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快点。”何危揉着额角退出去,程泽生闪身追出来,拉住他的胳膊,嗅到那股熟悉又令人作呕的刺鼻味道,问:“嫌疑人死了?”
“嗯,在湖里泡了20多天,把龙虾和螃蟹喂饱了。”何危躲开他的手,“你离我远点,小心尸臭过给你。”
程泽生哪里在意这个,他见过的现场多了去了,长江流域水网丰密,七八月份隔三差五就有浮尸被发现,巨人观都看得麻木,解剖时肚子划开的那股气味冲鼻辣眼,何危身上这股尸臭在身经百战的程警官面前算得了什么。
“你去洗吧。”程泽生讨好道,“洗多久都没关系,我帮你切个柠檬,洗头发的时候挤一点在头上,除臭效果很好。”
何危瞄一眼程泽生光裸的上身,摆摆手:“你先吧,我无所谓。”
“那……一起?”
“……”
浴室里传出水声,程泽生回头看着玻璃门,想起何危粉红的耳尖,喜滋滋去厨房切柠檬。切好之后走进浴室,还装模作样自己是正人君子非礼勿视,把眼睛遮起来。何危倒是无所谓,让他把柠檬放在台子上,可以出去了。
这次何危洗的时间格外长,直到双手双脚泡出褶才出来。这不能怪他,要么就不洗,要洗就洗干净。当何危洗完第一遍,发现头发上还是能闻到那股腐败味道,又打开混水阀,从头开始再来一遍。
他带着一身水汽,黑发湿漉漉滴着水珠,程泽生走过去,按住他的肩,鼻子凑过来:“嗯,香多了。”
“柠檬挺好用的。”何危顿了顿,“谢谢。”
“别光用嘴说啊。”
“那你要——”何危话未说完,猛然被程泽生捧起脸,昂着下巴和他对视。
程泽生那双黑眸里蹙着光,笑意满盛,缓缓靠近。
然后手中一轻,亲了个空虚和寂寞。程泽生怔住,愣愣盯着空荡荡的双手。
何危回过神来,才发现程泽生不见了,他在屋子里左右观望,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时间到了。
程泽生懊恼,愤愤去洗澡,心里咒骂这不解风情的结点。
何危慢悠悠擦着头发,唇角似弯非弯,后来实在忍不住,坐在沙发上弓着腰偷笑。
第55章 出现一个人
dna和指纹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 水中那具尸体正是赵深,虽然连环凶杀案的嫌疑人已经死亡,但并不代表可以顺利结案。毒物检验的报告里标明赵深的血液中含有催眠药物□□, 浓度超过正常镇定指标却不致死,结合解剖里发现的尸体现象, 证实杜阮岚的判断是正确的, 赵深的确是被药物致迷,生前入水,无力挣扎在水中溺亡。
“他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很显然对他下药和杀害的人对他很熟悉, 并且还知道他来升州市之后直接去的荡水村。”林壑予将赵阳的照片从资料里抽出来,“这一切看来, 他的嫌疑最大。”
“你觉得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为了乔若菲?”何危食指点了点桌面,“那天他们在警局里打闹,赵阳对乔若菲的感情根本不深, 似乎只贪图她的美色而已。”
“我也感觉他不是凶手。”文桦北说, “而且赵深原本就是犯罪嫌疑人, 被抓到肯定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怎么还会有人想要他的性命?是怕他不能被死刑所以自己动手?”
“强/奸杀害两名无辜女性,情节恶劣被判死刑很正常,想代替法律来制裁,必然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何危摸着下巴, 又重新把侦查卷翻开, 问林壑予,“我看到是在第二个案件里, 死者的阴/道拭子里检出赵深的dna,那第一个案件呢?什么都没查出来?”
“没有, 第一个案件死者虽然也被性侵,但却没有留下任何dna,怀疑是戴着安全套作案的。”
何危翻到物证那一页,第二个死者邓婉的包里有一张某ktv的□□,是那里的常客,并且也和赵深认识。她死亡当晚,赵深没有不在场证明,根据乔若菲的口供,那晚她独自在家,赵深借口去上夜班,没有不在场证明。结合种种证据,把他定为犯罪嫌疑人再正常不过,只不过警方刚准备将他逮捕回局里,就发现他已经出逃去升州市。
何危翻到第一个死者洛婷婷的案件分析,这起案件没有采集到任何有用的生物物证,会和邓婉的案件并案,一是因为都是强/奸杀人案,性质相同;二是因为作案手法相似,都用口红留下字母;三是洛婷婷也是某ktv的常客,和犯罪嫌疑人有过接触。
“他在第一个案件里手法干净利索,为什么第二个案件里留下这么多破绽?”何危指着死者的图片,“还有,留下‘lv’这两个字母有什么含义?”
“我们当时推测,可能是仇富心理。”邹斌说。
“还有可能是他对lv这个品牌有什么执着心理,专挑拥有这个品牌的女性杀害。”文桦北补充。
何危感觉蹊跷,死者一个是学生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演员,家境也很普通,难道就是因为有奢侈品所以成为仇富的目标?也许一个包一件衣服是她们攒钱许久才舍得购买,如果真的仇富,何不向真正的白富美下手?
他之前考虑的是先找到赵深,但是赵深已经死亡,回头再看连环杀人案,疑点重重,虽然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赵深,可直觉感觉没这么简单,藏着一定内幕。
“或许赵深不能被抓到,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何危低语,林壑予沉思几秒,眉头拧起,“你怀疑连环杀人案不是赵深做的,他被抓到之后就会真相大白,所以真正的凶手必须要灭他的口?”
何危点头,虽然这个案件不是他负责调查,但现场物证让他产生这种强烈的直觉。特别是那两个字母,他的思路和金钱完全无关,更偏向感情方面。如果是仇富或是对奢侈品有执念,杀了人完全可以把那些他想要的东西拿走,却并没有这么做,死者身上的项链、装饰品一样都没少,耐人寻味。
办公室门口响起两声清脆的敲门声,郑幼清站在门口,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
何危让她进来,郑幼清把文件夹递过去:“那个创口贴,dna提取出来了。”
“很困难吧?辛苦了。”
“还好,了一点工夫,不算困难。”郑幼清弯着眉眼,绝口不提做纯化提取忙活一天一夜。
何危翻开文件夹,跳过图谱去看下方的结论,性别是xy,男性的dna。下一页是和赵深的dna比对,创口贴上的血迹并不是他的,属于另一名男性。
“……男人的?我还以为是他女朋友的呢。”邹斌疑惑,“他是双性恋?”
何危看着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就是——就是创口贴这种东西不干净,只有自己的或是亲近的人不会嫌弃,如果是别人撕下来让我帮忙扔一下,找不到垃圾桶我也会想办法处理了,怎么会留在自己身上。”
林壑予手搭着何危的肩,低声在耳边说:“他有女朋友,谈好几年了。”
……难怪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听他这么一说,何危也觉得有道理,如此想来,或许犯案的正是那个男人,或者是两人联合犯案,因此才会害怕赵深被抓住,要杀他灭口。
“前面的案件一起重新调查吧,怎么样?”何危把侦查卷合上,林壑予抱着臂:“要抓紧时间,你懂的。”
何危当然明白,肯定是上头在施压,他拿起文件夹打了一下林壑予的胸口:“你从前那股硬气呢?告诉你们领导,结案还要等,心急逮不到真凶。”
———
林壑予正打算等乔若菲情绪平静之后,再找她配合调查。没想到乔若菲自己来了,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看来这两天都在以泪洗面中度过。
“我想见他最后一面。”乔若菲说。
尸检结束之后,赵深的尸体也已经缝合整齐,看着乔若菲单薄憔悴的模样,林壑予抬抬手指,让邹斌带她去停尸间和赵深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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