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01 (Woo18)

  “还记得吗?中间穿蓝色裙子的就是汤明翎。”许清山握着酒杯，低声和身边的女伴说起八卦。“嫁人的时候轰轰烈烈，说要嫁给爱情。没想到前几年，老公和人跑了。”
  季珣没回答，安静的饮酒，视线隐晦的盯着不远处的人群中，依旧傲气的女人身上。
  “说起来你和她不是同学吗?不过你们也不是同个圈的。”许清山突然想起当年汤明翎和季珣的往事。“当年汤明翎很受欢迎，虽然人傲气了点，但也的确有资格傲。真是没想到结个婚会闹的这么难看。”
  “你在公司也是高阶主管了，还这么爱好探听这些八卦。”季珣终于开口，只不过是数落他。
  “不是因为你刚回国，我才跟你介绍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吗?”许清山被她一念，彷佛又回到小时候被欺压的回忆中，尴尬地解释后，转了话题。“过几天有空吗?我爸妈听说你回来了，叫我请你到家里吃个饭。很久没见了，他们很想你。”
  说起许清山的父母，季珣的眼中终于有点情绪，口气也稍微温和了。“我刚入职，还在处理交接的手续，过几天有空一定会上门拜访。”
  “他们听到你进大学当教授，一直夸你聪明有出息。”许清山话还没说完，认识的合作厂商过来和他打招呼。
  季珣耸耸肩，让他先离开，低调地站在桌旁。
  汤明翎和熟悉的宾客谈笑自如，然而视线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右侧吧台旁的那人影。
  季珣。她心底默念这两个字，一股怨气无端生出。
  她们从小就是竞争关系，谁学了什么琴棋书画，另一人就会跟上，即使不曾在明面上说过—但她们之间什么都非要争个一二。
  直到大学时，她们进了同所学校，却是不同科系后，才稍稍停歇。而她们的名字分别挂在系上第一的位置，直到毕业后，季珣出国进修才戛然而止。
  即使两人所属的交际圈不同，但总有过度的朋友，总是能听到她在国外如何优秀，拿了什么奖学金。她也知道季珣回国，是被母校聘请教职。
  这让她更加怨恨—这种被人仰慕的人生，本是她所该拥有的人生。出国进修，别人口中的优秀继承人。
  而不是现在这样，带着一个孩子，过着庸俗的生活。谁不晓得这些人表面上和她交好，背地里各个都嘲笑她。
  「以前那么傲，谁都瞧不上，结果还不是被人抛弃了?还带着一个孩子，真可怜啊。」
  挥之不去的阴影，让汤明翎的负面情绪高涨，面上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她借故说要吃点东西，离开这个小圈子。转过身，朝那人走去。
  从经过的服务生手上拿了两杯酒，走到吧台旁。“好久不见。”
  季珣回身，映入眼帘的一袭蓝。“好久不见。”她接过对方手中的酒杯。在汤明翎的示意下，两人敬了酒。
  “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回来。”相较于季珣的克制，汤明翎一干而尽将酒杯放在桌上。来打招呼前，她已经微醺了，忽然又一杯酒落喉，语气也有些飘了。一句话透出几分轻慢与不快。
  季珣当然听出来了，也没什么波动，平静的回她:“时间到了，就该回来了。”
  汤明翎咬唇，心里更是不平静。如果说自己是傲，那季珣就是谁都不看在眼里。读书时就是这样，两人名次互有高低，但季珣就算是输了，也只会淡淡的对她说声恭喜，看不出悲喜。
  按照自己的脚步与计划，过自己的人生，旁人无从置喙。季珣就是这样独的女人。
  而她却过的一团糟。多年的比较，让汤明翎输谁都不想输给季珣，这会让她显得更失败。心底一股火莫名燃起，她勉强一笑:“是吗?”
  季珣瞧不出喜怒的眼神定定地望着她。
  又来了，又是这种表情，汤明翎面对她本就自卑。季珣这样看她，就让她想起当年她好不容易考到第一名，跑去找季珣炫耀时，她也是这样。根本不在意的说了句恭喜，然后就走了。
  汤明翎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季珣就像是面镜子，反射出她的丑陋、失败、可怜，她却偏要在这面镜子前，做出最完美的模样证明自己。
  她做足主人姿态，正要开口让季珣好好玩。
  “听说你有孩子了?多大了?”
  她一句话，轻松敲碎汤明翎的自尊，挖出她最不想被季珣谈论的事。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崩解，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她…刚上小学，家里有保姆照顾。”
  心底的那股火似乎烧到身上了，汤明翎脸上嫣红，不舒服的碰了脸颊。还强撑着神和季珣说:“欢迎你回来。不和你多聊了，好好玩。”想转身离开时，忽然脚软，踉跄几步，勘勘扶住吧台才稳住。随之而来的是身后靠上的温度，与搀扶住她的双手。
  “你还好吗?”
  季珣的声音离她很近。汤明翎思绪有些迷离，口干舌燥。她不解自己怎么会有这些变化，还以为是喝醉了。不想在这人面前丢脸，努力想站起。“我可以，谢谢。”
  话才说完，她全身发软靠在季珣身上。
  季珣看着怀中的人皱眉。敏感的察觉自己也有些不对劲。也不顾汤明翎拒绝，叫来服务生，帮忙扶着人到楼上已订好的房间。
  离开宴会厅时，她听见门旁几个不认识的男人在谈论怎么将会场看上的女人弄上手，她恍然大悟，厌恶的皱起眉。扶着人加快脚步离开。
  汤明翎被带到房内，浑身发烫的倒在床上。尚存的意识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季珣带她离开，所以她没有反抗。虽然她讨厌季珣，但她相信对方的为人。
  只不过听到季珣打电话通知医生来时，她忽然清明，尖叫的喊:“不要、不要叫医生。”
  汤明翎生怕又传出不好听的风声，反对季珣的求助。“不要叫医生过来，不可以!我自己就可以处理。”
  季珣一顿，跟电话那头说，先准备好等她通知，才挂掉电话。语气冷淡地朝汤明翎说:“我也喝下了你的酒…算了。”看着汤明翎那副惊慌的表情，她说不出太重的话，既然对方都说能自己处理了，季珣也不想留在这里，准备在开间房。
  “你、你要去哪里?你别出去。”汤明翎发现她要离开时，开口留人。她生怕季珣出去。
  “…我再开一间房。”季珣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不要、你就留在这里，陪我…”说到后来，语气中透出哀求的意味。
  季珣沉默半晌，脚步一转，走进浴室，关上门，将两人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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