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程泽生是被拒绝在赌气,还是真的因为工作繁忙回来的次数少,他们这几天都没碰到面,何危倒是感觉这样也不错,给程泽生冷静冷静,别对他抱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何危淡然的表情落在林壑予眼中,则是闹矛盾的表现。作为过来人,林壑予劝道:“这种关系来之不易,要珍惜,得以后失去了会后悔莫及。”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何危眉一挑,“一直忘了问你,你怎么——能碰到我那个看不见的室友的?”
经过公馆里的实验,崇臻是无法感知到程泽生的存在,因此何危判断除他之外,别人是无法了解到平行世界的奇异。但林壑予不仅能感知到还能触碰到,又一次打破何危的认知。
“可能是因为我也有这种经历吧,告诉你一件诡异的事,别被吓到。”林壑予笑了笑,“我去过另外一个世界。”
“另一个?也是平行世界?”
林壑予摇头,他不清楚,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只记得那天一觉醒来,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信念要去找一个人,明明是晨光微曦的清晨,他去登山,天色却越来越暗,渐渐深如墨色,甚至开始电闪雷鸣下起暴雨。
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他去一间木屋躲雨,恰巧有一个犯罪嫌疑人躲在那里。一番争斗之后,他将嫌疑人制服,这时又有人闯进来,对视的瞬间,确认过眼神,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但是那人却完全不记得他的存在。
陌生的警队、陌生的制服,林壑予被一起带回去配合调查。他明明跟在那个人的后面,一转眼雨过天晴,一群踏青郊游的游客出现,欢声笑语从身边飘过。明媚阳光从头顶照射而下,周围人看林壑予的眼神也很奇怪,仿佛不理解这么好的晴天为什么会有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出现。
这件事林壑予一直埋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要找到那个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每天都在忘却一点,直到这件连环杀人案发生之前,他彻底忘记了那个人的名字长相,脑中关于他的记忆再也不复存在。
“我知道他很重要,但是我忘了他是谁。”林壑予露出苦笑,轻轻摇头,“我以前写过有关他的东西,翻开本子一片空白,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见过他之后你就开始慢慢失忆了?那你遇到的事情似乎比我还要离奇。”何危拍拍他的肩,“可能你是特殊体质吧,还能去另一个世界,难怪能触碰到程泽生。”
“程泽生?那个钢琴家?”
“嗯,但你碰到的不是,跟我们是同行。”
他们正在聊程泽生,玄关的防盗门就开了,何危和林壑予同时回头,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轻哼的飘渺歌声。
结点的贯通越来越透彻,现在似乎只要他们一踏进这里,就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何危,你在吗?”
“……嗯,阳台,还有——”何危刚想说还有林壑予在,却被林壑予攥住胳膊捏一把,嘴里的话又吞下去。
林壑予食指竖在唇上,又指指程泽生的位置,眼睛还俏皮眨一下。
“……”何危沉默,总觉得没好事。
程泽生站在客厅,虽然看不见人在哪里,但能想象出他是以什么姿势靠着阳台的栏杆,内心猛然紧张,手指乱捻着带回来的礼物。
“那天是我唐突了,但做出的事没有后悔,是我真实想法。”程泽生有些局促,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你也别那么快做决定,考虑一下。”
眨眼之间,干净整洁的茶几上多出一样东西。
一枝包装致、冉冉盛放的香槟玫瑰。
第53章 线索
那枝香槟玫瑰静静躺在茶几上, 透明塑料纸包裹着翠绿的根茎,花朵周围还点缀几颗满天星,一枝独秀。
何危眉头轻蹙, 不是第一次接受表白,但却是第一次在朋友面前被表白。
他瞄着林壑予, 显然这位老同学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沉稳忠厚, 此刻唇角一直保持着努力下压的状态,否则极有可能会现场爆出笑声。
程泽生能做到这一步也是豁出脸皮了,情情爱爱的实在是说不出口,话已经说到这一步, 相信何危也能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无辜帅哥显然不知道这个表白现场还有个瓦数巨大的电灯泡,林壑予也不想做恶人, 和何危打手势:答应吧。
何危懒得理他,都怪他作妖,否则程泽生知道有外人在场, 无论如何也不会冲动表白。
“我对花粉过敏。”何危说。
“……”程泽生沉默,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一层。
“那没关系, 当它不存在。”程泽生拿起香槟玫瑰, 顺手扔进垃圾桶里,“以后不会再买花了。”
“嗯,你不去拿衣服洗澡?”何危此刻只想尽快把程泽生支走,支走他林壑予离开才不会被发现, 否则明明是两个人的电影, 忽然多出一个第三者拥有姓名,现场的尴尬指数绝对突破天际。
“不急, 你……”程泽生轻咳一声,“怎么说?”
“我要说的那天已经说过了。”何危揉了揉额角, “你去洗澡,有空可以聊聊案子。”
……程泽生叹气,好,去就去。
听见楼上房门关起,何危赶紧拉着林壑予去玄关:“笑话看够了,能走了吧?”
听见这句,林壑予反而不笑了,认真道:“不是笑话,我也劝你考虑一下,以后别后悔。”
他走后,何危回到客厅,无意间瞟见那枝斜斜插在垃圾桶里的香槟玫瑰,刚刚花粉过敏只是编出来的借口,他虽然体质易过敏,但恰恰没有这一类的过敏源。
何危犹豫片刻,缓缓弯腰,从垃圾桶里捡起那枝惨遭抛弃的爱意之花。
香槟玫瑰是保加利亚国花,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作玫瑰,而是月季的一种。它的花语其中之一是“只钟情于你”,别问何危为什么会知道,曾经经手的一个案件里,犯罪嫌疑人杀死自己的女友,最后就是在她的口中放了一朵香槟玫瑰。
楼梯传来响动声,程泽生下来了,他刚刚听见防盗门的声音,问:“有人来了?”
“没,”何危编个借口,“扔垃圾的。”
程泽生看一眼垃圾桶,里面的花已经不见了。
他并不知道何危站在他的面前,正拿着那枝香槟玫瑰。此刻内心只感觉这一步棋走得极其差劲,早知道就不该听成嫒月的送什么花,不仅表白失败还弄巧成拙。
何危手中的玫瑰转了一下:“程泽生,你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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