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像,就是的。”
向阳一双眼睛黏在屏幕上,几乎要瞪出来:“看不清眼睛下面有没有痣,不过应该不会是何陆,他的不在场证明很充足,这个时间段和同事一起在外地的宾馆里休息。”
“我的确在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何危,但没怀疑他是不是何陆。”
向阳再次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意思?程副队的话越来越高深莫测,连命题他都快听不懂了。他小心翼翼问:“也有可能是出去一趟,换了一套衣服?”
“那他出去干什么就很耐人寻味了。”程泽生看着保安,“你们小区除了正门之外,还有其他地方能出入吗?”
“靠近南门有一个破损的栏杆,后面靠着菜场,很多老人家图方便都从那个栏杆钻出去买菜。”
保安领着他们一起过去,只见这个出口人来人往,就算是有价值的线索也早已损毁。向阳观察这条路,倒是有两家烟酒店装着探头,如果何危从这里走的话有可能会被拍到。
于是程泽生派他去挨个查监控,而自己拿着钥匙去一趟何危家里。这间只有三十平米的出租屋就是何危的家,一室一厅,墙面已经泛黄,房顶还有部分开裂,但屋子里干净整齐,陈旧却并不破旧。
程泽生在出租屋里绕一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几平米狭小的厨房里配置咖啡机、奶泡机,由此可见何危虽然身处陋室,但日子过得还是挺小资的。
现堪同事来过一次,全部搜查过一遍,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何危的兴趣圈和交际圈都很狭窄,从他书架和抽屉里那些书就能看出这人性格内向,尽钻书里了,性向也隐藏得深,身边的父母和朋友没有一个知晓。
但他却经常出入avenoir,程泽生猜想应该是和连景渊有关。不过连景渊也说了,何危很洁身自好,来酒吧的大多数情况都是找他一起聊聊天,酒吧里经常有看上他想约一炮的,都被何危拒绝,几乎禁欲苛刻到让人怀疑是不是性/冷淡。
再拉开书桌抽屉依次检查,没发现何危家里任何关于音乐的书,倒发现抽屉里装着不少药,不像艺术家像养生专家。程泽生把手机里转存的那张简谱找出来,和何危书里的字迹对比,感觉完全像两个人写的,特别是“5”这个数字,何危习惯性连在一起,导致不仔细看的话像是一个“8”。
他起手机,继续在何危的家里查看。打开衣柜,衣服不仅款式单调,连颜色都是黑白灰三种颜色,不知是不是想暗喻上班的心情就像是上坟。打开鞋柜,几排黑白灰的皮鞋运动鞋里,两双色的运动鞋显得很扎眼,一双浅绿和明黄的配色,一双是深蓝和深红的配色。
程泽生将鞋子拿出来,观察几秒断定,肯定是别人送的。并且何危并不喜欢这种款式和颜色,几乎没怎么穿过,这两双鞋和新鞋没什么区别。他瞬间联想起那双北卡蓝,那么靓丽的颜色肯定也是别人送的,何危还特地穿上出门了,是去见什么人?
他蹲在地上思考,电话忽然响起,是向阳打电话过来:“程副队,烟酒店有拍到何危,他来买烟的。但是按着你的说法,可能不是那个‘何危’,脚上穿的还是蓝蛇。”
“你说他买烟?”程泽生猛然站起,回到书桌拉开第三个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瓶布地奈德福莫特罗粉吸入剂。
“向阳,你问问老板,何危去买烟的次数多吗?”
向阳在对面问老板,片刻后回答:“他说第一次见何危来买烟,平时最多买啤酒。”
“当然了,”程泽生将手中的药瓶攥紧,“他有过敏性哮喘,当然不能抽烟。”
第15章 未来域404
从公馆带回来的证物里,其中缺少一样信息社会人手不离的东西——手机。倒不是没找到,而是找到的时候屏幕已经损坏无法开机,交给技侦那里一个通电子产品的技术人才维修了。
此刻夜深人静,局里永远不缺加班的人,技侦的办公室就亮着一盏灯。程泽生倚着门框,手指在门板上轻敲,发出“笃、笃”两声脆响。
亮着灯的办公桌在最里面那张,男人抬头看见程泽生,打声招呼:“程哥,这么晚还没回去?”
“你都在加班加点帮我们刑侦修复资料,我哪儿好意思先回去。”程泽生拎着咖啡走进来,“弄得怎么样了,小陈?”
“嗨,还没好呢。这两天挤时间零零碎碎弄一点,这不是最近都在帮着经侦的白组长盯洗钱案嘛,好家伙几个地下赌场,监视他们的通信,咱们每个队负责一个,轮班倒一个星期了!”小陈的桌子上手机零件拆得到处都是,“今天正好换我回去休息,我就赶紧回局里修手机了。”
“辛苦辛苦,”程泽生把咖啡递给他,“食堂的,别嫌弃,等哥手里案子办完了请你去咖啡馆。”
“谢谢程哥。”小陈嘿嘿一笑,插上搅拌棒,“正好给我提神,您放心,这手机开不了机没关系,字库芯片能读出来就行,我这儿刚下下来,除了胶连电脑就ok了。”
程泽生拉张椅子坐下,和他闲聊最近的工作和局里的八卦。捣鼓一阵,小陈把字库芯片放在设备上提取镜像,再恢复数据,打个响指:“程哥,你来看,要找什么都有。”
“所有的记录都在吗?”程泽生弯腰,看着屏幕,“主要是通话、信息、通讯软件的记录,调出来给我看看。”
“通话的在这里,”小陈点开一个文件夹,“但是通讯录无法匹配,只能看见号码。”
“有号码就够了,现在能查吗?”
“能啊,咱们现在联网系统丰富得很,注册资料都能查得到了。哪像以前,还得去运营商那里跑一趟。”小陈点开内部软件输号码,“诶?空号。”
导出的通讯号码里,一排查下来,全部都是空号。
小陈感到莫名其妙,抬头一看程泽生,发现他眉头深皱,俊美脸颊乌云密布。他低声说:“再看看导出的信息和聊天软件的记录。”
小陈挨个点开,发现导出的数据全部是乱码,他插拔几次字库芯片,确认读取没有问题,只有导出的数据不对。他盯着字库芯片喃喃自语:“没道理啊,如果受损的话是根本无法读取的啊……到底怎么回事?”
程泽生沉默不语,把“photo”文件点开,整个文件夹里只有一张照片,点开之后,是一张只写了一行的简谱。
1 7 5 2 3 5 1 2 6 5 2 1
其中1和7、6和5上面有半括号相连,2和3、1和2、2和1有下划线相连,两个5上面有圆点,程泽生摸着下巴,他天生五音不全,也想不出这想表达的是什么。
“这什么?死者还是个玩音乐的?”小陈问。
“不清楚,明天找个懂音乐的问一下。”程泽生把所有的文件看过一边,确定整个字库芯片除了这张照片和一堆空号,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答应帮人家修复数据,事情还没办成,小陈不好意思挠挠短“程哥,这个芯片暂时先放我这儿,我再研究研究。电子玩意儿这个东西说不准的,也许过两天就好了,那批空号说不定也是数据问题。”
程泽生拍拍他的肩:“不急不急,你抽空帮忙我还觉得过意不去。能恢复当然最好,恢复不了也别有压力,咱们干刑侦也不是吃干饭的,以前那些老前辈没这些高科技还不是照样破案?”
今天查到的都是不利消息,程泽生开着车,一路上还在思考这桩看起来不复杂背后却迷雾重重的案子。明明只是死了一个人,但排查起来背后的谜团一个接一个,关键是掌握的证据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还怎么说服别人?
他的车开进军区大院,门口的岗哨一看车牌,程参谋长的公子,敬个礼放行。程泽生轻手轻脚进家门,生怕把爹妈给吵醒,结果门刚关上,黑暗中一道低沉声音响起:“回来了?”
“……嗯,”程泽生“啪”一下打开灯,“爸,您还没睡呐?”
“你几天不着家,我怕小黄给我送木盒来。”
“……”又来了。程泽生一抬头,就瞧见一家四口的照片挂在墙上,他和程圳清搂着肩膀站在一起,两人都身穿正式的公安制服,年轻笑脸洋溢着青春烂漫。
“省厅那边您别施压了,我不会过去的。”程泽生轻描淡写换鞋进屋,“哦,还有,我这两天就会搬去宿舍,那儿离局里比咱家近。”
说完,他也懒得看父亲的脸色,上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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