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穿了身裙装, 看起来是羞涩的样子。这会儿也站起来, 怯生生地拉住爸爸手臂,像是想要整个人都藏到父亲身后。她张嘴, 分别把几位玩家叫“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韩秀与伍和平被分到一个辈分,此刻莫名比其他人长了一辈。她眼皮跳了跳,视线下滑, 见到那对古怪父女面前的铁桶。
韩秀心中一动。十五天的游戏,或许会有“支线剧情”,但不会出现无用信息。这两人一鱼, 加上旁边的船员, 能站在这里,就说明:可能有什么线索。
她走上前,不太意外地在铁桶中见到一条鱼。那条鱼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银灰色。此刻她弯腰看, 身体投下一点阴影, 于是阴影中的鱼身就成了暗沉的黑。可没有影子的地方, 又像是吸了电灯照过来的光泽,能看到一片一片雪白鱼鳞。
她看过,同样想到那些奇怪的船员。因不知道更多信息,韩秀倒是没想到,由鱼到船员,会有怎样的变化过程。
韩秀眨眨眼,想说什么,却忽而一顿。
她怎么觉得……
那一片一片鱼鳞下,有什么东西在流转?
而“韩川”看着她,语气轻松、悠闲,说:“之前就听说过韩女士,我们还是本家。”
韩秀定一定神,被对方打断了观察。她身后,其他玩家也围过来。共有七人一起,去看其中的铁桶。桶中鱼甩一甩尾巴,叶芳就皱眉,暗暗想:这股味道……
聂曲在她肩上拍了拍。叶芳回神,朝“韩川”道谢,轻声说:“之前帮我解围,谢谢你。”
韩秀则按照先前对贵妇说的那样,对“韩川”讲一样的话,说:“小叶性格腼腆——”
季寒川笑一笑,说:“那就巧了。”
他侧过头,去看身侧的宁宁,说:“宁宁也很爱害羞。来,和姐姐自我介绍一下。”
玩家们:“……”要不要再背首古诗?
宁宁鼓了鼓面颊,像是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对叶芳说:“姐姐,我是宁宁。”
叶芳听了,手足无措:“啊,我是叶芳,”一顿,聂曲又拍她,才说:“是张老板的侄女。”
季寒川笑一下,大约觉得寒暄够了。再开口,是问:“你们也是来看鱼吗?”
韩秀斟酌着,回答:“宋小姐觉得礼堂不透气,所以出来转转。”
季寒川便友善地提醒:“那边的小伙子,”也就是船员,“给我说,围栏那边比较危险,不要过去。”
韩秀一顿,点头。
季寒川又侧头,对宁宁说:“你不是说鱼身上会长泡泡吗?”
宁宁捏着手指,为难地看着爸爸:“会、会吧。”
季寒川叹口气:“还是说眼花了?”
宁宁回答:“我不知道……”
他们对话,玩家则看着他们。其他npc身上都有水汽,就是张老板,也能看出外观哪里奇怪。只有这对父女——
韩秀自认算得上细心。她特地走到季寒川身侧很近的地方,话题从铁桶中偏移,去问季寒川女儿的事,想知道白天、黑夜里的“韩少”有何不同。背景信息还是太少了,实在想不通,这小女孩是什么情况。
“韩川”告诉他们:“宁宁很乖,之前就经常和我出门,去过很多地方。啊,你说她多大了?”
他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柔声问:“宁宁,告诉阿姨,你多大了?”
宁宁掰着手指:“嗯……”
各场游戏中,时间总是混乱的。
季寒川在上一局游戏时经历初秋,街上都有桂花香气。此刻却是四月,海风中带着春日的料峭寒意。
所以宁宁说是计算岁数,不如说是在计算季寒川的游戏天数。
最后,回答:“四岁半!”
而韩秀仔细打量眼前女孩儿的脸颊。和礼堂中的那些名流一样,她的脸色也是苍白的,见不出血色、看不到血管。
相比之下,“韩川”反倒是白日和现在没有太大区别。
还有就是,他们身上,好像都没有那种微妙的腥味。空气中隐隐浮动的味道,是从铁桶中传来。这点,在韩秀的位置,感受得非常明显。
韩秀心中疑惑,心里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这是她的第十九场游戏。过往,韩秀遇到过一些更资深的玩家。他们曾提到:在游戏里,很偶尔的情况下,会出现“正方”npc。
那些玩家和韩秀回忆:“现在的npc,说到底,都是没在第一轮游戏中撑下来的玩家。换言之,每局游戏第一轮存活的玩家人数,就是之后会进入这场游戏的玩家人数。”
韩秀听了,对方又说:“那些死掉的玩家,会被‘游戏’控制。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意志力比较坚定——当然,也可能是被其他因素影响,短暂地‘觉醒’,和玩家站在同一个阵营。”
那时候,韩秀说:“可是要怎么判断呢?”
那个玩家说:“没法判断。所以,建议是‘不要相信他们’。”
韩秀皱眉,对方意味深长,说:“就是在我们平常的时间里,人工智能也会自发地学习、进化,何况是这个显然超出我们理解能力的‘游戏’。”
时间拉回现在。“韩川”摸了摸旁侧小孩的头,说:“宁宁要睡了,失陪。”
他转头,又朝那个始终站在一边的船员点一点头,话里有话,说:“辛苦你,和你的‘同事’。”
他视线往下挪了挪,去看船员的口袋。
左边靠近心口的口袋里,像是装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走路时有一点响音。静止不动的时候,也会给口袋压出一点下垂。
季寒川想:哦,又是一个“证据”。
他不能大言不惭,说自己记忆多好。但不说口袋上的不对劲,至少银元碰撞的声音真的很明显。而昨天,他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有这点声响,有自己日记本上的涂画,还有宋和风晚间的话。
到现在,季寒川完全可以肯定:现在的时间,和白天的时间,是连通的。
所以季寒川想:如果张老板他们的计划顺利实施,那到天亮之后,船上一定会变天。
还要考虑二等舱的动静。
对此,季寒川明显觉得,自己抱了点厌倦心态。好像觉得人与“游戏”相争就算了,到眼下,还要和“人”争斗。很浪力。
他心思转动,同时有意无意,看一眼脚下鱼桶。抬脚,在上面踢了踢。桶中水波晃动,季寒川笑了声,弯腰抱起宁宁。他拿了张手帕,垫在自己摸过鱼的手上。而这个动作,让韩秀视线停滞片刻。
她不是嗅觉多么灵敏的人,可就在季寒川从胸口口袋抽出手帕的那一刻——准确地说,是他手在韩秀身侧最近处滑过的一刻——她突然隐隐约约嗅到那种味道。
而这时候,那小女孩说:“爸爸,你拿手绢做什么?”
季寒川笑一笑,说:“刚刚玩了鱼,手上还没有干,不能弄脏宁宁的裙子。”
小女孩“呀”了声。这一幕,显然父女和乐。等他们走了,几个玩家对视一眼,再一起看围绕在船周的雾。
这天,他们也经历了昨夜季寒川经历的情境。只是他们人多,所以很快,船上的船员也成了五个,就是方才邀请他们的人。几次反复试探后,韩秀也不欲踩这些鬼怪的底线。她估量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便说:“哪里都不能看,还是回房间。”
“对,回房间。”聂曲瞥一眼那些苍白、阴冷的船员,咕哝:“我姐夫明天就拾你们。”
于头等舱的几个玩家来说,这个夜晚,算是安稳结束。
第二天,他们聚在一起讨论。韩秀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说:“我怀疑韩川是人。”
玩家们莫名其妙。韩秀一一数出:“把他和那个小姑娘放在一起看,才特别明显。他们的肤色,能看出不一样。”
她没有藏私,讲出自己从前听过的话。几个玩家因“正方npc”的设想沉思。
而这时候,玩家们可以安稳讨论,npc却不行。航行第四天,迟迟不上岸,总归耽误事。最先,是有人提出,可否借用船上电报机,给岸上发一则消息、安排生意。船员却吞吞吐吐、神思不属。
那人生气了,说:“怎么,我还不能用?”
船员咽一口唾沫,一样心神不定。他只知道这些天行船上的问题,安平轮不知是驶入哪里,无线电没有型号,无法确定方位。按说老经验的船员能够在夜间观星,至少知道一个正确方向。可这些天,船长那边始终没有动静。船员们愈发害怕,此刻面对暴躁的乘客,说:“得要船长同意。”
npc乘客一怔。
这场对话,迅速成为一点火星。npc乘客怒道:“那你说,船长在哪里?我还不信,他能不答应!”
他面对的是一个普通船员,谈不上张老板、船长心腹,也没有太多特殊,无非是在安平轮上讨生活。此刻慌乱之下,说:“这、这样,先生,我们真的不能对电报机做主……”
npc乘客更怒,但此刻,他整一整自己的领带,冷笑着离开。打定主意,要给这不识好歹的船员一点教训。
他自持身份,要去船长房间找人。
可敲了半天,不见门开。
第50章 混乱
一时之间, npc乘客倒是没想到“船长已经躲进货舱”。他只觉得船上人都在敷衍自己,昨天中午船长出现,态度不错。可到了今天,就成这样。恐怕船长也没办法面对长久无法到岸的事实,没准现在自己敲门,船长就在里面听。
他眯了眯眼, 觉得自己已经“先礼”, 往后就是“后兵”。
这次出门,身边带着保镖的,不止张老板一个。
这名乘客心中明白,如果自己此刻撬开船长房门, 就算与对方翻脸。所以想了片刻后, 他决定先与张老板打一个招呼。说到底, 船长不过是一个雇员, 张老板才是自己能平等讲话的对象。只是眼下在海上,反倒显得船长是个人物了。
可再去见张老板, 对方同样不开门。到这会儿,乘客心中终于有了怀疑。
这两人还能一起“失踪”不成?
npc乘客思绪往这边偏了偏, 倏忽听到一阵喧嚣声。像是有许多人朝这边走来。
他一怔, 与自己的保镖一起站在张老板门口, 回头看去。很快,有一群人走来。领头的是个少年人, 往后跟着的那些人也很面生。看衣服料子, 这名npc乘客就能断定, 这是一群“穷鬼”。
他皱眉,觉得荒谬、自己的权益真是一点都不受保障。上安平轮前说得好好的,三个舱之间会守人,下面的穷鬼绝不可能上来。到这会儿,却能登堂入室。
npc乘客心情原本就不佳,此刻厉声道:“你们从哪儿来的?”
而二等舱人最前,乐游笑道:“你从哪儿来,我们就从哪儿来。”
npc乘客恼火,要叫船员干活儿、负起责任,把这群家伙撵回下面。照他的想法,就该再设立一个制度,让轮船公司把这群人的名字、年纪等信息记载下来,再交给其他一样的公司,让这群无法无天的东西不能再上任何一条船。
他今年四十多岁,出生时还是前朝最后几年。年幼所见,皆是尊卑。长大以后,虽然披上一层“民主”的皮,可骨子里仍然觉得自己才是“上等人”。
可此刻,他架子摆了一半,乐游就笑道:“啊,请这位先生先去一边。”
npc乘客觉得自己不受尊重。刚要开口骂人,乐游身后就走出两人。正是熊俊、吴同方。两人在“游戏”降临之前,一是体育生,受过专业训练;一是民工,原本就凭力气讨生活,后来进入游戏,又得到游戏给予的体力加成,此刻完全不把区区一名保镖放在眼中。
两人上前,熊俊应对那满脸富态的乘客,吴同方则直接把保镖架开。
自己被推搡走时,乘客还愤愤叫着自己保镖的名字。见保镖也轻易一败涂地后,他错愕地张嘴,看着眼前一幕。那个少年走上前,看一眼门锁,再摸摸自己的拳头,一拳砸上!
几个走廊外,季寒川在自己房间中顿了顿,阖上手中的日记本。
他听到一点动静。
实话说,听力太好,其实是一件很苦恼的事。耳边总有无数的细微响动,从走路时木板吱呀、到飞虫撞上电灯。杂七杂八,要往脑海中灌。
好在季寒川已经摸到诀窍,可以让自己的听力自由开关。准确地说,他集中心神在一件事、一个方向时,就能忽略掉身边其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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