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坟大队》第3节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误会!!!攻不是槐树!!!
  第3章 一座孤坟03
  陈岭用指甲在皮肤上抠了两下,不疼不痒,也没有因为外部刺激起小疙瘩,应该不是蚊虫叮咬的。
  难道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过敏了?
  左手边响起一阵敲门声。
  赵迅昌见徒弟进卫生间半天不出来,不自觉的担心,扯着嗓子在外头喊:“在里面做什么呢?怎么还不出来!”
  “好了好了,我马上就出来。”
  徒弟的声音被木门阻挡,瓮声瓮气的,听着有些心虚,像在刻意隐瞒什么。
  赵迅昌眉头一紧,正在考虑要不要破门而入,紧闭的木门发出“咔”的一声,开了。
  陈岭捂住颈侧走出来,“师父,我没事。”
  赵迅昌吹胡子瞪眼,“没事你窝在里面磨洋工!”
  挪开掌心,陈岭偏着脑袋把脖子上的痕迹露出来:“过敏了,涂了点药。”
  他并不知道,起初还只是淡粉的痕迹,如今已经变深成了朱红色,边缘隐隐有变紫的趋势。
  没从陈岭身上觉察出任何阴气,赵迅昌松了口气,目光却依旧锐利,将眼前的青年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终于察觉到从徒弟进门起,自己心里陡然生出的不和谐。
  “给你的三清铃呢,怎么没听见响?”赵迅昌言辞严厉,俨然是要教训人。
  “在这儿呢!”陈岭把揣在裤兜里的三清铃掏出来,取出塞在底部的卫生纸,讨好道:“您看,我没弄丢。”
  赵迅昌接过铜铃铛,放在耳边摇了声响,铃声脆如玉石相击。
  确定小徒弟没被鬼物缠住,将三清铃递还过去,厉声告诫:“任何情况都不准用卫生纸塞住铜铃。”见徒弟蔫了吧唧的“哦”了一声,他自然地转移话题,说起工人们的事。
  “我把你画的陵园规划图纸给包工头了,让他先自己研究研究。”赵迅昌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枚叠得厚实饱满的三角符纸,“万一遇到事时我不在,你就把这个丢出去,不说保命,至少能赢得一点逃跑时间。”
  陈岭乖乖接过,放在胸口的衬衣口袋里,“谢谢师父。”
  赵迅昂起下巴:“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陈岭回房间换下衬衣西裤,将三清铃挂回腰上,揣上师父新给的三角黄符,往头上扣了顶太阳帽,朝山上跑去。
  这些年为了不被鬼怪勾命,他练出了一副好耐力,凭着这份耐力,他轻轻松松爬上了山顶。
  昱和山到处都是颓败的枯黄,如同被寒冬腊月狠狠摧残过,夺走了一切生机。
  包工头带着工人们正坐在硕大的太阳伞下,听见脚步,他抬头望过去,瞧见一名眼熟的青年。
  青年样貌出色,剪了一头利落干净的短发,身穿白t恤,卡其色中裤,脚上是一浅色的针织运动鞋,眉宇间尽是张扬的活力。
  包工头整理衣服,从石头上站起来,待青年走近,他主动伸手:“不知道陈先生是否还记得我,我是之前跟你签约的杨建民,也是这次陵园项目的带队包工头。”
  陈岭与中年男人友好握手,“杨先生你好。”
  两人同时松手,坐到伞下,说起了这次的项目。
  昱和山不小,前山后山加起来足有二百多亩,但能作为阴宅陵园的,只有前山正对着下方死水湖的区区四十多亩地,而这其中,还包括了陵园内的绿化面积。
  陈岭就简略的施工方案和赵迅昌帮忙画的设计图与包工头商讨了近两个小时,临走前,想起江家那位,他停下来,往四周看了一圈,似是在寻找什么。随后大步往斜上方,靠近山顶的方向爬去。
  早在确定要将昱和山改造成陵园起,赵迅昌就带着他用双脚一寸寸的丈量了整座山,哪个位置,哪个方位适合安葬,陈岭心里门儿清。为出错,他还背着师父偷偷做了标记。
  距离山顶大概四十米的位置,陈岭停下来,移开标记用的石块,往泥土里插了一根干枯的木棍。
  陈岭:“杨先生,今天太阳下山前,请务必在这个位置挖出一个墓坑。”
  一般来说,存放骨灰盒的单人墓穴不得超过1平方米,这么小的地儿,实在太委屈金主老祖宗了。
  陈岭觉得自己拿了双倍的钱,就该给对方一个理想的舒适的安眠环境,怎么着也该是一座山景豪宅吧,“按照安葬遗体的尺寸来。”
  包工头拿笔记下小老板的要求,末了确认道:“也就是长4米,宽2米,净高1.4米?”
  这么宽松的居住条件,在别的陵园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陈岭点了点头,叮嘱道:“速度要快,明天正午之前就得用上。”
  迁坟不过午,因为正午的太阳过于猛烈,会灼伤尸骨。
  杨包工头不是第一次接这种工程,知道一点相关常识,当即保证自己一定完美完成任务,心里却有些疑惑。
  想起之前的一些听闻,包工头拉住想走的青年,问道:“陈先生,这穴到底是给谁用的,怎么着急成这样,不会是城南江家吧?”
  陈岭扭头看过去,戒备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包工头瞪大眼珠子:“还真是啊?”
  见青年探究的盯着自己,包工头解释道:“我可没有私下调查你的生意。我听说啊,江家那祖坟贼怪,没和其他仙逝的祖先葬在一起,而是单独待在郊区的树林子里。”
  陈岭来了兴趣:“你还知道什么?”
  “嗐,我一个底层小人物,哪能知道豪门秘辛。”包工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也就之前在xx陵园做工的时候,恰巧撞见江家的人看墓,事后好奇听人多八卦了几句。”
  陈岭斜睨他一眼,口吻变得老成:“既然知道是江家,干活的时候更要仔细,别糊弄。”
  “明白,我明白。”包工头连连保证。
  江家在北市的根基很深,最远可追溯到几百年前,且至今兴盛不衰,政商两界皆有涉猎。这样一个家族,除非是嫌自己命长想找死,没人敢去招惹。
  包工头望了眼小老板远去的背影,摇头晃脑地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姓陈的年纪轻轻的竟然能攀上江家这棵大树。
  陈岭回到小院,一头扎进临时腾出的简易书房,恶补专业知识。
  赵迅昌正在给爱鸟顺毛,抽空看了眼书房半开的小窗户,走了过去。
  曲指在玻璃上敲了几下,赵迅昌说:“这次的事情全靠你自己,我不插手,正好检验检验你这两个月学得怎么样。”
  陈岭苦着脸:“才两个月就让我出师啊,我心里没底。”
  “只看书不应用,你永远学不会。”
  接近傍晚的时候,已经褪去了毒辣的阳光突然被云层挡住,带着潮气和热度的风刮起来,屋顶上的青瓦随之震动,铛铛作响。
  紫蓝鹦鹉尖声叫唤起来:“下雨啦,要下雨啦!”
  陈岭丢下书跑去院子里衣服,刚抱了个满怀,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砸在人身上竟然有点疼。
  这场雨下得很大,乌云密布,狂风呼啸,整片天呈现出一种反常的阴暗。
  陈岭担心江家祖宗的坟出问题,放下衣服,给江太太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直是占线状态,无论打多少个,结果都是不通。
  陈岭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冷嗖嗖的……这种感觉只有在他撞鬼的时候才会有!
  下意识把手伸进裤兜里,用力握住里面的三清铃。
  铃铛没响,说明四周没有阴邪。
  陈岭揉了揉眉心,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明天要独自挑大梁,紧张过度产生了错觉。
  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从枕头下掏出一本厚厚的刑法,一字一句朗声念起来。
  这是他从第一次见鬼后所养出的习惯,害怕的时候背背核心价值观,念念刑法宝典,这样就能将社会主义的正气过渡到自己身上,啥都不怕。
  赵迅昌就住在隔壁,听着那包含感情,抑扬顿挫的朗读声抽了几下嘴角,抓起鸡毛掸子敲打两间方中间的那堵墙。
  知道自己造成了噪音污染,陈岭委屈的抿了抿嘴,将朗读改为默念。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在风雨的遮挡下,不远处那几座房子的灯火微弱渐熄,犬吠不断,汪汪汪的叫声在漆黑的傍晚里异常清晰,而且越来越密集。
  陈岭忽然想起,猫狗能看见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迅速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他一本正经的清清嗓子,握紧手里的书,刚要张嘴继续念,身体陡然僵硬,脖子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吐不出一个字。
  眼角余光能瞥见的墙角处,站着一个人。
  第4章 一座孤坟04
  那应该是个男人。
  黑色的皮鞋,平整的西裤裤脚,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一点外面的泥泞。沿着往上,裤管笔直,不用掀起裤腿,就能想象出下方藏着何等结实修长的大长腿。
  那双脚自墙角往窗边走来,停陈岭身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正被一只手轻轻抚弄,触感沿着鬓角往下,停在颈侧那枚过敏的红痕附近。
  屋子里一片死寂,奇怪的是,屋外也鸦雀无声。
  之前所有的嘈杂,都像是对自己身后那东西的迎接。如今正主到了,纷扰的噪音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陈岭呼吸急促,心里错愕而凌乱,师父对鬼怪一向敏锐,今天怎么还没有动静?三清铃也是,不是驱邪的法器吗!竟然也跟死了一样,没有发出任何警示。
  撞鬼撞多了,就成了习惯,胆子被吓多了,就会越来越肥。
  陈岭努力从嗓子里挤出一丝音量,想要来一场友好谈判:“你……”
  话头刚起,湿漉冷冽的气息喷在了自己脖子正后方,他能感觉到,那东西正在皮肤上细细的嗅着,像是某种优雅的餐前礼仪。
  “你身上好香……”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困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陈岭茫然,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些东西也是有嗅觉的,恨不得立刻捞起t恤用力闻一闻到底哪里香!
  可惜啊,他动不了,只能飞快转动大脑,寻思如何打破困境,找到解脱方法。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乍然响起,震动了整片空气。
  陈岭下意识从凳子上站起来,整个人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体能动了。
  他警惕的转身向后,简陋的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
  铃声结束,下一瞬又锲而不舍的重新响起,陈岭活动两下僵硬的手指,清了清干巴巴的嗓子,取过电话接通。
  电话里传来呜呜的风声和哗啦的雨声,包工头的声音显得模糊:“陈先生,不好啦,今下午刚挖好的墓穴淋了点雨,边缘的泥土垮塌下来了。如果要堆回原样,恐怕得等雨停。可这样一来,就要明天才能往里面砌砖和抹水泥,再加上烘干和暖穴,恐怕会来不及……”
  陈岭犯难,跑去隔壁请教赵迅昌。
  赵迅昌:“你定的位置是昱和山龙脉的中心位置,对面环水,背靠高山,我们之前也踩过点,那位置下的土壤也不错。既然各方面俱佳,就不用再纠结过多,你先亲自去看看坍塌情况,酌情将墓穴再扩大一些就行。”
  “那我要先通知江家一声。”陈岭说完给江太太的拨了过去,短促的嘟声像打在心上,令人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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