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位同居女友》第 2 部分

  一万人的地方唱歌才叫艺术,在一百人的地方唱歌就成下贱了。”
  卓礼颜不像音乐学院的两个学子那样不学无术,她屋里摆了小提琴和吉他。不去上班的时候,她边喝红酒边作曲,然后弹拉给小晴听。小晴和小强都是卓礼颜原创音乐的最忠实听众。虽然他和它从没发表过任何意见,但卓礼颜对自己创作出来的东西总有意见。她把曲子不断地改来改去,直到深夜,听众们都困得直打呵欠时,她还在摇头。房间里虽然有个“回收站”,但卓礼颜生气时就撕下稿纸,揉成一团,随手一扔。起初,小强还兴奋地跑去把纸团叼到卓礼颜的脚下,但后来见她没完没了,于是小强也就懒得理会这个傻丫,老老实实地趴在主人脚边。
  每天下午起床后,卓礼颜就换上紧身衣,打开她那套音响,在屋里乱蹦乱跳。房间的隔音措施很好。没有哪个家伙来干涉她。
  小晴每次洗澡极快,就是为了能在吃饭前去看礼颜姐姐跳舞。卓礼颜的身材完全可以跟两个美女相比拼,但她不屑,她宁可把身体给酒吧里的那些陌生男人看。为了她的音乐能够引人注意,她大概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然而命运却迟迟不垂怜这个愿为艺术献身的伟大女人。
  卓礼颜曾试着教小晴跳健美c,但他死活不肯。他只想当观众。这个常在酒吧里堕落的女人,在孩子眼中的却是周身圣洁的。同样的茹房,同样的大腿,在不同人的眼里颜色不同。
  小强则似乎对女人和舞蹈没什么兴趣,这时候它一般在厨房里溜达,留着哈喇子等着开饭。
  雷雨交加的夜晚
  一天夜里,外面疯狂打雷跟闪电,可把那帮女人吓坏了。与主人房一墙之隔的郁风轻(医院护士)率先来看小晴害不害怕,之后,她就不肯再回自己的房间了。小晴给她吵醒后,感到生气,却发现她还爬上床来……
  主人房的床本来很大,足有两米宽。但由于许郡零、欧阳雪、文月影、李叶秋、卓礼颜先后爬上这张床来,搞得特别拥挤。女人们的各种味道交杂在一起,搞得小晴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在小主人的大床上,她们似乎立刻得到了安全感,很快就纷纷打起各式各样的鼻鼾来,再不理会屋外的电闪雷鸣。
  闪电的光芒下,小家伙看着这些大人,很费解。
  他忽然爬起来跳下床去,一声不吭走了。惊醒的姑娘问他去哪?
  小晴回答,去看看画家姐姐。
  整晚,石凌雨紧搂着小小的王晴。当雷声轰隆的时候,他就能清晰地感到她在颤抖。
  一个惶恐不安的女人,靠着一个镇定自若的小男孩,平安度过了一个雷电夜晚。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他梦见自己躺在他妈怀里,睁开眼睛却失望地发现不是妈妈。接着,他就流了两滴眼泪出来,惹得石凌雨也流了两滴眼泪出来。但她跟他都不问一句为什么。两颗孤独的心离得那么近,又那么远。
  石凌雨的脸庞要比妈妈美,脸上找不到一粒雀斑。但她不是妈妈,虽然她又像妈妈一样亲吻他,并抱他去上厕所……
  独孤寒雪
  文月影(自由撰稿人)本人没赢得大家多少好感,但她却成功地让文学获得了大家的好感。她仿佛这方面的专家,常下楼来给大伙普及文学基础知识和宣讲文艺理论。一个姑娘家口若悬河地坐在客厅,似乎不是什么好景观,但大家就是不在乎。
  有天深夜,她们公然在客厅讨论不知在网上的哪个角落里拾到的一篇煽情的文章《我只好放弃》。它被文月影打印了好几份,摆在大腿环绕的茶几上。文章的署名是:“独孤寒雪 ”。那个故事大概讲述了一个女人如何在成功与爱情之间作出艰难的抉择,阐述了普通女性应该如何在纷纭复杂的社会中树立起正确的人生观,讴歌了一位当代女性在爱情问题上所体现出来的伟大灵魂。
  大伙看后,暂时忘记了相互间的恩怨,全都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平日笑声回荡的客厅一时唏嘘感人。
  小晴默默地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看着这些女人动感情。房子里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他妈妈就是“独孤寒雪”。
  女人们都在流眼泪,“男人”却无动于衷。
  杨柳婷哭到动情时,一把搂住身边的小晴说:“你长大后读它,也会哭的。”小晴在她怀里不知所措,只觉察到柳婷姐姐正用他的衣服擦眼泪。
  唉……
  小晴的暑假作业似乎很多,晚晚都见他准时对着电视开工。女租客们想瞧瞧他完成的怎样,但他总是用手捂住不让看。许郡零想在一边偷看,小晴却很警觉,还回头表示轻蔑。乔欣洳(音乐学院的学子)想哄他就犯,试了好几次,只讨了很多无趣。罗淑霜(女大学生)想要硬来,小晴就大发脾气。小强还在一边跟着汪汪乱叫。欧阳雪(部门经理)在旁对罗淑霜说:“好了,烦透了,你先管好自己的作业吧。”
  小晴每次都会记得把暑假作业拿回房间去藏起来。所以,女人们的好奇心只好堆到一边。
  有天晚上,小晴在客厅陪着几个无所事事的女租客们看肥皂剧,当然还一边写暑假作业。电视剧演到精彩之际,小晴没忘记扫一眼电视外更精彩的镜头。他喜欢看女人们对剧情的反应。
  戏还没演完,小晴忽然捂住胸口,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可把在场的乔欣洳、孟知琴还有李叶秋等女人吓得哇哇乱叫,上串下跳。郁风轻跑来后也不知所措,光会按小晴的人中和压他胸口。
  小晴的脸越来越白……
  心脏病
  还是小晴自个缓过气来,刚睡醒一样地扫了一下那些围观小孩的年轻姑娘们。
  接下来,这帮女人们大概轮番问了他一百多个问题,平均每人十个左右,雷同率很高。直到鸟儿们稍安勿躁之后,小晴一脸轻巧对地所有的问题做了统一而简明的回答:“没事的。”接着,一本正经地继续做作业。依照小晴的性格,谁也无法从他嘴里挖出更多信息,大伙只好作鸟兽散。
  第二天,郁风轻(护士)上班时把他小晴带去医院检查。
  回来后,她心情沉重地说出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小晴患有一种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病,他妈妈很可能就是死于这种心脏病。在场的女人们都啧啧扼腕叹惜,眼眶湿润,对小晴亦愈加怜爱。一个贴着有效期标签的孤儿住在一座同样贴着有效期标签的房子里,虽然有一帮迷人漂亮的女人陪着。
  郁风轻今年刚结束实习,而转入本市的一家医院里正式工作。她的出现,使医院里很多男青年立刻感到生活充满了阳光。几乎所有男人见了她都立刻显得乖张而谈吐不俗,那些平时满口脏话的家伙在她面前则不敢多吭声了。她很清楚自己的非凡影响力,会招惹护士们的妒忌,所以她竭力扮成一个傻瓜小可爱,但更加引起了男人们的兴趣和女人们的反感。丑有丑的烦恼,美有美的苦衷。
  风轻姐姐知道小晴的病情后,决定搬到主人房跟他睡一起,以防不测。另外,主人房的大床睡起来确实比较舒服。以前,王晴小小的身体只能享用其中很小的一块地盘,其他的地盘光闲着凉快。没人料到,多少男人的梦想就让这么一个小东西轻易实现。
  吃完晚饭,郁风轻哼着小曲把自己的衣服和日用品都搬到主人房里来。小晴花了一个晚上看着她像只蜜蜂一样忙碌着。末了,郁风轻大字躺倒在床上,晾开修长的四肢,长呼一口气,说:“总算搞定。累死我了,你怎么也不帮一下忙。难道你不欢迎我?”很久得不到回答,郁风轻扭头看他。小晴正发呆地看着梳妆台的抽屉,风轻姐姐把他妈妈的东西都塞进了里面。
  郁风轻过去把他抱在怀里,他却依旧良久地盯着那些东西:什么口红啦,发夹啦,睫毛膏拉,眉笔啦……这批乱七八糟的东西进了抽屉,而另一批乱七八糟的东西登上了台面,那是风轻姐姐的。
  跟她睡一起,小晴却从来没梦见是睡在妈妈怀里。
  每晚,郁风轻(护士)总想方设法跟他聊天,逗他开心。她想治好他的抑郁症。但她找不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他总一声不吭,有时还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想听风轻姐姐的絮叨。郁风轻只好无声无息地抚摸着他的光滑的背脊,感受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体温。
  母爱在她体内流动着,然后通过手传给了小晴。她这样想象着,这样入睡……这样做梦……这样醒来。
  晨曦从窗帘缝里钻进来,郁风轻发现小晴的睫毛很修长优美,倍感羡慕而妒忌。唉,可怜的孩子,生来是一出美丽的悲剧。
  许郡零的伞
  许郡零(保险推销员)是所有这座房子里的女人中最不出色的一位了,却难为她的工作业绩很出色。她有一把花里花哨的遮阳伞,据说非常贵。它开创了许郡零事业成功的新纪元。这个新鲜的迷信,不止一次被她当众提到。而她每次出门总记得带上它,风雨无阻。遮阳伞几乎成了她的象征。回来后,她把伞收起来放挂在鞋柜旁。
  一天傍晚,天气突变,大雨滂沱。职业女性和女大学生们回家赶上了这个麻烦。郁风轻(护士)是坐班车回来的,长头发跟连衣裙都湿透了。欧阳雪(部门经理)是打的回来的,但西装裙还是在她冲进屋的时刻湿了一片。许郡零(保险推销员)的遮阳伞太小太薄,没有保护好大雨中的女人。当然也不能怪它,那不是它的专业。杨柳婷跟罗淑霜是顶着教科书回来的。教科书更不专业了,连自己都湿得一塌糊涂,它们如果能说话,一定会埋怨两个女大学生何不丢帅保车,非要同归于尽。
  花样年华的女人们接二连三大呼小叫地冲回了家。“花儿们”被老天打湿了一大片,连累到门厅也湿了一大块。
  许郡零啧啧痛惜她的遮阳伞;从房间拿了电吹风对它猛吹。
  欧阳雪见状,又气又好笑:“得了吧你,伞还会怕湿。先把自己弄干,别感冒了。”说着把电吹风机抢过来吹自己的裙子。
  许郡零把伞晾在门厅,怀着一万个不爽进了房间换衣服……
  这天,小晴照例去看礼颜姐姐跳舞。卓礼颜在强劲的节奏中跳着跳着,发现小晴这次的目光有些异样。不过她跳得正欢,懒得去理会这个稀奇古怪的孩子。
  事实上,这座房子跟这个孩子一样充满了神秘!女租客经常发现一些小东西不翼而飞!
  遮阳伞的失踪
  在这个人多手杂的地方,加上有那么几个不喜欢井井有条的坏马子,不见东西是很正常的。
  其实,女人们不见了夹子、衣架、袜子、内衣之类的pp小东西,在全世界所有的房子都会发生。
  至于公用东西,更容易不见了。像电话机旁的签字笔通常存活不了三天。乔欣洳(音乐学院毕业生)在看电视时,通常喜欢用脚趾夹着它在报纸上乱画乱写。所以每次轮到许郡零(保险推销员)接电话时,往往就找不到笔了。剪刀也常来无影,去无踪。孟知琴经常用它来修剪自己的脚趾甲,尽管她有全套高档的修剪工具,但她懒得回房间里搬下箱子又打开密码锁,而且取出来还要放回去。
  一般而言,租客们不见了东西,喜欢找房东讨个说法。但在这里行不通,房东刚比饭桌高个头。
  小晴根本不知道如何对付那些因不见东西而气急败坏的女人。女人气急败坏的时候,成年男人都很难对付得过来,更何况一个未成年男人。所以气急败坏就归气急败坏吧,没人帮得了她。通常,女人们会因东西的大小而生气时间长久不同或者生气程度不同。无论如何,最后会有个终结的时候。
  但这次情况比较大锅:许郡零(保险推销员)的伞不见了!
  她一醒来后就立刻想到了她宝贝东西:伞;一冲下楼就立刻发现晾在门厅的伞不见了;接着,她就立刻开始制造巨大的声音。她要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她要逐个追问谁把她的伞咋样了。
  女人们披头散发,大打呵欠地拉开房门。她们明明已经听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非得装模作样再把事情搞清楚一遍。所以,许郡零得把她的伞莫名其妙地不见了的事实,重复一万次。
  欧阳雪(部门经理)最不屑这种大惊小怪的庸俗女人:“丢把伞有什么大不了的?买过一把就是了。我去年就丢了四次,而去年只下过四场雨。”众所周知,当女人为了强调某个观点的时候,说话喜欢夸张。
  “可是,我那把伞是有特殊意义的,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许郡零很懊恼,急得拿脚跺地板,完全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有什么东西买不回来,你那种伞,我昨天就在超市看见过,98元再打88折。”乔欣洳(音乐学院学子)打着呵欠,并动用两只手盘头发,摇晃着天下无敌的蛇腰身躯出来了。许郡零想不到这个跟客厅沙发几乎成为一体的家伙还会去超市。不过,她那把伞的确也就这个价。
  “可是一把伞,这么大的东西怎么就会平白无故的不见了,它去哪了?究竟去哪了?它又没长什么混帐翅膀。”
  睡意朦胧的大伙看着许郡零急蹦乱跳,四处乱转。一个女人光着急,其他女人则光看人着急。这种情况下,令着急的女人更着急,不着急的女人更不着急。
  熬夜写作的文月影也给吵起来了。她厉声喝道:“哪个吃饱没事干的站出来!开玩笑也不看对象!”文月影的样子显得挺打抱不平,但只是虚晃一下就回去了。许郡零开始还有点感激,但仔细想想,还不知道她在骂谁。
  卓礼颜(酒吧歌手)刚躺下不久,也爬起来看个热闹,她不紧不慢地说:“你的伞不见了?”
  “对呀,对呀!”许郡零声音急切,以为卓礼颜知道情况。
  “哦,我知道了。” 卓礼颜在二楼摆出娉婷婀娜的姿态站着,样子很气人。
  许郡零真想摔一些能发出巨大响声的东西。这屋里要是有个男人在就好了,他或许还会趁机安慰一下她,中和一下女人们的矛盾气氛。
  罗淑霜(大学女生)样子古怪地出来了,脸上有些得意。许郡零吃惊地看着这个学生妞大摇大摆地从她面前经过,以为她是故意气自己,因此不想理她。谁知罗淑霜没被理会,觉得很不爽,于是回头再走了一遍。
  这下,许郡零忍不住了:“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就说?”
  “你要我说什么好呢?我不知道你的伞去哪了呀。” 罗淑霜装得很无辜,说话又有些奶声奶气。在许郡零眼里是个够糟糕的女大学生。
  “那你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许郡零郁闷地想,这时候还有人跟她捣蛋。为什么人们总喜欢气她呢?难道她生气的样子会更好看?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伞去哪里了,但我知道有个人应该清楚它去哪里了?” 罗淑霜说着说着就把眼睛望天花上去了,意思好像是天知道。
  许郡零猜出她不会直接告诉自己,只好自己来观察。她把屋里扫s了一圈。最后,发现李叶秋不妥当,她正低着头认认真真拖地板。大清早一起床就拖地板真是咄咄怪事。许郡零看了她好一阵,她还是在全神贯注地拖。
  许郡零干脆坐下来,拿眼睛锁住她。两个人在比较耐心,一屋子的人都在等待好戏。最后大家发现几乎没有谁能比李叶秋有耐心。
  “李姑娘!”许郡零不知怎么就弄出了这么古典的叫法。这个创意很好,大家以后也就这么叫她了。
  李叶秋震了一下,抬头看她,疑惑地说:“是叫我吗?”
  “这屋里谁还姓李?”
  “叫我有事吗?”
  “没事!只是向你打听一下,有没有见过一把遮阳伞,昨天就晾在门厅,你进房间的时候不可能没看见它。”
  “我,我是动过它,因为我看它已经干了,所以把它收起来——我发誓我没弄坏它,我真的没弄坏它。”
  “那你把她放哪里了?现在不是坏不坏的问题,而是在哪里的问题!你搞清楚没!”
  “我就把它放在鞋柜旁,就是您以前一直放的地方,然后就进房间睡觉了。”
  “你几点进房间的?”
  “大概11点吧,那时候罗小姐跟杨小姐……”
  “拜托,李姑娘,别这么叫我们行不行。” 罗小姐和杨小姐都很忌讳“小姐”这词,显得生气了。
  “哦,是,是罗姑娘跟杨姑娘,还有孟姑娘、乔姑娘,她们都还在客厅看电视。”李叶秋说时很胆怯。四个姑娘听到这称呼,差点都昏过去。
  “那昨天是谁最晚睡觉的?”许郡零穷追猛打,发誓挖地三尺也要把伞弄回来。哪怕只剩下尸骨。
  “我!”文月影(自由撰稿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出来了,正在刷牙。
  “应该是我吧,”卓礼颜(酒吧歌手)说,“我到现在都还没睡呢!”
  这两个女人年纪不小了,还喜欢捣蛋。
  “少来,我没问你们两个,我问你们四位谁最晚离开客厅的!”
  “当电视上出现‘再见’两个字的时候,我们一起离开的。”乔欣洳说,并迅速补充,“我们谁也没留意你的伞。”
  罗淑霜也连忙说:“我只是看到李叶秋把伞收起来而已,不过……”
  大伙把视线转移到了罗淑霜身上。
  “不过什么?别吞吞吐吐。”许郡零追问。大伙都觉得应该问这个问题。
  “不过,我看着她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收起来。”
  大伙把视线转移到了李叶秋身上。
  “我没把它弄坏,真的。真的没把它咋样,我就把它放在那里。” 李叶秋越争辩越显得紧张。
  “没有证据,就不能随便怀疑人家!否则也是一种犯罪!”欧阳雪站出来替她说话了。
  大伙因为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可能是李叶秋把伞搞坏了,所以很担心受责备,于是半夜起来毁尸灭迹,一手制造了遮阳伞失踪案。于是,好奇的女人们不再好奇了。她们才不替那把遮阳伞担心,她们只是好奇而已。
  “真是见鬼了,这么大的东西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见了。难道这屋里真有鬼不成!?”许郡零愤怒了。
  大伙本来都开始各忙各的了,不再理会她说什么。但这句话像雷霆一样几乎把在场所有人的心都震动了一下。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女人们不禁想起:这座房子确实死过人的。
  不知什么时候,小晴也起来了。他正站在二楼从栏杆缝望着客厅里穿着睡衣的大姐姐们……悄无声息地望着。栏杆上的图案很古典,小男孩的形态很特别,构成了一个令人深刻的印象派画面。一时间震撼了不少雌性灵魂。
  恐惧的y影,悄然向这座y盛阳衰的房子笼罩而来……
  各有烦恼
  当许郡零无意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大伙确实有那么一两天的时间在恐怖气氛中。但生活中无穷止的烦恼,会把恐惧驱除。这就是烦恼的好处了。
  郁风轻给医院里的柯大夫搅得心烦意乱,他还老土到塞手写情书给她,然后象地下党一样匆匆离开;文月影(自由撰稿人)的书本来就要出版的,等她把最后一节发给书商后,书商却突然提出要压低版税;欧阳雪(部门经理)的一个部下写了一篇讽刺她的文章,发在网上,虽然没指名道姓,但部门里的人都背着她怪笑;李叶秋觉得光伺候一帮女人,也浪费了自己的才华,一直想出去找份工,以便伺候更多人;杨柳婷和罗淑霜两个女大学生又分别遭遇了一场失恋;而乔欣洳跟孟知琴则给新出炉的twins惹得眼红。
  由于每个女人都把心思放在自己的烦恼上去了,所以,除了许郡零自己,大伙飞快把伞神秘失踪的事情忘记了。当然没有彻底忘记,假如律师硬要她们回忆,她们还是能够想起来的。
  两位沙发美女在沙发上也会有呆腻的时候,想出去碰碰运气。毕竟,整天看着那些条件还不如自己地娘们在电视上s首弄姿,很不是滋味。
  两位鬼鬼祟祟地嘀咕了一整天后,就着手有步骤地行动了。她们忽然一改往常对人高兴就理不高兴就不理的傲慢作风,开始巧言令色地讨好卓礼颜(酒吧歌手)。卓礼颜的房间巨大,中盘空旷,因为那里是用来跳舞的地方。墙上还有一方大镜。房间里找不到第二把椅子了,所以客人们都坐床上了。想不到俩美女很有分量,压的床垫吱吱呀呀怪叫。
  卓礼颜开始很纳闷这两个家伙的故套近乎。当初责怪她带小晴去酒吧的人中,她们好像是抗议主力。后来渐渐搞清楚了,这两人也想跟着她到酒吧献身卖艺。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也要沦落到这地步了,这世道,唉……
  孟知琴和乔欣洳却都很乐观,她们的脑子里尽是一些荒唐稚嫩的奇思妙想。
  乔欣洳说:“礼颜姐姐,您一个人势单力薄,孤掌难鸣。但如果我们三人组队,说不定很快能超过s。h。e,至少也应该比twins强吧。”
  孟知琴也附和着说:“就是,twins才两个人,我们可是三个人,而且她们的身材都没我们好。”
  卓礼颜给这两个不谙尘世的女孩耍得哭笑不得。不过,对付幼稚的方法就是装得还傻。
  她看了一阵这两个傻乎乎地妙龄佳人后,忽然恍然大悟地说: “对呀!我们怎么会输给那两个傻冒娃娃呢?今晚,我们就来个三人脱衣钢管舞,凭你们两个新面孔肯定能一炮打响,轰动全城。来,我们一起来编个舞吧,抓紧时间排练一下,时间可不多了。呜,为了保证绝对成功,我们得来个热烈开放点的。快,先把你们的衣服换了。我柜子里有很多性感服装,你们随便挑。” 卓礼颜越说越象是真的。
  两个单纯女孩着实给卓礼颜这番话吓懵了。
  乔欣洳惊讶地说:“啊?你不是说笑的吧?”
  孟知琴也慌了:“我可不会跳什么脱衣舞的!”
  “不会跳?那你们会什么?你们打算拿什么征服观众?”卓礼颜紧皱眉毛。
  乔欣洳和孟知琴异口同声说:“那当然是音乐了。”
  “哦,音乐?那你们擅长什么音乐?先锋实验音乐?美国乡村音乐?校园民谣?军营民谣?摇滚乐?爵士乐?电子乐?轻音乐?还是重金属?”
  “不是呀,我们就是指普通的流行音乐了。” 乔欣洳说。
  “对呀,只要好听,管它是什么音乐?” 孟知琴附和。
  “哦,那你们擅长什么乐器?吉他?小号?萨克斯?小提琴?手风琴?还是琵琶、古筝、二胡呀?”
  两个女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们在学校学的是乐理,基础课里只有钢琴才是必修的。”乔欣洳说。
  “但钢琴难登大俗之堂,一般小酒吧间不会有那玩意,楼下倒是有一架,我试了一下还挺好,不过就是携带不方便。”卓礼颜说话很有味道。
  乔欣洳跟孟知琴面面相觑。
  卓礼颜觉得跟她们玩腻了,就说:“好了,懒得跟你们耍嘴皮了。我看你们倒不如去一些优雅点的咖啡厅唱唱歌。不管你们唱的如何,那里的绅士淑女们都很给美女面子的。去我那种酒吧只怕你们受不了观众的吆喝,要给气得哭鼻子的。另外,我们的志向不同,你们追求的是名利,我追求的是艺术。”
  两个大家闺秀果然拿了歌本去城里的一些咖啡厅试喉,并且都第一次感到了这世界的严峻性。
  火柴天堂
  小晴每天下午依旧准时去滑板。一件快乐的运动没让他快乐起来。他孤独地滑行……闭上眼睛,就感到自己在孤独地飞翔,一直飞向美丽的天国。
  那是块僻静的河滨空地,河里站着很多水杉,它们从一出生就浸在水里,也从来没有挪过位置。空地周围则是一片片棕榈类树林,穿过树林就是河滨公园的高大围墙了。只在早晨和傍晚,有个把老人家不进公园里去玩,反而跑到这里来活动,大概也是相中了这地方人少吧。
  小晴不喜欢跟别的孩子玩,他没有朋友。他的确很闷,常独自行动,独自遐想。如果他非得选一个朋友,那他或许会选择米乐乐。
  小晴滑的很好,他从电视上学了一些花样。不过没什么人来欣赏他,除了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的头发又脏又长,脸很黑,手里总拿着她的家当:一个奶粉罐。小晴曾费了很多注意力,才分辨出小乞丐是女的。她经常出没在这附近,大概有半年多了。虽然她总是站得远远的,但小晴能感到她一直在盯稍他。起初,小晴很怕她,见她来了就走。后来渐渐就不怕她了。
  他表演他的,她观赏她的,两个腼腆的小孩相安无事,谁都不吭一声。一般来说,总是观众掏钱给演员的。但有一次,小晴反其道而行,他让小强叼一把零钱给小观众。
  这小乞丐也够机灵的,市里的生意冷淡时,就跑这来当观众,只要有耐心,总会有收获。他一直想问她一个问题:“你妈妈呢?”但一直没敢问。直到妈妈死了后,小晴也就不再想问那个问题了。他知道了答案。
  一天晚饭前,孤儿小晴照例去礼颜姐姐房间里溜溜。谁知卓礼颜(酒吧歌手)还在睡觉。没有舞蹈看,小晴只好趴在窗台看外面。他看到的画面是:太阳快落山了。
  卓礼颜其时也醒了,只是赖在床上想心事。她打了几个呵欠,她打呵欠的时候要顺便练习嗓音的。
  她起床后顺手放了一饼齐秦,开头一首就是《火柴天堂》。她没有意识到这是怎样一首歌。对她而言,很多歌都是太过耳熟的了,听起来已经毫无感觉,像喝白开水一样。
  当卓礼颜穿好衣服时,她在音乐间隙中听到了一个嘤嘤的哭泣。
  礼颜姐姐回头发现,小晴已经蹲坐在窗户下了,正独自忘情而痛快地哭泣。刹那之间,卓礼颜想起自己十二岁时,妈妈发了高烧忽然病逝那天,她也是那样蹲坐在窗户下那样忘情而痛快地哭泣。这回,她对《火柴天堂》有了新感觉,这种许久未能出现的景况令艺术家分外激动。她忽然跟着动情地唱起来……当天晚上,她在一个小酒吧间里,连续唱了十二遍,没有一个汉子或者娘们叫停……
  疑雾渐起
  女人们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生活上,而不去理会这所古怪的房子。这并不能改变这所房子喜欢耍弄别人的坏脾气。
  短短几天内,乔欣洳跟杨柳婷相继不见了一件内衣。它们都曾在三楼天台上晒过太阳,最后经手人都是李叶秋。大家开始严重怀疑李叶秋有个不良爱好:喜欢收藏别人的东西。
  乔欣洳悄悄对孟知琴说:“真奇怪,她的胸根本没我一半大,偷我内衣能合穿吗?”
  孟知琴吃吃笑道:“哈。就是,她为什么不打许郡零的主意,偏要拣你尺码太大的穿。”
  “你什么意思呀,她要是个变态,你也躲不过。” 乔欣洳见孟知琴高抬两支手臂,忍不住去搔她胳肢窝。接着,两个成熟女性又像两只没断奶的小狗狗打闹成一团。
  罗淑霜回房间后,则忐忑不安地对同伴杨柳婷说:“我听说,有些男人特别变态,喜欢偷别人的内衣。”
  “可这里没男人呀,难道会是小晴?” 杨柳婷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哈,讨厌,你这坏蛋。一肚子坏水。”罗淑霜拿着枕头去砸她。
  杨柳婷又说:“不过,我看这小p孩,表面上心静入水,实际上可能鬼心思特多。”
  罗淑霜说:“我觉得就是,他看电视还专挑那些接吻的镜头呢,说不准就是他呢!”
  两人咯咯笑成一团。
  “如果真要是他偷的,你饶不饶他?”杨柳婷问。
  “饶他?”罗淑霜说,“如果让我逮住,非整惨他不可。”
  “哟,你长这么可爱的外表,咋就一副蛇碣心肠?人家小晴,多可怜的一个孩子。”
  “哈哈,我要罚他穿上我的内衣一整天。”
  “呀呀,你真坏!”
  “呜,要是他偷的就好了。”罗淑霜躺在床上美美地想,感觉挺不错。
  东西不见了,失主都不是很在意。只有许郡零一口咬死是李叶秋这个乡巴佬手脚不干净,她甚至偷偷搜查了她的房间,结果一无所获。
  尽管欧阳雪明摆着是袒护李叶秋的,但许郡零还是在晚饭会议上严肃提出了李叶秋的去留问题。大家对这问题很感兴趣,看着小主人如何处理。但小晴是不会作任何表态的,他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埋头猛吃。
  姑娘们只好召开客厅会议。最后结论是让李叶秋留下来,再观察一段时间。
  文月影(自由撰稿人)相信李叶秋是个老实人,不可能是她搞得鬼。那又是谁干的呢?在码字的间隙里,她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立刻又觉得思考这样的问题简直是无聊。她才懒得理会那些内衣哪去了!
  一个沉闷的下午,文月影写东西写累了,决定到楼下泳池旁走走。大伙可能都出去了,屋里显得特别安静。她疲惫地下了楼梯,忽然听到一声关门声。文月影这才注意到楼梯口旁边还有个小木门。这里面应该不是一个房间,因为从隔壁两个女大学生的房间面积来推算,这门里面不可能有多大空间成为一个房间。关门声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文月影正想去开那扇小木门,忽然旁边“咣当”一声,吓她一跳。定眼一看,是小强从后门进来了。为了方便狗的进出,后门的下部开了一个狗门,小强常在这里钻进钻出。它进来后就好奇地蹲坐下来,看着文月影?
  文月影不理它,伸手拉开了那扇小木门,里面比较y暗,但能分辨出一段往下的楼梯……
  神秘的地下室
  有股冷风从里面灌出来,文月影惊讶地看见小晴正站在楼梯下面,瞪着一双晶莹的大眼睛看着她。就在这对视的刹那间,文月影仿佛听见他喊:“妈妈!”
  “小晴?你怎么会在下面?”文月影不禁问道。
  小晴不吭声,只是可怜巴巴地走上来。他一手扶着墙手,另一手拿着一大串钥匙,应该是这座房子的整套钥匙。小房东理所当然地掌握着它们。
  直至走到了文月影跟前,他才说:“我只是去地下室看了一下。”声音小极了,像个刚打破玻璃的孩子在回答问题。
  “地下室?下面还有房间?”
  小晴点点头,目光有点惊惶和湿润。小晴的神色看来,文月影觉得那里隐藏了巨大的秘密。
  “能不能带姐姐看看?”
  小晴却果断地回答:“不成。”
  “为什么?”文月影疑惑小晴为什么有事要瞒她。
  “那里没什么好看的呀,你就别去了。”小晴说。
  文月影蹲下来,抓紧小晴的两肩,用热烈的目光看着他,希望能迅速取得小晴的信任。她语气极为温柔地说:“别怕,跟姐姐说,姐姐是好人。”
  小晴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他迟疑了一下说:“里面真没什么,没什么好看的。”说着便想要挣脱她的强大控制。
  文月影不放开他,反而抱紧他,亲他脸蛋……但一切爱抚都无法融解他心中的顽石。他一言不发,他面无表情,他依然将她当成外人。他依然孤独无助。
  等小晴出去玩滑板的时候,文月影自己下去看,但楼梯下有道门,门是锁着的。建筑设计师喜欢把楼梯锁在一个单元里。理论上,小晴是不会带着这么大串的钥匙去滑板的。所以文月影,贼头贼脑地溜进了主人房,找了半天没找到钥匙。她甚至还在地上爬了半天,看他会不会放在床底下之类的地方。那个小家伙可真会藏东西。
  文月影回到房间发了一阵子呆,又叹了一阵子气,心想还是等许郡零(第一个租客)回来,再问问她吧。
  她接着写东西,并一下陷入了她自己编的故事,直到吃晚饭时,她轰隆隆的脑子里还尽是小说中人物跟情节。许郡零就坐在旁边,她从拿起筷子到放下筷子都滔滔不绝。大伙发现她对每一个客户几乎都了解到隐私层面上了。
  整顿饭,文月影边吃边想,完全不知道许郡零说了些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并且始终没想起要问她关于地下室的问题。
  没事的时候,小晴和小强都喜欢到各个房间去巡逻,当然不是为了催房租。房租都是靠大伙自觉的,许郡零帮小晴开了一个银行帐号,并把帐号贴在饮水机上,后面还加了几个红字:请按时缴纳房租。所以尽管小晴始终不提钱,但他的饮水机天天都在咕噜咕噜地提醒着租客们。
  小晴最少去的地方就是杨柳婷跟罗淑霜(女大学生)的房间,她们的房门几乎整天都是紧闭着的。小晴偶尔进去后,发现里面真是乱得糟糕透顶了。俩家伙的衣服也不收拾到柜子里去,就那么一件件摊在床上,像是街头小贩的衣服摊子。看来谁娶了她们,谁就要倒霉。
  小晴进来后,一般是想看看姐姐们在计算机上干什么,她们并非一直在上面聊天,有时候也玩游戏。小晴发现她们在“开车”的时候总把身子大幅度地扭来扭去,翻了车后还剧烈地砸键盘,怪可怕的。
  两小妞很不给面子,常当了小晴面,一个就这样对另外一个大声说:“嘿,他又来了!小心!快关窗口!”她们大概以为小孩是不需要面子的。小晴几次讨个没趣后,就不再对她们有什么指望了。
  开学了
  悠闲自由的暑假很快过去了,小晴又得背上他那混帐的,步行去一公里外的小学上五年级。
  他妈妈活着的时候,从没有在他上学前做过早餐。他习惯边啃着面包,边去上课。小强会一直把他送到校门口,才自个回去。
  小晴几乎是班上年纪最小,个头最小的一个,坐在第一排。老师们都很注意他的健康成长问题,经常教育同学们要去关心他,爱护他。
  小晴上课的时候,思想老是开小差。别看他老老实实地坐着,从不东张西望,其实他脑子就没安分过。这大概是他妈妈每晚精心培养他的想象力的结果。小晴思想开小差的时候,光会规规矩矩地端坐着,直拿眼睛盯老师的嘴,有时搞得一些年轻女老师很害臊,拼命拿教鞭敲黑板说:“请同学们看这里来。”但小晴大概从没清楚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功课马马虎虎,不算太差。老师也不想怎么教训他上课时开小差的问题。
  小晴的同桌是个普通女孩,但也难保将来不能成为美女,因为据说女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总共会发生十八种变化。她叫小雨。个头不比小晴大多少,脑袋大大,脖子细细,看上去像株嫩豆芽。
  小晴和小雨已经同桌一年了,早就互相厌倦了对方,盼着新学期调整座位。他们总共只打过一次架,并且都哭了。从那以后,俩人倒是相敬如宾,一闹矛盾都摆出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势。
  小晴上课走神时,小雨常用胳膊肘提醒小晴要认真听课。考试的时候,却多半是女孩偷看小晴的试卷。小晴就大大方方地给她看。他所有的学习用具都大大方方地给她用,但她喜欢另外一个男孩。下课后,她经常回过头去,跟一个戴眼镜的胖男孩交谈。
  小晴则喜欢一个离他座位很远的女孩。她叫米乐乐。很多人叫错她多音字的名,但她毫不在意,一律应答。
  米乐乐是活蹦乱跳的那一类,长得可爱,能唱会跳,热情大方,家里有钱……自然就长期占了班长的位,搞得很多有宏图远志的男生终生遗憾。
  米乐乐住得跟小晴不是一条道。放学后,小晴常远远跟在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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