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寝室3》第 3 部分

  如悬崖/风铃如沧海/我等燕归来/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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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节:第三章 夜枭笑声(3)
  苏雅看了眼电话号码,是父亲身边的一个跟班打来的,心中咒骂了几声,怒气冲冲地接听电话:〃吵什么吵!这么早打什么电话!〃
  电话那头赔着笑脸解释:〃不好意思,小姐,我也不想这么早打扰你休息。是这样的,我们公司今天来了个奇怪的客人,他说他是你的亲舅舅,有急事找你和董事长。我们本来不信,但他带了一张旧照片来,里面有董事长和你。你看,是不是……〃
  舅舅?苏雅怔了怔,印象中,的确有一个舅舅,生活在与南江市相邻的另一个城市里,但一直没有来往。自从十几年前父亲和母亲离婚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母亲和妹妹的音讯。稍大一些后,苏雅询问过母亲的地址,可父亲死活不肯说。为此,两父女闹得很不愉快,经常相互指责。读高中时,苏雅多次去那个城市寻找,却因为没有确切的地址,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这样绝情,完全没有考虑女儿的感受。
  〃把他留下,好好招待,我马上就到公司去。〃苏雅马上从床上蹦起来,迅速穿好衣服,连洗脸刷牙也顾不上,〃蹬、蹬、蹬〃一路小跑,出了小区打的赶到父亲的公司。
  在公司的接待室,苏雅见到了舅舅。舅舅穿着一件褪了s的蓝s工人制服,正狠狠地吸着两元五角一包的廉价香烟,满脸忧s,愁眉苦脸,还不停地唉声叹气。见到苏雅进来,他端详了许久,嗫嚅地问:〃你……你是小雅吧?〃
  苏雅微微点头,一脸狐疑:〃舅舅?〃
  没想到,舅舅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泪流满面,原本就显得有些苍老的脸看上去更加凄惨可怜。
  〃小雅……见到了你就好……你那可怜的妹妹……我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向你妈妈j代……〃
  〃妹妹?〃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苏雅陡然紧张起来,不好的预感再次萦绕心头,〃妹妹怎么了?她出事了?〃
  〃啪〃的一声,舅舅突然对自己打了个耳光,哭着说:〃我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外婆,她们把小舒托付给我,我却没有照顾好。〃
  舅舅的举止越反常,苏雅心里越害怕,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舅舅的感受,大声催促:〃你倒是说啊,妹妹怎么了?还有,妈妈和外婆怎么没来?〃
  〃你妈妈和外婆早走了。你妈妈把小舒j给你外婆,你外婆把小舒j给我。可现在,小舒却躺在医院里,就快死了。〃
  苏雅仿佛被突然抽空了身体,整个人都失去了依托,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晃了几晃,才勉强站住。从小,她就一直憧憬能够和母亲和妹妹重逢,重新快快乐乐、纯粹而简单地生活在一起。多少次,她梦到母亲慈爱的笑容,经历了几千个rr夜夜后,母亲依然音容不改,如刀如刻,成为她心中最深的痛。现在,一切都破灭了。
  母亲死了,外婆也死了,就连妹妹,现在也快要死了。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将世界上最沉重的痛苦就这样全部堆积到她脆弱的心房里。泪水,悄无声息地轻轻涌出,鼻子酸酸的,心仿佛被挖空了,空荡荡的。
  看到苏雅惨白的脸s,舅舅反而停止了哭声,安慰道:〃小雅,你没事吧!〃
  苏雅摇摇头:〃我没事。小舒现在怎么样了?〃
  〃她昨天从三楼摔下来,送到了第二附属医院抢救。我接到电话连夜赶到医院,手术已经做完了,小舒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说,小舒如果在三天内醒不过来的话,就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苏雅知道,第二附属医院就是南江医学院附属医院,医疗水平在全省也是数一数二。她深呼吸几次,感觉身体恢复了正常,对身后的公司职员说:〃你们现在就去找苏志鹏,叫他来第二附属医院找我。如果不来的话,我一把火烧掉他的破公司!〃
  公司职员们唯唯诺诺,没一个敢多嘴。苏雅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说得出做得到。这年头,找个好点的饭碗不容易。
  从公司出来,外面已经下起了霏霏细雨。雨水淅淅沥沥,使整个天空朦朦胧胧,仿佛一幅泼墨画般,将路边的景s勾勒得灰沉沉的。苏雅和舅舅打了一辆的士,匆匆赶往附属医院。水珠撞击在挡风玻璃上,迸裂成蒙蒙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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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节:第三章 夜枭笑声(4)
  苏雅心不在焉地望着街道上一座座倒退的建筑物,问:〃舅舅,你们怎么一直不来找我?〃
  舅舅叹了一口气:〃你妈妈走时就叮嘱了,叫我们家的亲戚不要去找你父亲。她与你父亲在离婚时立下了协议,从此天各一方,各安天命,永不来往。〃
  〃那我父亲为什么要和我母亲离婚?〃
  舅舅咳嗽了两声:〃这个,要问你父亲,我也不清楚。〃
  问父亲?苏雅心里冷笑。父亲怎么会告诉她这些事?这些年来,父亲非但自己没提过母亲和妹妹,而且还不准她提。她实在不懂,一个好好的幸福家庭,为什么非要离婚,造成骨r分离?
  的士总算开到了附属医院门口。苏雅冒雨下车,疾步跑向住院部。由于跑得太快,一路上险些撞倒医护人员。
  很快,苏雅找到苏舒所在的二十四小时监护病房。苏舒的头上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鼻子c着氧气管,没有一点声息,仿佛一具失去生命活力的尸体,僵直地卧在惨白的病床上。唯有监护仪荧屏上面上下起伏的线条,让苏雅稍稍安心些。起码,这证明了苏舒还没有死亡。
  心痛,真的很痛。苏雅的心都碎了。她从来没有如此悲伤过。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垂死病人就是她的亲妹妹。她曾幻想过很多次和妹妹重逢的美好场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和妹妹竟然是以这种方式重逢。
  舅舅站在一旁,缄默无语,本来就饱经沧桑的老脸,皱纹陷得更深了,显出一道道显眼的豁口,显得特别凄楚,让人于心不忍。
  此情此景,他只能保持沉默。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减轻他内心的愧疚感。他只能向他所信奉的神灵祷告祈求,发发善心,保佑他的外甥女吉人天相,快点醒来,渡过难关。
  从看到苏舒的第一眼,苏雅就油然而生一种无以名状的亲切感。她看不到苏舒的容颜,听不到苏舒的声音,也触摸不到苏舒的肌肤,但她就有这种感觉,似乎躺在病床上生死一线的就是她灵魂的一个部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吧。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苏舒的痛苦,那种被压抑在黑暗世界中无力挣扎苦苦支撑的痛苦。
  苏雅缓缓地坐下来,握住了苏舒的手。苏舒的手很柔软,如一团棉花般,没有一点韧x。输y管里的药水慢慢凝聚成弧形的水珠缓缓滴落,监护仪屏幕上的心电图越来越微弱,隔了很久才有气无力地跳动一下。
  忍了许久,泪水还是溢了出来,仿佛打开了缺口的洪水,汹涌澎湃,滔滔不绝。在苏雅的印象中,她很久没有这样流过眼泪了。
  病房的木门被轻轻推开,苏雅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苏雅回头,泪水朦胧中隐隐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医师走了过来。
  男医师走进来的第一句话是和舅舅说的:〃咦,这么快就回来了?借到钱了?〃
  舅舅显得十分木讷,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昏黄的眼珠求助似的望着苏雅。
  苏雅的父亲苏志鹏是南江市颇有名声的房地产商,开发的楼盘广告在南江市的主流媒体中随处可见。这几年,国内房地产一路高歌猛进,一向低收入高消费的南江市也不甘人后,在这股房地产涨价大潮中搭了把顺风车,短短的五年间房价就翻了几个跟头,顺带也让苏志鹏这种房地产商人赚了个盆满钵盈。有了钱,自然就有名气,舅舅才会这么快就找到苏志鹏的公司。
  直到这时,苏雅才明白舅舅特意来找她和父亲的真正原因。现代社会,没钱寸步难行。现在,苏舒受了这么重的伤,动手术、住院治疗肯定要花不少钱。最重要的是,苏舒还有可能成为永远醒不过来的植物人,这无疑是一个十分沉重的负担,舅舅显然无力承担。
  苏雅心中有气,抹去眼泪,霍然起身,面对着男医师,冷冷地说:〃是不是没借到钱,你们就要把病人赶出医院?〃
  男医师没想到苏雅会以这种口气对他说话,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微微一笑:〃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放在心上。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当然不会赶病人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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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节:第三章 夜枭笑声(5)
  苏雅哼了一声,冷眼打量病房环境,说:〃就这种条件的破病房,我们还不愿意住呢!你去和医院领导说,给我们换最好的病房!〃
  男医师饶有兴致地望着苏雅,站在原地,嘴角含笑,望着苏雅。
  〃耳朵聋了?没听到我说的话?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给多少!〃
  男医师并不恼怒,微微一笑:〃小姑娘,火气不要太盛,钱不是万能的。你认为,以病人现在的病情,还能经得起换病房这种没有意义的折腾?〃
  舅舅有些看不过去,扯了扯苏雅的衣角,木讷地说:〃小雅,别这样。李医生是个好人,是他给小舒做的手术,也是他安排住院的,到现在都没有收钱,问一下也是应该的。〃
  〃是你给妹妹做的手术?〃苏雅看了一眼男医师胸前挂的工作牌,〃李忧尘,李医师?我妹妹怎么样了?〃
  提到苏舒的病情,李忧尘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病人的病情很危险,她从三楼跳下来,脑部撞到地面,受到重创,虽然开颅手术很成功,清除了淤血,修补了头骨,暂时稳定住了病情,但她大脑皮质细胞死亡过多,神经中枢功能受损,现在处于深度昏迷之中。如果在几天内醒不过来,她的脑部机能会进一步退化,处于持续x植物状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
  苏雅追问:〃那怎么能让她醒过来?〃
  李忧尘摇头苦笑:〃病人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外界的刺激很难影响到她,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她自身的意志力了。〃
  苏雅还不死心继续问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李忧尘想了想,说:〃那也不是。你们可以放些她最喜欢的音乐给她听,如果能刺激到她的中枢神经的话,或许有用。〃
  外面有人叫李医师,似乎有其他病人找他。李忧尘叮嘱了几句,告诉苏雅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匆匆离开了病房。
  苏雅哪里知道苏舒喜欢听什么音乐。问舅舅,舅舅也是一问三不知。想了好久,苏雅才想起现在很多女孩子将喜欢听的音乐下载成手机铃声,于是马上拨打苏舒的手机,这才猜到她喜欢听胡杨林的《香水有毒》。于是,苏雅特意用自己的手机下载了《香水有毒》的mp3,放在苏舒床头边反复播放。
  忙了一上午,父亲还没有来。苏雅等得不耐烦了,拿了苏舒的手机打电话给父亲,响了半天,才听到父亲懒洋洋的声音:〃是谁?〃
  〃苏志鹏,是我!叫你来附属医院,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父亲打着哈哈:〃哦,是小雅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身体不舒服?〃
  苏雅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手机大骂:〃苏志鹏,你这个混蛋!你的女儿快要死了,你还不快滚过来!〃
  父亲这才认真起来:〃小雅,你说什么?你快死了?得了病?病得很严重?〃
  〃不是我,是妹妹小舒,你的小女儿,她从楼下跳下来,摔到了头,现在还在昏迷中。〃
  本以为,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会心急火燎地赶过来。让苏雅惊讶的是,手机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过了很久,才听到父亲冷漠无情的声音:〃还在昏迷中?那就是没死,等她死了你再找我吧!〃
  然后,手机挂掉了。再打,已经关机。
  苏雅有些茫然,心都凉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这么冷漠。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舅舅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说:〃小雅,小舒出了事,我也很难过。厂子效益不好,正在搞分流下岗,我只请了一天假,如果在这节骨眼旷工……你舅母前几年就下岗了,身体不好,一直在家里,你表弟还小……你看,我是不是……〃
  苏雅本来就没心情吃饭,听到舅舅的托辞,心情更加恶劣,一肚子气,却又不好对舅舅发作,深吸了几口气,冷冷地说:〃舅舅有事,就先回去吧,这里的事你不用c心,我会照顾妹妹的。〃
  舅舅满脸惭愧,哆嗦着嘴唇说:〃小雅,舅舅不好,但是,舅舅也没办法。你舅妈跟着我吃了一辈子苦,我不能扔下她不管。还有你表弟,根本就不懂事,如果不好好管教的话,很容易学坏……要怪,就怪舅舅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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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节:第三章 夜枭笑声(6)
  看到舅舅这副模样,苏雅反而于心不忍,柔声说:〃没事,舅舅,你放心回去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自己也是学医的,肯定能把妹妹治好。〃
  听到苏雅这么说,舅舅心里这才好受点。吃完饭后,坚决不让苏雅送他,佝偻着背,一个人回去了。
  回到病房,苏舒还是纹丝不动,叫了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看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苏雅心里非常郁闷,无处发泄,索x跑到家中,把那些值钱的书画花瓶席卷一空,直接送到当铺换了现金。手上有钱,胆气也粗了许多,给苏舒办完入院手续,准备了些红包,凡是和苏舒有关的医护人员见人就发一个。医院对这种事情也司空见惯,人多时还扭扭捏捏,私下时都是心照不宣,相视一笑,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其他人都发完了,就只剩下李忧尘了。他是苏舒的主治医师,能否治好苏舒,关键要看他的医术水平。其他的人可以遗漏,主治医师是万万不能遗漏的。苏雅虽然不喜欢李忧尘,但为了妹妹,也只好委屈自己。
  苏雅走进李忧尘办公室时,他正在接待两个刑警,对苏雅的到来有些意外。不仅仅他感到意外,苏雅也感到意外。那两个刑警,她全认得,一个是南江市刑警队长萧强,一个是女刑警队员冯婧,前些r子医学院发生的连环谋杀案就是他们负责的。
  〃苏雅?〃冯婧曾经和苏雅在441女生寝室同住了一段时间,很清楚苏雅的个x,对她的突然到来有些奇怪,〃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找他的。〃苏雅指了指李忧尘,径直坐到了李忧尘的对面。
  〃苏雅,我们找李医师有些重要的事要谈,你等会再来好吗?〃冯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婉转。
  苏雅没有领情,反问道:〃你们找他有要紧的事,我找他就没有要紧的事?你们等会再来,不可以吗?〃
  冯婧有些生气,脸上依然带着职业x的笑容:〃苏雅,别开玩笑了。医学院又有一名女学生跳楼了,现在还在深度昏迷中,人事不省,生死未卜。我们是来找李医师了解那名女学生的伤情,调查案件真相。〃
  苏雅的回答倒也g脆:〃我找他也是为了这件事。正好你们也在,告诉我调查的进展。〃
  冯婧微微一怔:〃你……〃
  〃我是那名学生的姐姐。〃
  〃哦,原来是这样。〃冯婧疑惑地看着苏雅,〃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不信?〃苏雅眉毛一挑,〃我刚为妹妹补办了入院手续,李医师可以去住院部查。〃
  李忧尘当然不会真的去查,便说:〃冯警官,她的确是病人的姐姐。〃
  既然如此,冯婧也无话好说,望向身旁的萧强。萧强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工作。
  冯婧有些无奈:〃好吧,苏雅,既然你是伤者的姐姐,你有知情权。只是,现在案件还处于调查阶段,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和李医师的谈话内容泄露出去。〃
  苏雅板着脸说:〃我知道。〃
  冯婧接着问李忧尘:〃李医师,其实我们这次来找你,不单是了解受害者的伤情。我们知道,你不仅是全省有名的脑科专家,也是全省有名的精神病专家。我手上有一本受害者写的r记,拿给你来看看。〃
  〃我妹妹的r记?给我!〃苏雅腾地站起来了,伸手准备去抢。
  冯婧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苏雅的请求:〃抱歉,这本r记现在还不能给你。它是我们警方的重要证物,只能等案件调查完后再给你。〃
  苏雅退而求其次:〃那我现在看看,总行了吧。〃
  冯婧柔声相劝:〃你不用着急,先让李医师看完,你也希望案件真相大白,对吧?〃
  冯婧说得在理,苏雅只有让步。
  李忧尘接过r记,坐在桌前,慢慢浏览。他看得很仔细,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看的,越看眉头拧得越紧。一本薄薄的r记本,他足足看了一个小时。
  看完后,李忧尘两眼一闭,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又过了几分钟,李忧尘才睁开眼,叹息着说:〃你们的猜测没有错,她的确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而且还不止一种。从她r记的内容初步可以诊断,她应该患有强烈的精神类抑郁症和被迫害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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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节:第三章 夜枭笑声(7)
  自己的妹妹竟然是个精神病患者?苏雅抢过r记翻看。果然,妹妹的r记中多半是记了些奇怪莫名的事情和现象,记叙十分有条理,可所记叙的事却让人难以置信。尤其是事发前一晚,一会儿什么恐怖铃声,一会儿什么鬼上身,一会儿什么鬼压床,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是噩梦还是幻觉。
  〃李医师,你的意思,我妹妹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所以才会在病情发作时自己从寝室里跳下去?〃
  〃应该是的,这从病人的伤情可以看出来。如果她是被人刻意谋害推下去,应该是头朝下脚朝上,撞到水泥路面上,当场就会死亡。现在,病人的两脚都有骨折现象,很可能是脚先着地,但在惯x力量下立足不稳摔倒在地,头部受到撞击而受伤。〃
  苏雅转过脸去问冯婧:〃我妹妹摔下楼时,寝室的其他女生呢?她们在不在现场?〃
  冯婧沉默了一会,说:〃寝室的三个女生都在现场,她们都亲眼看到你妹妹跳楼的经过。据她们说,你妹妹最近一直有些反常,郁郁寡欢,老是一个人发呆。她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自己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寝室的女生们以前就怀疑她精神有问题,只是不好说出来。出事的那晚,不知为什么,你妹妹见到了谁都失声尖叫,就像看到了恶鬼一般,把她们也吓得半死。后来,你妹妹拼命地往y台跑,一双脚都跨出了y台的栏杆。她们没有经验,想救你妹妹,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跳下去。〃
  苏雅还不死心:〃会不会,是那三个女生在说谎?〃
  冯婧摇摇头:〃不会的。我们打听过了,那三个女生和你妹妹相处得很好,一向无怨无仇,不会特意谋害你妹妹。何况,三个女生所说的证词对时间把握得很好,相互吻合,完全没有破绽,应该是事实。再说,你也听到了刚才李医师的推断。种种迹象表明,你妹妹是因为精神疾病的发作而导致神志失常,自己从三楼的寝室跳下去的。〃
  苏雅无力地坐下来。妈妈死了,外婆死了,好不容易找到妹妹,妹妹却危在旦夕,而且还是一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现在,她终于真正领略到了生活的残酷。
  从李忧尘的办公室出来,苏雅一直呆在妹妹的监护病房,整个下午都没有出来。她就这样一直坐在妹妹身边,凝视着妹妹那张被白绷带缠满的脸,尽情倾诉这些年来的重重心事。这时的苏雅,无限柔情,楚楚可怜,仿佛一个被人离弃的痴心红颜,哪里还有半点骄傲与冷漠的影子。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太y慢慢地倾斜,慢慢变成血红s,悄无声息地沉落了。监护病房里越来越黯淡,唯有监护仪的屏幕还在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线。
  夜s来临了,医院里很静,偶尔从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病人的咳嗽声。直到现在,苏雅都没吃什么东西,却没有感到饥饿。她只希望自己的倾诉能够起作用,可以唤醒妹妹的意识。既然她能在苏舒出事的那晚产生痛彻心扉的心灵感应,那么苏舒就有可能感应到她此时的深情呼唤。
  其实,苏雅何尝不知道,苏舒受伤太重,醒过来的希望并不大。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要拼尽全力去争取。这个世界上,她只有苏舒这么一个亲人了。在她的心目中,苏志鹏这个名字永远和父亲联系不到一起,何况,苏志鹏从来都没有被她拥有过。印象中,苏志鹏仅仅是一个给她提供生活必需品的监护人,从来不曾给她带来半点父爱和温暖,她和他只有永无休止的谩骂和争吵。
  夜s渐深,苏雅说累了,停止了漫无边际地倾诉,拭去脸上的泪水,仰面向天,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泪水流得太多,嘴里全是一股酸涩味,眼睛也有些肿胀。弯下腰,低下头,凑近了观察,苏舒还是那副老样子,悄无声息,一动也不动,无论苏雅怎么呼叫拍打,都没有一点反应。
  苏雅的心寒了半截,软软地坐回床头,呆呆地凝视着病床上的苏舒,心里空荡荡的。从受伤到现在,苏舒已经昏迷了二十多个小时。昏迷的时间越长,苏舒成为植物人的可能x就越大。真成了植物人的话,苏舒和死人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到那时,再要治愈她,仅剩下理论上的可能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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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节:第三章 夜枭笑声(8)
  苏雅的思绪漫无边际地飘飞,仿佛断线的风筝般。一会儿想到自己陪着植物人的妹妹凄苦一生白发苍苍,一会儿想到自己和母亲、妹妹在另一个未知的世界里重逢欢呼雀跃,一会儿想到自己的尸体被焚烧成灰烬,融入土壤中渐渐腐朽永无知觉。
  就在苏雅胡思乱想时,病房里突然响起一阵铃声。
  铃声很微弱,仿佛病入膏肓的老人的喘息声,有气无力,断断续续。苏雅猛然被铃声惊醒,伸手翻出自己的手机。黑s的三星手机静静地握在苏雅的手心里,并没有发出铃声。
  不是自己的手机,那又是谁的手机?苏雅循着声音在病房里寻找。很快,她就找到了铃声的来源。
  铃声是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发出来的,那是苏舒的手机……粉红s的诺基亚手机。不知是由于隔着抽屉的原因,还是手机本身存在质量问题,铃声显得有些怪异。一首似水柔情的《香水有毒》变得时断时续,忽高忽低,没有一点音乐的美妙,根本就是刺耳的噪音。
  苏雅望着抽屉里的手机,突然间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手机,似乎是某种不祥的凶器,苏舒身遭噩运就是因为这个手机!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似乎只是一种直觉,根本说不出什么理由。但是,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胆战心惊的直感?是因为妹妹的r记吗?出事的前一晚,妹妹在r记里说,她接听到一个奇怪的陌生电话,里面发生的铃声有着某种无法抵御的邪恶魔力,差点让她魂飞魄散。
  也不知道是一直有人在拨打,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铃声竟然一直没有停。苏雅忍耐了许久,终于还是拿起了苏舒的手机,掀开翻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一个陌生来电,号码是〃138xxx71724〃。从南江市的谐音来读,这是一个不吉利的号码,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用。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手机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呼的喘气声,似乎是一个女孩在奔跑。
  〃喂?〃苏雅叫了一句。
  没有人说话,急促的脚步声停滞了一下,似乎是女孩和谁撞到了,发出一声惊呼:〃小妖!〃
  声音里充满了惊愕与恐惧,仿佛遇到极可怕的事情。然后,手机里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凄厉凶恶,简直不是人类所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猛禽的叫声。这样寂静的深夜,突然听到这么可怕的怪笑,即使明知道是从手机里发出来的,苏雅还是感到心头一震,寒意彻骨。
  脚步声再次响起,益发急促了,似乎有人撞到了桌椅。听得出,女孩已经慌不择路了。然后,又是一个急刹车,脚步声再次停滞,女孩颤声地说:〃星星,沈嘉月和小妖她们两个……〃
  声音戛然而止。显然,那个女孩又见到什么不平常的事情,踉踉跄跄又开始跑了起来。没跑几步,又停下来了,喘着粗气大叫:〃不要过来!〃
  直到现在,苏雅才反应过来,这个手机里的女孩,就是她的妹妹苏舒。她记起来了,妹妹的r记里提及她的寝室同学:小妖、星星、沈嘉月,不正是这三个人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手机里传出来的,是当时苏舒出事那晚的录音?苏雅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大气都不敢出。
  电话里,苏舒还在带着哭腔尖叫:〃不要过来!〃
  可回答她的,还是古怪的夜枭笑声,而且是三个古怪的夜枭笑声重叠在一起,让苏雅听得毛骨悚然,心里直打哆嗦。
  显然,苏舒的尖叫并没有取得效果。怪笑声越来越大,似乎三个人在一步步近苏舒。紧接着,手机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那是苏舒摔下楼的叫声,经久不息,一直在苏雅耳边回响。
  最后,手机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病房里又恢复成令人窒息的死寂。粉红s的诺基亚幽幽地闪着荧光,荧光中苏雅的整张脸都被吓得惨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机里不再有声音了,通话也停止了,似乎打电话的人挂机了。苏雅颤抖着手指翻看已接来电,却没有找到刚才接听的电话号码。
  最早的接听纪录是上午的,那是苏雅的手机号码。刚才的那个电话号码怎么不见了?
  ◇欢◇迎访◇问◇。hqdoor。◇
  第23节:第四章 香水有毒(1)
  怎么可能?电话号码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苏雅头皮发麻,全身直冒凉气,仿佛掉入了冰窖中,浑身战栗不止。
  她莫名其妙地想:也许,刚才那个电话,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打进来的,而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鬼魂打进来的。
  第四章 香水有毒
  病房的窗户外面贴着一张黑黝黝的脸,那张脸,贴得太近,压成扁平状,仿佛一幅破烂变形的画报。由于光线的原因,看不清那张脸,苏雅只看到黑黝黝地挤成一团,乍然受惊下出于本能惊叫一声。
  这个可怕的想法深深地震住了苏雅。她实在不愿意往鬼魂那方面去联想,但如果不是鬼魂打来的电话,怎么会如此恐怖真实?简直就是妹妹出事那晚的情景再现。再说,怎么会挂机后没留下一点通话记录?难道这些都是幻觉?
  不,不可能的。苏雅绝对相信自己的神经系统。她所看到的,她所听到的,肯定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绝不可能是幻觉。自己的大脑肯定正常,绝对没有患任何一种精神类疾病。
  但不知为什么,苏雅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莫名地感到胆战心惊。
  她实在想不通,刚才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鬼魂打来的,那个鬼魂又是谁?它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它怎么知道妹妹苏舒的出事过程?那个电话里的声音是那么惟妙惟肖,仿佛身临其境般,不可能是完全虚构的。而妹妹苏舒出事时,寝室里只有她和其他三个女生在场,总不可能是那三个女生发来的吧。
  难道,那个鬼魂是妹妹?现在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
  顺着闪烁不定的荧光望过去,妹妹的身体覆盖在一片令人心悸的惨白中,全然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病床上似乎散发出淡淡的腐烂味道。
  苏雅紧紧地握住妹妹的手,声泪俱下:〃妹妹……妹妹……〃
  这时,门被无声息地推开了。
  一个瘦长的人影随着门外的月s轻轻飘入。
  尽管苏雅背对着人影,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心里却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不安,倏然一惊,止住了哭声,猛然回首。
  身后,是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李忧尘,在橘黄s的月光中显得特别扎眼。
  李忧尘对苏雅微微颔首而笑,浅浅的笑容,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李忧尘给苏雅的印象很奇怪。表面上看,李忧尘是一个脑科专家,和蔼可亲,满脸笑意。实际上却总是让人感到不安,似乎他在窥视着你,看透了你所有的心事。他就像是一块明晃晃的镜子,一下子就照亮别人内心中黑漆漆的隐秘地带。
  苏雅不喜欢李忧尘,甚至可以说她有些怕接近李忧尘。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被人发现隐私的感觉。
  李忧尘伸手按下开关,病房的r光灯突然发s出强烈的光线,刺得苏雅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哭了一下午?眼睛肿得这么厉害?〃李忧尘走上前察看苏舒的病情,眉头紧锁,〃生理机能在退化,醒过来的机会很渺茫,你要有心理准备。〃
  苏雅拭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冷冷地看着李忧尘,没有说话,眼神里寒意袭人。
  李忧尘对苏雅的眼神有些不习惯,咳嗽了几声说:〃你也不要太难过,其实,就算她醒过来,能不能彻底恢复,也是个问题。〃
  苏雅还是没有说话,眼神里寒意更甚。
  李忧尘轻轻地说:〃我知道你很愤怒,心里全是仇恨,恨上天,恨这个世界,恨所有的人。这样的事情,我经历得多了。但这样,无论对病人,还是对你自己,都没有好处。我希望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苏雅冷笑:〃你们做医生的,享受着纳税人提供给你们的福利,拿着病人家属进贡给你们的各种医疗费,却只会说这些没有一点实际用处的套话!你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治好我妹妹,而不是来安慰我。我从来就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施舍,这除了让人更加软弱外没有一点作用。〃
  李忧尘苦笑道:〃我当然想治好你妹妹,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天职。可你妹妹伤得这么重,就算你把全世界最好的医生请来,也只能和我一样束手无策,默默等待奇迹的发生。现在,无论是手术还是用药,都起不了作用,只能靠你妹妹自身的意志和毅力。〃
  ◇。hqdoor。◇欢◇迎访◇问◇
  第24节:第四章 香水有毒(2)
  苏雅撇了撇嘴,一脸不屑,懒得和他争论。其实,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清楚,但是事关妹妹的生死,一颗心早就乱成一团,哪里还听得进李忧尘的辩解,径直走到门边,按下开关,把病房里的r光灯关了。
  病房里一片黑暗,仿佛冬季的一口深井,y冷潮湿,黑沉沉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李忧尘知道苏雅想让他离去,这个美丽而冷漠的年轻女孩,仿佛有种不容侵犯的凛然傲气,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肯轻易接受别人。
  〃苏雅,听今天来的两个警官说,你也是南江医学院的学生,希望你能冷静些。你这种x格,很容易让自己陷进困境。其实,城市里自杀的人中,八成以上都患有不同程度的抑郁症。而其中,尤其是在知识分子、影视明星、职业经理人这些精英阶层里患病率高,据统计达到了一半以上。相信你也听说了,张国荣因为抑郁症而自杀,崔永元也因为患上抑郁症在如r中天的时候离开《实话实说》栏目,大学生、中学生因为压力过大而自杀的新闻更是屡见不鲜。你妹妹之所以出事,罪魁祸首就是抑郁症……〃
  苏雅打断了李忧尘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点,不要绕圈子。〃
  李忧尘犹豫着说:〃我的意思是,你要注意调节心理,多和朋友在一起,适当的j际娱乐一下,不要太压抑。你这样下去……〃
  〃我这样下去,会患上抑郁症?〃苏雅没好气地说,〃我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好了。脑科专家,又是精神病专家,却经常对着病人束手无策。你总会有一些负罪的感觉吧,愧对病人和医院。长久下去,很容易失眠、头痛、自责、愧疚,在工作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下精神失常。〃
  李忧尘哑口无言。他本想劝解苏雅,结果反而被苏雅羞辱一顿。事实上,苏雅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他以前有个同学,也是精神病专家,自己却因为抑郁症而自杀了,直接从十几层高的楼房跳下去,摔成r酱,鲜血溅红了整条街。他在遗书里写出了自杀原因,和苏雅说的一模一样。
  李忧尘轻叹一声:〃既然你这么自信,我也不多说了。我先出去了,今晚我值班,有事情你就到隔壁的值班室叫我。〃
  说完,摇了摇头,走出了监护病房。出去时,顺手把门带上了,将清冷的月光挡到了门外。
  苏雅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脚下的影子随着房门的关闭渐渐消失。病房里又变成死一样的寂静,唯有窗外的树木在低沉地呜咽着,仿佛悲怆凄惨的落魄老人。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婴啼声,撕心裂肺,似乎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到了。
  苏雅回到了病床边,握着妹妹的手,继续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那时,她才六岁。喝醉酒的父亲雷霆大怒,惊天动地的谩骂中对母亲拳打脚踢,甚至还想抢夺母亲怀中的妹妹。妹妹只有三岁,被吓得号啕大哭。母亲死死地护住妹妹,任父亲的拳脚毫不留情地落在她柔弱的身体上,一声不出,默默承受。这也是母亲在苏雅脑海中最后也是最深的记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恨父亲,恨父亲拆散了她的家庭,恨父亲赶走了母亲和妹妹。听舅舅说,母亲带着妹妹居住在乡下,孤苦零丁。这些年,母亲活得很苦,举步维艰,一直笼罩在生理和心理的沉重压力中,才会积劳成疾英年早逝。而父亲呢?声s犬马,莺歌燕舞,尽情沉溺在欲望海洋中,不亦乐乎。
  忽然,一阵尖锐的铃声打断了苏雅的思绪。铃声很短促,从苏舒的粉红s诺基亚手机中发出来,微微地响了几声就停止了,似乎是收到了短消息。
  想到刚才苏舒手机中听到的诡异声音,苏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绷得紧紧的,手在微微颤抖。苏舒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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