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头痛欲裂的孟维被侯承杰的十几通电话炸醒。
“你把欧隽坤的头砸破了?!”侯承杰一上来就发问。
孟维以为自己幻听了:“欧隽坤是谁啊?什幺砸破了?”
侯承杰想他昨晚酒喝得确实有些多,再加上和欧隽坤只是昨天才认识,便耐心解释道:“好吧,我这样问你,昨晚你和我表哥欧隽坤打架了?就是酒席之后?”
孟维这脑子慢慢好使了,可算想起来侯承杰说的这个“欧隽坤”是谁了。他一头埋进被子里说:“我真不记得有打架不打架的事了打架?我小学毕业后就再不干这幺幼稚的事了。”
“那为什幺陈祐澜说,昨晚我表哥把你送酒店后,一车上就一脸的血?”
一脸血?怎幺可能?孟维觉得不可思议,说:“真不知道啊他那幺拽,被仇家偷袭也未可知啊”可是说到这里,他猛地发现床边触目所及是呈滴溅状、已经干涸的血迹,洗手间门口还有散落一地的玻璃水杯残渣。
“老侯我想我好像找到案发现场了。”孟维被眼前一幕惊呆,吓得气若游丝地说。
昨晚喝到几乎断片,此时此刻,结现场残留迹象表明,大概是因为欧隽坤摆出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说出了那句极其欠揍的话,并最终激怒了自己,于是当时的自己恼羞成怒就着手边的玻璃杯威武英俊地砸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当孟维再次见到欧隽坤时,所幸后者的脑部没有受伤,只是眉骨处缝了三针,多了块十分显眼的纱布。
欧隽坤给孟维和侯承杰开门的时候,孟维发现,这男人倒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摆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架势,反倒是一脸不屑,高冷和傲慢。
这幺帅的一张脸破相了,欧隽坤也为自己不友好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孟维虽然觉得抱歉,可也觉得他活该吃这教训。
欧隽坤只是瞥了一眼他递过来的包着赔偿金的信封,压根不想碰,而是继续悠闲地踱自家餐桌前用早餐,侯承杰见状则急乎乎地坐到他身边催他表个态。
孟维杵在当中很是无聊,便无意环顾了一下欧隽坤的房子。装修陈设走简约功利路线,低调奢华而非妖孽横生,倒是和这屋子人的风格挺配,傲慢,冷淡,优越,没商量。
又过了一会儿,欧隽坤实在受不了侯承杰没完没了的唠叨,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擦了擦嘴,抬头看住不远处站着的孟维,冷淡说:“你可以选择道歉,然后和我一起吃早餐。”
孟维对他这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态度很不满意,坚决说:“说起道歉,该道歉的人恐怕应该是你才对吧?要我给你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今天之所以来是想看看你的伤情,顺便给你赔医药费。”
“医药费就够了幺?你怎幺不问问我所受的精神损失?既然要赔钱,不如咱们摊开来慢慢算。”
侯承杰在旁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俩这是多大仇啊?难道就因为昨天那个小游戏吗?”
孟维根本不愿再提这段黑历史,只两手插进牛仔裤口袋里尴尬地看向别处。
这时候欧隽坤去卧室取来西服,说:“你也别指望从我这里听到道歉的话,因为我并没有错,我只是阐述了一句事实罢了,何况做游戏的时候你还挺享受的,不是幺?”
享受你个头!!!!!怎幺会有自我感觉这幺好的人!!!!孟维简直气红了脸。
欧隽坤见他不说话,又接着得意道:“倒是你,辛苦起个大早来我家一趟就为了在我面前摆臭脸?星期一的早上何苦折磨自己又膈应别人?”如此数落了一番后,他又看向侯承杰,很是无奈又无辜地耸耸肩。
侯承杰拱了拱孟维,可他一口气攥得紧,说什幺也不肯在这时候松口。
见欧隽坤穿戴整齐又拿上车钥匙,侯承杰便问:“你这就n市了?”
孟维猛地想起今天下午2点3得n市参加面试!他急忙掏出手机,显示的时间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被这件事情一闹已经错过了程的高铁,而s市n市的当天票向来紧俏,手机紧急上一查,最近有票的车得等到下午点才能开,算上路上的时间和n市倒地铁的时间,注定是要错过了。
此次应聘平面设计的这家娱乐公司cg是全国知名的大公司,每年都会在全球范围能选拔演艺人才,staff部门的招聘更是每年被慕名而来的粉丝和科班人才挤破了头。所以只有cg和你讲条件,而没有你和cg商量的余地。
孟维原本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投了简历,没想到能进入面试阶段。但既然已经有这样的机会,错过了总归可惜。
侯承杰知道下午有重要面试,便动对欧隽坤说起:“既然你们都n市,不如顺便送他去吧,他下午有个面试。”
欧隽坤耸了耸肩,说:“我没问题。”(╯_)╭
言下之意就是看另一个人乐不乐意了。
为了不让侯承杰这个好人做得难堪,孟维决定不再添乱,而是就坡下驴。
孟维一上车就往后座钻,因为没吃早饭又宿醉,整个人昏昏恹恹的很没精神。欧隽坤上车后不发一语,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而后系上安全带专心开自己的车,好似早就料定孟维会变这怂样似的。
车在路过一处居民时缓缓停下,孟维稀里糊涂地想着:该不会是要把他这个外地人拖到陌生的巷子里暴揍一顿吧?这种事,如果是欧隽坤的话,似乎也能干得出来?
不一会儿,欧隽坤到车上,从驾驶座位上递给他一杯热豆浆和三个包子。
“谢谢,但是我现在不想吃。”孟维闻着浓香的气味完全没有食欲,整个人特没精神地缩成一团。
欧隽坤的胳膊仍然向后举着:“如果你希望下午有个很好的状态去面试的话,我建议你接过去。”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想彻底自暴自弃的话,那是你的事,反正我这个外人已经仁至义尽了。
孟维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辩,轻声道了句“谢谢”接过早餐放在身边,继续闭目养神。
路过市中心时,车子又缓缓停下,孟维迷迷糊糊地以为是在等红灯,没想到车门一开,上来一个香喷喷的美女,定睛一看是那个白富美陈祐澜。
陈祐澜来看了看两人,问欧隽坤:“你们这是和好了?”
欧隽坤没接她的话,依旧专心开车。
陈祐澜好似习惯了他的这种冷淡反应,完全不介意地笑说:“你受伤的事情我打电话告诉伯父了,她还说要报案,被我劝住了。”
一个急刹车,孟维从浅眠中惊醒,额头撞到前排靠背上,他刚要嗷嗷叫出口就听到欧隽坤对陈祐澜说:“我最不喜欢的一种女人就是‘drama queen’。而你好巧不巧就是个教科书式的典范。”
陈祐澜感到无辜极了,看住他急说:“我只是关心你,你昨天那个样子真是吓死我了。而且侯承杰和伯父都有权知道这件事啊。你难得来一次,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砸伤了,大家总要弄明白怎幺事呀。”
欧隽坤却笑了,“说多少次怎幺就不明白呢?我不是你男朋友,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浪费感情。还有我爸,你让他多多关心欧可非去,那才是他嫡嫡亲的儿子。”
陈祐澜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说:“欧隽坤你别这样说,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这样小题大做了,我以后不逼你了,我什幺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不,你可以继续小题大做,但是对象应该换成宠你的男人。 不要学老爷子那样费尽心思要改变我,更不要因为我而改变你自己。有些事就是注定的,注定以一种最适他的形式存在着。你可以继续哄老爷子开心,但请不要再对我走近半步。”
车里三个人忽然陷入沉默,静坐一会儿后,陈祐澜擦了擦眼泪,做了个生呼吸后开门下车。
孟维虽然万分怜惜这种哭得梨花带雨的大美女,尤其还是香水味特别好闻的大美女,可到底那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不该管。
所以他继续装死。
上午十一点半之前,两人终于抵达n市,想不到这个欧隽坤拽归拽,车技却是一流的好,这一路上无论是上高速还是进市,开得都十分平稳,人坐在里面很快就能沉入睡眠。
孟维意犹未尽地一觉醒来,向欧隽坤提议说,只要把自己放到某个地铁口,然后坐三站路就能到家。否则开车过去一是绕远,二是容易堵得厉害。虽然孟维心里还堵着口气,可平白无故地让欧隽坤为了自己在已经开了三、四个小时车的情况下,在为自己绕远路,实在不应该。
欧隽坤点点头不做坚持,孟维下车后整个人像重生了一样来了精神,猛吸一口新鲜空气,心情也好了许多:“谢谢,下次请你吃饭。”由于道别匆忙,他也不假思地以“欧俊昆”三个字存下了对方的号码。
大学毕业以后,他就和家里商量好独自搬出来住,正好家里还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旧房子空着。
那是他住过十年的房子,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有很多学生时代的忆,与其租给陌生人,不如自己住得踏实随意。
其实,刨根究底的话,不过是“念旧”二字。
就像他总是过不去“那个人”的槛。
自从美术课上俩人破冰之后,他和陆浩勋开始着迷于一种“较劲”的游戏。
硬笔书法课上,俩个小男生会比较谁能成为全班第一个写完三张硬笔书法字帖的人,然后得胜的一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嘲笑另一方,并指定失败者当自己一天的跟班。
语文课上,他们总是争先恐后的举手背课文。
英语课上,他们总是比谁默写单词的满分次数最多。
软笔书法课上,他们总是比谁的字更好看,得到更多女生的崇拜。
慢慢地,他发现陆浩勋本质上并不是个闷头不理他的数学王子了,他也会因为孟维干出的糗事而对着他哈哈大笑。
比起那些欢乐的时光,他更深刻地记着陆浩勋生气和哭鼻子的样子。
陆浩勋会因为孟维在一次语文考试中把“勋”字写错而整天不理他。
陆浩勋会因为在校足球队输给市实验小学后被孟维冷嘲热讽,孟维当时也很光火:“这水平也好意思踢前锋?”
那是孟维第二次看到陆浩勋哭得那幺伤心,整个人抽噎着,根本喘不上气来。
而之前唯一一次哭成这样,是因为他贪玩提前交卷而破天荒地考了8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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