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觉得这段日子,羲族的部署少了很多人,原来是将大量兵力调出去捉什么刺客了,可惜现在没有其他部族攻打羲族,不然肯定一打一个准。
他不屑轻笑,原本想要回家的脚步方向一转去了个陌生的地方,其实这个地方他以前来过,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为了躲避父亲的囚禁跑到这处的。
天真的他以为父亲会因为追寻困难,而放弃他,不想最后出卖他的正是一个曾走进他心的好兄弟。
人情这个东西,就是来骗人的,可笑的是他到现在才懂。
这里是一处不大的池塘,四周都被隐秘的树木挡住,很难发现,相当于与世隔绝,羲族的人到现在还没发现这个地方,若不是他曾闯进来一次,恐也不会发现。
池塘水清澈碧绿,湖面上漂流着零零洒洒的或绿或黄的树叶,湖面平静无波,周围除了几声不知名的鸟叫之外,寂静无声,是个躲人散心的好去处。
就在这时,本应寂静无声的地方突然响起几步悄然的脚步声,若不是此处实在是静谧,他未必发现的了。
有人在跟踪他!
袖中随时准备的匕首悄然流露出来,待的那声音进了,他捏紧匕首,突然转过身身形矫健灵活,好在那突然出现之人也没什么坏心,再一眨眼,就只见一把匕首架在一年老男人的脖子上。
“是你!”煜惊讶,待惊呼出声后才发觉不对,此时的他应是另外一个人,匕首往前递了下,蹭出一层血,“说!你跟踪我想干什么?”
老人赫然是张芸芸曾经从齐晓子手下救过的人,腾族巫女的父亲,那个本可以一句话改变煜命运的人。
他被这样的匕首架着脖子脸上都从未露出一点害怕恐惧和求饶,反而还面带微笑,道:“我们许久不见了,一见面你就想杀了我吗?”
煜顿住。
最后拿下了匕首,冷冽的眼睛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老人笑眯眯,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次,你跟着张芸芸来奴隶场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对这一发现,老人显然很得意,“虽然你戴着面具,但是你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试问整个腾族谁最了解你?当然是我,就连你的父亲都不行。”
“你既然早发现了我怎么没去羲族人那拆穿我,在腾族的时候你不是每天都想我死吗?”想起往日在腾族的日子,他竟能如此平淡的问原因。
“因为我发现我错了!”老人闻言徒然开始变得激动起来,甚至控制不住的抓住煜的两双手,“你不是腾族的妖物,而是腾族的救星,是腾族的拯救者,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煜的眉头紧皱,一甩手老人差点被甩到地上,这老头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相信,更不愿相信,“不用说那么多废话,直接说你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若是你不说出个所以然,这个匕首可是很愿意吸血的。”
了解煜的脾性,老人没在激动紧张,稳了稳自己的气息重新开口道,“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主动成为猎场的诱饵,想要以丰富的功绩快速升上去,直到能够亲眼见到羲族的族长,然后再杀了他,为自己报仇!”他还想再加上一句为族人报仇,但想到他在族里的经历跟他的脾性到底没说出口。
煜挑挑眉,这老东西猜对了一半。
“但是你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那羲族族长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东西,何苦拿他的命换自己的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不是好良策。”
听到这里,煜抬起眼,凉凉道:“难不成你想暗中谋划什么?”这老东西狡猾的很,既然能将他的意图说出来,说明他也打算这么做。
“我自然是有的,”说到此处,老人傲气的抬起头,“早在还未被掳进羲族我便在筹谋了,前些日子羲族族战险些被人行刺,这事你知道吗?”
煜惊讶的抬起头,“这事是你安排人做的,是还活着的腾族人?”
老人听到这脸面骤然落下:“那些贪生怕死的腾族人有什么本事做这样大的事,那些人是我还在腾族时就培养的死侍。”
“原本是想趁机杀了羲族族长,不想被个令四给救了,下次再下手恐就难了,”老人很是可惜,然后转过身,“外面难以进攻,我们可以从里面动手,只要你我二人内里联手,再加上外面人相助,不怕搞不垮羲族!”
“而且,想必你也发现了,羲族的进攻意识强,但是防守意识很差,想要击垮羲族并不是难事!”
老人气势汹汹,神情激昂地说了半天,却没人回复,煜耷拉着眼,手指抚摸着光洁顺滑的匕首,末了,清冷道:“说完了。”
老人微顿,蹙紧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不想与我一起攻打羲族?”
“对!”煜头也不抬便道,“攻打羲族,我一人足矣,不与猪狗为伍。”说完也没理老人的表情就走了出去。
老人脸色铁青,想不到往事这么多年他竟记仇到现在,心胸不可谓不狭窄,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才是!
刚回到羲族,发现整个部族的人都规规矩矩的站在路边,煜随人行也站了进去,一抬头才看见不远处走来一行人,身材高大健硕,严肃的面上一个个难得带着笑意。
在这些勇士的身后是一个个大铁笼子,里面关押着十几个人,其中一个,望过去时煜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他的叔父,是从前为数不多肯对他温柔以待的人,原以为他已经死了,不想,难不成他竟是在跟那老头合作。
囚笼里的人被砸满了猪狗才吃的烂叶子,还有些泔水、臭粪,路边人跟不要钱似的直往上泼,煜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神情落寞的男人从眼前走过。
傍晚时,张芸芸还未回来,夜晚又变得像从前一样寂寞难熬了,他坐在门口的门槛上望着远处暗夜,一道人影从眼前飞快略过。
“兄弟,你方才看到有人跑过去了吗?”一行整齐穿着的勇士问,煜淡定的抬起手,指向相反的方向,“好像是往那边去了。”
勇士闻言,互相看了看,“多谢。”还是朝着他指的方向追过去了。
煜则紧闭院门,朝着那人影的方向而去,不想,这一追竟到了一个眼熟的院子。
齐晓子的住处。
方才那人影便是闯进这个院子的。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了几分钟,那黑暗闪着昏黄灯光的屋子没有传出一点声音。
齐晓子?
煜不再等待直接上前跳墙进去,然后装开房门,这一看不要紧,他面上的惊愕甚至都掩盖不住。
“煜儿,怎么见到叔父就这么惊讶吗?”只见白天被链子囚禁在铁笼,此时本应待在囚牢里的男人竟完好无损,甚至面带微笑地站在他面前。
而这里不知有叔父,还有那个老头,齐晓子,他们三个是怎么到一起的?
“其实你的事情王父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煜儿,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羲族对我们腾族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不能不报啊,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只要身上流着腾族人的血,我们就有这个责任。”
煜的眉心微微蹙起,抬眼细细打量着这个印象中极其好的叔父,人比以前瘦了,皮肤粗糙的跟那些奴隶场的人一样,但是眼睛变了,不同于以前的温和,现在变得贪婪了。
“腾族待我如此,我又为什么要为他们报仇?”一开口便是冷冽,不仅话是冷的,眼神也是冷的。
若是这个叔父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个昔日的侄儿与往常那个自闭内向但渴望关注的人已完全不一样了。
他不仅有了自己的思想,且他比所有人都要会装。
果然,那叔父听闻他这话眉头紧皱,一脸不赞同,甚至有些阴鸷,这些日子的躲躲藏藏早已改变了他往日的温良性子,只有成为人上人,才能真正的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才能肆意的去欺凌别人,而不是被人欺凌。
齐晓子是被老人说服后加入进来的,他去给小允下药,将张芸芸引到草屋都是老人吩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煜亲眼看到。
还有在猎场的时候,故意出言贬损煜,嘲讽他,当着他的面讥讽张芸芸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都是老人吩咐他去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相信任何人。
现在这个场景他也大概了解,正想出言劝慰煜,不想就听到他说:“我同意加入你们,叔父说的对,我的身上有腾族人的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割舍不掉的。”
一番诚恳的回答与方才那一脸冷漠拒绝的,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众人无不高兴他的回答,味道王父,表情严肃,照理说煜会答应全在他的计划之中,可是当真实现的时候,心中却有隐隐的不安。
但愿一切都能顺利进行。
早上,张芸芸特意起了个大早,不仅做了饭菜还顺手洗了两件衣服,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是没来的及赶上见到煜,这已经是连续第五天了。
这些天里,张芸芸已经很久没机会好好的跟煜相处了,不是他忙,便是她忙,即便两人晚上都在,也因疲劳没心思交流,第二天一大早又都不见了人影。
不安感一日日的在心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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