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向遥签完合同又转了圈房子,记下需要添置的东西,和季妍一起去逛宜家。两人去时坐公交摇摇晃晃了一小时,回时咬咬牙,打车花了近一百的车,把买的大大小小东西往家运。
周一,向遥在新房子闷了一天,把四处布置、打扫干净。季妍下班后来找她,两个人一起坐在客厅地板上吃外卖。她望着四周属于自己的窗帘、小茶几、抱枕,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什么都是新的,一切崭新的都正要开始。
梁峥晚上将垃圾提下楼去,等电梯时看见向遥的门旁地上放着装了外卖垃圾的袋子。两副碗筷,是季妍来做客吧?那扇冷冰冰的门忽然就在他眼里鲜活了起来,后面有一个热闹小世界。
周二,约定去民政局办手续的日子。
上午,向遥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看各种招聘信息,盲目地投乏善可陈的简历。有人摁门铃,她从门洞里一看却是徐秀英。
“妈?”她打开门,“你怎么来了?”
“你租了房子,妈怎么也要来看看的么。”
家里冰箱没有什么存货,向遥倒杯水的功夫,徐秀英已经将房子里里外外转了一遍。
“挺好的,这些家具啊什么都是原来房东的?”
“嗯,大件基本上都是。有些是我和季妍去买的。”
随口聊了几句闲话,向遥见她一脸的欲言又止,“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能有什么说的,还不就是操心你的事……”
向遥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不想听,盯着茶杯努力让自己头脑放空。
“我意思是,婚姻不是儿戏,两夫妻,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呢?你看你现在,又没工作,还要自己租房子,女孩子家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做什么?跟贺檀好好过日子,舒舒服服做阔太太有什么不好呢?”“过日子?”向遥砰一声合上电脑,“他打我,我要怎么跟他好好过日子?”
“这不都两年过来了,难道他这两年都在打你?男人嘛,总有个脾气上来的时候,你看你爸有时候急起来,不也摔个杯砸个碗的?”
“所以呢?所以我爸这样子是正常的吗?”徐秀英立刻怒道:“说什么呢!那是你爸!”
向遥痛苦地闭了闭眼。她已经逐渐了悟到这是一个无解的环,从父亲,到丈夫,一切原来有因有果。使她踏进牢笼,却也使她自救。
可是双刃剑,正与反难道不都是刃吗?在举起之时,就已经先对准了自己。
“别再提这些了。我跟贺檀今天下午就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下午?”她原本以为这话一说,徐秀英该明白木已成舟,谁料她竟是又热切起来:“哎,那就是还没离了?那你,那你们离婚协议什么的,怎么写的,签了没有?”
“我写的,给他了。”
“那——你们那套房,还有财产什么的,都是怎么分的?”
向遥皱眉别开了脸。“没有。我什么也没要他的。”
“哎哟你这傻孩子,现在是他有错在先,怎么你净身出户?你就算不为我们,为向钧想一想,你也想想你自己——”“我有手有脚,现在也好好的,有什么要想的?”
“你看看你,都是成年人了,怎么思想还这么幼稚?你才二十几岁就离了婚,以后还找得着好的吗?叫你不要离婚,你要离要离,又不为自己多争点?”
这对话简直无法进行。向遥烦躁地站起来,“好了!你要真当我是成年人,就让我自己决定,行吗?”
她在家人面前鲜少冒出刺来,大概都是怕向弘。母亲只是一个懦弱的平凡女人,向遥见她被自己大声一训就不说话了的样子,心里觉得过意不去,语气又缓下来。
“房子是他的,结了婚我都没出去工作过,哪里有资格拿什么钱?真要争这争那,跟贺家打官司,能争得到吗?”
徐秀英立即想再劝她不要离婚,可看见她的神情,和话里话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的意思,心知此事已无回旋余地。吃过午饭,就打算回去了。
向遥送她时,徐秀英回头又打量一番屋内,“你这房子,挺不错的。你也大了……实在要干什么,我们也管不到的。你自己过得好,就行了吧。”
向遥心头蓦然涌上一阵委屈,鼻头发酸。
“……嗯。”
“房子你自己花钱租的?我瞧着应该不便宜,贺檀……补贴你了么?”
“没有。是住这熟人帮忙联系的,没押金。”
徐秀英还想问,看见对面那户的房门开了,暂时住了嘴。向遥听见声响,回头去看,却是梁峥要出门。真是巧,她慌乱地背回身装作没有发现,电梯门开了,梁峥也没有说话,跟着进了电梯。
只有三人的电梯里,静得只有电梯广告的声音。徐秀英按耐不住,又低声问,“什么熟人,帮这么大的忙?”
“妈,你别问了……”
“这怎么能不问?你一个人在外面,遇见什么坏人怎么办?
向遥抬眼就能看见梁峥挺直的背影。实在没办法,嗫嚅着答:“……以前大学的老师。”
这扭捏被徐秀英捕捉在眼里,“老师?男的女的,多大岁数?”
“男的。……三十出头吧。”
“三十多?”徐秀英两眼发亮,“肯帮你这么大的忙,非同一般吧?住这小区,条件也不错,哎小遥,你好好把握把握——”“妈!”向遥难以置信地打断她。这已经超越了尴尬的范围,而是话里的含义令人无法接受!“我不是个物件,上一个脱手了就要急着找下一家!”
叮一声,一层到了。
向遥从自己的怒斥中回过神来,梁峥已经不动声色地出了电梯。懊恼迅速占据了她,匆匆送走徐秀英后,家庭的指责、在梁峥面前的难堪对话、即将要去的民政局,统统绞在了一起。心烦意乱,不知所从。
今天的天气居然很好。下午艳阳高照,天蓝得像一幅浓重的油画,向遥在去民政局的公交车上想,真不知道是一种吉祥预兆,抑或是老天的讽刺。
贺檀站在民政局门前的台阶上,一身西装,气势凌人。见她来,只是淡淡说一声“来了”。小蒋恭恭敬敬在车旁等。
手续办得很快,交上材料和证件,唰唰填了几个表,离婚证就到手了。两人甚至全程没互相说过几句话,向遥捏着红色的小本本出来时,借着阳光将贺檀上下打量了一遍。
他实在是很打眼的男人,面无表情时尤甚。唇抿着,在光下像一座冷漠的雕像。这样的贺檀只令她觉得陌生,她在心里默默地复习那个蹲下替她系鞋带的贺檀,腰上拴着她的小玩具的贺檀。骗自己,这世上有天使贺檀和恶魔贺檀,今天她只是离开了恶魔贺檀。
贺檀到最后还是没有跟她说一句话,仿佛只是来办了件公事,小蒋为他开车门,他坐进去,黑色的车就这样开走了。只是看着车子驶走的半分钟,向遥骗自己的谎言就已经支撑不住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天使贺檀,都是假的。
小说推荐
- 庸俗故事(H)
- 你要什么?我要自由。你的自由,就是跟他在一起?我的自由,是可以和我想在一起的人在一起
- 半月连载
- 最新章:向遥
- 高武之我是秦凤青
- 俗人不庸俗连载
- 最新章:第一章 我是秦凤青
- 低俗故事
- 低俗故事(1)第一章 一 十四岁那年我总是爱望着窗外那片因工业污染而发黄的天空。那年的我总是能对着它发出这样或那样的感慨,也就是现在看来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那年的我像是一个没有阉割干净的公公,胡须稀疏,声音尖利,对待生活中的一切我都只会发表一句感慨—我得好好学习!总之那时的我还算不上是一个男人,只
- 未知连载
- 最新章:第 1 部分
- 白轮船-故事外的故事
- 作品白轮船-故事外的故事 作者[吉尔吉斯斯坦 钦吉斯·艾特玛托夫 力冈 译 内容简介 它通过一个七岁孩子的悲剧性故事,把富有寓意的神话、孩子五色斑谰的幻想与严酷的现实紧密交织在一起,深刻揭示了人与自然、善与恶的重大社会问题 作者简介 艾特玛托夫(1928)是著名的吉尔吉斯斯坦作家。他曾三次获前苏联国
- 未知连载
- 最新章:第 1 部分
- 乡野故事
- 李耐张桂芬乡村韵事张桂芳用力啊张桂芳是隔壁暖泉村出了名的美女,无论脸蛋还是身段都属于上品,一双明亮的美眸似乎总是含着两汪秋水,能把人魂给勾了去不过她丈夫王铁柱可就不咋滴,不仅人长的磕碜,而且还是个一根筋的憨货,眼看二十九了还没娶着媳妇儿,这王铁柱他老爹一着急,干脆砸了几万块钱进去,于是好好的一朵鲜花
- 小村韵事连载
- 最新章:第 1 章
- 大学往事
- 大学发生的二三事
- 小故事制造员连载
- 最新章:军训 .us
- 星辰的鼓动之一些无聊的脑洞故事
- 扫描二维码去手机版
- 故人花名连载
- 最新章:雷霆崖
- 我与公司女同事的故事五部曲
- 这是我在目前的公司所遇到的真实故事,这个故事有点长,所以我分了几段写。因为我和这女子已经偷情了一年了,你们想想看会有多少故事发生呢?我是一个30岁的男孩,所谓男孩就是未婚,不过却交过四个女朋友,但却都平均只交往了两三年,原因很多,不在这详述。外表算是俊俏,至少到目前为止追我的女生还是存在的。而对方是
- 东东连载
- 最新章:我与公司女同事的故事五部曲(1)
- 鬼故事
- 壹间阴冷的旧房子中阵阵消魂的呻吟从房中传来“呵。呵。用力点,深。壹点。啊。啊。不行了,受不了了”声音很美,但气息时断时续,显得疲惫,难受 主人房中门窗紧闭,但床边的白纱帐却无风自动,更诡异的是床上的壹具美肉。壹团人形黑影把着白嫩的丰臀正奋力冲刺,女人披头散发,身上汗出如浆,脸上痛苦与快乐的表情混合在
- 鬼故事连载
- 最新章:鬼故事(第一部 旧物)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