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布鲁斯还是抱走了那束百合,毕竟用菲奥娜的话来说,新店开张图个吉利,要是第一笔生意就无疾而终的话那么接下来这家店的运气恐怕就好不起来了。布鲁斯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个说法,而菲奥娜的架势也真不像是为了布鲁西宝贝编出来的借口,他不禁有点好奇:
“这是你家乡的传统吗?”
“算是吧。”菲奥娜含糊地回答道:“毕竟我已经离开那里很久了。”
布鲁斯久违地产生了类似于“操心”的心绪。他斟酌再三,为了让自己的好心委婉一点,至少听起来不那么像猥琐大叔打听少女家事,便只简单地提醒了下她:
“哥谭治安不好,你家里大人知道吗?别在这里这么没戒心。”
菲奥娜这下才彻底地把所有注意力从橘猫和山羊头骨还有那狼藉一片的地上了回来,认认真真地看向了布鲁斯的眼睛:
“我衷心希望他们在天有灵能够知晓。不过还是谢谢提醒,先生,祝你今天万事顺遂。”
布鲁斯这才发现她的眼睛是温柔又朦胧的灰色,在光线不好的地方——比如这个花店里——便会有种雾蒙蒙的感觉,别样的忧郁与典雅交织的美感让她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再加上那头微微卷曲的棕色长发,凭着他这么多年来身为布鲁西宝贝的猎艳经验来看,她只要略微长开一点,就绝对是个典型的俄罗斯美人。
然而这种长相再加上她的年龄,在哥谭可绝对算不上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他抱着百合花走出门的时候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菲奥娜已经又钻到柜台下面去了,那只特别敦实的橘猫喵嗷嗷嗷的叫声又响了起来,在橘猫气壮山河的抗争声里,菲奥娜锲而不舍努力劝说:
“你真的超重了啊我的橘!!”
——布鲁斯就算不用身为蝙蝠侠的敏锐判断力,都能明显感觉得到,从猫到人再到店都明显和哥谭格格不入。这种温柔又阳光的、甜得要命也天真得要命的小姑娘,怕在哥谭见不满一个月的太阳。
因此当晚开始夜巡之前,布鲁斯先让红罗宾查了下她的资料,提姆相当好奇为什么布鲁斯会对一家小花店的老板感兴趣,没几分钟,菲奥娜的资料就完全显示在了巨大的淡蓝色浮空光幕上:
菲奥娜·别列科瓦,十五岁……
“这资料不对啊。”提姆看着那个姓氏“别列科瓦”喃喃自语:
“俄罗斯人不是都有个中间名的吗?通常中间名是父亲的名字,再根据此人性别进行变格,平常他们互相称呼的时候也不会称呼对方姓氏,而是以中间名代替的,为什么她没有中间名?”
布鲁斯想起来了菲奥娜白天说的话:“她的父母去世了。”
“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父亲名字的话,这倒有可能。”提姆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向了布鲁斯:“不过你就是去买了束花而已,怎么就能知道这么多啊。”
潜台词是要我夸一下哥谭宝贝无往不利吗布鲁斯?
布鲁斯:……不我不是我没有。她太缺乏戒心了,遇见个人就什么都说,这可怎么得了!
因此他今晚夜巡的时候格外关照了一下菲奥娜的店铺。在哥谭,基本上敢24小时营业的,要么是缺钱穷疯了的人,要么是有后台有身手的人,否则很容易被半夜突然冲进来的形形色色的罪犯一枪子送去见上帝。
他白天见到菲奥娜的时候,她穿着的衣服干净整洁,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也绝对不是便宜货,能把一只猫在哥谭喂得这么肥,还能在新店刚开张的时候就从郊区进最新鲜的花束售卖,她肯定不缺钱;而她的资料基本上已经被红罗宾翻了个底朝天,虽然还是有着什么地方有着别样的违和感,但也足以说明她没有任何背景和身手。
果不其然,当他和红罗宾用绳索荡到了菲奥娜花店上空的时候,那家小店还亮着灯呢。橘黄色的灯光从门帘和窗户里流泻出来,在一片黑暗的街区里成为了唯一的一点亮光。
那种明亮和温暖,对任何一个哥谭人来说都是久违了的颜色。
红罗宾跟着蝙蝠侠蹲在这家花店对面的滴水兽上暂时歇脚,看着那抹明亮的灯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吧b,我懂你的意思了。这个外来的小姑娘真的是一点自我防护意识都没有。”
他正这么说着呢,就看见一个带着毛线帽,行踪鬼祟的人朝菲奥娜的花店走了过去,他身上的廉价人造皮夹克已经很旧了,皮革的沟隙里都是尘土,眼神漂移而凶狠,怀里还揣了个东西,从长度和形状上来看的话,八成是把刀,一看就是典型的犯罪者打扮。
而且更重要的是蝙蝠侠记得这张脸。在数月前,此人就已经因为抢劫和强/奸未遂双重罪名被哥谭警方关进监狱了,但是哥谭的司法系统委实不敢恭维,就连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哥谭人都没法说什么好话。
蝙蝠侠暗暗绷紧了神经,准备在这人走到菲奥娜小店门口开始实施抢劫的时候就过去把他揍翻在地,移交哥谭警局,毕竟蝙蝠侠每晚都在周而复始地做这样的事情,没有一千回也有八百回了,熟能生巧在这个时候可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然后让蝙蝠侠和红罗宾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这人!就这么!目不斜视地从两千米以内唯一一家深夜开张还亮着灯的店铺旁边走了过去!!
蝙蝠侠红罗宾:???是他们看走眼了???这人大半夜地揣着刀在街上走难道不是想抢劫而是要自杀?哦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哥谭自杀率常年来和他杀率一样居高不下——
紧接着推翻了他们这个猜测的,是一名从十字路口绕出来的、战战兢兢走夜路的职场女性。她穿着不合身的套裙,用口罩把脸和脖子都包了起来,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好女人”,可是对于意图实施犯罪的那人来说,他才不管受害者穿的衣服多少呢,一直在四下漂移的眼睛陡然间就亮了起来。
他从怀里摸出刀,手已经不老实地向那个吓得不会动弹了的女人胸前伸了过去,蝙蝠侠和红罗宾射出钩枪,马上就要腾空荡过去把他揍翻在地,结果下一秒——
相当敦实的橘猫电光火石之间破窗一跃而出,肥硕的屁股迎面糊上了那人的脸,直接把试图劫色劫财的犯罪未遂者给砸了个脑震荡加颈椎受伤。
俄罗斯可真不愧是战斗民族,连俄罗斯姑娘家的橘猫都要比正常猫剽悍敦实几分。
这人可能也破罐子破摔活够了,直到蝙蝠侠和红罗宾把这人捉起来扣上手铐了还在声嘶力竭地瞎哔哔:“她大半夜穿这么少在街上走,不就是想挨操吗?!”
“哎呀。”菲奥娜露出了个微妙的表情,随即瞥了眼还在往外喷各种乱七八糟脏话的犯罪未遂者,轻描淡写地问道:
“那照你这个逻辑的话,像你这种抱有如此沙文主义且陈腐观念的人还活在世界上,就应该被埋进棺材里吗?”
她的用词相当讲究。可能因为是外国人的缘故,因此她说话的时候总是用书面语和正确的时态,很少像眼下的美国年轻人那样使用口语、网络语言和一大堆缩写,但是这种彬彬有礼的生疏却让她不带一个脏字的反问听上去更嘲讽了,威力大概跟泼妇骂街直接问候他父母一个效果,至少对犯罪未遂者来说是这样的,看看,他脸都气红了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解气得很。
“再说了,她这叫穿的少?她已经恨不得把自己浑身上下每块皮肤都遮起来了吧?就算她穿的少……”菲奥娜自上而下地用眼角扫了他一眼,轻轻笑了声:
“跟你这种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菲奥娜从店里出来捉猫的时候披了块相当厚实的羊毛披肩,毕竟哥谭的二月还带着春寒的料峭,眼下便把这块披肩脱了下来,和装满了热水的保温瓶一起递给了这名受惊过度的女性,顺手用带出来的一支红玫瑰挽起了她散开的头发,还用花香味的湿巾给她擦了擦脸,又从口袋里掏出乳液来递给受害者,往她脸上抹了点,好让刚被湿巾擦过的皮肤不至于在寒冷的夜风里被吹得发疼:
“女孩子是应该被细心保护着的,就算有关系,也应该跟我有关系才对。”
她对着受害人笑了笑,灰色的眼睛里一片脉脉的柔软:“别怕。”
白天是哥谭布鲁西宝贝,万人迷哥谭王子的蝙蝠侠和另一重身份是相当吃香的年轻有为韦恩集团代理ceo,上流社会新星的红罗宾:……这姑娘太会说话太会安慰人了。失敬,败退,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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