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难枕(下)》第 2 部分

  .
  .很甜、很甜,可是这种甜沁入她的心里,却慢慢变成了苦涩。
  这个从出世,她就不敢看一眼的孩子,就在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烙进心间,之后的每一个月,都会有这样一封信,没有寄信人的地址、没有寄信人的姓名,里面总是有几张照片。
  一岁、两岁、三岁、四岁、五岁。
  照片里那个粉嫩的孩子,一天天长大,眉目长开,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可爱,他的眼睛,长得很像她,但眉毛、鼻子和嘴唇,却像极了那个人。
  看到孩子,她的心里泛酸发苦。
  曾经也想要下狠心,不看信,直接扔掉,可是手竟然是抖的,最后只能抱着那一叠的照片,哭得比什么都惨。
  当初以为,只是割舍,谁曾想到,被割掉的竟然是心。
  她想照片会不会是他寄过来的?可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决。
  当初知道她怀孕时,他的反应,像是被人狠狠赏了一巴掌。
  那晚之后,他们就没有再上过床,她不可能再接受得了他碰她;而孩子居然就是在那晚怀上的。
  然后不到二十四小时,那个一直在大宅服务的副管家,被拉到了她的面前,只是一发子弹,就轻松地解决掉。
  腥红的鲜血,将雪白的地毯染成一片又一片。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要给她一个教训!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证明,她想要离开他是正确的……因为他太狠心,而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人的性命,在他看来可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吧。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原野吉雄一早就收买了副管家,将她一直服用的避孕药换掉,她才可以顺利地怀上孩子。
  事实的真相,永远是残酷的,不论她同不同意做这笔交易,都是被迫的一方。
  她以为,任昊东当她面前杀掉那个背叛他的人后,就会直接押她上医院打掉孩子,可是没有,不知道原野吉雄是怎么办到的……
  总之任昊东没有动她,他直接回了美国。
  一直到她阵痛了整整二十个小时,生下孩子之后,筋疲力尽,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他冰冷的容颜,“你想要的东西,到手了。”
  然后,全世界,她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哭了,哭得直接在病床上晕厥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委屈、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终于摆脱掉那个从六岁开始就成梦魇的男人。
  他冷血、他无情,他对她没有分毫的怜惜之心,甚至,对她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以折磨她的意志为乐趣,所以当年为了离开他,她不惜一切。
  现在,如愿了。
  她告诉自己说,要努力生活,过得开心,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亮眼的成绩、灿烂的笑容,还有甜美的声音,四年从不停歇的工作,在那里,她倪贝贝都是开心果,受大家的欢迎,而且男友帅气、温柔、体贴,重点是,还深爱着她。
  她应该是高兴的,真的高兴。
  “自己的孩子,你不想看吗?”
  一句话,轻易击碎她的幸福。
  “你会是为了我?”她讽刺地一笑,不会傻到相信这个男人的这种举动,是出于好心,他的恶劣,哪怕只是见过一面,她也深有体会。
  严君尧叹息着摇头,彷佛很无奈的样子,“倪小姐,你太多疑了。”
  掏出一只轻薄的机器,点触几下之后,递过来。
  她警戒地望着他,不接。
  他淡淡一笑,无害极了,将机器搁在她的面前,接着慢饮自己的茶。
  倪贝贝水眸轻扫,然后定住那只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萤幕,清晰而且明亮。
  这是一间布置得很温馨粉嫩的公主房,显然是女孩子的房间。
  房里坐着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女孩大约三岁的样子,就如同这房间布置得一般,像个小公主,天然曲卷的鬓发衬托着圆滚滚的眼眸,可爱挺翘的嫩鼻,还有甜美的嘴唇,微微一笑,两只梨窝在嘴角绽放。
  她低着头,乖乖地玩着手里傻到不行的小熊,可是小小身子,却一直往一旁的小男孩胸膛里赖。
  “严怡悦,你再靠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喔!”低头认真摆弄手枪的男孩,皱着眉,努力想要装出凶恶的样子。
  他那张天生带点冷的容颜,看起来是有点凶,可惜,小女孩明显不买他的帐。
  “翔哥哥。”嘟了嘟粉粉的唇,撒娇地在男孩的怀里拱着,“陪我玩熊熊。”
  “不要!”低头,继续摸着发亮的枪身,沉甸甸的重量,对他而言,还是有点稍加吃力的,不过,他玩得很乐。
  “翔哥哥……”女孩娇得让人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死命亲一大口!“爹地不见了,妈咪在睡觉,翔哥哥陪悦悦啦。”
  “你很吵。”男孩扬了扬手里枪,褐色的枪身,有一种低调的危险,“再吵就不理你。”
  “翔哥哥。”严怡悦眼珠漆黑湿润,笑得又甜又可爱,根本就不怕男孩的威胁,继续往他怀里钻,“陪我玩。”
  “怎样?”
  看到一半,机器被男人拿走,倪贝贝飞快地抬眸,想要伸手抢回来,泪光闪闪,“给我。”
  她无暇去细想,这些男人都是控制欲强到可怕的地步,就连自己的孩子,也是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时刻都有视讯直播。
  “不是很舍得吗?”严君尧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当年舍下了,那现在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给我。”她坚定地只说这两个字。
  “倪小姐。”他嘴唇挂的那抹笑容,看起来有礼,可是却冰冷至极,“你这样算什么?”
  眼晴一阵阵发酸,但是,她是倪贝贝,可以骄傲地忍住,除了那个男人,她从来都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
  “他叫任竞翔。”严君尧望着萤幕里面那个对小女孩的耍赖一点办法的男孩,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疼爱。“我们都以为,任的性格很难会喜欢小孩,他也一直表现出对孩子没有兴趣的样子。可是谁能想得到,我们几个人中,最宠小孩的,竟然是他。”
  她默默地听着,无语。
  “倪小姐,对于当年的选择,你后悔吗?”
  “都选了,后悔有用吗?”冷笑着反问。
  再来一次,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如果知道后来会这么痛苦、这么辛苦,她还会那么做吗?可是,已经选了,没得回头。
  “那就是后悔了?”严君尧是何等聪明的人?那种没有说出来的话,他一听就明白,可能连倪贝贝自己都没有深思过,后悔与否的问题吧。
  他笑着,想要再说什么,萤幕上的动静,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脸色倏地变了,再难自持。
  “该死!”他咬牙低吼,猛地站起身,像疾风般直接刮出这间温馨的咖啡馆。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干净宽敞的街头,连跑车的影都看不见了。
  萤幕里,他的心头r、他的宝贝女儿,严怡悦小朋友,竟然搂住那个帅帅男孩的脖子,一口啃上他的嘴唇。
  初吻,就是这样没的。
  ***
  倪贝贝这几天,过得很不好。
  吃饭的时候,反覆拨动着盘里的米粒,咽不下去;工作的时候,总是会恍神,经济学的书,她可以放到哲学栏里去。
  如果从来没有见过,也许这辈子她只会偷偷在心里想念,哪怕再苦,她也能忍,可是一旦相见,这种深藏在心底的感情,就如同在底下默默积蓄了千万年的熔浆般,直接爆发而出,再难抵挡。
  她疯狂地想念着自己的儿子,那稚嫩的脸蛋、那倔强的神情、那清冷的五官,还有,那抹小小的惊慌。
  舍弃的瞬间,是容易,可是思念的过程,却是撕扯。
  这一个礼拜来,她被那种强烈的感情,压得喘不过气来,终于,在鼓了无数次勇气之后,她去到那个曾经是她的梦魇的大宅,在监视的范围外,想说可不可以见到孩子。
  可是几天等下来,她才发现,原来他根本就不在这里。
  那么他会在哪里?
  这种想见却见不到的感觉,简直要吓坏她了,是不是这次也是像当年那般,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便又失去?
  任昊东,你把孩子带到哪里去了?
  曾经,她想着离开他的世界,有多远走多远。可是如今她却发现其实他的世界,她根本就碰触不到,如果没有他的允许,这辈子她可能连边都摸不到。
  每晚,她都会在恶梦中惊醒,伸手一摸,满掌的眼泪,她不知道,这种空虚痛苦的感觉,究竟是源于什么……她只是想要自己的孩子而已。
  怎么办?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与任昊东的关系完全切断之后,她根本找不到他,而她不确定自己敢不敢再见到他。
  唯一的机会,似乎只有那个来意不善的严君尧,可是他这几天都没有再出现过,她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一条死巷,没有路。
  “贝贝。”牵着女友的手,官鹏飞柔声说道:“你想看哪部片?”
  “……”
  “贝贝?贝贝?”
  “啊?”
  “看哪部?”指了指墙上贴满的宣传海报,他耐心地再说一遍。
  她的不对劲,当然引起了官鹏飞的注意,百般询问,却在她一个冷眼下硬生生冻住,这个女朋友,他追得太过辛苦,所以万般小心对待。
  “随便。”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看什么电影,满心满脑只想见到自己的孩子,可是急也没有用,她完全没有办法,所以想想出来走走也是好的,不管跟谁,也比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闷得发疯来得好。
  官鹏飞体贴地拉着她站到y凉的地方,然后去买票。
  她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几分复杂。
  这个男人,整整喜欢了她七年,在如今这个速食爱情的年代,七年的守候,是多么难得、多么珍贵。
  会答应他,只是源于半年多前,那个孤单的平安夜,她独自一人,将当年曾经走过的路线一一再走遍。
  热闹的夜市、美丽的大桥,依然拥挤的人群,却没有了那高大的身影、没有了掌心的温暖、没有了无奈的紧拥。
  站在桥边吹着风,她心底苦涩不堪,往事也许是最不能回首的。
  然后,这个男人走上前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贝贝,我喜欢你,请你让我照顾你,让你不再孤单。”
  也许,爱人太辛苦,被爱才是幸福。
  那一刻,那只温暖的手掌,一瞬间触动了她,就如当年那只大掌一般。
  她点头了,交往就交往吧!不就是多一个人一起吃饭,努力学着在他拥抱时,不那么僵硬;努力学习不要在他吻她时,显得无感。
  却发现,无法更进一步。
  唇上的浅吻,已经是极致。
  面对她无声的拒绝,他会温柔地笑着,“没关系,贝贝,七年我可以等,七十年,我依然可以等。”
  他是真的爱她,她明白。
  她会不会真的是那种没有心的人?一个对她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她无法真正接受?她越是对他坏,他反而越是捧在手心。
  抬眸,看见那个捧了满满的爆米花、可乐还有一堆杂七杂八零食的男子,大步朝她走来。
  湿润如水,这样的男子,有什么不好?
  她很坏,她真的很坏,对这个痴情的男人坏,对她自己也坏!
  转开眼去,却突然看见马路上疾驰而过的那辆跑车,那是……
  她疯了一样,直接追上去,可是跑得再快也没有用,她怎么可能追得上那辆进口跑车?
  即便追不上,她还是拼命地跑,无视来往行人怪异的目光,一直到筋疲力尽。
  腿软软地有点站不住,她撑在行道树上喘气。
  手机疯狂地响着,是官鹏飞……她按掉,十几次以后,安静下来,她低着头,重重地喘息。
  她还是跟丢了,再也找不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她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眼睛好涩,汗水顺着皮肤,一直流进眼内,咸咸的,刺激得她睁不开。
  “叭、叭”两记声响,她怔怔地抬头,望向那银色的跑车,严君尧那带着几分邪气的俊脸,夏末的太阳,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y影,暗晦不明。
  顾不了还没有喘过来的气息,她快步冲上去,幸好是敞蓬的跑车,一个俐落地起跳,她就坐了进去。
  严君尧很无语地瞪着她半天,嘴角勾起一抹不能称之为笑的笑容,“下次再这样做,你就试试看。”
  认识严君尧的人都知道,他很爱惜自己的跑车,虽然他有钱得要命,车子也有无数辆,但每一辆,都是他的心头r,看到倪贝贝可以称之为粗鲁的上车方式,他差点想掐死她!
  “我要见他!”不理男人的威胁,她直接开口要求。
  “见谁?”
  “任竞翔。”
  “哼。”
  “我必须见他,立刻、马上!”
  “是吗?”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光滑的表面上轻轻点触,“那就走吧。”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像是不怀好意般,一脚俐落的踩下油门,跑车像箭一般s了出去。
  到此时此刻,倪贝贝才猛地松了口气,他还是开回来了,谢天谢地!
  抬眸,看到后视镜里,那个向这边奔来的男人,在一瞬间被甩得很远、很远,也许远得再也看不到。
  如果知道跟着严君尧,会遇上任昊东,她还会不会连犹豫都不曾就跳上去?
  一路风驰电掣,严君尧这人开车,与他斯文的长相完全不一样,就像马路是他自己家一样,油门猛踩。
  周末的路况,称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可是这个男人,就是有办法开得飞快,左切右换,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一直到出了市区,往郊外开,路面车辆少了,他的速度反而更快……严君尧这种人,绝对应该去开飞机。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车子弯入一栋临海的别墅,碧蓝的大海、雪白的沙滩,英式的别墅,随便拍一张,都可以入画,美得不像真的。
  “我们到了。”一个俐落的甩尾,漂亮的车子戛然而止。
  倪贝贝伸手慢慢地摸索,开车门,跨出去,挺直后背,努力让自己的腿不要发软,下次,不,绝对、绝对没有下次,她再也不会坐严君尧的车!这个男人,开起车来,像疯了一样。
  他一手撑在敞开的车窗上,笑得俊朗至极,“真是不错,你是第一个坐我的车还没有吐的女人。”她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意思即,他自己也知道他开车的有多恐怖。
  他俯到后座,拎出一盒包装精美的蛋糕,“走吧。”
  “这是哪里?”
  “你可以选择进去或离开。”
  这个男人,果然依旧那么恶劣!倪贝贝只好跟上他的步伐,哪怕有一丝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毕竟,他是她唯一可以见到儿子的机会。
  白色的木质围栏里,明艳的花朵在草地上随风摇曳,他们推开大门进去时,倪贝贝没有料到,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像是家庭聚会一般,好几个小孩在宽敞的大厅里追跑打闹,而一旁巨大的餐桌边坐着五个大人。
  这世界果然真是人人有别。瞧瞧这些人,彷佛世上最好的,都齐聚到他们身上,男的俊、女的美,各有特色。
  她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大人身上,而是看向那群漂亮的小朋友,飞快地巡视一遍后,失望地发现,没有任竞翔。
  四个孩子里面,有三个男孩,唯一的一个女孩,就是那天在萤幕上看到的那个,她穿着滚满蕾丝的吊带碎花裙,乌黑的头发绑成公主头,看起来就像是洋娃娃一般,可爱到不行。
  “爹地!”一看到他们进门,小女孩立刻手脚俐落地扑了过来,目标是严君尧手里的蛋糕。
  “小宝贝,饿坏了吧?”严君尧一手抱起那团小小所在,狠狠地在她粉红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引来她的尖叫和大笑。
  “你再不回来,我想她要造反了。”汪甜扶着沉重的肚子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他们,甜美的脸蛋上,调皮的眼眸却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手里拎的蛋糕。
  母女都一个样!严君尧疼惜地摇了摇头,看向怀里那个一直想要探身子去抱蛋糕盒子的女儿,“谁让你生的这只贪吃小猪,一定要吃那家的蛋糕?”严君尧捏了捏女儿的鼻子,满脸的疼爱,飞车几个小时的辛劳,看到女儿开心的笑颜,瞬间满足了。
  陆飞扬走过来,抱走他怀里的宝贝,“严君尧,你不要乱捏她,万一捏坏怎么办?”四个好友里,只有严君尧好运,生了个女儿,他羡慕的不得了,看到严怡悦,男人心立刻软掉一半,粉雕玉琢的嫩娃娃,一看就让人心疼到不行。
  抱着小乖乖往人群走去,“来、来、来,雪儿,多看看小宝贝,这样才可以生出漂亮的女儿。”
  许漫雪无语问苍天,这个男人真是有够执着的!医生明明都说过,她这次怀的这个宝宝又是儿子,可是陆飞扬就是坚持才四个月,根本就看不准,他说他有预感,这次是女儿…… 真是想女儿想疯了。
  “君尧,你不介绍一下?”终于将视线从蛋糕上面移开,汪甜望着那个站在自己老公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女人,好奇地问道。
  严君尧搂过自己的妻子,体贴地抚着她的腰,知道怀孕的人,腰是最为辛苦。“这位……”稍稍地停顿,“倪贝贝,倪小姐。”
  汪甜笑得一脸娇憨,朝她点头,“你好,倪……咦?”突然,大叫出声,“你不就是那个……”
  屋里其他人的脸色寻常,只是倪贝贝很明显地感觉到,打量的目光变得更锐利。
  第三章
  “严怡悦,快点切蛋糕,我饿死了啦。”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男孩跑到小女孩身边,不耐烦地说道。
  他的声音,打破了那一瞬间的安静。
  “不要!”严怡悦拼命摇头,“要等翔哥哥来。”
  “等什么等,想要饿死我是不是?”皱着眉,动手推她。
  “陆致修,你皮在痒了是不是?”粗鲁的举动立刻被当爸爸的修理了,陆飞扬拍了一下儿子的手臂,真是的,敢在他面前欺负他的宝贝?不知道女儿有多娇贵吗?
  “妈妈,爸爸坏!”才满四岁的男孩,立刻投入一向宠他的母亲怀里寻求安慰,小小年纪就知道告状,躺在妈妈的怀里,漆黑的眼珠却瞪向父亲,一脸挑衅。
  陆飞扬也回瞪向他,“你小子才这么点大就使会坏,真不知道像谁,一点都不可爱!”
  还有像谁?陆致修长得跟他是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遗传到许漫雪柔软的轮廓,再加上陆家大老的无边宠爱,宠得脾气比他老子还坏。
  许漫雪抱着儿子,帮他擦了擦满头的汗,“不可以欺负妹妹,知不知道?”这小子脾气虽然跟他爸爸一样坏,精力又充沛得可怕,不过却也跟他爸爸一样,最听许漫雪的话。
  “我饿了。”陆致修小朋友饿了就没有道理可讲。
  “妈妈帮你拿只j腿好不好?”当妈妈的自然有一套应付的办法,很快就哄定那只爆躁的小野兽。
  整场不受干扰的,恐怕就只有柏凌风一家子了。
  男人拿着酒杯,慢慢浅酌,夏怡航则一直认真地关注着她那个才七个月的小儿子在地毯上拼命地爬,至于他们的大儿子柏辰睿,则安静地在一旁拼着拼图。除了听到倪贝贝的名字时,柏凌风抬了抬眸,其他时间,安静无声。
  很明显,这是一个私人聚会。
  倪贝贝转向严君尧,“我要见的人呢?”
  严君尧笑了笑,偏过头去望向漂亮的玻璃窗,“瞧,不是来了?”唇边带着浓浓的戏谑,“还买一送一,我对你还不错吧?”
  一辆land…rover直接开进前庭,车门打开,那迈步下来的高大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任昊东。
  倪贝贝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再见到任昊东,毕竟,她知道他当年说放她走,就是真的放她走,不拖泥带水、不犹犹豫豫。
  原本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
  可是,看着那个一手牵着小男孩,走进大厅的男子,倪贝贝发现自己,真的傻了。
  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对。
  他好像一点都没有变,依然是那么高大、那么具有危险性。
  但他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眼神变得更锐利、五官更为冷峻,可是,当他低下头去,望着那个漂亮的男孩时,眼神,却是可以称之为……温柔。
  依然是她所熟悉的一身黑色,那是一种完全适合他的颜色,将他冷漠的气质衬托得无与伦比;而任竞翔,她的儿子,今天帅极了,穿着正式的小西装,酷酷的脸蛋,显得尊贵不凡。
  这孩子,这么年幼就架势十足,手却乖乖地让父亲牵着,不像那天,碰都不让爱玛碰到,也是,在任昊东身边的人,很难不听他的话。
  怎么办,她没有想好台词,没有想好反应、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他。
  可是,他已然大步走来。
  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深邃眼眸,倏地一闭,像是无法相信,会在这里看到她般,再度睁开,她并没有消失。
  任竞翔看着那个精致漂亮的女人,面容是熟悉的,他可爱的脸蛋上一瞬间有着不知所措,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可是爸爸并没有看他,而是紧紧地盯着那个女人,那个……他应该称之为妈妈的女人。
  他们就这样站在那里,互相看着,任由沉默像碎了一地的水银般倾泄。
  “翔哥哥。”一直在一旁跟陆致修抢j腿的严怡悦发现自己等的人来了,兴奋地也顾不了吃的,像粒小炮弹般直接冲过去,猛地扑进任竞翔的怀里。
  打破了这一室诡异的沉默。
  男孩子果然够沉稳,被她撞得后退几步,却紧紧地抱着她,定住了身子。
  “严怡悦!”看不下去了,严君尧冷下脸,重重地唤道,真是有够丢脸的,只要一看到任竞翔,他女儿就会失去理智。
  结果小女孩理都不理自家老爹,疯狂地用口水为任竞翔洗脸,“翔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小悦肚子快要饿扁了。”亲完之后,一脸甜笑,“小悦很乖喔,没有先吃蛋糕,要等翔哥哥来。”
  “天啊!”严君尧伤脑筋地揉了揉太阳x,望向自家那个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老婆,“幸好肚子里这个是儿子,我再也不要生出像那样的女儿。”
  “女儿有什么不好?”汪甜笑眯眯地看着那对小儿女,“瞧我们女儿多聪明,从小就知道为自己订个老公,还是那么优秀的老公,真是像我一样有眼光。”
  任昊东走到严君尧的面前,眉毛微皱,指着倪贝贝,“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来参加我家宝贝的生日舞会啊。”汪甜笑着,点了点头,“还是我老公厉害,竟然可以找到小翔的……”
  “严君尧,管好你老婆这张嘴。”任昊东沉声打断她的话。
  “有什么关系,反正小翔都……”
  “老婆。”严君尧搂抱住她,“我们快去切蛋糕吧,我有买你最喜欢的蓝莓慕斯。”
  “真的吗?”汪甜的注意果然很快就被转移走,然后被老公拥着往餐厅走去。
  世界清静了。
  任竞翔抱着严怡悦,倔强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倪贝贝一眼,可是他小小手臂,仔细看,可以发现在微微地颤抖。
  而那个女人,自从任竞翔出现在门口之后,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
  任昊东走到她的面前,望着她。
  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回过神来,望进他那双如寒冰的眼眸,终于挡不住他凌厉的视线,她低下头去。
  很好,依然如几年前那般。
  “给你三十秒的时间,从这里消失。”任昊东说完,转身拉着儿子,往餐厅走。
  “如果我说不呢?”猛然响起的声音,滞住了他的步伐,“我不走。”
  他转过身,望向那个女人。
  五年的时间过去,她早已经褪去青涩,精致的容颜变得更加美丽;因为生育,她的脸型变得柔润起来,脸蛋上的五官更加有韵味,少了稚嫩,多了娇媚。
  如果说,以前的倪贝贝是少女般的羞涩清纯,那么现在,就是纯粹的女人,娇娇嫩嫩、饱满欲滴。
  眼睛似乎含着水一般,晶莹闪闪,嘴唇变得更加鲜艳,皮肤细白如最上等的玉瓷,光滑无暇。
  岁月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将人骨子里的杂质沉淀下来,留下一切美好的东西,而岁月,明显对她很偏爱的,将最好的东西留给了她。
  “你知道,我有一千种办法可以对付你,每一种都会让你终生难忘。”他靠在墙上,认真地说道。
  她相信,他绝对没有夸张。
  任昊东是个什么样的人?事实上,他还在这里,有耐心跟她这样讲话,她真的感到吃惊!这个男人,是最为沉默、最为懒得说话的人,能动手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浪费一点唇舌。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也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面对他,就害怕到不行的倪贝贝。
  人家说无欲则刚,而她却是有欲则勇,她想要自己的孩子!
  “任昊东,我已经不一样了。”她抬起眼眸,认真地望向他。
  “我相信。”他竟然点头,“从你敢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知道,你的胆子变大了。”或者应该说,这个女人的胆子从来都不小,即使以前依附着他时,她也是明里顺从暗地反抗,他素来知道,她可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一只会勾人心的狐狸。
  “我只是想要看看他而已。”她垂眸,望向那个任小女生赖在他怀里,沉默不语的男孩。
  任昊东冷冷地瞪着她,半晌,嘴唇浅浅勾起,“你还真是让我吃惊。”
  ***
  餐厅里,充满着的食物香味,还有陆家小鬼精力旺盛的吵嚷。
  严君尧望着那个牵着自己女儿慢慢走进来的漂亮男孩,抬了抬眉,“你爸爸呢?”
  任竞翔小心地将那个总是黏着自己的小宝贝放在她专属的座椅上,帮她挟了最爱的牛奶泡芙,看着她心满意足地猛吃后,这才抬头回答:“走了。”
  “走了?”
  “嗯。”
  “小鬼,失望吗?”带着几分恶意地挑衅,严君尧笑得非常灿烂。
  小孩毕竟是小孩,任竞翔再早熟,也才不过五岁,漂亮的脸蛋上,黑云密布,低下头去,不搭理他。
  “尧,小心玩出火。”一直不出声的柏凌风,终于开口了,手里握着妻子乌黑的秀发,细细地轻抚。
  “不好吗?”严君尧邪邪一笑。
  好?哪里好?柏凌风不再说话。他们四个人,是世人皆知的不好惹,可是,惹了他与陆飞扬,充其量是生不如死;惹了严君尧,活下去反而是更艰难;但如果惹的是最为沉默的任昊东,后果,任凭谁都想像不出来。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底限在哪里。
  ***
  倪贝贝被一把推按在墙上,后背用力地抵住坚实的墙壁,带来疼痛的感觉。
  这里很偏僻。任昊东强迫地拉她上车,一路狂飙,将land…rover的能力发挥到极限,然后他们来到了这里,一座位于深山的别墅。
  原来黑道的人,真的不只一个藏身的地方。
  这座占地广大的别墅,竟然空无一人……独自坐落在这一大片的天然森林里,却还能保持得非常干净,看来,平常会有人固定前来打理。
  不过此时的她,可真是无心细细打量这座别墅,因为她的面前,正站着一头生猛的野兽,冷汗,不断地从后背冒出来。
  她努力保持冷静,告诉自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胆怯小女生,她是自由、是坚强的,她是倪贝贝。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笑了,带着冰冷的气息,贴近她的唇边,低低地说了两个字:“干你!”
  什么?她简直傻眼了,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粗鲁,这么下流地说出那样的字眼,“任昊东,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永远也学不乖。”单凭一手,就可以控制住她,另一只手,开始拉扯她的衣裳。
  小小的扭动挣扎,对他来说,一点阻碍都没有,浅蓝的丝质衬衫被解开,“啪”地一声,内衣的暗扣扯开,两团丰满就这样弹跳出来。
  五年的分别,竟然以这种事情作为开场,会不会太过荒谬?
  “住手!”真是太过份了!
  双手被拉至头顶扣住,她动不了,抬腿想要踢他,却被他顺势抵了进来,今天她穿的是裤子,他伸手解开它,顺着光滑的皮肤一路掉落脚下,蕾丝内k更加不是他的对手,两下就被褪掉。
  这男人,剥光她的手法,依然纯熟得让人脸红。
  “任昊东,你这是强暴!我会告你的!”她恨恨地嚷道,为什么五年过去,他还是要这般侮辱她?
  “强暴?”他冷笑着,慢慢摩挲着那光滑无比的皮肤,大腿内侧的肌肤是最嫩的,接着手指顶进去,“我c进去,你保持不湿,就是强暴。”
  他还可以再过份一点没有关系!
  干涩的疼痛感觉让她频频抽气,整整五年没有经历过欢爱的x道,强烈地排斥着异物的入侵,何况她还没有湿润,这般强行进入,只会带来疼痛。
  “这么紧?”他漆黑的眼睛,就这样盯着她,看尽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让她有一种所有的秘密都被他看穿的窘迫感,身子不由地一僵,却狠狠地夹住了他的手指。
  他低下头,在她颈间嗅闻到独属于她的那股甜甜的气息,是淡淡的牛奶香。看来,她喜欢喝牛奶的习惯,依然没有改变,这种香甜的气息,刺激的引他发狂,用力地一口一口啃上她如玉的肩,在上面咬下一个一个的印记,引来她的呼疼声。
  抬头,看着那张精致的容颜,还是那么美、那么可恨,这张脸,五年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让他心口闷痛,如此受一个女人的制约,是他人生的意外,不受欢迎的意外。
  因为激情,她的眼眸,就像汪了水般,又湿又亮,鲜艳的嘴唇微微地张着,像一瓣慢慢绽放的蔷薇。
  他的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低下头,湿热的舌头舔抚过刚刚被他咬伤的肌肤,那细腻的纹理,与稍稍粗糙的舌蕾相摩擦,激起她一阵敏感的哆嗦。
  她有了感觉,而他也发现了。
  “湿了?”指尖的潮意,让他满意,舔着她的耳垂,那细嫩的口感,让他想要用牙齿去反覆折磨。
  手掌探至身下,拉链的声音,清脆得让人全身发麻,她知道,他不会放过她了,很快,那个庞然大物抵到了她的x口,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c了进去。
  “唔……”她用力地咬住唇,身子急急地紧缩,洁白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进来?可是他说过,要给她教训的!多年前的教训告诉她,他的手段,就是要让她痛。
  这个女人,竟然还是该死的紧!圆硕的头部只是刚刚进去,就被里面暖呼呼的r给吸住,让他的抽c有几分困难,可是,他可没有耐性陪她慢慢耗,抬手,将她的腿抬得更高,羞花敞开,他腰间用力往上顶去……
  幽微的软嫩被迫向强大的力量屈服。
  “啊……”倪贝贝简直就痛不欲生!
  几年前的初夜,已经这么撕心裂肺地痛过一回,他居然要再做一次,让她疼到不行,那巨大的欲望,狠狠地撕裂了她,就算她已经动情了,又如何?毕竟她已经五年没有做过,此时的x道,紧得就像处女一样。
  她的痛吟声让他更加兴奋,抬起她,让她更贴向他,顺势用力地顶弄,男性强大的力量就这般狠狠地挤开抗拒的嫩r,往里探,一直到最深处。
  抽出来,c进去。
  简单的两个动作,不断重复,带给他紧密摩擦的强烈快感,而她则在地狱里不断地沉浮。
  痛、很痛,是那种痛到让神经麻痹的痛,却也是那种从骨子里慢慢渗透出来的快感,她就在这种痛与快感的边缘,欲生欲死。
  低头,将脸埋入她雪白的胸脯间,那两团晶莹的饱满,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跳动着,伸舌,细细地舔,尝到皮肤上淡淡的咸,绕着那粉嫩的色泽,勾抚过敏感珠玉,再深深地含吮进去,吸着、吮着、啃着、噬着,一直到她的两只茹房都布满了被恣意品尝过后的痕迹。
  她的手,早就被松开来,而因他的撞击,不断地将她往上顶去,太过猛烈,她下意识地扶住他的手臂,免得被顶得太痛。
  宽阔的大厅,r体的拍击声不断地回响,夹杂着女人娇娇的痛吟,没有灯光、没有月亮,黑暗的世界,情欲的漩涡,一直到天方透晓。
  灿眼的晨阳,从未拉起来的落地窗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移动,如同调皮孩子的脚步一般,将室内逐步扫亮。
  清凉的风,吹了进来,一起送入的,还有树林里鸟儿的歌唱、振翅,连羽毛击拍到树枝的声音,都那么清楚。
  一股热y,猛地s入女人的体内,室内粗喘声嘶哑的求饶声、哭泣声,慢慢地平息下来。
  男人从她饱满的茹房上抬起头来,呼吸已然回归平静。
  他从她的体内抽出来,那两瓣被蹂躏了整晚的贝r,随着他的动作,被带着翻开来,露出可怜兮兮的娇红色,浊白的y体,随之流淌出来。
  红肿的花瓣翻开来,再慢慢地阖上,那个粉嫩的小d渐渐看不到,只余下丝丝缕缕的jy混着她的汁水,将狼籍一片的黑色床单再添一笔战绩。
  倪贝贝就这样躺在那里,闭上眼睛,眼皮因为彻夜的哭泣而泛着粉红,脸颊上带着欢爱过后的娇媚,身上雪白的肌肤,没有一块完好,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
  腰上、胸间、小腹,还有,那被狠狠折腾过的幽谷,到处都有着浊白的y体。
  整整一晚,一个可怕的夜晚,现在,她连抬手指的力气都已经丧失。
  浴室里传来清晰的水声,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起来,但身子已经到极限了,她好累、好累,那种深深的疲惫,是直接从骨子里泛出来的。
  那个男人,这次将她折腾惨了。
  很快,那个动作俐落的男人,l着身子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湿润的发丝还滴着水,水珠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往下,一直没入……
  天啊,他竟然没有穿衣服,连一条最起码的浴巾都没有围起来,就这样赤ll地走出来,全身上下,都是一块一块结实的肌r,就连那里,都焕发着勃勃生机。
  明明就用了一整晚,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累啊!真是魔鬼!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有心想看的,可是听到动静后,自然地睁开眼,然后怔住,再也移不开。
  任昊东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直接打开一旁的衣帽间,拎出烫得干净整洁的衬衫和裤子,很快就着装完毕。
  黑色,果然是最为适合任昊东的颜色,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他的身上,就只有黑色,没有其他。
  昂贵的衣料、讲究的裁剪,一点一点,奢华的气息,从骨子里透出来。
  很快,他就是那个深不可测的任昊东,危险、沉默,彷佛十几分钟前,那个伏在她腿间疯狂律动的男人,是出自她的幻想一般。
  “啪、啪”地两声脆响,昨晚被他放在床头的手枪,又被他收在身上。
  转过来,看见那个被他狠狠欺负教训了一整晚的女人,清冷的面容,一片平静。
  她真的是累了,不然不会就这样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否则以她那害羞的天性,至少会将丝被拿过来盖着。
  雪白的大腿,上面全是指印和齿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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