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 翻译官》第 17 部分

  太冈说:“日子曾经平静过,吃饭,睡觉,耕作,做a,生孩子,直到白人来。
  教给我们宗教,枪炮,避孕套,还有跟自己的兄弟残杀,掀动我们内战。
  而他们拿走的是,石油,钻石和黄金。”
  “我们来这里修铁路。”
  “不应该打扰宁静。”他站起来走到门口,背对着我说:“磁带,你的妻子,她会看的到。”
  乔菲
  三天过去了,算上他离开的那天,82个小时。
  我没有家阳的消息。
  办公室里,局里,部里,没有人议论,没有人询问,没有人告知。
  不过,我知道的是,殉职工程师的遗体已经运回,而家阳和他的爸爸,还留在那里。
  我喝茶,吃饭,工作,喂家阳的小龟,给它们换水,陪准备照婚纱相的波波选影楼。
  我的戒指让她看,我说:“怎么样?酷不酷?”
  她惊讶的张大嘴巴:“哇欧,你何时钓上金龟婿?”
  “说的没错啊,确实是金龟婿,”我笑嘻嘻的说,“你还记得程家阳?”
  她就更惊讶了,想一想,头摇的象拨浪鼓:“乔菲,我可不信,你把我当馒头泡吧。”
  我哼了一声:“你等着,他马上就从非洲出差回来,我要在你之前结婚。”我看看她,又看一看对面镜子里的我自己,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你等着。”
  减灾大会召开的那天,我与师姐搭档,为与会法语地区代表做同声传译,准备充分,状态上佳,中午的时候,处长过来,握我的手,先说祝贺,又在我耳边说:“乔菲,有个人要见你。”
  我随他来到会展中心的一间隐秘的办公室,打开门一看,却都是熟人。
  程家明,他的母亲。
  家明说:“乔菲,坐下。”
  我说:“下面有餐会,我要去陪同领导。”
  家阳的妈妈说:“乔菲,坐下。”
  她的声音没有那天见我时的嚣张与跋扈,此刻听起来,是温柔的,是疲惫的。
  我真的,害怕。
  他们要对我说些什么?
  我不想留在这里,在家阳回来之前,我不想见到他们。
  我要走。
  忽然听见家阳的声音。
  模糊不清,但确是他的声音:“菲,我是家阳,对不起让你等我,我会尽快回去。
  ……
  如果一时不能,我想你自己还是要愉快的生活。
  你要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时光。
  还有,一直忘了跟你说,我爱你。”
  我好长时间没有动,愣着,站在那里。
  家明走到我身边说:“家阳和我的父亲,在非洲被反政府武装挟持,我们失去联系,这是对方送来的他们的录音带,经过技术分析,确实是家阳。”
  我觉得好象听不太懂他的话,便说到:“是啊,我知道,这是家阳。他现在在哪里?”
  “现在,国家和当地政府,军队正在积极营救。”
  我回头看看他:“是这样?”
  家明点点头。
  我抻了个懒腰:“我当是怎么了,不是还在营救吗?”我看看家阳的母亲,“救出来了,就请让他给我打一个电话吧。”
  我要走,听见家阳母亲说:“乔菲,我们想让你知道,因为你有这个权利。
  你心里着急难受吗?不如歇一歇,接下来,让别的翻译去做。”
  这是关怀的,让人温暖的话,可是,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她不知我为人。
  我背对她,清楚的说:“谢谢您。我是有一点着急,不过,如果是家阳,他这个时候,会不再继续下去吗?”我向门口走,还在对他们说,“我是干这一行的,我是个翻译官。”
  程家阳
  太冈将我从帐篷里带出来,对父亲和我说:“对不起,政府还没有妥协的迹象,所以,这个人,得先杀掉。”他看看我,“我不对你说对不起,我跟你都没有错。
  父亲是个汉子,这个时候,面不变色心不跳,只是一字一句的对太冈说:“你自己知道下场就好。我会要你10倍的还回来。”又看我,良久,眼光闪亮,“家阳,你是好孩子。”
  我没有说话,向父亲微笑。
  走了几步到外面,想起来问太冈:“那个录音带寄走了?”
  “寄走了。”
  “很好。”
  他们要带我去哪里行刑呢?我被黑人上校推着往前走。
  我突然看到卡赞站在不远的地方,我对太冈说:“我有话对你的儿子说。”
  太冈沉吟,终于招手让儿子过来,我把电话放在男孩的手心里,对他说:“这个,你留着,你跟我的妻子一样,她也叫青草。”
  尾声
  程家阳
  忘了在哪里读到过,说,人在死前,大脑会以超过平时10倍的速度运转,所有的回忆浮现在眼前,临死的人在这种刺激下,痛哭流涕。
  我如今在这种状况下,知道这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否则为何我的心里一片宁静?连一丝的波澜都没有,许多事情,许多的人都忘记了,只觉得,好象是,开心的活过,哪怕时间短暂,我曾经真正开心的活过。
  行刑之前,我的眼被用黑布蒙上,被挡住阳光的那一刹那,我在心里说:
  “再见,乔菲。”
  乔菲
  我摘下耳麦,舒了一口气,觉得肩膀酸了,自己揉一揉。
  师姐说:“菲菲,去我家吧,我婆婆今天炖鱼吃。”
  我说:“谢谢您了,我回家还得忙呢。我的那两只小乌龟啊,麻烦的很。”
  我离开会场,坐公交车回家,在离家不远的小市场买了泥鳅和我自己吃的东西,到了家里,先清理鱼缸,又给两个小家伙喂鱼,忙活完了,才轮到我自己,闷饭,炒菜,开玉米罐头,一不小心,就把手划伤了,一道小口子,流了点血。
  这时候,我的气就上来了,我“咣”的一下把盛大米饭的勺子扔在桌上,气急败坏的说:“有完没?您这班加的也忒久了吧?诚心躲我了是不是?几句r麻的话就给我打发了?把自己当琼瑶了?我告诉你,你给我趁早回来挨罚,那两只乌龟没人给你管,你自己回来料理,我受够了。”
  我盛了满满一碗大米饭大口吃。心里还愤愤的想着,我明天就去买一套皮衣皮裙的内衣,再弄一条鞭子锁链带刺的铁球什么的,程家阳回来,我sm虐死他,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子。
  程家阳
  可是,打我的子弹却不是一发,实际上,在临行刑的这一刻,忽然有震天的枪声,我的身边有无数发子弹穿梭,我想,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我还在庆幸,腿上一凉,然后剧痛,那里中了一枪,我倒下的时候,疼的龇牙咧嘴的,心里恨恨的想:“要救,也不早点救;要救,也不布置好,害老子我受伤,真疼啊……”
  我醒过来,是因为被人用手电扒开眼睛照,我一个激灵,嘴里说:“不许碰我爸。”然后就睁开眼睛。
  穿白衣的中国医生,驻当地大使站在我的床边,还有,我父亲。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腿上有新伤,疼的厉害。
  父亲说:“家阳,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我没事。”我说,“您呢?”
  他摇摇头:“没有问题。”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被政府军解救。”父亲说,“只等你情况醒过来,我们回国。”
  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水,看看他:“太冈他们呢?”
  “游击队被全部歼灭。”
  我心里在想,这个黑军官太冈也是一条好汉啊,他跟我说,我们都没有错。
  我说:“爸爸,还有一个人,他怎么样了?”
  乔菲
  中午吃完饭,我打了个盹,最近因为吃的多,睡的多,体重长了很多。
  睡的正香甜的时候,被人蛮横的推着肩膀叫醒。
  我眯着眼睛看,是处长。
  “上班时间睡觉,你想挨收拾啊?”
  “不是午休吗?”我擦擦嘴巴。
  “快接国际长途,作好记录。”他说完就走了,嘴里还叨咕着,“这年轻人都懒成什么样子了。”
  我不敢怠慢,拿着纸笔,接起电话。
  对方说了一声“喂”,我就呆住了。
  “家阳?”
  “菲。”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这样在电话的两端沉默好久,我感觉,仿佛几天来脱了壳的灵魂如今又轻飘飘的回到我的身上,好象即将枯死苟延残喘的植物如今体内又有绿色的汁y在温暖的走动。
  “你怎么才打电话?家阳,我担心了。”我说,声音开始哽咽。
  “有点事,耽误了。”他说,他的声音真好,清水一样。
  “什么时候回来啊?你的那两只小龟把我折腾惨了。”
  “很快。”
  他停了停,“菲,回去之后,我们结婚。”
  “你也别想跑。”
  他笑,温柔的说:“那之前,你要见一见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好,家阳,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快回来吧。”我迫不及待的说。
  “菲,我在这里要办一个手续。
  虽然没有与你商量,但我想,你会同意。
  我收养了一个黑男孩,以后他是我们的孩子,
  他叫卡赞,名字跟你一样,是青草的意思……”
  我从小身处逆境,无论遭遇怎样的困难,意外和不公平,我没有哭过;我使劲全力,逆流而上,努力的学习和工作,每每筋疲力尽,心中失望的时候,我没有哭过;当远走他乡,忍受孤独,失去絷诚的朋友,被亲爱的人误解远离的时候,我没有哭过;即使在所拥有的幸福,握在手中的爱情如千钧悬于一发,即将失去的时候,我没有哭过。
  而此时,我的心,被辛酸和狂喜的情绪同时占据,我在电话的一侧用力的点头,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有泪水,夺眶而出,滚烫的流在脸上。
  ……全文终!
  louis00 http://。。/space/405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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