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璇说:“才没有人接应我呢,这里谁都不认识咱们。”
璇璇拥着我走到一座六层居民楼前,抬头看了看楼顶,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看到那两扇不亮灯的窗户了吗?那就是咱们的家。”
听了她的话,我恍然大悟。
我惊讶地说:“我说租房子你就真租啊?”
璇璇说:“这是我同学她姐的,年前夫妻俩出国定居了,咱们正好给他们看房子。”
我装作痛苦的样子说:“这下我被你毁惨了!”
璇璇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苦着脸说:“你这是把我往未婚同居的绝路上推呀!”
璇璇笑着推了我一把说:“我就是推你,一直把你推到楼上。”
91
我为璇璇的勇气感动。
我为一个女孩因为爱情而不顾一切的付诸行动感动。
在这个不足70平方米的家里,每一扇门、每一扇窗户,甚至每一件旧家具都让我感到陌生的亲切。
它们都被仔细地擦拭一新,甚至空气中都飘散着淡淡的馨香。
四周墙壁的r胶漆显然是新涂的,上面悬挂着她的几幅作品。卧室里除了她的照片,我给她画的那幅头像也装裱在镜框里。
璇璇歪着头说:“怎么样,象咱们的家吗?”
我激动地说:“象,太象了,比中南海都好。”
璇璇说:“这是我一个星期的劳动成果。”
我说:“璇璇,真是难为你了,你应该叫我过来帮你。”
璇璇说:“你的手臂有伤,再说我还要让你惊喜呢!”
我诚恳地说:“璇璇,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为我受苦了。”
璇璇笑着说:“看你说得这么一本正经,我还没见过你这种表情呢,见惯了你嘻皮笑脸,觉得现在好滑稽。”
我说:“我说的是真的。”
璇璇过来搂住我,亲密地说:“好了,我知道是真的,你再看看咱们这个家还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我想让你夸夸我!”
我吻着她说:“想挨夸还不容易,这是我的强项。”
璇璇吊着我的脖子撒娇说:“别一概而论,要突出重点才行。”
我说:“那就说说我最满意的?”
璇璇点点头。
我用手一指那张铺着崭新罩单的双人床,坏笑着说:“就是它!”
璇璇问:“为什么?”
我说:“它被你收拾的如此性感,一看就是西门庆寻欢作乐的地方。”
璇璇知道我在捉弄她,羞得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双拳不停地捣我后腰。
我们陷在柔和的灯光里,快乐地沉默。
我们滚烫的目光承载着千言万语,从快乐的源头出发,沿着一道道幸福的流波,抵达了彼此的心扉。
我的心被她的目光笼罩住的时候,仿佛有几次不经意的停歇。
我知道,我的心被这个黑夜麻醉了。璇璇的眼睛好美。我寻着她漆黑的瞳仁望去,象一头扎进了一条温柔的小河,耳边听到的轻柔呼吸,仿佛我们趟过爱河时溅起的曼妙水声。我们就那样无声地相互凝视着。我的眼睛说:璇璇,谢谢你让我懂了快乐和幸福原来是有天壤之别的。
璇璇的眼睛说:也谢谢你,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快乐。
我的眼睛说:现在我才明白,爱是可以让人疯狂的。
璇璇的眼睛说:这是我甘心情愿为你做的。
我的眼睛说:可是,那天我真怕你永远不理我了。
璇璇的眼睛说:我们永远不会分开。不是么?
我的眼睛说:象在梦里一样。璇璇的眼睛说:我也是。我们慢慢走到一起,相拥着沉默。
我们两个人的四只眼睛,快乐地哭了。
92
我希望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无声的。
尽管我们拥有耳朵、拥有眼睛以及用来聆听和感觉爱情的心灵,当你让一种深入骨髓的幸福象腌制咸菜一样,被盐水泡透,你本质的味道还那么鲜明吗?在爱情的疯狂履历上,不重要的将不存在。
我和璇璇相拥的时间太久,通身是汗。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太热了,去冲个澡,顺便降降温。”
“好吧,你等我。”
“要不……咱俩来回鸳鸯的?”
“明天,现在我还是自己的呢!”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别让我等急了。”
璇璇发烫的双唇吞了吞我的脸,转身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响起让我心痒难耐的水声。
我感谢有人发明了“猴急”这个不太规范却一针见血的形容,其实,我比“猴急”的那只猴儿急多了。
我坐在床边,夹着双腿干忍着。璇璇好象故意折磨我,洗了足足半个小时。她从卫生间出来,低着头,好象有些失魂落魄。
我打趣地说:“后悔了还是让水把勇气冲走了?其实,你后悔还来得及!”
璇璇不说话,摇摇头。
我疑惑地说:“到底怎么了,跟英勇就义似的。”
璇璇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看我,突然啜泣起来。
“怎么了,吓人呼啦的?”
“我……我来那个了。”
“什么时候?”
“刚才……”
“啊?”
我觉得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全身的燥热掉头哗变成冰。
“这么巧,不至于吧?”我有点不死心。
“是……真的。”
我从床边窜起来,张口喊道:“谁他妈让它来的,连个招呼都不打,一点组织纪律性也没有,这不成心毁我吗?”璇璇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说话。半晌,她嚅嚅地说:“对不起,我可能是紧张的。”
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知道刚才的话有些过份,于是,走过去嘻皮笑脸地说:“璇璇,刚才和你开玩笑,别介意,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虽然它来的不合时宜,可也有走的时候啊,别着急,咱还耗不过它?再说我二十多年都等了,没事,咬咬牙就过去了!”
璇璇用头抵着我的肩,歉意地说:“真的对不起!”
我拍拍她的头,戏谑地说:“别这样,反正咱家也没来客人,就当它是个不速之客凑热闹。”
璇璇说:“我怕你不高兴。”
我笑着说:“不会,凡事都要辨证地看,它一来我反而修到了坐怀不乱的新境界,感激还来不及呢!”
璇璇破啼为笑。
我安慰她说:“没事,真的,我也去冲个澡降降温,顺便琢磨琢磨道路是曲折的后一句话的真正内涵。”
我在卫生间打开冷水喷头,凉凉的水s到皮肤上,激起一层j皮疙瘩。良久,直到感觉心里那团躁气消散的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擦拭全身。
93
卧室里关了灯,街上的光从窗子里透过来。
璇璇斜卧在床上,朦朦胧胧中赤l的胸脯和双腿泛着一抹令我心动的象牙白。
虽然这个美妙的夜晚有了障碍,然而,对我来说那份狂乱根本没打折扣,况且我已经看到了璇璇在昏暗中那双期待的眼睛。
我无声地走过去,躺在她的身边。
我们的目光默默相视。
其实,那种凝视仅是一瞬之间,我还没有来得及眨眼,我们的四肢已经爆发式的绞在一起。
那种拥抱恶狠狠的,完全丧失了温存、怜惜,象对一件美好的东西实施掠夺和侵犯,充满了邪恶。
我冰凉的胸脯压迫着她的双r,双臂泼命箍着她,两只手胡乱地摩挲她的后背。
我觉得我的力量是无穷的,我希望她屈服,甚至潜意识里愿意让她失去呼吸,那样我就可以毫无羁绊的贪婪感受一个少女的全部奇妙。
我的心始终是颤抖的。
我一次次冥想和贮存肌肤相亲时的快乐,我们紧贴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快意饱满而充实,稍一松懈或是离开,那种感觉竟然逃遁的无影无踪。
我心里一阵大骇。我一次次放开她,又一次次向她近,我想让快乐宛如刺青一样永久在肌肤上保留。然而,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我知道,不能与她合二为一,所有的快乐都是浮浅的,那不叫全部拥有。
我的呼吸开始狂乱。我拼命用嘴吻她的脖子,叼她的茹头,吞她的小腹,最后把手艰难地放在她的内k上。
璇璇全身绷紧,两只手同时捂住我的手。
我想给她一个执拗的暗示,顽强地把她的手挪开,顺势把内k沿着两腿捋去。
璇璇的矜持只是暂时的。
当她明白我的一意孤行,全身瘫软下来,顺从地蜷起双腿,让我把内k捋到脚踝。
我压在她的身上,听到一声模糊的惊叫。璇璇在我身下的拥抱是忘情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充满了感动。我尽量让自己变得温柔一些,小心翼翼地用两脚一点一点分开她的双腿。正在这时,我却听到了她近似迷乱的央求。“我……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
我心里一惊,大脑稍稍有些清醒。
我的动作一时僵住。
我的耳朵怕再次听到提醒,可是璇璇没有吭声,因为她发烫的双唇又开始吻我了。她的吻充满了爱和歉意。我心里一哀,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做不成了。怎么办?小腹中的烈火还坚硬地烧着,我被烘烤得口干舌燥。我沉吟了片刻,躲开她的双唇,沮丧地用双脚把她的两腿轻轻抿合,然后,在昏暗中红着脸,象一个无赖一样尴尬地说:
“我……不进去,就在门口呆着……”
94
清晨,我看到的第一缕阳光是微笑的。
因为那缕阳光温顺地偎在璇璇脸上,灿烂异常。
我知道璇璇醒了之后一直看着我,就装作很委曲的样子说:“看了我多长时间了?”
“不长,才一个小时。”
“啊!你不累呀?”
“我不,我喜欢看你的睡相,象个孩子。”
“我可累,晚上看门看得太辛苦。”
“你好可恶,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开玩笑。”
“还不是被你的?这叫急中生智。”
“饿了吗?我去做咱们的第一次早餐。”
“我不想吃,就想让你陪着。”
璇璇把身体贴过来,顺从地抱着我。我腾出右手,从容地抚摸着她的胸脯,再次感到了刚刚苏醒的快乐。我闭上眼睛,让幻想升腾,想象着她丰满而精致的茹房是两座被暗流涌动着的山丘,我的手象一块魔铁在两座山之间快乐而奇异地飞行。
我在大学时做过无数次关于那个女人的梦,尽管梦里有着交欢的内容,可是那些情节从来都是雾挡云遮,醒后一点记忆也没有。
如果说第一次和女孩子有这种肌肤的接触,还是去年夏天在云涯山的客店里。
在那个飘着细雨的山林之夜,我象强盗一样霸道地褪了她的衣服和r罩,让两个赤l的胸膛贴在一起,第一次感受了异性带给我的天崩地裂。我从她和璇璇身上看出一个道理,初恋的女孩是最容易动情的。她的眼神和璇璇一样,羞涩的背后隐匿着勇敢和激情。
她们在承受的时候令我感动,既便是在被拥有的沉醉之中,也表现得那么悲壮和义无反顾。
我从她们忘我的投入与付出里,感觉到一丝愧疚,我只掠夺了快乐,却没在意应该留下应有的承诺。
至今,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现在想起来有些可笑,和她抱在一起的时候我彻底晕了,居然没有用手抚摸她,没有意识到吻她的双唇。那个女孩和璇璇一样痴情。从她走后给我的留言可以断定,在她得到一种情感以后,她首先想到的是承诺。她让我去找她,在两年之内找到她,可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甚至连那封信都弄丢了,我每天想的只是怎样凭借自己的才华,占领这个城市。
她叫什么名字?
她在哪里?
她现在在干什么?
她会象信中写的那样一直等我去找她吗?
如果我重视这件事,我真的去找她,也确实在某个地方找到了她,她会实践自己的诺言吗?
如果此刻怀里拥着的是她,那又是怎样一种生活?
我突然有些伤感。
我意识到没有重视这件事也许是个错误,是一个一生最不应该疏忽的错误。由此,我在心里指责自己是一个不会承诺也不尊重别人承诺的人,类似感情的骗子。
象我这种人在爱的世界里担当什么罪过?
我想,应该是玩忽职守。
也许我在一开始就不相信她的承诺,可是我从璇璇的身上能够感觉到,女孩儿的承诺是她们最真诚的守候与执着,也就是说在我每天的嘻嘻哈哈和寻觅快乐的时候,她还一如既往地期待着我的出现。
她真的在等?
这可能吗?
可能。
zhijia不是也在痴痴的等人吗?
我……我错了?
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给过别人承诺吗?
我胸膛里一翻,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璇璇疑惑地看着我,眼神象母亲关爱孩子。
我不敢告诉她心里想什么,心里一阵愧疚。
璇璇摩挲着我的后背,轻声说:“亲爱的,是不是因为夜里的事不开心?”
我郁郁地说:“不是,璇璇,我觉得你对我付出的太多,你……你不想听我对你说点什么吗?”
璇璇说:“当然想啦!”
我说:“你想听什么?”
璇璇扎在我的怀里,幸福地说:“我想知道你心目中的好妻子,是什么样的?”
95
我和璇璇在借来的新家里整整窝了两夜一天。星期一上午,我们拥抱着吻得嘴唇发酸之后,分别去单位上班。
街上的人流匆匆。
我有些恍惚,宛若隔世。
我现在终于理解有些皇帝为什么不思进取,宁肯偏居一隅了,因为他有温柔乡。这东西可以让人骨酥筋麻、晕头转向,任凭窗外暴雨狂风肆虐,而他什么也不想,只在床上胜似闲庭信步,美哉,乐哉!
不过,我不是皇帝。
尽管我也有了温柔乡。
我不要江山。
我只想凭自己的才华主宰这个城市。想到这里,我的嘴角浮出一丝不可一世的微笑。
在电视台门口,我看到一辆非常熟悉的轿车。
那是苏楠的黑色宝马。
我心里掠过一片y影,她来干什么?
她现在是我最不想见的人,因为我见到她之后,不知道该做怎样的表情,是形同陌路还是恶目相向?不管做什么,心里都很别扭。
冤家路窄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
在楼梯口,我们碰个正着。“西门……”苏楠的脸上露着惊喜的笑容,语气自然的象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好。”
我象对待陌生人一样,脸上堆了一个分寸适当的微笑,然后头也不回,径直走向楼梯。
“你站住,我有话对你说!”
苏楠的声音有些无奈和焦灼。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不y不阳地说:“有事吗?”
“你的伤……好了吗?”
“愈合的很好,疤也很漂亮,象特意刻上去的一样。还有别的事吗?”
“你能不能今天晚上到‘沁园春’去一趟?”
“不!”
“我有话对你说,也许你……误会我了。”
“是吗?要说现在说,晚上我没时间,我得陪璇璇。”
“小华说你两夜没回宿舍,你和璇璇在一起?”
“你管得着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提醒你,最好今天去医院看看白忠。”
我又一次怀疑听错了苏楠的话,不过,这一次我并不吃惊。
我就想笑,想哈哈大笑。
我笑得无比开心地说:“姓苏的,你的嘴如果是夜壶,我现在就想撒n。”
96
一进办公室,我感觉有些异样。
“怎么了弟兄的们,怪模怪样的?”我笑着说。
“白忠出事了,脑瘤。”小华说。
“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他自己长的,又不是我现打出来的。”
“做全身检查的时候查出来的。”张子说。
“他应该感谢我,不然还不去医院呢!怎么啦,他还想赖我!”
“刚才台部来电话,让你去一趟。”小华有些忧心忡忡。
我豪迈地拍拍小华的肩膀,大咧咧地说:“刀山火海在下也敢闯一闯,等我的好消息。”
“可能情况不妙。”小华低声说。
我拿过小华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笑着说:“老弟,有你这杯茶垫底,再好的茶我也不喝了,我就不信活人能被水渴死。”说完,走出办公室。
到了台长办公室,台长正和保卫处的李处长说话。
本来李处长的脸笑微微的,见到我以后突然严肃起来,有点假模假势。
我心里想笑,但是知道不是笑得时候,用抄在裤兜里的手猛掐了一下大腿。
台长对我很客气,抬抬手给我让座。
我一本正经地说:“您找我有事?”
台长还未说话,李处长抢道:“你这不明知故问吗?闹这么大事你跟没事人似的。你还有没有廉耻?”我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冷笑着说:“我没和你说话,再说你也未必有资格跟我谈廉耻。”
李处长不堪受辱,骂道:“你混蛋!”
我笑笑,学着他的口吻说:“你还有没有廉耻?”李处长举起右手想拍桌子,但在中途停住。他顾忌地看了一眼台长,愤怒地说:“西门虹,你的问题你应该认识清楚,在工作时间打架,这从建台以来还是第一次。保卫处已经给台里汇报了调查结果,到时候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连眼都不抬,不屑地说:“你的调查结果是片面的,我是当事人,可是你自始至终都没问我。你以为台长象你一样偏听偏信?笑话!”李处长被我噎得直哽脖子。
台长对我的印象一向不错,我来电视台就是他帮的忙。他摆摆手制止了我俩的争吵,对李处长说:“老李,你先忙你的,回头我找你。”
李处长愤愤不平地瞪了我一眼,开门出去。
台长严肃地对我说:“李处长说得没错,工作时间打架,建台以来这是第一次。不管什么原因,打架是绝对不允许的,有辱新闻工作者的形象嘛!”
我说:“我知道在单位打他不对,我现在也有些后悔,我应该找个僻静的地方,然后不紧不忙地教训他。”
台长说:“你和白忠的关系不是一直不错吗,他还对我提过你当副主任的事,怎么搞得这么僵?”
我说:“我本来不想说原因,可是没人问我,我只好对您说了。”
我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台长听得皱起眉头。
我说:“我和王林是哥们,所以不能看着他的女朋友受人欺负。”
我说这话的时候想起苏楠对我的态度,心里发酸。
台长说:“白忠的确过份,但是这件事有人捅到局里去了,恐怕台里包不住,再说正是改革精简的当口,对你十分不利,弄不好你呆不住了。”
我说:“这个我想过,不怕。”
台长说:“西门,你是通过我来台里的,我一直很器重你,这你知道,再说老潘也嘱咐过我,亮明了你和他的关系,我很为难。”
我诧异地说:“潘志垒找过你?”
台长说:“昨天他还给我打电话呢!”
我问:“他不是去中央党校了吗?”
台长说:“昨天下午回来的。”
我问:“他有事吗?”
台长笑笑说:“西门,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懂,就凭一封匿名信没有任何证据,能扳倒一个领导干部?我和老潘多年的交情,对他还是了解的!”
我说:“台长,我的事你别犯难,走就走,没什么。”
台长说:“现在走倒不至于,不过,你最好主动写份检查,另外给白忠道个歉,这样大家看着也好。”
我说:“我可以走,可以写检查,给他道歉,绝不!”
97
有时候,我把某些事情想得过于简单。
就拿台里精兵简政来说,大概只有我还不知道已经上了辞退人员名单。如果不是白忠上班以后对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卖弄口舌,我还傻乎乎地准备写份貌似深刻的忏悔书。
白忠住了几天院,本来就白的脸更白了,象在白皮j蛋上糊多了雪花霜,青青的。如果凑上去细看,能数出他脸上有几根不分昼夜输送y阳两性混合体的血管。
那天下午,他翻着眼睛走到我的办公桌前,用手弹了弹桌上的玻璃,幸灾乐祸地说:“西门,我为电视台即将失去一位象你这样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感到惋惜,如果你现在给我道歉,看在楠楠的面子上,我也许会帮你。台里不要我要,我可以对你施行部聘,怎么从牙缝里刮下点残渣也够你吃的。”办公室里的人都在,我明白他侮辱我。我故意笑着问:“谁是楠楠?”白忠说:“就是苏楠。”我突然爆笑:“楠你妈个大腿根儿,我走不走你说了算?”
白忠讥笑着问:“你说呢?”
我说:“你以为你是谁呀?”
白忠说:“现在不是我的问题,是你以为你是谁,你还在这儿死乞白赖坐着干吗?还不赶紧从哪儿来的回哪儿!”
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淡淡地说:“白忠,你是不怕我呢,还是我没有把你打服?”
我不愿意和他纠缠嘴皮子,说完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眼里的凶光饱满而含蓄。
白忠吓得一怔,但是仍不甘示弱地说:“你狂不了几天了,这个周末清退人员名单就公布,到时候你还能狂得起来,我才服你。”
我说:“用不了几天,我要收拾你就他妈眨眼之间的事儿!”
说着,我劈头揪住他的脖领子,举拳要打。白忠吓得一缩身,逃出办公室。
我在小华和张子口中得到证实,我果然在清退之列,名单也在周五公布。
这时我才明白台长是个老j巨滑的狐狸,他和我谈话的时候肯定有了那份清退名单,但是他不说出口,让我一直蒙在鼓里,白白赚了我几天对他的感激。
我不能等宣布了名单再走,要走现在就走,省得到时丢人现眼。
可是,我回家还是去璇璇的学校,或者是这个城市其它地方?
我一时决定不了。我觉得在这儿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简单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我坦然地对人们说:“弟兄们,我不等宣布了名单再走,我要先把电视台炒了,我现在就走!”
小华说:“西门,也别太着急,等等再说,看有没有转机。”
我说:“还等什么?等自寻其辱呀!”
张子说:“你走了去哪儿?”
我说:“不知道,但是我不会离开这个城市,我还没尽兴地收拾白忠呢,我得让自己到了高c才行!”
小华高兴地说:“收拾不收拾他是次要的,关键是我们以后还能常见面。”
我说:“我们订个规矩,每星期见两次怎么样,要不三次?”
小华说:“那好,就从今天开始,晚上我们去喝酒,捎带着给你饯行。”
我说:“好吧,今天晚上咱们一醉方休。”
我给璇璇打电话说晚上有事可能晚点回去,璇璇很担心,我不便在电话里被电视台炒鱿鱼的事,就对她说你别管了,什么事我都能处理好,回家以后再详细向你汇报。
璇璇反复叮咛几句,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98
我原以为南方人的酒量根本不能和北方人比,其实来n市这么长时间我终于明白,酒量跟地域没有丝毫关系。
小华、张子和我,我的酒量最差。
好在我们生性都比较率直,于是,把酒喝了个昏天黑地。
我平时三两白酒就能让天地翻覆,可是,今天居然突破了半斤。
我偷眼瞄了瞄见底的两瓶泸州老窖,身体开始有反应,喉咙里痒痒的想吐。
我咬着舌头说:“兄弟,咱们别喝了,我觉得有些过了,想往外吣。”
张子红着脸说:“说好一醉方休的,咱们这不还没醉吗?”
小华说:“西门今天心情不太好,少喝点,差不多得了。”
我是个要面子的人,听小华这么讲,大咧咧地说:“兄弟,你太小瞧哥哥了。我们老家有句话叫贫下中农不信邪,我他妈还真不信这个邪,我就不信在这个城市里站不住脚。这点事,算他妈个鸟,根本不值得我心情不好,来,咱们接着喝。”
话虽豪迈,可是我真的不行了。
小华照顾我,特意给我拿了一瓶啤酒。
我最怕喝啤酒,尤其是和白酒掺和。
一瓶啤酒下肚,我彻底晕了。
我想趴着桌子静养片刻,可是,头低下时耳朵里轰轰乱叫,只好硬挺着腰板看他俩一杯接一杯地连干白酒。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
我想夸赞他们两个的酒量,舌头在嘴里窜了半天,咕哝出来的话连我自己也听不清。我心里清楚,知道真的喝高了。
他们两个继续推杯换盏,意犹未尽。张子喝着喝着,突然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我的脚。
我打了个激凌:“你……踢我干吗?”
张子小声说:“你发现没有,那边有个女的总拿眼瞟咱们。”
我半睁半闭着眼说:“哈,可能是看上你了。”
小华低声说:“说话声音低点,别让人家听见了。”
我挥挥手说:“怕什么,我愿意说,她管不着。”
张子坏笑着说:“我觉得她在看你。”
我扭头顺着张子悄悄伸出的手看去,眼前只觉得角落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我尴尬地笑着说:“我真喝多了,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样?”
张子小声说:“模样有点意思,长发、黑色连衣裙,三十二、三岁。”
我说:“她太老了,看就看吧,无所谓。”
张子说:“她朝你笑呢,也许是熟人。”
我说:“有这种……可能吗?”
小华不耐烦地说:“管她熟不熟呢,咱们少摊事,喝酒吧!”
我说:“别,要真的熟多没礼貌,我过去一看便知。”说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脚下踉跄着绕了个大圈儿向她走去。
坐在她的对面,我直勾勾盯了半天。
这个女人长得不错,神情极为和蔼,好象很面熟的样子,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我麻木地笑笑说:“我看你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你能告诉我吗?”
“我们见过吗?”女人笑了笑。
“肯定见过,我想不起来了。”
“是吗?那你好好想吧。”
“我……想起来了。”
“在哪儿?”
“好象……好象在梦里。”我说。
“哈,小兄弟,你喝多了还是想泡我,这种蹩脚的话你也能说出口,你以为我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不是,我觉得我们真……在哪里见过。”
“对不起,我没有见过你。”
“你……撒谎,我们肯定见过,你说。”
“你真觉得我们见过?”
“不错。”
“那好,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告诉你。”
她说着将满满一杯红酒推到我面前。
我望着那杯红酒运了运气,刚要喝,小华在远处喊:“西门,你少喝。”
我笑笑说:“你……别管了,我们真的很熟,怎么着……也得喝她一杯酒啊!”
我仰脖将它一饮而尽。
女人又替我斟满一杯酒。
“酒……我喝了,你快说。”
“我说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在梦里。”
“你真会扯,那是我说的。”
“可是我也这样觉得呀!”
“算了,我听明白了,我们压根儿就不认识,我看走眼了,对不起,打扰了。”
说着,我站起身来想走。
女人急忙说:“干吗急着走,我和你开玩笑的。”
我重又坐下说:“那你快说。”
“再把这杯酒喝了。”
“不行,我不能再喝了。”
“我陪你一起喝,你不能不给我面子吧!”
“那……好吧!”
第二杯红酒实在咽不下去了。
我使出吃奶的劲刚把它咽下去它又顽强地顶上来,我一时收不住嘴,红红的象血一样的y体迸发出来。
我觉得胸膛里很疼,全身一软,趴在桌子上。
99
迷迷糊糊中,我被刺鼻的香水味道呛醒。
我从小害怕闻香味,就连味道很淡的香皂也让我心慌。
我觉得心跳加快,猛得睁开眼。
眼睛正前方是装饰极为考究的天花板,那些枫木条拼贴的图案很精致,天然的枝桠疤痕错落有致。
灯没开,屋子里很亮,我知道是白天。
我觉得我应该是躺在一张床上。
床很软。
环境很陌生。
这是哪儿?宾馆?
不象。
我极为回忆着,隐约间记起昨夜和张子、小华在一家饭店里喝酒,后来喝多了,碰到一位熟人。
想起这个熟人,我心里一惊。
我忽然想起并没有和张子、小华一起走,难道……
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惊骇地坐起身。那张床很软,“咯吱”响了一下。
“你醒了?”
我的耳边响起一个女人软软的声音,很陌生。
我的脑袋“轰”地巨响,寻着声音看去。
掩着淡绿色薄纱的窗前,静静坐着一位身披睡衣的女人。她的头发长长地直垂腰际,显出一些漫不经心的波浪。从背影看身材很好很丰满。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转过头来。
我看不到她的脸。
我希望她能转过脸来,从而让我明白是不是昨夜遇到的那个女人。
我的大脑闪电一样频频跳动着记忆里和她的所有对话,继尔,明白了昨夜认定的熟人,其实根本不认识。
那女人临窗而坐,丰腴的轮廊边缘披着一道浅浅的逆光,虚幻的象一张模糊的剪影。
我惊骇地将全身亿万个毛孔d开,象突然张开的嘴巴一样,全身被一阵强烈的电流击中,大汗淋漓。
这是我再陌生不过的一个画面。
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一个画面。
这个画面在我梦里反复出现过几百次。
在我上大学的时候。
在那张双层床上。
在我无数个被惊醒的夜里。
我终于明白昨夜为什么会觉得她眼熟,明白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的原因。我曾坚信梦里的那个女人存在,也不止一次地呆呆望着人流里的女人发愣,我驻足街上,审视了数以万计的女人,试图找到她的身影,可是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心里感应。
此刻,这种意念和感应象海洛因一样强烈地注s到我的脑海里,我有些飘。
我克制着心里一阵紧似一阵的快意和恐惧,用悚悚乱颤的声音乞求说:
“你……你转过来,我想看看你的脸?”
女人顺从地转身。
那是一张娇好的面容。
我在梦里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个女人的脸,所以,当看到她笑微微的眼神时,既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
她的身材、头发甚至年龄,和梦里的女人一般无二。
就是她。
她在梦里整整纠缠了我两年。
我终于找到了,原来她生活在这个城市。
难道这是冥冥之中的约定?
那女人的眼神是温和的,但是我却读到了里面深藏着邪恶。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纠缠我?”我突然变得愤怒起来。
“我一直纠缠你?”
“不错。整整两年。”
“你肯定还醉着吧?你的话我不懂。”
“你别装蒜,我终于找到你了。”
“嗨,说什么呢?你是没有醒酒还是撒癔症,我昨天夜里才遇见你,你喝醉了。”
“我没醉,心里很清楚。”
“那你就是疯了。”
“疯也是被你疯的。”
“你的话我根本不懂,你走吧!”
“你不说清楚我不走。”
那女人把手中的化妆盒“啪”地重重摔在梳妆台上,化妆盒的碎片横飞。
我们怒目相向。
“我让你清醒清醒——”那女人站起身来,抄起梳妆台上的一只杯子,将里面的水泼在我的脸上。
水溅了一床,我将湿漉漉的毛巾被撩开。
我发现自己l着身子,一下子清醒了。我明白了刚才的恍惚,明白了自己还依然醉着,错把梦里那个女人与她合二为一。我怪怪地笑了起来。
“我现在真怀疑你是个疯子。”那个女人余怒未消,也有些惊恐。
“我不是疯子,但和疯子差不多。”我y阳怪气地说。
“你可以走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走。”
“说吧!”
“你把我衣服脱了?”
“衣服被你吐脏了。”
“内k呢?我不可能吐到那上面吧!”
“我给你脱的,还给你擦了擦身子。”那女人说完,转身从另一间房子里拿出我的衣服,扔到床上。衣服没有完全干透,潮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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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昨夜已经被她看过,我也不必遮掩。我在她的注视之下把衣服穿好,走到她的跟前。
“真不知道该感谢你还是恨你?”我想稀释我的尴尬。
“感谢的话就别说了,你为什么恨我?”
“昨天夜里我肯定被你仔仔细细观察、研究了一番。”我开玩笑说。
“当然,我有的是时间,而且从容不迫,怎么,觉得吃亏了?”
“不错,我干吗白让你看若干个小时?”
“你也可以看我,咱俩扯平——”
那女人说着把睡衣敞开,里面什么也没穿。
我看到一个光滑、白皙的身体。
说实话,这是一个成熟的女人的身体,她的丰满处处洋溢着性感与诱惑。
我咽了口唾沫,脸本能地红了。
那女人“咯咯”一笑。
我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蹩脚的放荡。她的放荡很象极力装出来的。
她没有敞开衣服之前,我是尊重她的,可是这个动作太草率,让我失望。她象个正在忍受性饥渴的怨妇。我心里一阵不悦,讥笑着说:“你的爽快让我觉得你是一只j,一只性器官常年露在外面的j。这样也好,我的心里平衡了,至少没有犯罪感,说吧,看这一眼多少钱?”
那女人象受到侮辱,脸红的比我刚才还红。
“我要给你钱呢?你觉得你是只鸭子吗?”她很气愤。
“我不知道你看了我多少眼,怎么算钱?”我不依不饶。
“你真不要脸!”
“比起你来我还差点。”
“你和昨天夜里判若两人,我很失望。”
“当然,昨天夜里我不会说话,我喝醉了。”
“你?你话还说的少吗?”
“我说什么了?”
“你嘴里一直喊一个女孩的名字,她叫璇璇,对吗?”
“我……我没干什么吧?”我心里一惊。
“当然干了。”
“干什么了?”
“你死命抱着我的身体,你说能干什么?”
“不可能,我喝醉了。”
“酒能乱性,听说过吗?”
“你胡说,这绝对不可能。”
“绝对可能。”
“啊?你他妈毁我!”
“咱俩谁毁谁呀?”
“你想让我再吐一次是不是?c!”
“c?你敢吗?”那女人挑畔般地看着我,明显地对我不屑一顾。
“我不敢?不敢我是你孙子!”我恼羞成怒。
“就怕你没这个能力。”
“你这话说早了,我他妈发挥好了能把你挑在竿子尖上荡秋千!”说着,我窜过去揪住她的睡衣,把她抡倒在床上。
那女人不但不害怕,反而“咯咯”轻笑着脱下睡衣,高高翘起两腿,然后大张旗鼓地把它们分开。
她光滑、浑圆的p股正对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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