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堂上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濒临死亡的吴家不仅开始一应承认暗中做过的事,最后更反咬一口,将原本在岸上躲得远远的太子殿下拉下马。
涉足极深,□□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皇上勃然大怒,纵使原先有心保住太子的地位,奈何也被他犯下的事惊泛起一层冷汗。当即下令将太子关在宗祠里,没有诏令不得离府,一时间□□人人自危。
这边吴家在朝上咬住太子这条大鱼,企图求得一丝生机。另一边,吴熙也按着张芸芸的建议,上门拜访了这位“偏居一偶”得大皇子。
此前他与这位在朝上几乎零存在感的大皇子毫无联系,摸不准对方的脾性,双方见面之前他的心也一直忐忑难安。
直到见过面后,他才惊觉大皇子的心胸筹谋,以及那长年征战的狠厉,太子跟二皇子还真不是对手。
思及此,吴熙的心里泛起阵阵冷汗,倘若不是张芸芸的提醒,就算吴家今日平安度过,来日也未必会平平安安。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人选就错了。
在走出大皇子府,他的后背仍是湿汗淋漓。
朝上将太子拉下马的那刻,吴家就已经将□□得罪了彻底,若再找不到新的强大的靠山,吴家就彻底没了。
好在,在最后一刻,大皇子接受了他的投诚。
只要大皇子搞定了,作为大皇子最为得力的一个下属,罗子归看在他的面子上怎么也会放吴家一马。
在到达罗府之前,吴熙是这样想的。
下人通报后,他在大厅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见到罗子归。
书房。
罗子归正站在书桌前写字,下人来报,他也没有一点要上前迎接的意思,吴熙只好上前拱手笑:“罗兄别来无恙。”
闻言,罗子归脸上毫无波折,更没有想要与老朋友叙旧的意思,连那半分客套都不愿做,那神态甚至比对陌生人还要冷三分。
吴熙吃了个软钉子,堆笑的脸一下变得僵硬。
之前两人虽说分属不同党派,但曾经他们也是关系交好的酒肉朋友,好歹也有几分情谊,更不要说他如今已经投诚大皇子,两人之间再无纠葛。
罗子归此举颇小人也。吴熙很不满地想,但心底里又觉得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难不成,他发现那天跳窗的人是他?
不,不可能。事后吴熙还曾派人观察过罗府,得到的消息是罗府一切如常,若真发现了什么,岂会一派平和。
“我记得这幅画,是你之前在溪流亭台的时候画的,”吴熙也是个见多识广能屈能伸的人,罗子归不理他,他便悠哉在书房转悠,随手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道,“当时宴会你可是出尽了风头,被那些吹溜拍马的成日围绕。”
那群公子哥里,罗子归家境虽然比不上众人,但其一身的文采令他宛如天空中的明星一般,时刻受人瞩目,便是吴熙当时心里也难酸溜溜的。
岂料罗子归仍充耳不闻,自顾自写字。
吴熙见此也不觉得尴尬,又道:“还记得当日太令府办花园,你我都被邀请在列,”想到此他眨眨眼,“当时我可看到你跟张芸芸说话了。”两人交谈时间还不短。
闻言罗子归握笔的手一顿。
吴熙继续道:“想来你跟张芸芸的婚事之所以能成,全都仰仗我,若不是我当时拒绝了她的心意,你与她现在……”
“啪”,毛笔断裂,吴熙自顾自说话的声音也停住,转头去看。
果然,罗子归一双冷酷又暗含杀意的眼睛盯着他,幽幽道:“吴府都要没了,吴公子还有心情在这回忆青春往事?”
他如何看不出这浅薄的激将法,奈何听到“张芸芸”的名字从此人嘴里说出来,心中就涌起一股无名火气,再想到两人的过往,更徒增怒火、嫉妒和酸涩。
吴熙心中微微惊讶,看来张芸芸在罗子归心中的地位不低……
察觉到罗子归不喜他提到“张芸芸”后,吴熙很是识时务的闭了嘴,开始直说自己今日此行来的目的。
两人即是昔日的酒肉好友,又是朝堂上针锋相对的对手,有些不用多说,就已了解。
“几日前,我亲自拜访了大皇子,果真人如其名,你的眼光比我好,”吴熙实话道,然后将手里一本厚厚的册子放在了桌前推过去,“这是太子殿下自册封以来暗中做过的所有事,今日我就把它交给你了。”
罗子归拿起桌上的册子不过随手一翻,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神情便是一顿。
朝上四分之三的官员都是太子笼络的人……占据人心的数量堪比皇上。
不得不说,他们这位太子殿下果真是好日子待久了,做事比当今皇上还肆无忌惮,若不是吴家背后留了这么一手,这些胆大包天的事情还不知何时才能见世。
“你想如何?”罗子归抬头问。
“自然是想要吴府平安顺遂。”吴熙道。
“官员有官员的平安顺遂,普通百姓有普通百姓的健康无忧,就看你是想要哪种了?”罗子归神色不变,手指淡淡地敲击在桌子上,给人平添一种无形中的压力。
“后者虽不富裕,但好在健康无忧,”吴熙先道,又顿了顿,“不过若是前者那自然再好不过。”
话是这么说,但吴府如今已经被架在炭火上烧烤了,无论是正面还是反面,都只会落得个“肉香四溢”的下场,能求得后者的结局已经来之不易。吴熙对此心里也清楚。
罗子归点点头,还算他识相。
“不难。”他道。
这是场交易,吴府自愿成为他们手中扳倒太子的一柄剑,而他们负责吴府的安全。
“不过我有个条件,”罗子归道,“吴府其他人在此事之后都可以安虞地活着。但你,必须死。”一双没有感情冰冷的双眸直直地毫不留情地射向吴熙。
……
“夫人,真的要这样吗?”桃红看着忙碌的下人,不忍道,“你跟老爷之间许是有什么误会,他又对你一向宠爱,何不大方地说开,说开了就好了。”
今日一大早张芸芸突然吩咐,让人把书房打点好,然后将罗子归的一应生活用具,连带着被褥枕头,全都搬到书房。
一时间老爷夫人吵架不合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罗府,原本就有流言蜚语的地方再次开始一波口舌八卦。
连带着不爱管事,专心礼佛的老夫人都听说了。
她派人将张芸芸叫到佛堂,老夫人的性子一向清心寡淡,之前小夫妻也不是没闹过别扭,她每每听闻此事连眉头都不会多皱。
老人家这次是真上心了。
张芸芸到了佛堂,老夫人开口只问她近些日都吃的什么,睡的可好,又在干些什么,绝口不提罗子归半句。
末了,才说了句“人生在世少操心少动怒才是福气”,说完后,就让人把张芸芸送出去了。
对于儿子儿媳夫妻之间的事半句琐碎都没讲。
好似一个真正看淡人世俗事的老人。
“老夫人也真是的,都闹成这样了,也不说劝劝夫人你,哪家媳妇有这样大的胆子把丈夫往书房赶。”从礼堂走出来,桃红就嘟囔抱怨,别人家的婆婆都在劝阻儿子媳妇的矛盾争执,独这位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佛经。
张芸芸却面色平静放松:“你懂什么,这才是真正的豁达,这世能摊上这个婆婆,也算是我的运气。”既没有开口借着埋怨儿子来指责她,也没有开口大方劝解她,只最后说了一句。在桃红看来是闲话,在她看来却是难得的心里话……
罗子归夜间刚回来,便有人紧巴巴地跑到他面前,将张芸芸这白天做的事都说了。
“知道了,”他道,面上很平静,心里却震惊到翻涌。
张芸芸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无论是刚成亲始还是两人同床后,她都从没有在人前跟他发生过大的矛盾。不管私下人们议论什么,面上两人都是夫妻恩爱,和和睦睦。
想到这,他心中越发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一夜之间,让她对他的态度如此冷淡?
深吸口气,他问:“夫人现在在哪?”
看看各大高门府邸,有那个当家主母敢这样不给男人面子,老爷虽宠着夫人,但她做的也着实太过分了,看看,老爷肯定是要去教训她了。
“夫人见过了老夫人之后就一直在房间没出来,想来是又歇息了。”下人道,心想肯定是被老夫人训斥了,没面子,这才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罗子归点点头,转身往正房而去,走到半截停住,指着方才传话那下人,对旁边的管家道:“结了银钱,发卖了。”
“是。”管家恭敬道,对此毫不意外。
……
罗子归刚走进正房,一眼就看到张芸芸躺在贵妃椅上,双眸紧闭,额上薄汗浸出,眉心紧蹙,面色苍白。
心里顿时一紧,再顾不上心中的思虑,大踏步上去:“这是怎么了?”声音焦急,罕见地有了怒意。
话是问的桃红,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见张芸芸依旧闭着眼睛没理人,桃红有些尴尬道:“老爷不必担心,夫人无事。”
罗子归却半点不信,当下叫人去请大夫。
下人火急火燎的,大夫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交代店铺事也没来的及,拎上药箱就往罗府赶。
…
大夫把完了脉,紧张地眉眼终于放松下,这才对一旁同样忐忑难安的罗子归道:“大人不必担忧,夫人这是痛经,待我开几幅温调的方子就没事了。”
“有劳了。”罗子归闻言一顿,紧张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将大夫送走后,他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个类似暖水袋的东西,“用这个会舒服点。”也不顾张芸芸有没有搭理他,径直将袋子放到她腹前暖着。
经历过几次剧情了,张芸芸就没见过比原身痛经更厉害的人,她耷拉着眼皮,也没什么心思搭理罗子归,看上去蔫不拉的。
到了晚间要休息时,罗子归才意识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送到书房了,看着神色萎靡难受的张芸芸,他摸了摸鼻子也没说什么,道了声“好好休息,难受了就差人来叫我”就走了。
连续几天,两人皆是分居。
这夜间,她沐浴完,刚准备入睡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吴熙死亡,吴熙死亡,吴家全体被贬为庶人!
次要任务失败!次要任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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