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子被风吹起,长离支起身子瞥了眼外面。
“这看起来不像是去织玉轩的路。”
夜风习习,趁着月色,依稀能看出马车外的几分荒芜。
饶是再不了解燕周的人,也知道他不可能将织玉轩建在这样的地方。
“你莫不是走错方向了?”
那车夫笑出声,一副假谦卑的样子:“姑娘多虑,属下为主上办事,必不会有任何差池。”
“人无完人,你怎知你现在不是搞错了?”长离说着,狠狠地掐了下大腿根,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你若现在回头,倒也来得及。”
“开弓岂有回头箭?,姑娘莫说笑了。”
长离听罢有些心凉,抬手拔下绾发的木簪,扣动簪头下的机关,露出尾部的尖刺。
说来这支发簪,还是燕周亲手打造的,知道她手筋被挑手腕无力,于是便做了它用来防身。
当初她也不知为何会留下这支发簪,但瞧着现在,当真派上了用场。
#
“要么现在停下,要么立即回转织玉轩,你选一个。”
驾着马车的乌梁心头正哼着小调,不知什么时候,有什么尖锐物抵在了他的后颈,耳后的冷语,倒跟主上开杀戒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乌梁笑:“姑娘是觉得能制住我?”
长离:“我不能,这毒倒是能。”
乌梁仍是笑着,脸色丝毫不变,他牵扯住马头,长吁一声乖乖地将马车停下。
“便是姑娘不说停下,我们也到了。”
他朝她笑着,看起来更加不怀好意了。
长离满脑子疑惑和不安,歪头看去,心脏咚地一下凉了半截。
月色清朗,虫鸣声起,四周平静到令她无法呼吸。
她打眼瞧去,乌梁身后却是一抬火红到诡异的花轿。
#
亥时叁刻。
小梨湾水榭二层。
一名乌发女子躺在榻上,闭着眼眉心紧皱,听到身后有动静便问:
“澜玉?”
“师父,小帆把阿洛带来了。”澜玉尚穿着祈舞的盛装礼服,她倒了一杯醒神茶递给女人。
“一路上还好?”
“小帆说还好,只是阿洛吓坏了。”
“她性子一向如此,胆小得不行,想来小帆定是吓她了。”
“小帆是冲动了些……”
女人饮茶罢了,抬眼看了看屋外:“叫她俩进来,我问问话。”
“是,师父。”澜玉起身,见师父一脸倦容,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罢。”
“听说……师父要和太尉大人会面,和师妹有关吗?”
女人素手一滞,后藏进袖子里,只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今日盛典你也累了,去好好休息。”
澜玉明了,不再多言,起身福了福出屋去。
不一会儿小帆带着一脸懵的阿洛进了屋子。
小帆性子火爆,一路上没少责骂阿洛,这会儿到了师父面前,却是蔫掉了一句话不敢说。
只阿洛怯怯地喊道:“师父。”
“怕什么,”卿衣淡笑,“也没责怪你,这么怕是觉得师父吃人?”
“师父对阿洛怎么这么偏心,”小帆惯是会看眼色,见师父当真不怒,又插起嘴来,“这丫头惹出这么大的祸端,我都要气死了。”
“那你便气死罢。”卿衣又饮了口茶,“话最是多,气死了,师父的耳根也清净了。”
小帆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羞红了脸,捂了捂嘴表示不再多话。
卿衣这才接着问:“可记得昨日禁地是谁在看守?”
阿洛下意识一抖:“是我。”
卿衣眯起眼:“当真是你?”
阿洛又道:“师父,前半段确实是阿洛在看着,黄昏后叶师姐来了,说……师父让她跟我换一下……”
卿衣的茶盏咣当一下放在案几上,一股火登时从心底烧起来。
“当真是你叶师姐这样对你说的?!”
阿洛见师父动了怒,连忙道:“是真的,阿洛不敢说谎的。”
“那你晨起洒扫时除了那人,可还见到其他人?”
阿洛忙不迭摇头,隐隐有了哭腔:“我没认出那是长离师姐,以为是哪一位师姐去的晚了,才托她帮忙把盒子带给师父的。”
卿衣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陷入深思。
说是五年禁闭,卿衣却是打算关她一辈子的。
她原以为五年过去,无人再惦记长离,没想到还是有人早早做好了打算,算计了她这一出。
“不能提这个名字。”小帆瞥了眼师父,小声地提醒阿洛,后者后知后觉捂上嘴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你们出去罢——”
“——师父,太尉大人到了。”
门口响起澜玉的声音,卿衣长呼了口气,理了理衣裙,起身出门。
#
“在月舫。”澜玉道。
小梨湾水榭是官家场所,平日也不对普通民众开放。只有重大节日,或者有官员来此地才会启用。水榭周围多画舫,最多的时候,船儿首尾相接,都能排到隔江的醉晚楼去。
而月舫便是其中最为华贵的一艘。
月舫外许多侍卫把守,见卿衣澜玉二人同往便拦住了澜玉。
“你且回去休息,不过是同太尉大人叙叙旧。”
澜玉没了辙,眼见着师父单薄的身影进了月舫,心头如热锅蚂蚁开始着急起来。
她听说太尉大人狠厉性淫,师父如此貌美,若是被贼人……
“还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走!”侍卫开始赶人。
澜玉抬头看了看,忧心忡忡地回转水榭。
#
“卿衣师父别来无恙。”
“太尉大人有言不妨直说,没必要假客气。”
卿衣别着眼没去看他,她想来是喜怒不外显的人,要是直视这男人,她不得气死在这里。
燕周嘴角翘起玩味的笑,将那木盒置于他面前的小桌上。
卿衣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心头一紧。
盒子在这厮手里,莫非长离……
“卿衣师父见此应该懂本侯的意思。”
卿衣这才转头看过去,一阵沉默后道:“你把她害成这样,五年了,就不能彼此放过?”
“本侯害她?师父莫不是在说笑?当初不是师父你在你宝贝女儿的汤水里下了药?不是你叫来的人让她当众蒙羞?”
“你到底想怎样?”卿衣气得唇发抖。
她竟不知晓,原来燕周这厮早已知道了她的底细,长离是她亲生骨肉的真相她原以为除了自己再无人知。
“很简单。”燕周一撩衣袍,往后一仰,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这东西你拿走。”
他将木盒扔了过去,卿衣下意识接住。
“你未想得太过简单,半块兵符就想跟本侯交易?这东西本侯不需要,你倒是拿走,要做什么本侯绝不干涉,只一点,从今往后,长离与你再无半点关系,此生再不相见!”
卿衣刷地起身:“你敢!”
“本侯有何不敢?”燕周眯起眼,话语里满是威胁,“又或许,宫里是时候迎回一位太妃娘娘了。”
卿衣顿时冷汗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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