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停下脚步,看着发呆的她。
“没有。”她立刻回神赶上他。
当他在戏院前排队买票时,蓝郁涵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饮料,在她经过杂货区的廊道时,她讶异地瞧见庄启铭,她正奇怪他为什么不在学校上课时,却发现他抓了一些东西进书包。
她吃惊地注视着他行窃,而他在匆忙要离去时瞥见了她,两人对看两秒,庄启铭随即快速离去。
蓝郁涵回头看着他快步出了商店,仍处在震惊中,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偷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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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有时是很奇怪的,当你莫名发现一个人的秘密后,似乎就与他产生了联系,然后!你总会在不适当的场合下再遇见他。
蓝郁涵现在就有这种深刻的体会,她没资格,也不想,甚至没能力c手庄启铭的事,但再次他,又让她瞧见不该瞧见的事。
她能找他谈吗?以什么身分?再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管,严格来说,两人根本谈不上认识,但……她总觉得不安……
“怎么了?”杨汉成询问,她买东西回来后好像一直心不在焉。
“没有。”蓝郁涵望向他。
“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不舒服吗?”他又问。
“没有。”她牵出一抹笑。
买了票后,因为离开场还有不少空档,两人便闲晃地在街上散步着。
“你……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她忽然开口。
“当然,什么事?”他专注地看着她。
“你在求学的过程中……有遇过什么不愉快吗?”
“哪一种不愉快?”他有些吃惊她的问题。
“嗯……被威胁,或被打之类的事?”她看了一眼他高大结实的身材。“我想,应该没有。”
“怎么说?”他微笑。
“你看起来不像会吃亏的那一种,我是说在身材上。”
“体型不是唯一的因素,永远都会有比你壮的人。”他耸耸肩。“重要的是,你要发出一种你不是好惹的讯息,就算打输也没关系。”
“你打输过吗?”她紧接着问。
他咧嘴笑。“没有,因为我妈送我们去学跆拳道。”
“我们?”
“我还有两个弟弟。”他补充。
“有兄弟就更能壮胆了。”她了解地说。“不过,我们家都是我妹妹在保护我。”
“为什么?”他问。
“我妹妹比较强悍,她……怎么说,很爱捉弄我,常常跳出来吓我,小时候我去收惊了好几次都是因为她……”
“你去收惊?”他忍住笑。
她红了脸。“难道你没被什么吓过吗?有一次,我半夜去上厕所,她偷偷跟在我后面,我厕所上到一半,灯突然熄了,黑漆漆的,我吓得想出来,她却在外面拉着门不让我出来,还装怪声音吓我,我吓得嚎啕大哭,后来就变得呆呆的,爸爸带我去给仙姑收惊,还喝符水,仙姑说我的三魂七晚被吓跑了一半。”
他想笑,又怕伤她的心,只得道:“你妹妹实在太调皮了。”
她点头。“爸爸那次可生气了,把妹妹打了一顿,还罚她天天给猪洗澡。”
他再也忍不住地笑出来。“是你出生时候的那只猪吗?”
“对。”她也笑。“那时候他已经有点老了,吃得胖胖的,我妹给它洗澡还得替它翻身。”
“你家真是有趣。”他笑着。“你妹这样吓你,你不会吓回去吗?”
“有啊!”她推了一下眼镜。“有一次我把长头发全梳到前面,然后在房里等她,想等她回来的时候吓她。”
“吓到她了吗?”他好奇地问。
她颔首。“可是我妹妹一吓,反s性地伸手推我,结果我摔了一跤,撞到床角,缝了七针。”
他瞪大眼,随即爽朗大笑。“你……真是倒楣。”
“我也这么觉得,爸爸说我没做坏事的本钱。”她感叹地说。“就像上次我想偷听你跟莎莎在说什么,结果打个喷嚏都能撞到头。”
“哈……”他笑得更大声,想到她当时的狼狈样。
“如果你是我,你就不觉得好笑了。”她皱皱鼻子。
“那倒是。”他勉强收住笑。
蓝郁涵导回正题。“如果有人被同学欺负,可是……他不像你学过跆拳道,那你会教他怎么做?”她考虑着要不要说出庄启铭的事,如果让他知道他偷窃!他会将他移送法办吧!
“他不能太唯唯诺诺,不能屈服,否则会一直被欺负。”他顿了一下又说。
“可是他如果反抗,会被打死吧!”她不觉得硬拚是个好法子。
“他敢告诉师长、父母吗?”
她想了一下,摇摇头。
他低头看着她。“我可以在短时间内教他一些防身的技巧,这应该够用了。”
“真的吗?”她欣喜道。
“实战有实战的技巧,不同于一般表演性质的武术,对付一般的学生绰绰有余。”他说。
她的小脸发亮。“你肯教吗?”
他微笑。“当然,是你朋友?”
“也不算是。”她摇头。“我会找机会问问他,只怕他不领情,不过,就算他不学,我也很好奇,我想学!”
“可以。”他咧嘴笑。
“这样我以后就可以壮胆了。”她高兴地说。
“壮胆?”
“其实我很胆小的,有时我就算很气一个人,也不敢跟他正面起冲突。”
“每个人都有胆小的一面。”他轻拍她的肩。
她朝他温暖的笑着,脸蛋不觉泛着红晕。“你也有胆小的一面吗?”
他的双眸闪着笑意。“当然,如果等一下我突然抱住你,你可别推开我,我最怕看恐怖片了。”
她让他逗笑,心中漾着丝丝甜意。
“走吧!去买点待会儿要吃的东西。”他说。
“好。”她颔首,很高兴自己并没有拒绝与他一起出来看电影。
第六章
看完电影,两人愉快地讨论剧情,不久,他的手机响起,他匆忙地说了几句后,便挂上电话转向她。
“局里有些事……”杨汉成以手梳拢过前额的发,似乎不晓得该怎么跟她解释。
“没关系,你去忙,我自己能坐车回去。”蓝郁涵回道。
“我先送你回去。”他说道。
“不用了,在这儿坐公车很方便,你还是去忙吧!我想,应该是很紧急的事,不然就不会在你放假的时候还打电话。”
他注视着她,眼神专注。
“怎么了?”她反s性地摸摸脸,担心有什么脏东西黏在上头。
“没有,我本来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结束……”他忽然停下话语!他本想好好与她相处一天,可没想到天不从人愿。“算了,下回再说吧!你一个人没问题吧?”他的话别有所指,不想让这件事影响了她对他的感觉。
“没有,这儿我很熟,你快走吧!”她示意他不用担心。
他看了一下手表。“我回来再找你。”
“好。”她顺口应着,望着他转身离去。“看来,他的小组很忙碌。”她自言自语地说着。
下次见面时,再问他工作的情形吧!
而再见到他是两天后的事了,他在晚上十一点按她的门铃,带了两杯烧仙草和一包盐酥j,算是赔罪。
她不能否认见到他很高兴,而且这两天她常想到他,他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甚至看了片她租的vcd后才互道晚安。
他告诉她接下来的几天他也会很忙,他们目前正极力侦办一起绑票案,所以需要点时间,而他不晓得案子什么时候会结束。
她点头表示了了,顺口叮咛饮食要正常,不然胃病是不会好的。
他站在门口凝视了她一会儿,她能感觉到他好像要亲她,不过,在他有进一步的行动前,楼上住户的开门声打断了两人,所以什么事也没发生。如果她对自己够诚实的话,她会承认她有些失望。
有时她会忍不住想,他们这样算是在谈恋爱吗?
绣芙蓉2003年9月3日整理制作
“怎么?叹什么气?”李玫菱询问。
“没有。”蓝郁涵无意识地回答。
“看你近日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的,怎么?谈恋爱了?”李玫菱继续探问。
她不打自招地红了脸。“没有。”
“谁?谁?”李玫菱难掩兴奋的声音。
“你小声点。”蓝郁涵提醒。
“快说。”李玫菱问道。
“没有,只是跟我邻居去看了场电影。”她含糊带过。
李玫菱想了一下。“六块炸‘肌’?”
她笑出声。“你别这样叫他!”
“哎呀!”李玫菱怪叫一声。“真是他,快点从实招来。”
“你别闹,我还要打字。”她还有一堆书要分类建档。
“不要转移话题。”李玫菱将她盯着萤幕的脸转过来。“刚刚还魂不守舍,现在就说要打字!”
“真的没什么。”蓝郁涵依旧红霞满面。“我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就是我还在想……”
“想什么?”李玫菱不解。
“很多事,主要是……他有个女的朋友,虽然他说不是男女朋友,但我总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没这么单纯。”这算是她迟疑的原因之一。
“哦!”李玫菱明白地点头。“你担心他脚踏两条船。”
“不是,他应该不是这种人。我问过他们两个,他们都说不是情侣,只是他的那个女的朋友……我不会说,反正就是怪怪的。”
“女人的直觉?”李玫菱追问。
“嗯!”她踌躇地点了一下头。“我总觉得……有时她好像在跟我示威之类的。”
“哦!”李玫菱点头表示了解。“你觉得她对六块肌有情愫。”
她再次颔首。
“你管他那么多,只要六块肌对她没意思就好了。”
“他好像对她很头大。”她想起他几次的反应。
“那就是了。”李玫菱拍拍她的肩。“机会来了就要好好把握,不然,在这种封闭的环境,要碰上什么好对象是不可能的。”
蓝郁涵没应声,只是若有所思地蹙着眉头。
一回到家,蓝郁涵使在门口呆愣了好几秒,她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
内有警察四个大字贴在楼下的进出铁门上。
这是什么?内有恶犬的改版吗?
她将摩托车牵入,思考着要不要把铁门上的“标语”给撕下来,最后她决定还是先去问可能了解内情的人。
她上了四楼,按了李伯伯的门铃。
“谁啊?”
“伯伯是我,我是楼下的蓝小姐。”
“哦——”李坤打开门,笑眼眯眯。“什么事啊篮小姐?”
“那个……”她习惯性地推一下镜架。“楼下为什么贴着内有警察——”
“呵……那是我弄的,很不错吧?其他住户也赞成。”
“可是……为什么?”
李坤以一副她怎么这么笨的眼神看着她。“蓝小姐,这很简单,我们这样贴着,小偷、强盗什么杂七杂八的人就不会闯进来了。”
蓝郁涵看着他,突然很想笑,这让她想起计程车司机有一阵子都在窗户上贴着的内无零钱,或是内无音响,请勿打破玻璃的字句,当然,这是给小偷先生看的标语,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好荒谬。
“可是,这样做会造成杨汉成的困扰。”她试着解释。
“怎么会?”
“因为住在这附近的人可能会不停的来问他问题,就算出了事,他们也不会报警,他们会先来找他,这样一来,他完全不会有自己的生活。”蓝郁涵说道。
这是她今天在书上看到的,像美国的警察就有这种困扰,只要那一区有住警察,那一区的房屋就卖得特别快,甚至房屋仲介还会在广告上写着:隔壁住着警察。
很多警察甚至表示,邻居只要一有状况,宁可去敲警察邻居的家门,也很少直接打电话报案,甚至是警察的亲友也会常常被要求去调停他人的纷争。
“警察就是为民服务。”李坤说道。
“是没错,可是他们也有上下班,这样他们等于二十四小时待命,没有休息的时间,而且侵犯隐私。”想到之前他们排队来问杨汉成问题,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侵犯隐私?”李坤皱眉。“我们这是在吓阻坏人。”
蓝郁涵叹口气,她想,她是无法跟老人家沟通这个观念,如果不是看了书,她也不会注意到动不动就找邻居警察解决问题,其实是很侵犯隐私的,而且剥夺了他们休息的时间。
在讲究人情的中国社会里,这观念恐怕不易推广。
“没有什么事,那我下去了。”蓝郁涵说道。看来只好让杨汉成自己决定该怎么做,她的话恐怕使不上什么力。
李坤抓抓头,关上门。
翌日,当李坤早起出去买早点时,正巧碰上刚回家的杨汉成。
“杨先生。”李坤笑着打招呼,瞧见他满脸倦容。“刚回来。”
“对。”他打个呵欠,而后瞧见了内有警察四个大字,他眨了一下眼睛,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内有警“犬”。
李坤顺着他的目光,说道:“这是我昨天贴的。”他瞄了眼一脸疲惫之色的杨汉成,忽然想起昨天蓝郁涵说的话。“我是想来吓坏人的,可是蓝小姐说这样不好,她说什么侵犯隐私,而且怕你太累。”
杨汉成的心绪集中在他的话上。“她这么说?”
“是啊,”李坤摸摸下巴。“我贴这个不好吗?”
杨汉成点头,故作神秘地说:“我不是一般警察,我做的都是很机密的事,这样会暴露我的身分。”
李坤张大眼。“很机密。”他小声地说。
他也小声地说:“国家机密。”
李坤张大嘴。“那……那就不好了。”他急忙撕下门上的纸。
“这样我就安全了。”杨汉成严肃地点头。
“那是,那是。”李坤附和。
杨汉成藏起笑。“那我去休息了。”
“应该的。”李坤点头。他早就怀疑他不是普通警察,因为他从来没看过他穿过警察制服。
杨汉成走上楼,疲倦地动了动酸痛的脖子,当他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时,顿了一下,而后转头瞄了眼隔壁的铁门。
他微微一笑,忽然想见她,他从来没这么喜欢与一个女人相处,就以往的经验,她们通常都让他很头大。
不假思索地,他按了门铃,过了两分钟,他听见里头跌跌撞撞的声音,显然屋主还未睡醒。
“谁啊!”一声不悦的语气伴随木门开启。
蓝郁涵气愤地瞪了下屋外的人,当她瞧清是谁时,怒气立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诧异。
她打开隔离在两人间的铁门,问道:“你怎么……”
“吵醒你了?”他注视她一脸睡容,长发乱翘,身上穿着厚重的毛衣、毛裤,在其他人眼中,她在这时绝称不上美丽,但他却有不同的想法,看到她让他愉快,而且,他觉得她很迷人。
“没……没有。”蓝郁涵下意识地梳了下头发,一如往常地,心跳加速不少。
“楼下的标语我看到了,我是来谢谢你的仗义执言。”他笑容未减。
“我没帮上什么忙。”她的脸蛋莫名地起了红晕。“标语……”
“已经撕下来了。”
她颔首。“那就好。”
“一起吃早餐吧?”他瞅着她。
她抬头凝视他疲倦的面容。“你看起来很累——”
“没什么。”他微笑。“怎么样?”
她几乎是冲口而出。“好啊!我……我去刷牙洗脸,你先进来。”她让开位子。“我一下下就好了。”她几乎是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向浴间。
她以最快的速度盥洗,而后梳直头发,在这期间,她甚至不小心地让木梳打到头,疼得她龇牙咧嘴。她捏捏脸颊,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些,而后奔回房间换下睡裤,套上外出的牛仔裤,却因为穿得太急,差点摔在地板上。
“真要命。”她喘着气。“不要紧张,慢慢来。”
当她准备好时,她才深吸口气,走向客厅。“我们可以走——”
她突然没了声音,看见他正歪头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悄悄走近他,注视着他熟睡的脸,而后蹲下身子,双手托腮,看着他垂下的脸孔。
她柔柔地笑着,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就这样看了他好一会儿。他一定是累坏了,她起身拿了毛毯替他盖上,他微微动了一下,睁开双眼。
“我睡着了?”他打个呵欠。
“你回去睡吧!早餐什么时候都能吃的。”她柔声道。
他颔首,他是真的累了。“抱歉。”他起身,不晓得是不是睡迷糊了,他突然环住她的腰,脸孔无力地垂在她的肩窝上。
蓝郁涵双颊红透,心跳得飞快,她甚至能吸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她紧张得连动也不敢动。
“下次……”他又打个呵欠,在她柔软的颈肩磨蹭了一下。“补偿你。”
“没关系。”她轻语,红霞满颊。
在这一刻,她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接连两天,蓝郁涵发现自己比平常更容易想到他,而每回想到他,她就不由得叹息,表情闪着羞赧之色。
这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找她:朱盈莎。
她说有些话想对她说,但她有个课得上,问她要不要一起来;基于好奇心的驱使,她跟着朱盈莎走了。
因为她很想知道,像朱盈莎这样漂亮的美女究竟要上什么课,美容spa吗?还是芭蕾,抑或是模特儿?
可她没想到实情竟然是……
“好,大家放松身体,只想着放松,深呼吸,好,慢慢地蹲下来,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蓝郁涵跟着老师的口令慢慢地蜷曲身体,她蹲下身子,轻声问了一旁的朱盈莎,“我们要干嘛?”
“伸展。”朱盈莎柔软的将自己缩成一个小球。
蓝郁涵却觉有些困难,甚至感觉腰痛了起来,“哎哟!”她轻叫一声。
“好,来,把自己想像成一颗种子,一颗在土壤里沉睡的种子……”老师温柔的语调再次响起。
蓝郁涵闭上眼,努力假装自己是一颗种子……腰痛的种子,哎哟!她又在心里呻吟一声,什么时候她才可以站起来变成一棵大树啊?
“莎莎……”蓝郁涵轻轻地叫了一声。
“不要说话。”老师的声音坚定地传来。“静下心来,听着音乐,慢慢地,慢慢地往上长,想像你要触及那温暖的阳光,从黑暗到光明……”
蓝郁涵松口气,急忙伸直腰杆。为什么这堂放松身心的课程,感觉这么像千面女郎的主角们在争取红天女角色的过程?
当蓝郁涵放松的举起双臂时,却发现全场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快站起,其他人都还在半蹲的阶段,而且,大家正模仿着蠕动挣扎想要破土而出的感觉……真是太有律动感了,让她忍不住想拍手。
“你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老师走到她身边,笑咪咪地问着。
“没有,因为我没什么……韵律感……”她不好意思地解释。
“哦?”老师仍是一派地温和的态度。“没关系。”
“因为……种子也有不同品种,我是属于那种长比较快的。”蓝郁涵急忙再解释。 “像……豆芽菜就长得很快,一下就可以拿到市场卖了。”
其他学员在听到她的话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蓝郁涵则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老师也露出笑容,拍了拍手,顺口要大家说说自己想要当哪一类种子,有人说风信子,有人说郁金香、玫瑰、杉树……各式各样都有。
接下来是心得分享过程,蓝郁涵则有些心不在焉,她的腰继上次之后,好像一直没真正好过,她真该去看医生的。
九十分钟的课程很快过去,一走到外头,朱盈莎立刻道:“听说你们去看电影了?”
蓝郁涵吓了一跳。“你怎么会……”
“我朋友无意中看见你们。”
“哦!”蓝郁涵明白了,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问?
“其实……我跟汉成的关系是非比寻常的。”朱盈莎边说边从皮包里拿出粉饼来补妆。
“怎样的非比寻常?”蓝郁涵谨慎地开了口,她实在想不出非比寻常的关系是怎样的情形?除非他们都是坐飞碟来地球的外星人,否则什么事也不可能吓到她!
她转过头,透过太阳眼镜看着她。“你的鼻子冒了好多汗。”
“哦!”蓝郁涵急忙打开包包,拿出面纸。
“我跟汉成……”她吊人胃口似的顿了一下。“是一种……你知道的……”
蓝郁涵盯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种……”她耸肩。“命中的注定。”
蓝郁涵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你是说……你们是情侣?”可她记得杨汉成说不是。
“曾经是。”朱盈莎望着车灯闪烁的街道。
“哦!”蓝郁涵领悟。这她就懂了,这人说话为什么不好好说,吞吞吐吐就算了,还喜欢用这种暧昧不清的文字,难道命中注定听起来比情侣高尚吗?要高尚的话,她觉得灵魂伴侣听起来更飘飘然。
“未来很难说。”朱盈莎再次转向她。“我一直感觉我们有种断不了的联系,你知道……”
“不知道。”她很爽快地接口,然后,她发誓她好像听到朱盈莎的鼻子里发出一种类似不屑的哼哈声。
她缓慢吟诵般地说着:“他身上有为了我而存在的标记。”
又是这种含糊不清的话语。“你是说他在身上刺了你的名字?”她瞪大眼。
“差不多,不过,并非是这么鄙俗的。”朱盈莎伸手招车。
“什么意思?”她皱眉,真想叫她说话爽快点。
计程车在两人面前停下,朱盈莎打开门坐进车内。“我还有事先走了。”她关上门。
“等一下……”蓝郁涵发现自己正对着空气说话,只见计程车已经扬长而去。
这人为什么老爱说话说一半啊!
基于女人的直觉,她能感觉朱盈莎是在向她下战书,而且在宣告杨汉成是她所有。
她不会认输的!蓝郁涵给自己打气。从小到大,她从没认真争取过什么,就连前男友回到旧情人身边,她也没加以挽留,虽然伤心,但她并不想争取;可杨汉成不一样,她能感觉他喜欢她,更重要的,他是个可以依靠的人,而且诚心对她,这一次,她绝不会轻易松手。
第七章
他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更糟的是,他的预感向来很准,而这让杨汉成的心情极端恶劣。
他们在刚刚逮捕了涉嫌绑架女童案的其中一人,可对于女童的生死,嫌犯支吾其词,这让他觉得很糟。
更糟糕的是,他的胃也不对劲,但他现在无心吃药,他与属下都竭力争取任何可能的时间,他们以最迅速的动作移动、上车,没人说话,车上的气氛凝窒沉重,天色也灰暗得仿佛要下雨了。
一到达无人的建筑工地,他迅速下达指令,“人质安全是第一考量,快。”
众人敏捷地跳下车!有默契地分开,且迅速前进。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所有的队员就地寻找掩护点。
有些人躲到水泥筒后找掩护,快一步的人则避至柱子后,枪声再度响起。
杨汉成瞄了一眼二楼上开枪的绑匪,示意其中一小队由鹰架上去,另一组人马负责掩护动作。
顷刻间,枪声四起,杨汉成低下身子,听见远方传来一记闷雷,他在心中喃念,一定要来得及,一定要……绑票不见得都会撕票,但儿童绑架案,通常……胃紧抽了一下,他咒骂一声,全身肌r绷紧,他有非常不好的感觉。
他以灵巧的动作在鹰架上穿梭,当他站上二楼高度的竹枝时,瞧见地上到处是他们吃过的食物垃圾,在垃圾当中,弃放着一只布娃娃,四周没有小女孩的踪影。
他感觉右手的肌r几要不受控制,他咬牙,恨不得能一枪轰掉他们的脑袋!他与几名队员敏捷地伏下身,朝躲在柱后的人开枪,这时,另一组队员从楼梯上来,准备包抄嫌犯。
“有三个。”欧赛奇观察了一下形势。
趁着枪声稍歇,杨汉成例行性地喊道:“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手枪,站出来——”
“去你的。”一声枪响响起。
“从来就没人会听,可还是得说这些老套东西,真把我惹毛了。”杨汉成自柱后探头。“掩护我。”他准备往前近。
小组人员再次朝三名嫌犯鸣枪。
杨汉成纵身侧跃,开枪s向嫌犯露出的手臂,随即敏捷地落地找掩护。
“啊——”嫌犯的枪落到地面。
这时,走楼梯的小组冲上来,控制住整个场面,另外两名嫌犯拿着枪,举起双手。
“把枪放下。”
两人连忙丢下枪,与受伤的另一人站在一块儿。
杨汉成走近,一句废话都不想说地直接道:“人质呢?”
其中一个瘦小的赚犯,嘴唇发抖。“她……她……”
“在哪儿?”他没耐性地吼道。
“再不说我就一枪毙了你。”高头大马的欧赛奇冷冽道。
“她……她一直哭……所以……我们不是故意的……”
杨汉成咬牙。“该死——”他咆哮出声。“在哪儿?”他一个拐子扫向另一人,那人的鼻梁当场断裂,鲜血流出,直接摔在地板上。
瘦子赚犯吓得当场瘫在地上。“在桶子里,我们把她放在桶子里,在下面……”
杨汉成闭上眼,感觉愤怒的血y直冲上脑门。
“你这狗杂碎——”欧赛奇怒喊一声,提起枪托撞向嫌犯的背,让他当场扑倒。
“够了。”杨汉成不得不出声阻止,虽然他也想亲手扼杀这些人渣。“医生,修念,你们两个下去看。”他厉声道。
“是。”两人以最快的速度下滑至地面。
一道闪电掠过,而后又是一声雷劈下,豆大的雨滴开始落下,众人能听见伙伴检查每个水泥筒的声音。
而后是医生与修念的愤怒的咒骂声,杨汉成的胃沉下。
“她死了有两天以上了。”医生紧绷的声音传来。
“该死——”欧赛奇一脚踏上绑匪的背,顿时哀嚎声四起。
“你们……动用私刑……”其中一名嫌犯嘶喊。
“我让你见见什么叫私刑。”诗人俊美的五官冰冷无比,他抽出靴内的刺刀。
“够了!”杨汉成厉声道,胃抽动了一下,他闭了闭双眼,试着冷却下来。“都带回去。”
他眼尖地瞄向趴在地上的其中一名嫌犯,他似乎想拿起被打落的枪枝。
“你最好捡起来,然后还手,好让我一枪轰了你。”杨汉成冷厉地道,他蹲下身,手枪对准他的太阳x。“而这会让我他妈的非常爽快。”
“我也很想爽快一下。”另一名人员将长枪对上他的太阳x。“老子很久没爽过了。”
“没……我没有……”绑匪吓得p滚n流,瘫在地上起不了身。
杨汉成起身,冷声道:“带回去。”
蓝郁涵持着满腔的疑惑回家,想找杨汉成问清楚他与朱盈莎的关系,可他却仍未回来,她忽然变得有些泄气,疲惫地瘫在沙发上。
她打开电视,漫无目的的转台,在hbo看了约十五分钟后,又转到别台,忽然新闻台的跑马灯吸引了她的注意。
今天下午五点整,警方以突袭方式成功的制服了三名嫌犯,可惜的是,小女孩早在被绑架的第二天已被歹徒残忍的关在水泥筒里窒息而死,小女孩身上还有几处殴伤,详情请看新闻台。
蓝郁涵急忙转到别新闻频道,关心最新情况,当她瞧见小女孩父母悲恸欲绝的模样时,心里非常难受。
她又看了十分钟,而后不忍地关上电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坏的人呢?
这不是台湾的第一起绑架案件,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件,每次瞧见这样的新闻,她除了难过外,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别的反应!而后,她就变得愈来愈不爱看新闻。
但她能关电视,可杨汉成能吗?这是他的工作,面对这些,他要怎么调适?
她长叹一声,而后只是发呆地坐在沙发上想事情,忽然想到被殴打的庄启铭,她是不是该去告诉他的父母?但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为明确之举!
一个小时后,她在厨房煮东西时,瞧见对面泛出的亮光,她立刻关掉瓦斯,解下围裙,跑到对面按铃。
三十秒后,他门未开,声先到。“我今天没心情哄你——”他猛地拉开木门,声音火爆。
她惊恐地注视着他y沉的脸。“我……我……”
一见到她,他的脸色立即和缓下来。“我不是针对你。”他疲倦地叹口气。“我以为是莎莎,她刚刚打电话来,抱歉……”
“哦……”这是她唯一能发出的声音。
“有事?”他询问。
“我……”她勾了一下耳后的发丝。“你吃了吗?我是说我煮了一锅碱粥……如果你没吃的话……”
他注视着支支吾吾的她,表情柔和下来。“我还没吃。你吃过了吗?”
“我刚刚已经吃了一点。”她又摸了一下耳后的发。“我去端给你……”
他偏头瞧她。“不欢迎我去你家吃?”
她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不是。”
“那走吧!”他牵出一抹笑。
“好。”她露出笑,拉开铁门。“我有酱瓜,还煮了鱼,炒了韭黄蛋。”
“我要流口水了。”他跟在她身后进屋。
一进屋内,他就让站在门口的大木雕像吓了一跳,那木雕像足足接近三公尺高,有着狰狞的面孔,眼睛瞪大,舌头外翻,周围地上还散了些许未拼装上的零件。
蓝郁涵立刻解释道:“这是我妹妹买的,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头装上,只剩下他的手,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装饰。”她将一旁的木梯子搬到一旁。
他微笑。“如果没心理准备,晚上猛一看,还真会被吓死。”
她颔首。“所以,我打算把他装饰成圣诞树模样,顺便把他的头遮起来。”
他笑出声。“我很期待。”
“吃饭吧。”她往厨房走去。
他边走边回头看着巨大雕像,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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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好胃口的吃着东西,蓝郁涵这才放下一颗心。
“你的胃还作怪吗?”她问。
“吃了你的东西就好多了。”他的心情比刚刚好上太多了,而且也放松不少。
她微笑着。“你一定是因为饮食不正常,加上压力太大才会这样。”
他注视着她,忽然道:“其实你不用特地煮东西……”
她垂下脸,有些尴尬!他看出她的意图了吗?她的确是想藉着食物让他进屋,与他说说话。
“我不是因为你煮的东西好吃才跟你进屋子的。”他的眸子仍锁着她。
她愣了一下,抬起眼,他的意思是……
他放下碗筷,专注地看着她。“我本来是打算明天再跟你说话的。”
她不解地望着他。
“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他小心地选择措词。“我不想……”他耸肩。“让你看到这一面。”毕竟两人的情感才稍稍萌芽,他不想因此而吓到她。
“什么意思?”她仍是不解。“你心情不好会打人吗?”
他微笑。“不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脾气会比较急,比较坏。”
这下她懂了。“你脾气坏的样子我刚刚看到了。”
“你被吓到了?”他说,眉心纠结。
“如果有人突然朝你吼,你不会被吓到吗?”她是正常反应吧!
他咧嘴笑,放松下来。“我会吼回去。”
“下次我就知道了。”她也微笑。“可是我的声音一定比不过你,警察局不是有扩音器吗?你送我一个好了。”
他笑出声。“没问题。”
她甜笑地说:“你快吃。”
他再度拿起碗筷,一边同她说着话,一边用餐,他突然觉得这种气氛很不错,不但舒服,还带着一丝的亲密。
跟她在一起很轻松很自在,也很有趣,当然,他也有想亲近她的欲望,这对一段刚开始的感情,已相当足够,他没有预期在这一、两年内谈感情,话虽如此,他也不会因为这不在他的计画内而愚蠢地将她往外推。
饭后,蓝郁涵泡了壶花茶到客厅,顺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没多想地打开电视。
“这起绑架案……”
她慌张地按掉电源,关掉电视。“我们来……来玩扑克牌。”她几乎是用丢的抛下遥控器。
“你有扑克牌?”他问。
“嗯……我可以去买……”她自沙发上起身。
“不用了。”他拉住她的手,让她安坐在他身旁。
她局促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暗骂自己一声笨蛋,她干嘛开电视。
他抬手摸摸她的发丝。“过来。”他拉近她,双手握着她的。
她因这亲匿而心跳加速,脸蛋红润。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他沉静地说。
“我想你一定很难过。”她低语。
“这是工作的一部分,不过,是很不愉快的一部分。”
“很难忍受吗?”她低声询问。
他微扯嘴角,“久了后,会让人变得愈来愈愤世嫉俗,压力也会愈来愈大。”
“我了解。”她颔首。“你们看的都是人性的黑暗面,上次我看了一本书,是关于美国警察的,上头说,警察的工作压力很大,如果有自觉不对劲,最好跟心理医生谈谈。”
他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你们单位里有心理医生吗?”
“有。”他颔首。
“那就好。”她顿了一下才又问。“你有跟他谈吗?”
“没有。”
“为什么?”
“没人喜欢他。”
她轻笑。
他靠近她,在她额上轻吻一下,她的脸立即发烫。“抱你比去看他强。”他拥她入怀。
她脸蛋红晕,心中泛着甜意。
他在她发上轻吻一下。“虽然我小时很爱打架,不过,我从来不认为以暴制暴是解决事情的好办法,但是有时候……”他抱紧她。“我真想给那狗娘养的一枪。”
“我知道。”她轻语,脸颊贴在他的颈上。“你怎么会想做警察的?”
他咧嘴笑。“很无聊的动机。我跟你提过我还有两个弟弟,你可以想像我们小时候会有多调皮,我妈每天为了我们……该怎么说……日夜c劳,她最常说的只有两句话,第一句是生女儿多好,又乖又听话,第二句是再吵就叫警察把你们抓起来。
“我当时想,警察是什么东西,可以抓人的吗?还是用来吓人的?如果这么不得了,那我也要来做做看。就这样,很简单。”他微笑。“后来进了警校,发现我在这方面还挺行的,之后又到美国受训了一段时间,所以就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你做这个工作你家人不反对?不会觉得危险性太高?”她又问。
“不会,我家算还挺开明的。”他停顿了一下,稍稍拉开她,低头看着她。“你不喜欢警察的工作?”
她明白他在问什么,他们能不能再往前,就决定在这个答案了。
“不是,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以为你是……”她顿了一下,有些腼腆地说:“嗯……脱衣舞男……”
他有一秒的错愕,随即大笑。
她不好意思地耸耸肩。“我只是随便乱想的,脱衣舞男跟警察……我想,我比较能接受后者。”
他笑着重新揽她入怀,她的眼镜差点让他压坏,她动了一下,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嘴角情不自禁地笑扬着。
她想问他一些他的工作内容,但觉得现在时机并不适宜,所以只是贴在他怀中,等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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