能束缚人的一生。
茗烟听见我叫他住手,一边应着一边愤愤然的瞪了金荣一眼,吓的他一个哆嗦,险些从凳子上跌下来。我冲着贾蔷点点头示意他说完刚才的话,听他道:“蔷儿也不知道瑞大哥到哪里去了,我们闹起来之前他就走了,不过,他走之前与金荣可是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些话呢”
我本来也不关心这贾瑞的去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不过蔷儿这一说倒把我的兴趣勾起来了,呵呵,他们两个人凑一块儿绝对没好事儿,我可要搅和搅和去~~~~我拖着下巴,问金荣道:“你和贾瑞说了什么?”
那金荣本来还是一脸庆幸的摸样,但听了蔷儿的话后就一下子哭丧着脸,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我让他去叫薛大爷来看,看看秦爷的模样”
我听了,支着下巴的手在唇上摩挲了两下,看着他一脸怕怕的表情暗暗发笑,现在的狗腿子,都把拉皮条的生意抢过来了吗?
正在这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还伴着一道粗狂的声音:
“贾瑞!你可别连着金荣那小子骗爷我!那个叫秦什么的要是没有你们说的那么漂亮的话,爷我可要你们好看!”
另有贾瑞在旁谄媚的答道:“爷您放心,那个秦钟长的可是爷您最喜欢的那一类的,比那花儿生的还妩媚呢,只是……只是他好象是宝兄弟的人,不过,也肯定是不要了的,我都没见宝兄弟来送他呢,只有一个小厮陪者”
说话间,他二人已经走进了学堂,却有呆立在了门口,似是被这里的情景吓了一跳,我笑眯眯的站起身,来到这薛蟠面前,想看看报姐姐的兄长到底长的是什么模样。
赫!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一跳,真奇怪,他怎么会和宝姐姐是一母所生呢?这基因真是分配的太玄妙了,八秆子也打不着一点相似的地方。
宝姐姐生的是肌肤丰盈,端庄贤淑,明媚动人,可眼前这位……恩,怎么形容呢,虎背熊腰,大鼻子大眼大嘴大耳朵,真是要多福气就有多福气,可就是怎么看怎么别扭,所幸的是,相貌并不委琐,只是两眼无神,脚步虚浮,还有黑黑的眼袋,应该是长期寻欢作乐的恶果吧。
却说那薛蟠一见到我。先是呆楞了一会儿,继而本来暗淡无光的双眼顿时放出万丈光芒,嘴巴大张,喃喃的说:“美人啊……美人啊,好!贾瑞,爷一定要赏你,大大的赏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抖动着他那壮硕的身躯,两只眼睛象装了1000伏的灯泡似的盯着我,嘴唇飞快的一开一和:“美人你名叫什么?是不是秦……秦钟?真是个好名字啊,一听就知道美人长的必定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艳冠群芳高贵迷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船见船载一只梨花压那个什么……‘他伸手揉了揉脑袋,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只好眨巴着灯泡眼嘿嘿笑道:
“美人,管他压什么花呢,都比不上你,我一见美人就知道我们今生有缘美人,在我心中简直就如同那佼佼的明月火红的太阳璀璨的星辰9以下省略n千字……”
我惊鄂的看着他,额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十字路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他依旧是一脸陶醉的在哪儿自言自语,正了正衣襟,我对他拱手道:“薛表哥好,表弟宝玉在这儿向你请安了”
他正吐沫星子四处飞溅的说的兴奋,听我这么一说,又呆立在了那里,等到我摆姿势摆的都有些不耐烦了,才听他问道:
“你,你是贾宝玉?”
我点点头,却见他满脸通红,扭头向贾瑞吼道:“你怎么不跟我说清楚谁是那个秦钟?!”
贾瑞本就被这满地浪籍的学里给吓的傻掉了,正想着怎么跟代儒教代,又听薛蟠这一吼,回过了神儿,苦着脸道:“薛大哥你一回来就直奔者宝兄弟去了,让,让我怎么说啊?”又扭头看了看四周,打了一个哆嗦,看了看我,想问又不敢问。
薛蟠这时也好象才注意到了爬在地上的金荣,走过去踢了他一脚,问道:“你小子怎么成这个德行了,还有,的东西也是你弄的吗?”
金荣痛的‘哎哟’一声,回道:“是,也不是……”
薛蟠被他搞糊涂了,皱着眉吼道:“什么是不是的,快说!”
我不等金荣回话,接口道:“还是我来说吧”便把这事来来回回的讲了一遍,薛蟠听我说完,一张脸更是红的厉害,恼羞成怒的冲着一地的人乱踢了起来,地上的人因为日常收受了他不少好处,又因为都有伤躲不开,所以只好被打的正着,惨叫连连。
我在旁淡笑着看完这出闹剧,蔷儿也在我身后抹着嘴偷笑,秦钟坐在一张椅子上,一手扶着头,倒没多大反应,其余众人,也有壮了胆子笑着起哄的,也有胆藏在一边的,也有冷眼望着不做表情的。
薛蟠略微的出了口气,又揣了金荣一脚,拍着胸口向我说道:“宝兄弟,这厮我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我虽然是好色了点,但兄弟的人我还是不会动,再说了,我妈和我妹妹常教导我向你学,又夸你如何如何对他们好,我可不能忘恩负义!”
我在旁听着他这话怎么那么不对味儿啊,这秦钟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人了?要是让他听到误会了,还不以为我也是那种轻薄好色之徒吗,于是便脱口而出道:
“薛大哥,你误会了,鲸卿并不是……”
薛蟠不等我说完,一挥手道:“兄弟说哪里的话,我说不会招惹兄弟的人就是不会招惹,兄弟放心好了”说着,又象地上的人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吗?这秦哥儿以后就是我兄弟的人了,你们见了面儿,都要好好伺候者!”金荣他们忙不迭的点头。薛蟠乐呵呵的笑笑向我示意。
我苦笑的看着面色不虞的蔷儿与垂下头的秦钟,还有脸象调色盘似的的茗烟他们,叹了口气,交代了些事情,便拉着秦钟和蔷儿飞快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等到蔷儿回了宁府,秦钟也要上马车离去时,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今日之事,我多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若不是我,他们也不会……希望你不要将那些无赖之言挂在心上,我……”
他抬起头打断我道:“这与你并无多大瓜葛,只恨我相貌声的太过女气,被人如此言语冒犯,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说着又垂下了头,眉目细致如画,肌肤吹谈可破,微风扶过,吹起几缕青丝飞扬,神色有几分无奈,几分羞涩。
我见他如此,便对他展颜一笑,说道:“鲸卿,你不觉得,我比你更象女子吗,可是人人都这么说呢”
他有些吃惊的看着我,许久,才柔柔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犹如多日y霾的天空乌云乍破般的初晴,又如沉睡的清莲,悠然绽放,一时之间,我如此庆幸,看到了这样的美丽……
三十四情伤
上次学堂的那段公案因为代儒回家了好几天,我又吩咐人将学堂收拾干净,却的字画也另找了补上了,所以代儒回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至于我到是在那天过后跟着秦钟老老实实的上了几天学。对于薛蟠来说,那件事倒也算是误会一场,他这人行事到还算是光明磊落,至少不象其他人整日藏着掖者,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儿。
这日放学回来,才刚在屋里坐定,就有人来报:“宝姑娘来了”
我心中暗暗纳闷,虽说我平日里与姐妹们关系都还算不错,但除了林妹妹外到是很少有人常来我屋里串门。男女有别吗,我因与颦儿一起长大,所以忌讳也少些,但这时代毕竟不同,所以宝钗、探春他们一般都是结伴来坐坐就走的,象这样单独来得,可还真是不多见。
说话间,她已经掀开帘子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开了脸的小丫头,细挑儿身子、瓜子脸,眉心一点朱砂痣,应该是被拐走的英连,现在叫香菱的了。
我见宝姐姐今日挽了一个典雅的素仙髻,横c着一跟翠玉珠花,穿着鹅黄夹腰小棉袄,并着石榴红的细折儿裙,红稠缎子坎肩,手里却托着一丸药,问着这香气,应该是外用的伤药,一脸茫然的问道:
“宝姐姐拿药来做什么,可是有谁受伤了吗?”
宝钗笑着叹道:“这药是给你的”
我纳闷,这几日我可是老老实实的,并没有招父亲打啊,她干吗拿药给我?
宝钗看我一脸的问号,笑道:“说了是给你的,可并不是给你用的”
我奇道:“那是给谁的?”
宝钗叹道:“是给东府大乃乃的弟弟用的。这次来我也专门为我哥哥赔不是的,我和妈妈都听他说了,秦兄弟为他伤了身,听说连脸都破了,我那哥哥的性子我了解,哪是个懂得善后的?所以我就替他把药送来,呐……”宝钗举起手里的药,“把这丸药用酒研开,敷在脸上,不仅可以去肿消红,还可以活血生肌,宝兄弟你就替我教给他吧”
我替秦钟谢过,又名袭人将药收起来,笑道:“宝姐姐也不必这么挂在心上,那日的事只是一场误会罢了,薛大哥是豪爽性子,他也陪过不是了。鲸卿的伤只是破了点皮,并没有伤到相貌,劳烦姐姐、姨妈和大哥如此费心了”
宝钗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宝玉你也不必为我哥哥说好话了,他是什么品行我这个作妹妹长长久久的看在眼里还会不清楚么?看上谁长的顺眼了,千方百计也要弄到手里,一时之间宠的无比,要真是这样也就罢了,我和妈妈也喜他能早日成家,可他偏偏又是个最没定性儿的,今日招惹这个,明日招惹那个,看看象香菱这么个好姑娘,都开了脸放他屋里了,他还是不理不睬的!”
我看她身后的女子,果然生的标致,而且不象一般的女子那般羞涩异常,见我看她,还能举止大方的行礼,因笑道:“薛大哥好福气,得了这么个屋里人”
宝钗苦笑道:“可不是吗,妈妈整日都说哥哥是从天上检了这么个人来,只可惜他也不好好疼爱,偏偏去搞那些‘分桃’之事,怪讨人厌的”
我听了正中心事,只能讪讪的笑了笑,又听她道:“前些日子我听林妹妹一个人在念叨什么‘女儿是水做的’心下好奇就问了她,谁知是你说的,到不知你为了哄她怎么就想出了这些话来!”
我笑道:“哪是为了哄她而说的呢,我早就这么想过了,原先也只是怜惜这女儿家虽说大都生的水晶儿般剔透,但是生来便不自由,一辈子也只能被囚禁在点儿大的地方上,就象这府里的湖水,虽说漂亮,但终究是死的”
宝钗听了呆呆的不说话,半晌才回过神来,因叹道:“宝兄弟以后要娶了谁,那姑娘可就真的有福了”说了几句,却似又想起了什么,顿时飞红了脸。
我看了也不太在意,只是笑道:“我以后要是真的娶了心爱之人,便会一心一意对他好,只疼他宠他一人,夏日泛舟,冬日滑雪,做一对神仙眷侣……”这念头并不假,如果这年代能男子娶男子的话,我就是抢,也要把哥哥抢去做压寨夫人,呵呵。
哥哥,我想要的只有哥哥,不过,我自嘲的笑笑,不可能实现的啊……
这时,只听见又人笑道:“哎哟,我听见了什么,可是有人要娶媳妇呢,还是有人想要嫁过去呢?”回头一看,却是黛玉正蹬者门栏,嘴里咬着绢子在笑呢。
我听了她这调侃倒没什么,倒是看宝姐姐,脸都红的可以开胭脂铺子了,“咳咳”我假意咳嗽,不去看宝钗的羞怯风姿,她走过去,扯着黛玉的衣袖拉她过来,笑骂道:“颦儿好吊的嘴,想到哪儿去了,我和宝兄弟只是无事扯几句谈谈罢了,倒是你……”宝钗抿着嘴一笑,“难不成是有了这心思吗?”
黛玉被她说的悄脸也涨的红红的,羞的与她打骂不依起来,我在旁喝茶看戏瞧的高兴,过了一会儿,二人玩够了,整了整衣服,坐在了我对面。
黛玉看看门外,又看看我,说道:“刚才我来时还看见珠大哥在外面在门口站着,也不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后来见我进来他就走了,也不知是不是找你有事?“
我听了,端着茶杯的手顿时抖了抖,差点没把里面的茶晃出来,内心更是暗暗叫糟,哥哥既然来了,就肯定是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了,颦儿都把我们俩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那哥哥,不也是什么都听到了吗?
那他听了我的戏言,会认为是我想要娶亲了吗?本来我二人在一起,对李纨和兰儿的存在就有许多耿介,只是双方都很聪明的不提起而已。李纨是个好嫂子,对我也很照顾,可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对她不起,但一直以来,我都只顾着自己的感情,对这些,全都选择了逃避。
从先皇寿诞以来,就陆续有媒人上门为我提亲,而且送上来的都是门当户对的女子的八字,母亲和老祖宗可是日选夜选,一门心思想为我找个好姑娘的。后来我一直才在她们身边缠磨,说自己不想早成亲才暂时避过了这一灾,但是,在古代,一个男子,特别是侯门之后的男孙要是一直不成亲,带来的流言蜚语,可不是这样一个大家族所能承受的,所以近几个月母亲在晚饭席上总是有意无意的向老祖宗提起这事儿,虽说老祖宗都没答应,但是那时哥哥大都在座听在耳里,日子久了,看我的眼神中也都带了些我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哥哥从为说过爱我,这是我与他在一起时心中最大的伤。如果,哥哥听了我这些想娶亲的戏言,会不会因为要摆脱我了而感到有些轻松呢?
我每想一句,脸色变苍白一分,到最后,脸上已经是惨白一片了,胸口也如撕裂般的疼痛,但是,我不能让宝姐姐和林妹妹她们担心,只能扯开嘴角强笑道:
“哦,是吗?我想也没什么要紧的吧……”
黛玉笑着想说话,但一看我的脸色有点不正常,担忧道:“宝哥哥是身子不舒服么?”
我摇摇头,声音细如蚊呐:“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倦了,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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