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在小允走后就回房间了,转身之前看了张芸芸一眼,眼神清冷又深邃,似警告似威胁,但更像是一头战胜的成年狮子浑身威严,挡不住的怒意。
闹事的人走了,看热闹的也零零散散的散了,就剩下一些不嫌事大的抱着胳膊仍悠哉悠哉地在原地站着,张芸芸扫了一眼被糟蹋乱七八糟的院子,心里一阵烦闷。
“走走走,还看什么看!”没好气的一阵赶,其余人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像这种二男争一女的戏码在什么时候都是八卦的好素材,尤其是美女弃家大业大的权贵择一穷二白的英雄。不到一天,煜的名字就传遍了整个羲族,尤其是两人那一出不要命似的干架,煜最后战胜了小允,更是把他传的神乎其神。
待全部拾妥当,她才回到房间,刚一进门就看到煜坐在上座的椅子上,那架势像是一直在等着她。
有这点时间都不说帮人拾一下院子!
她心里腹谤,面上不显,坐在右边的椅子上道:“想说什么,说吧。”
煜听到这话,原本镇静的手指微微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气的,他的眼睛宛如一双狐狸眼,天生自带魅惑,转头一斜着看去,那眼睛却冷冽仿佛能冻结了冰块。
张芸芸心里一顿。
“方才,你为何要阻止我。”煜道。
原来他是气她阻扰杀了小允。
“小允乃是令四最小的儿子,令家在羲族也算是大家族,你若是贸贸然杀了他,不仅你活不成,我恐也要被赶出去,”说到此处,张芸芸的语气不带着责备,只顾着说却没注意身边人那一双紧握成拳的双手,“不是我说你,你做事怎么这么莽撞,我将你带进羲族是让你帮我摆脱小允的婚事,不是让你行私事来报仇的!”
话到最后,她的嗓音已经带着尖锐,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面前人这么一吼,仿佛将今天以及过往遭受过的所有不满都发泄了出去。
说完之后,室内一阵寂静,煜半响没有再说话。
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按照腾族的规矩,她便是他再生父母,她说什么他就得听什么,哪来的资格反抗呢?更何况还是她张芸芸把他带进羲族的,在这里他无依无靠,若是身份一旦暴露,面临的只有就地处死。
现在的他,没有自由、没有权利,更要担心安危,跟奴隶有什么区别。
煜的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她,救了那个要娶她的男人,是不舍?不忍?
幽暗深邃的眸子如同夜晚中的猎豹,危险,仿佛火花的杀伤力足以毁灭一个完好的人。
她的眼里有太多人了,他,几乎不存在。
她需要得到一点惩罚。
小允,羲族,煜的心宛如长出一根坚硬的钢刺,容不下一点碍眼的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所有挡住他的人都杀了。
右边椅子,张芸芸心中忐忑不已。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的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为了完成任务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接受不了一点失控的东西。直到看到煜拿着骨针将要杀死小允的那刻,这根一直绷紧的悬仿佛一下就断裂了。
直到那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煜跟她想象中那个从小缺乏关爱的少年是有差距的,他从未忘记过从前被虐待的生活,或许也从来不曾放弃过复仇。
这就代表着她一直以来想要以爱的名义感化他,走进他的心中,直到让他爱上她的计划根本没有一点进展。她惶恐、不安。
叮!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任务,宿主需要稳定心绪清理杂念。
接着,张芸芸便感觉全身宛如被净化一般,身心轻松,就连方才不安的情绪都被全部安抚了。
她看向煜,他头微低,碎发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此时他的面容。从刚才她责备过后,他便再也没有开口。
张芸芸稳了稳心神,轻柔开口:“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害怕出现什么控制不了的事情,所以情绪太激动了,你别记在心上。”话说完,少年仍没有什么变化。
“我知道你可能像复仇,但是这些事情不像你想那么简单,而且它很危险。你以前受过太多苦了,我唯一的心愿只是希望你现在好好的,跟正常人一样,你能理解我的心吗?”
煜的眼睛轻微眨了眨,闻言终于偏头看向她。
有效果!
张芸芸继续道:“若说我以前拒绝小允是因为不喜欢他,现在就是因为,你。”话到此处,嘴角含笑羞涩的低下了头。
煜眼睛恢复从前的疏冷,看到此处嘴角都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最后,直到回房前煜也没再开一句口,也不知道她的解释和那些难言之隐到底听进去没。他的房门紧闭,她也只能黯然回屋。
第二天,她早起没见到煜,只能先行前往奴隶场。好在他昨晚虽然没有多说话,但是答应了中午一起做饭的提议,答应了这个提议就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是有待缓和的,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呦,这不是芸姐吗?今天来的可比以往都要早啊,怎么?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刚一到奴隶场,就看到齐晓子站在土丘之上,就好像在专门等着她。
不远处是小允。听到齐晓子的声音,连头都没抬,直接一脚朝着齐晓子的屁股踢过去,“让你带着人去干活,在这儿什么话?老子几天没来,你真当这是你地盘了!”怒气冲冲。
被踢了一脚,齐晓子也不敢生气,回头嬉笑着应答,带着人赶紧走了。
张芸芸也不知道该怎么再跟小允说什么,索性走到她负责的那块将人都带出来,路过他的时候,“别开心的太早,告诉你,我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我不会放弃的!”小允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执着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痛楚。
多好的孩子啊,为什么攻略对象就不是你呢?张芸芸带着无比可惜的心情走了。
不远处,煜将这一幕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田地里,奴隶们在劳作,张芸芸踢着脚边的石头,正无聊时耳边传来声音,“芸姐,这是想什么心不在焉的,有这么多奴隶在偷懒,竟然不斥责,”话刚说完,一声震天的鞭响,对着不远处几个坐在土地上偷懒的奴隶怒斥,“在不好好干活,信不信老子抽死你们!”这脾气到是跟小允一模一样,可惜没有他那样的家世。
张芸芸眯着眼:“我记得这不是你的地盘,这些奴隶也不归你管。”
齐晓子笑笑,显然没被吓到,浑然不在乎她道:“几个奴隶而已,芸姐何必跟我这小人生气,我来,自然是有要紧事,”说完,手指着远处山上的一间草房,“小允哥有事要跟你说。”
那草房以前还有人住,后来不知怎么就渐渐荒废了。
“有话为什么不在奴隶场说?”她皱眉。
“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是有什么不方便旁人知道的,”齐晓子不在意挥挥手,一屁股坐在土堆上,“快去快回啊。”
她还未回答去不去,他这架势大有替她先看管一会儿,她不满的皱紧眉头,抿抿唇,到底没有开口争执。起身朝着那个草屋而去。
越往前走,张芸芸越觉得奇怪,小允一向洒脱不羁,早上还放了狠话,何时成了这等扭扭捏捏的人了。但是前面矗立的草屋又直直勾着,她倒要看看齐晓子到底想打什么算盘。
“吱呀”推开房门,破旧的房门带着飘扬飞起的尘土,透过阳光,阴暗的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积满了尘土,唯独放了一张铺满尘土的木床。
小允呢?那臭小子果然是骗自己的!
正当张芸芸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声难耐的嘤咛声响起,她脚步顿住,再次往里面一望,黑暗的角落里果然看到了一团蜷缩起来的阴影。
“小允?”她问。
无人答话,却一声又一声传出细碎的声音。
她微微蹙眉,松开握着门把的手,一步步往阴影处走去,角落的人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听到动静,微抬起头,满脸通红,眼角甚至因为隐忍充血,即便这个样子张芸芸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小允,你这是怎么了?”
明明几个时辰之前才见过,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你……啊!”她刚想走近将人搀扶起来,他就突然站起来将人一把锢住,接着便是将人直接往床上摔,那样子仿佛是一头失去理智暴躁的狼。
危险的信号这才在她的脑海响起!!!
拼命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奈何小允一直压着她,这个地方又只有一张空床,连个能把人头击伤的硬块石头都没有!
系统救我!系统救我!系统救我!
奈何脑海中安静如初,连根毛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没有。
就在她求救无望,整个人充满绝望的时候,“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门口站着一个人,待看清后,才发现是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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