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侯大人,”牢头恭敬的向姬昌施礼,“姬昌罪人的身份,不必,”
“箕子王叔与微子启王子已到了牢外,欲探望大人。”
“烦速请二位大人,”姬昌整衣理襟,就算此刻再是魄落,亦要有风范;
人可以不得志,但不能失了志气;
“西伯侯大人,”箕子与微子启一前一后,立于木栅外;
“大人免礼,”箕子因为年轻甚至上前隔着木栅掺扶起姬娼;
“姬昌身陷囹狱,平日里多亏两照料,”他一再谦辞以示礼敬;
微子启和悦的向姬昌说道:“我们叔侄二人,素来倾佩大人为人,并不曾特别照料大人。”
在姬昌困于牢狱期间,微子启曾多次再关照牢头,善待姬昌,故姬昌的处境较西戎侯更为礼遇些。
失落的身份
“我们叔侄给大人带了一个人,”姬昌微微侧目,却看不清来人的长相;
箕子连忙往外一阵招手,“大人您看,谁来了,”旦拱着手,伏在木栅前向姬昌施礼:“儿子,给父亲请安;”
以额贴地,极其恭谨;一缕斜阳正好落在他的脖子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商字在阳光下格外扎眼,“我不认识你;”
姬昌拒不承认旦的身份;
微子启与箕子对望了一眼,“大人,或者我们叔侄借一步说话,好令您二位一叙;”
“不必,奴隶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儿子;”
“父亲,”旦闻言大惊,姬昌不承认他的身份,不承认他是他的儿子,就形同于彻底否定了他,这一生,他将沦为悲惨的奴隶;
“我不知道这位小哥有什么难处,但是,他确实不是我的儿子;”
“父亲,是儿子,是旦,您这是怎么了?”旦难以置信,那位虽然严厉,却也不乏仁慈的父亲,为何性情大变,拒不认他;
旦摇着木栅,眉目里闪过惊惶,“父亲,孩儿失落的身份,唯有依靠您,才能够找回;”
“原来是个懦夫,”姬昌平生第一次对旦,使用最难听的字眼;
“想必是为逃避自己的身份,恍称是我的儿子,”
“不是那样的,父亲,我是旦,是您嫡亲的儿子,”旦感到他的世界,一阵瘫塌;
“西伯侯大人,”微子箕颇为不解,他试探性的向姬昌说道:“这位公子熟读金文,又识礼仪,如何瞧着,也不似奴隶;”
“正是如此,”箕子亦是觉着疑惑,“能与我二人提及伊尹的丰功伟绩;”
“伊尹曾经也只是先王身边的奴隶,凭借自己的本事,辅佐先王,从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姬昌紧盯着旦,他的心中亦有不忍,却着自己残忍:“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枉认贵族,只会令人瞧不起;”
德高望重如西伯侯,会对这个少年说出这样的话;
微子启大感诧异。
失落的身份2
亲生父亲,在微子启与箕子跟前拒认自己,不仅否认,还将最难听话托出,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要枉认贵族;
为什么?一夕之间,一个商字,彻底颠覆了他的命运;
命运,对他是那么的不公,只不过想当一次英雄;只不过是对妲己的怜惜,他,却要付出这么多,失落的身份,沦为奴隶;
“西伯侯大人拒认你,”箕子虽然有心,却感到无能为力;
“往后,你以什么打算呢?”微子启却觉着旦应是姬昌之子,姬昌不会待人如此刻薄,为有亲子,才可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请大人送我入宫为奴,”既然注定他不可能找回自己的身份,“去到自己该去的位置;”
微子启一阵迟疑,沉吟了好半晌方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暂时留在我的府上;”
“我与师傅住在一处,彼此有个照应,”箕子恳切的望着旦,希望他能够留下;
“谢过两位大人的一番美意,看来命中如此,”旦心里掖着倔强,他不服,不服这口气;
更不甘愿如此,受命运的摆布;他一定要证明,即使父亲不承认他,他也是顶天力地的男子汗,他一定要证明,他能够担当;
父亲说的对,伊尹当初不也是个奴隶吗?
被帝辛刺字,像奴隶一样滚爬,与禽兽一同抢食,甚至被平民撒n凌辱;
眼睁睁的望着心上人被掳去,眼睁的看着父亲拒不承认;
短暂的岁月,他早已经历了这个世上的艰辛与坎坷,曾经养尊处优侯爷公子的身份,早已不复返,旦,没有被打倒;
他,决定接受命的安排;不,应是挑战于命运;
不管将来的路,有多么艰辛,在这一刻,旦亦决定要走下去;
“如果两位大人能将我送入宫中,服侍大王,”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
在帝辛处失去尊严被改变命运,在帝辛处他失去了最爱被掳走妲己;
他矢志,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失落的身份3
在微子启一手安排下,旦进入王宫,因旦会读写金文,命他跟着箕子,在国巫监作了侍奉祭礼的奴隶,虽是奴隶,但较于寻常作苦力的奴隶,处境稍好一些;
“前方不远处,是大王的后宫,”箕子一面在牛肩胛骨练习纂书,一面目视着前方草木葱茏之处;“原来如此,楼台亭阁这样精巧,”
“可不就是一条甬道之隔,这里是王宫的腹地,位于前朝与后宫的中间,再前面就是接见外臣与诸侯的雁栖殿,过了雁栖殿便是后宫。“
其实旦早已暗中摸清王宫的地形,只是待与箕子确认之后,方好依计行事;
他很想入后宫去看妲己一眼,虽然他已明确的知道他与妲己已经不可能,到了这个地步,大王的宠妃与下贱的奴隶,绝无可能;
只想看她一眼,默默无语的,不会像上一次,做不到,更不会像上一次,去叫住她;
他想要走的路,是那么艰辛,这一眼可以是对他的一个奖赏吗?卑贱与残酷中,一抹温情的奖赏,只看她一眼;
“对了,”箕子像是恍然大悟,“你哥哥,”姬昌拒不承认旦的身份,倒叫箕子不好造次;
“伯邑考公子就住在雁栖殿,”
“是吗?”旦不禁喜出望外,温文儒雅的大哥也在朝歌,并且,就在王宫;
“我引你去见伯邑考如何?”箕子见旦终于展颜,始知的确是因西伯侯之故,“随我来;”
就算父亲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伯邑考也不能为自己改变什么,但是能够在朝歌见到素来敬仰的兄长,那种激动的心情;
有多少话,想与哥哥说,他的惨痛,他的经历,想全部告诉哥哥;
大哥伯邑考、二哥姬发,是旦少年成长记忆里,最美好的回忆;手足之情,是他最后的一缕温情,他甚至感到自己剑步如飞;
雁栖殿是一座小巧而精致的殿落,蕉叶掩映着一碧抱厦就是正堂,两旁的侧厅便是诸侯的居所,满院子蕉叶入影,透着安静。
失落的身份4
伯邑考此刻,却并不在雁栖殿,这令旦好不失望,“可能大王召伯邑考公子入后宫抚琴,”箕子亦算打叠起抚就之言;
“伯邑考公子以琴传情,感动了大王,大王将余近日赦免西伯侯大人;”
怪不得父亲会瞧不起自己,哥哥果然比自己就更有筹划的本事,入朝歌不到两月,上下活动就能将父亲营救出;
而自己一幅落魄之相,还需要父亲来庇护,旦的脸烧得一阵绯红,他感到惭愧。
其实,并非是伯邑考不在殿中,而是因为他的正在房里搂着妲己,便命仆人推说他不在雁栖殿,紧闭房门;
外厢,旦对哥哥无比想念;内堂,作哥哥的搂着弟弟的心上人在床榻上百般寻欢;
“姑娘,”伯邑考与妲己肌肤相契,情话缠绵,“愿跟我离开王宫吗?”妲己要的就是伯邑考这句话,她,就是想通过伯邑考,离开帝辛;
帝辛因复宠月王妃,令妲己得已自由,虽然在灵玄宫行婢女之职,但因苏美人的身份,到底奴婢们不敢约束她;
故迩,比起在王后的鸣鸾殿,妲己出入更为方便;每当帝辛却召幸月王妃,妲己便趁空溜出来与伯邑考偷期相约;
“好,”妲己在伯邑考的身下发出低吟,这于伯邑考是怎样的撩拨;
从没有一个女人,如妲己这般,神秘而诱惑,看似无情,却又有情;看似有情,情却缥渺;虚虚实实、朦朦胧胧;
明明就是软玉温香,伯邑考占有过妲己每一寸肌肤,她脸上、唇角、眉目、额心、耳际、发丝,细长的颈项、纤纤玉臂;
雪白的酥胸,挺立的蓓蕾,还有平坦而紧实的小腹,以及修长的玉腿,还有那葱茏的深幽之处,甚至,她如玉雕般冰凉的脊背,都令他为之卿狂;
“姑娘,”妲己的身体越经人事,渐渐有一种奇趣,从冰凉到温暖,从玉骨到柔软,伯邑考如卧绵软的丝棉之上;
“恨不能化在你的身上,”在妲己的面前,伯邑考越陷越深,无可自拔。
宠冠后宫
蓉茉殿日日可见帝辛频频出入的身影,或者与月王妃相互依偎于凉亭内赏月;或者与月王妃缠绵与麻榻,铺有紫貂的床榻,传来帝辛与月王妃的情话;
“岁月,让孤的婉兮越来越美了,像陈年的美酒,越品越甘冽;”
“大王,”婉兮温柔婉转于帝辛的怀抱中,“臣妾早已老去,生恐失欢于大王;”
“尽瞎说,岁月不仅令孤的婉兮美丽,更令孤的婉兮懂得体恤人心;”帝辛紧拥着婉兮,终于,他彻底征服了这个骄傲的女人;
当年那个傲气的婉兮,令他神魂癫倒的婉兮,怎么可能像今日这般温柔婉转;
“还请大王,在适当的时候,常常来探望臣妾,”婉兮一头青丝,在夜光里闪着幽幽的光泽;帝辛拨弄着发丝将其挽于手臂;
“哪怕,片刻就好;”婉兮靠在帝辛胸前,一阵低吟;
帝辛手抚着婉兮光滑的脊背,极尽宠腻,“你与孤之间,已错过了这么多美好,”
埋首在婉兮的颈项里,“孤,定不负你;”
而他始终不曾瞧见,埋首于床榻的婉兮,紧蹙着眉目,盛满泪水,形容痛苦;
“蔓草,”待帝辛熟睡之后,婉兮起身替帝辛掖好被子,蔓草小心的扶着婉兮去沐浴;
“娘娘,如果您当年能够像现在这样,就不会与大王错过这么多岁月了,”蔓草掬起温暖的浴水,“王宫里盛传着娘娘宠冠后宫,无数嫔妃都争想来谒见娘娘;”
“任由谁想到,门庭冷落的蓉茉殿,会被嫔妃踩烂门坎,”婉兮凉凉的一笑;
“可我,真的觉得好累,”
“娘娘,后宫的生活原本如此,”蔓草再为主打气,“您看,大王待您多还,还下旨赐老爷美酒,想必;”
“如果不是为了父亲,”
“奴婢知道,高傲的公主,怎么可能这么违背自己的心意;”贴心如蔓草情知婉兮内心纠结;
她不快乐,她很难受,“一辈子,做非所做,想非所想;”
“娘娘,奴婢能够问您一个问题吗?”蔓草撞大胆子,和盘托出心中的疑问。
宠冠后宫2
婉兮将长发挽转于肩上,发丝上晶莹的水滴顺着她清丽的脸流淌下来,“你问吧,你跟我来到王宫,服侍我这么些年,没当你是外人;”
“娘娘,您,”蔓草一阵迟疑,还是说道:“可曾爱过大王?”
“爱过大王?”婉兮低敛眉目,像是喃喃自语,“爱过吗?”她亦是像在问自己;
“如果,”蔓草感到这于婉兮是一种折磨,她掩了口,“娘娘,不必想太多,奴婢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而直觉告诉婉兮,蔓草欲言又止,“到底有什么话掖在心底;”
“娘娘,”蔓草跪在地上,在婉兮的注视下,方说道:“奴婢,希望娘娘自私一点,凡事只为自己着想,虽然老爷他;”
“宁可我永如现在一般,承宠于大王,不顾父亲的死活;”
婉兮感到心口一阵胀痛,“蔓草,我不能那么做,虽然西戎国早已荡然无存,可我,不能不顾父亲的死活,他老人家;“
“但是这样,会令大王防备您,就会像从前;”
蔓草拉着婉兮的裙角,一阵哀求,“娘娘,大王不会要了老爷的性命,即使老爷走出囚牢又能如何?”
“虽然奴婢浅见,娘娘得为自己这下半生打算,据奴婢看来,大王对娘娘还算是有情谊的,”
“一想到自己锦衣玉食,而父亲,”婉兮是那么坐立不安,“父亲他,吃的什么,用的什么,高傲如父亲,一定愤愤不平。”
捧着心口、紧蹙眉心,“娘娘,您又不舒服了,”蔓草连忙给婉兮揉背;
“奴婢以后再也不跟娘娘说这些了;”
“终究是无可逃避的,这一次复宠,就是为了父亲,”婉兮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令他走出囚牢,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仿佛像交待身后之事,婉兮婉然的样子中有了一抹坚定;
“只是,于大王,我爱过吗?”她不断问自己,缓缓回到帝辛身边,凝神望着他;
“大王,又可曾爱过我吗?”
宠冠后宫3
帝辛一睁眼,但见婉兮长发垂地,伏在枕边,清丽的脸正对着她,“傻丫头,”帝辛抱起婉兮,任她枕在自己的双腿上,抚过婉兮丝丝秀发;
发丝间,全是一缕又一缕草木的芳华,那样清幽,令人如置身于夏夜般静心;
“婉兮,”她连入睡都是这样优雅,到底出生于高贵的东夷族,她,是上天给自己最高的奖赏;如此高贵而优雅的女人;
不论在她之后,帝辛拥有过多少女人,栖姬,甚至妲己,都不可能替代婉兮在他心的份量;
应是,深爱过,只是不曾给予过她珍爱,不曾给予过她宠眷;她总是在他想要为她倾尽之际,抬出她的父亲;
那个令他厌恶的西戎侯;只要不提那个自以为势的西戎侯,只要不挑起他心中那根刺;
凭心而论,西戎侯当年贵为霸主,帝辛与之作战,虽然最终取得胜利,然过程之艰辛,即使战胜了他,帝辛所付出的代价,不亚于一个王国的毁灭;
他恨他,恨他的铁骑阻挡了他的东进;他恨他,恨他的铁骑拖垮了他的国力;
令他如今,每打一仗,就会为一群大臣不断算计国库的亏盈;
除了婉兮,如果不是看这个女人的薄面上,他早把西戎侯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别以为他帝辛不知道,即使深陷囚牢;
他那张脸,对他仍是不敬;所以阻挡他的人,所以对他形成威胁的人,帝辛闪过虎目;
对着熟睡中的婉兮一字一句轻声说道:“孤,天生为王,一统四海,唯我独尊;”铁血与柔情,仅限于此;
“你要乖乖的,做孤的后宫第一宠妃,孤将月王妃这样尊贵的封号赐给你,”他亲吻了婉兮的额际,“睁大你美丽的眼睛;”
“看着孤,看着孤如何一统天下,如何将天下方国,尽纳入孤的掌控中。”
只有这个女人,足够高贵的身份与血统,有资格与他笑看风云;之后,帝辛无比留恋的望了眼婉兮,方去上朝。
后宫最狠女人斗
因着月王妃的复宠,婉兮所居住的蓉茉殿,各宫妃子如流水般赶着前来道喜,婉兮心中明白,众妃都巴望着能在这里见到帝辛,分得些许恩宠;
只是一直不见栖妃与苏美人这令她感到疑惑;
栖妃曾经深得帝辛的宠爱,一直明里暗里再与自己争斗,难道?她是在学自己,等待契机?还是,再与王后密谋,合谋算计她?
婉兮摁了摁胀痛的太阳x,身处后宫,每时每刻都要算计敌人再作什么,否则,就会像从前,被栖妃狠狠绊上一跤;
还有那个苏美人,被大王留在灵玄宫,却夜夜独守宫殿;帝辛一连数日歇在蓉茉殿里,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当日,她那么机敏隐没身形与她的身后,看不清她心中所想,后宫每一个人的心思,她都能够参透,就是这个小女子;
明明目光澄澈,应令人一览无余;分不清是敌是友,婉兮感到不安;
“月王妃娘娘,”适有宫婢在殿外等着求见,“如心殿栖妃娘娘求见;”“知道了,”栖妃居然来给她请安;
即来之,婉兮打起精神,冲殿外招手,“有请栖妃娘娘。”
“臣妾给月王妃娘娘请安,”栖妃向对帝辛一般妩媚而恭敬;望着栖妃一袭火红的狐裘,将长发挽得高高的,用红丝带串的玉珠拢住;
明媚鲜亮而有气势,“栖妹妹快快请起;”婉兮一袭湖绿丝衣,只衣襟处悬着玉片流苏,眉心贴着花黄,相较于栖妃,是那样温婉清新;
“怨不得大王爱来月姐姐这里,”栖妃一双媚眼紧盯着婉兮的寝殿,白玉流苏串成寝帘,铺有紫貂的床榻,满室摆着散发着幽香的花草;
“也不曾想,姐姐还有那个善舞的本事,”她的看家行当,竟然为婉兮所夺,多少年前就有这种心计,不曾在王宫献舞;
月王妃绵里藏针,出奇致胜,栖妃挑了眉头,以牙还牙如何?
见栖妃如此若有所思,婉兮情知又是一场算计;“妹妹,”她含笑望着栖妃,“不如一同到殿外的园子里吃些鲜果。”
后宫最狠女人斗2
初冬,已渐寒风,栖妃拢起红狐狸裘衣,“姐姐穿得这样单薄?”趁婉兮转身之际,她冲不远处宫婢点点头;
“本宫不畏寒,只是有些怯热,”尽管如此,蔓草仍体贴的给婉兮拿了一领紫貂制的披风;
“即畏寒又怯热,这样的天,就披下裘衣了,”栖妃一双为凤仙花浸过的指甲,又长又红,拨弄着葵瓜子,“这个不如炒过的,”
“炒过虽然香些,却容易上虚火,”婉兮已感到有些不同寻常,栖妃虽与她说笑,而眼神却总有那么一丝飘移;
“月姐姐,”栖妃压低了声音,“有件事,我昨日就知道了,”
“哦?”见栖妃如此慎重,婉兮清泠的眸望着她,“姐姐真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
“王后娘娘对姐姐,心里很不舒服呢!”不过是搬弄事非,如果仅仅只是挑拨;
婉兮沉吟的笑道:“怎么会呢!王后娘娘对本宫,对妹妹,素来温和,”她将栖妃一同带入,其实是正话反说;
“放眼后宫,只有妹妹与本宫,跟着大王最为长久,恩宠亦如此;”
“您不觉着很奇怪吗?”栖姬不似婉兮,直奔话题,“后宫只有王后娘娘生下王子;”
“那是王后娘娘福好命好,不似你、我,”其实婉兮早在入宫之际,就已心生疑惑;
“我是今天才发现,只有姐姐殿中没有其他殿阁里那种香气的,”栖妃冲不远处的宫婢招手,“你过来吧!”
香浮伏在婉兮跟前,“奴妾香浮给月王妃娘娘请安;”
“她是?”婉兮仔细的回忆,在何处见过这张俏丽的脸;
“王后娘娘身边的宫婢,之前将她指给了苏美人,”栖姬的目光不断扫过婉兮,以期婉兮的反映,她果然,心中疑惑的;
栖姬定了定神,见婉兮很快恢复了常态,眉目含笑:“如何不在苏美人身边服侍;”
“因奴妾偶获大王召幸,”香浮急于在婉兮跟前表面自己,依着栖妃所言,“奴妾曾看到王后娘娘总是嘱咐宫婢往香炉里搁香饼子。”
后宫最狠女人斗3
“苏美人第一天来,就闻不惯那个味道,”香浮颇为矫情,还作出一幅为难的样子,“苏美人怎么可能是因为奴妾而睡在殿外;”
“那香气,漫说是苏娘娘,奴婢都难以忍受;”
自进入王宫,从第一天去谒见王后,这种馥郁的香气,仍令婉兮记忆犹新,她之前所居住的宫殿也焚这种香气,心思细密如她,暗暗派人查访过,并无不妥;
而栖姬与这个名唤香浮的宫婢却在这个时候,拿这个来说事;
婉兮摁着眉心,一阵沉吟:“你凭什么拿这香气说事呢?”她偏头望向栖姬,“栖妹妹如何就这样轻信于一个奴婢?”
“她并不是一般的奴婢,”栖妃携起香浮的手,“即受恩宠,也算是我们的姐妹,香浮,你可有证据?”
情知婉兮多疑,栖妃暗向香浮使眼色,“有,”香浮从袖掏出一包粉墨,“这个是麝香,足以令女子无法受孕;”
“是吗?”婉兮当然知道麝香之故,“本宫也闻见栖妹妹身上有这样的香气呢?听说,”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栖姬,“栖妹妹为了保持体态苗条,常用这个呢!”
“姐姐,当我知道这令人不能生育之后,早就不敢用了,可是,这香气,还浮现于王宫中,”
“你可曾亲自看到王后娘娘将这粉墨搁到香炉中?”栖姬嘴角吟笑,看来月王妃已中计,欲借此事扳倒王后;
“奴婢的确看到过,王后娘娘命宫婢往苏美人住院的偏殿里搁这个;”香浮依计将王后与栖妃所授一步一步向月王妃施展开来;
“就是,姐姐您想,为何宫中只有王后育有子嗣,我们这些嫔妃竟无一人怀上,难道,其中没有根由吗?”栖姬从旁煽风点火;
“你这粉墨,可是从王后娘娘身边取来的?”
香浮含浑不清的答道,“恩,是,”婉兮在瞬间抓到香浮的迟疑,“那么,是你主动找到栖妃娘娘的?”
“恩,欲诉无门,所以奴妾;”
后宫最狠女人斗4
“你,”婉兮变了脸色,指着香浮厉声说道:“将这个挑拨离间令后宫失和的宫婢给本宫绑了;”因为蕴怒,婉兮耳上一对水滴型玉珠一阵摇晃;
王后与栖妃想要联合起来,围猎我,婉兮心中明白,她可不是轻易就范之主,“栖妃,你贵为大王的宠妃,怎能如此信口雌黄,嫁祸王后娘娘?”
“我可从没说过王后娘娘的不是,”见月王妃心思如此缜密,滴水不露,栖姬感到很有可能会被她反咬上一口。
“月王妃娘娘,”香浮一阵挣扎,果如王后意料之中,“奴妾有话要禀告;”
“你可别再使j计,”蔓草等宫婢将香浮绑紧了才退到一旁,“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是栖娘娘应着奴妾嫁祸王后娘娘,然后,欲趁机将娘娘拖下浑水,任由娘娘与王后娘娘恶斗,最后坐收渔利;”
“贱婢,”栖姬上前就摔了香浮两巴掌,雪白的小脸上,十道指印,“奴妾有说错吗?”
香浮瞪大双眼,一幅被胁迫样子,“这件事情,其实王后娘娘已知道了;”“是吗?”婉兮感到一出皆一出的好戏,令她想置身事外都不能够;
“那么,从一进入蓉茉殿,你为何不从实招来?”婉兮正襟危坐,紧盯着香浮,这丫头,是个狠的角色,栖姬与她比,不够狠;
“因为王后娘娘吩咐的,”
“月王妃,的确是本宫多番叮嘱的,”王后早已有了准备,就等着这一幕,在宫婢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本宫起初也不相信,”
“给王后娘娘请安,”婉兮见到王后之后,心中愈发沉稳,王后使得是联环计,“妹妹免礼;”
如果自己贪恋王后的位置,轻信栖姬与香浮的谣言,必然会落入圈套;可惜,自己在后宫多年,当然不会轻易就范;
王后与自己交手多年,也许,王后不是最聪明的,但是知己知彼,她知道自己不会轻易就范,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要借机除掉栖姬。
后宫最狠女人斗5
“栖妃,你想将本宫与月王妃致于死地,然后,正位中宫,你想做王后是吗?”王后y沉着脸,命身边的宫婢将栖姬拿下;
“王后,明明你要嫁祸月王妃,”栖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月王妃,王后找到我,想借薰香之故一举扳倒你;”
“我可是如心殿栖妃娘娘,深受大王恩宠的宠妃,”栖姬一阵挣扎,竖起两弯上吊的长眉;“月王妃,关于您的父亲,我知道一个秘密,您一定很想听;”
王后与栖姬,一个是狡猾如狐狸,一个y险如毒,婉兮一阵沉吟;
“栖妃但说无妨;”究竟是要如王后的意,将栖妃赶出王宫,还是,要吊着栖妃,来维持后宫的格局;
“月王妃,当年,你父亲西戎侯,就是王后的父亲,九侯向大王谏言施以钥足之刑;”婉兮的眉目一阵抽搐,父亲被施以钥足之刑;
如此残暴的酷刑,大王不是说只是将父亲囚禁,为何从不曾有人将此事告之,婉兮凝望着栖姬以期她说出更多的真像;
“妹妹休要听栖姬这个贱人胡说,”王后感到再不迅速处置栖姬,很有可能令事态无从控制;
“王后娘娘,”婉兮只想帝辛释放出自己的父亲,并不想在后宫中争得你死我活,可是,她总是被迫到悬崖的边缘;
王后与九侯生恐自己当年威胁到她的位置,百般使计、从中作梗,她不是不知,只因她在朝中无人,只能任人摆布;
但是九侯如此歹毒,钥足之刑,即使父亲走出囚牢,亦形同废人;怨恨像一条毒蛇在婉兮的心中蔓延;
“依臣妾之见,”没有一个好东西,婉兮极力保持镇定,“栖妃挑拨离间令后宫不睦,王后娘娘理应动家法;”
“但,栖妃与香浮之前说的有来有去,究竟是栽赃嫁祸,还是被无奈,”
“月王妃,难道,你怀本宫?”王后见婉兮目光闪烁,一时猜不出她的心思;
“臣妾以为,此事,未若听取大王之意再作定夺。”
千里之外
西歧城内,邑姜自嫁入侯爷府之后白日里与姬发恩爱和美俨如夫妻,夜晚二人虽同床共枕,却只是兄妹之情
“儿子、媳妇儿给婆婆请安,”每日清晨姬发与邑姜便到母亲太似夫人的跟前请安,望着娇儿佳媳,又如此孝顺,太姒心中甚为安慰;
“这样不是很好?逝者已矣,总得为我们这些活着的人,”邑姜因与姬发达成了君子协议,已不似初婚之日那种惶然之感;
邑姜抿嘴一笑,轻提着群摆,“母亲大人,今日媳妇儿随您到女娲庙进香可好?”
“甚合吾心决,伯邑考去朝歌也有些日子,但不知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太姒的眼底有一抹忧心,旦去得早,夫君又被囚困;
奴隶们牵出套好的马车,姬发与邑姜扶太姒夫人上车,“发哥哥要处理公务,就由我陪婆婆去即可,出门在外,会照顾好婆婆;”
“如此,就托予妹妹,”于心底,在与邑姜相处的时日里,邑姜温良贤惠、善解人意,很令姬发感到称心;
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如果不是从小就厌恶女人,也许真的可以接受,像邑姜这样美丽而贤惠的女子为妻;
“怎么?”申生冷不防的从邑发身后转出,白净的脸,斜眯了眼望着姬发,“越来越觉着女人好,越来越觉着特别是像她那样的女人?”
“我不负你,”姬发一字一句望着申生,是有两日不曾在夜里去找申生;
“我有妻妾,公子不必对我山盟海誓,”申生素来通透,男风于他不过一时之兴,他必须清楚又明白的向姬发申明,不可能与他长久这样下去;
“你,”姬发好男风,并非仅是身体上的一种欲望,而是,一种信任与安全感;
他亦明白,申生于他,不过是露水之缘,一时兴起;
申生是父亲的宠臣之子,两人在城外练习骑s,常处郊野,又无女子相伴,申生自是欲火难捱,百般撩拨姬发;
是在当日那种情形下,二人才动了龙阳之兴。
千里之外2
姬发与申生一前一后走进侯爷府,申生是一个很令姬发称奇的男子,他虽作风奔放,游戏于风月,却也勤于政事;
即使,与申生不可能长期保持那种关系,他也愿意与申生结交下去,“朝歌可曾来信?”
“这,近两月,”姬发未免忧心,“也不知道哥哥把事情办得怎样?还有父亲他老人家是否安好?”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申生不经意的望了望了窗外,“今年西歧城的收成,较往年丰足,请公子早作准备;”
姬发闻言一愣,难道又是代替伯邑之事,“我与哥哥,感情甚笃;”
“公子如何这样迂,”申生上前,轻抚过姬发的脸,“一张峻俏的脸,轮廓分明,肃杀的眉头,炯炯有神的双目;“
拉开姬发的衣带,坐在他的怀抱中,“外表看着像男人,内心却怎么只是个妇人?”
“你瞧不起我?”姬发将申生摁倒在地上,像一头盛怒的雄狮;
“那么,就得像你适才那般,拿出雄风,”两人纠缠之后,申生理了衣衫;
换之以正色向姬发说道:“请公子,要看懂老爷的心;”
二人骑上马,指着城外沃野千里,“老爷苦心经营这个城池,将原本的牧业渐渐转为耕种,就是在囤积草粮;”
“这个,我知道,我们西歧,水草远不如别的部族丰盛;”
“公子所看到的,是其一,冠冕堂皇的理由,而真正就是,”阳光下,申生的脸白得发亮,适才与姬发的纠缠,令他的脸色一阵绯红;
白里透红的脸,面色娇润,“老爷有征服大商,一统诸侯的雄心,难道,公子竟然看不出?”
“狼子野心,”姬发感到不安,“这可是有背于天子圣恩;”
“怪不得父亲让我来辅佐公子,”申生在心里一阵叹气,床上像个男,床下真够迂的;
姬昌以圣人之道教育三子,姬发的心中忠君、爱国,此亦为常理;
“我相信父亲,不会有这样的野心。”
千里之外3
申生指着天上,“公子可知,天上为何只有一个太阳?”
“十个太阳曾经出现在天上,”姬发情知申生是想要告诉他,只能有一人独大;
“这个道理我明白,只能有一人胜出,”渭水旁愈渐潇瑟,姬发在晨霜里呵了口气,一口白烟如他心中的愁云;
儿时,伯邑考、他与旦,最爱嬉戏于渭水边,“哥哥,”他与旦,总是跟在伯邑考身后,“我要那个,我也要,”
伯邑考是那么宽和,总是千方百计为两位弟弟去找寻;
他感到岁月的流逝,有一种不可控性,少年时代的美好,必须放在心里;“城中的事物,我已在尽力去经营,开春后,我想从奴隶们中选出善于耕种的高手;”
“将经验,传遍全城,提高收成,”
“还请公子在这之余,苦读阅人之术,与兵家之道,”申生感到要将姬发扭转过来,绝非一日功,如果他与姬发换一个位置;
人与人一生下来,就是这么不公平,申生曾经感到过无比失落;
姬发资治平平,只因为他是侯爷的公子;自己每一点都远胜于姬发,却只能成为臣下;
但,如果姬发过于聪明,他,亦不可靠向姬发;比如伯邑考,他曾经想投到他的门下,而伯邑考总是以一种防备的目光再警惕他;
所以,他选择了姬发;人生是一场赌注,尽管姬发让他很无底气,但姬发的耿介与刚毅,又让他感到虽不能成为一个聪明的主公,有他的聪明为他适配;
并且,这位主公仁义,不会像别的主公,将臣下效力之后,尽行抛杀;
有得就有失,申生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得到的是什么,抱着姬发这这丝希望,哪怕只有一丝,他也会去成就他;
“申生,你替我去女娲庙接我母亲与邑姜,”姬发答应了岳母桃花女,去渭水边去给他的岳父请安,新婚两月,还不曾见过岳父;
即是与邑姜举行婚礼,他的这位岳父,亦不曾到场。
千里之外4
芦花飘荡的深处,悠然而逝的渭水,飘浮着雪白的芦花,天地之间一抹乾坤之色,天的蓝、地的黄、水的碧、芦花的白;
姬发牵着栗子红的马漫步在渭水边,“如此美景,”令他流涟其中;
只是,他不曾寻得他的岳父,因为出行苍促,甚至,来不急问清岳父的大名,桃花女只告他,渭水边白发垂钓者即是;
不断有芦花飘落在他的肩上,渭水深处,仍不见踪影,走了一个晌午,姬发感到有些失望,正要调头,却见眼前的确有一白发老者;
“敢问这位老先生,可是岳父,我妻子邑姜的父亲?”姬发恭敬上前的施礼;
孰料,老者仍聚精会神于垂钓;姬发心想是不是因不曾抬出见面礼,便从马背上取下表礼,奉于老者的跟前;
“小婿初次来见岳父,一点心意,还忘您笑纳;”
老者仍是不理姬发,姬发只得干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不明白,自己可有做得不妥当之处,“是否因,未在回门之际,来见岳父?”
他试探性的问向老者,仍石沉大海、不见半点回音;
姬发的心情可想而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在一旁坐下,看老者垂钓;
女娲庙里,太姒无比虔诚,“恳请女娲娘娘保佑我的旦儿,拖生到一个好人家;”而邑姜则一旁暗中请愿道:“请女娲娘娘保佑旦逢凶化吉;”
“令信女与旦有重逢之日,”邑姜深深的一拜,额头紧贴在地上;“如果旦还活着,恳请娘娘给予示下,”
微微抬首,人面蛇身的女娲无比庄严,她的面相即慈爱又有威仪,邑姜轻轻一叹,第一次,与旦,就是在女娲庙中相识的;
同样是在这个莆团跟前,邑姜同样是在向女娲许愿;旦当日的一言一行,还粒粒在目;
“这位姑娘,我想请问一下,签筒在何处?”旦的声音虽低沉,却是那么有力;
邑姜睁眼就瞧见眉清目扬旦,挑着眉棱望着她。
千里之外5
“女娲娘娘,”邑姜双手合十,不断在心中诵念,我不相信,旦,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除非亲眼见到了,否则,我就要报着希望活下去;
一缕蛛丝在庙梁上飘荡,一粒黑蛛顺着珠丝爬向邑姜,“兆头,一定是一个好的兆头,”邑姜任黑蛛从她的肩头溜走,她笃定的相信,旦,一定还活着;
“媳妇儿,走吧!”太姒见邑姜无比虔诚,眉目含笑,“都许了什么愿?”
邑姜微红了脸,太姒拍着邑姜的手,“不必说我也知道,必定是与发儿白头到老,”
“婆婆,”邑姜低着头,与婆婆如此敷衍行事,心中隐隐有些愧疚;
“媳妇儿,我许了个愿,愿你发和发儿,多生几个儿子,”太姒满心欢喜的样子,“我瞧你们小夫小妻这么恩爱,要是膝下能多添几个孙儿;”
“那样,我就放心了;”
“小臣给老夫人和少夫人请安,”申生一个机灵,敏捷的跪在太姒及邑姜跟前;
“快快请起,”太姒素来喜欢申生,申生是姬昌身边宠臣闳夭的儿子,打小看着他在身边长大;
“小臣是奉少公子之命来接两位回府的,”申生在太姒的跟前无比恭敬,打起车帘,扶太姒上车,然后向邑姜伸出手;
岂料,邑姜只自顾的提起衣衫,坐上车;
一阵甜冷的香风飘过,尽管邑姜对申生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仍令申生感到陶醉;
邑姜虽与申生无甚交情,亦鲜少有来往,不知为何,她就是不喜申生那幅粉白的样子,虽然伯邑考亦很粉白,但,伯邑考的粉白带着儒雅;
而申生则令她感到轻浮;
骑在白马上,申生不断回首,望向转帘,半卷的车帘里,露出邑姜雪白的颈项,椭圆的下巴,还有那张嫣红而饱满的樱唇;
姬发,还真是好福气,这样的美人放在家中做摆设;
申生咽了咽口水,紧抓着僵绳,适当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大美人弄到手;姬发不用也是扔荒,女人是地,男人是耕夫,可别错过了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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