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妖事录》第九章欠人情小梦揽债

  但是恢复过来的紫蔷却了无生气。
  戚小梦不禁同情这只小火狐狸。
  “说吧。”李澜欣长的身姿靠在旁边树干，抱臂冷清的示意紫蔷。
  “好，我说。五十年前，终南山。家父是狐族部落一个大家族的族长。”紫蔷闭上失神的眼眸，幽怨的声音回忆。
  “那一年盛夏，为了躲避五百年一次的天雷劫，家父和族里几位前辈进了地下洞府闭关半年。
  余下家母和姐姐带我们几十只狐狸在深山修炼。鲜花野果，溪水潺潺，过得好不快活。
  就在家父闭关的第三日，我的亲姐姐救了一位落难的少年。母亲本是反对姐姐将人类带进我们家族的。但是姐姐爱慕那少年的美貌苦苦哀求母亲，等少年伤好再送他出山。
  母亲十分疼爱姐姐，便无奈的应允了。从此少年在我们狐族得到了心的照料，和姐姐也暗生情愫。后来，少年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对姐姐说，他是官宦子弟，又是家中长子，娶妻之事须回去向家族禀明再来接姐姐。姐姐是深明大义之人，自然还是忍痛应允，并且姐姐唯恐少年家人不同意姐姐做正房，还特意说明，如若不做正妻就是做妾，只要能和少年在一起也心甘情愿。”
  紫蔷哽咽片刻继续道：“少年回去之后，每过一日姐姐便在墙上记上一道线，日日相思，期盼。
  最可怕的是半个月后姐姐竟然发现还怀了那少年的孩子。
  但是那少年一去数月没有音信，直到六个月后，族人惊愕发现围绕半座山出现了许多的官兵，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个非常凶悍的捉妖道士，找到了我们住的洞穴。
  族里年幼的弟弟妹妹都被逮到剥皮。一时间族里狐狸们四处逃窜，正赶上家父和前辈们半年的日期到了出关。
  自然不甘心家族被如此洗掠，带着族中善战的狐妖们去救被捉走的小狐们。
  结果——”
  紫蔷说到此处泣不成声几近昏厥。
  “结果，家父和前辈们不敌那道人的道法，纷纷被打回原形，魂飞魄散。最后，姐姐知道了是那少年的原因，悔恨难当，带着腹中骨肉，跳下山崖。”
  四周一片静寂。
  紫蔷抬起泪眼：“那次劫难家族百十口人只剩下我和弟弟因为顽劣跑到集市游玩而侥幸活命。
  后来，我过了百岁，终于可以化成人形，便来到人界查到了当年那忘恩负义的少年，便是五夫人的父亲，湖州府的知州。但是我来到湖州的时候，偏偏他已经死了。
  父债子还，何况我们狐族死的是百条命。他只有一个独女，岂不是还大大的便宜了。”
  紫蔷说完，眼底的恐惧渐渐消失，被悲伤替代：“只是我万没想到自己也会走上和姐姐一样的悲剧，珠胎暗结，良人却——”
  说着她看了戚小梦一眼，那么幽怨，那么复杂。
  戚小梦打个冷战，不是我啊，别那么看我：“紫蔷姑娘，我可不是成心要骗你的，是他们都把我当作是你的戚哥哥，所以我身不由己啊，你——”
  “知道。我没怨你。要不是我有了身孕，灵性变弱，不会闻不出你的味道。”
  紫蔷此时眼底已经坦然：“官王爷，事情你都知道了，交官府也好，揭穿我的身份也罢，要杀要剐，紫蔷没有怨言。只是——”
  紫蔷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只是求王爷能让紫蔷将这骨肉生出来——孩子是无辜的——呜呜呜呜。”
  撕心裂肺的哭声只有要失去孩子的母亲才能悲惨出来。
  戚小梦也哀怨的看着澜总，用求情的眼神，自己的心也被紫蔷的故事说的揪揪的难受。
  “澜总统领您看着就面善，慈祥，和蔼可亲，除暴安良，拯救苍生。您就答应了这可怜的小狐妖的请求吧。孩子是无辜的，按照法律，孕妇可以先产子再服刑。”
  “哪朝的法律？”澜总皱眉移目，视线扫向戚小梦。
  当然是二十一世纪的法律。戚小梦翻翻白眼。
  李澜蹙眉，半晌盯着戚小梦道：“既然你是她的戚哥哥，今后就由你来安置她吧。”
  “真的？”
  这就等于是同意放了紫蔷一条生路。
  戚小梦狂喜，身子却动不了，只能眼神猛烈的冲李澜放电：“妙计妙计。那咱们就大恩不言谢了。”
  李澜啪啪几下解开了戚小梦的穴道，幽深的眸子盯着她：“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嗯恩。我还。”
  其实戚小梦内心说，等我跑了你找戚捕快还去。
  紫蔷也突兀的止住哭声几乎不敢置信的磕头：“王爷大恩大德，紫蔷永世不忘。我替我没出世的孩儿也万谢王爷。”
  李澜摆手示意她起来，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你的孩儿将是乱世王侯，只是——”
  “啊，真的？”紫蔷愣了片刻，被惊喜震晕赶紧跪下再次拜谢。
  她只听见了李澜说的前半句，她的孩儿将来是乱世王侯，还给了她一锭金子，根本没注意后半句的只是——。
  “好了，咱们就别打扰王爷，王爷日理万机的。那澜总白白啊。”
  戚小梦匆忙拉着紫蔷四肢并用爬墙出去，和这个六面门的老大多呆一分钟都是不明智的。
  “白白？”李澜负手走进院子的前厅，兀自琢磨很久，白白是什么东西？
  前厅里，长安府的王琪正等着李澜。
  “王爷——”
  “跟上戚姑娘。”男人沉着的声音，眸光一闪，似笑非笑。
  “王爷？跟戚姑娘？”王琪以为王爷会吩咐跟上紫蔷，毕竟是紫蔷会同戚捕快盗走了箫云苑财物。
  如不是王爷有道行有眼力，他还真被那戚捕快给蒙蔽了。没想到的是窃贼竟然是同事多年的老朋友。
  此时他算见识了六面门的功力。
  “紫蔷已经触犯了天谴，妖与人恋，结局不言自明——”
  “是，属下明白。”王琪也不敢多问，狐疑着领命飞奔出去。
  戚小梦拉着紫蔷走到远离国公府之处，看看左右无人便问道：“紫蔷姑娘，你怀着身孕，有何打算？准备到哪里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