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铁拐李家中出来后,我立马给程旭打了个电话,他刚好在学校还没放学,
得知我要了解郭奇的动向后,他很兴奋的告诉我一个,但是我对这些街道路
径并不熟悉,干脆叫他在老地方碰个头再说。
我先到的那家肯德基,点好了两人份的套餐后,在等人的空暇我给妈妈打了
个电话,跟她说中午有事不家吃饭了,妈妈虽然口头上说让我早点家,但是
我可以听出她语气中颇有不自然之态,我们两个人都放不下自己的面子,相互等
着对方动先开口,结果双方都不知说什么是好,一阵无言的沉默之后,我先挂
断了电话。
电话刚挂完没多久,程旭背着个书包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这小子这段时间又
胖了点,比同龄人稍大的体型穿着黄色的棉袄在人群里极为显眼,他毫不客气的
接过我递来的汉堡,当场就狂啃了起来,我没有时间等他吃完东西,直接叫他带
我去找郭奇的落脚点,程旭面带苦色的告诉我,那地方距离我们这挺远的,要搭
车过去还差不多,于是我便走自己家的车库,把霸道suv 开了出来,载着
这小子一起上路。
程旭对我这辆很有气势的suv 很感兴趣,他坐在真皮座椅上屁股扭来扭
去,还很不安分的到处摸摸看看,直到被我叱呵了几声才安静下来,他一边对付
着手里的食物,一边领着我开车穿梭在这座大城市里,我们大概开了2 个多小
时,直接从城市西侧开到了东侧,眼看着离市越来越远,车外的建筑逐渐变得
矮小和稀疏下来,直到眼前的路已经不允许suv 的车身经过,我只好把车子
停在了路边空地上,两个人下车步行。
在一条七扭八歪的巷子里拐了几道弯后,我们走到了一个类似城中村一样的
地方,这里曾经是一个挺大的居民,但是房屋都是上个世纪6年代的遗物了
,泛青的砖墙上用红油漆画着大大的「拆」字,有的屋子已经被拆了一大半,就
剩下残墙断壁在一边述说着此地的凄凉。
一路上程旭告诉我,自从那天发现铁拐李出事了后,郭奇不知怎么得到消息
的,没多久就在幸福家园小里失踪了,他原本住的那间屋子也人去楼空,不过
我已经吩咐他去监视郭奇,他只好继续盯着那件屋子,想看看有什么线,结
果功夫不负有心人,有天晚上他发现郭奇正从那件屋子里出来,胳膊底下挟着一
个白布蒙着的长方形的东西,好像他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记带走了,于是程旭就
跟了上去,一路上跟着这家伙坐地铁、坐公交车,结果发现这家伙在市附近的
曹家塘村有一个巢穴,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
这个曹家塘村位于这个城市的边缘地带,虽然距离市不是很远,但是村里
的老住户基本都早搬走了,这里已经列入了拆迁改造的红线图范畴,大部分屋
们就把房子出租给外地进城打工的,由于租金比较低廉的缘故,这里很快就住满
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在街头夜市摆摊的,有推着车子收破烂的,有无家可归的流
浪者,也有因病致贫的老病户,还有一些是因土地被征用的老上访户,总之这里
笼络了一大批有损会繁荣昌盛面貌的分子,成为这座美丽城市身上的一颗毒瘤
,虽然丑陋难看但却并不显眼,只是隐藏在华丽外表下慢慢发臭而已。
我们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此时天色已经有些发暗,这个村子里的道路上
乱扔着各种生活垃圾和废弃物,带着腐烂食物味道和排泄物臭味的脏水在青石
的街道上肆意流窜,不少衣衫褴褛面目憔悴的行人走来走去,他们的脸上都挂着
饱尝人间辛酸的麻木与疲惫,步履蹒跚得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程旭手里还拿着半瓶没喝完的可乐,一个头发蓬松得像鸡窝,脸蛋脏兮兮的
5 岁小女孩,眼巴巴的跟在后头,一根黑黝黝的手指含在嘴里看着他手中的可
乐不放,程旭富有同情心的把可乐递给了小女孩,她接过去立马把那半瓶可乐都
灌进了肚子里,那速度和饥渴的劲头连程旭都看呆了。
我停步在旁边等着程旭,街道被垃圾堆得狭小无比,对面走来个戴着灰色牛
仔帽的人,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帽子被碰掉了,我转过头来正要道个歉,却看见
那人捡起地上的帽子,默不作声的拿在手中就往前走去,他急促的脚步引起了我
的怀疑,虽然他身上穿着件厚重的羽绒服,但是那一头带卷的披肩长发,和走起
路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姿势,都让我觉得很有几分像郭奇。
「喂,你给我站住。」我看那人越走越快的样子,赶紧起步追上去喊到。
那个人听到我的喊话后也不头,加快脚步干脆向前跑了起来,这些越发确
认了我的怀疑,赶紧加速跑起来,朝他的方向追了上去。
原本以我的脚步和体力,身体单薄的郭奇应该是跑不过的,但是没有料到这
个村子里的道路七歪八扭的,三岔口又极多,郭奇好像对这里环境十分熟悉似的
,几下子窜来窜去,居然被他甩开了一段距离,在穿过一条十字路口的街心时,
居然还有三、四个乞丐一般的流浪汉拦住我讨钱,等我甩开流浪汉后郭奇已经连
人影都见不着了,我要头去找那几个流浪汉询问,没想到他们也像灰尘一般消
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已经渐近黄昏,各家屋子门口都站着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龇牙咧嘴的满
脸傻相,我向他们打听郭奇这个人,他们各操天南地北的方言,讲出来的话就像
鸟语一般,根本无法交流,在我正要放弃这种找人法子的时候,程旭迈着两条小
壮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原来他跟着我跑了几圈就掉队了,我赶紧叫他给我带
路去郭奇的老巢,虽然这让郭奇给溜掉了,但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住的地
方肯定有我想要的东西。
程旭对这里挺熟门熟路的,在他的带路下,我们很快就走到了个不大的水塘
边,一栋2 层小楼孤零零的座落在水塘边,虽然屋子的结构是青砖加木材,但
是比村子里的那些老屋显得干净多了,斑驳的木门上挂了一把崭新的铜锁,看来
郭奇先前是刚好出门被我碰到了,我抬起一脚就直接将门给踹开了,屋子里黑乎
乎的,有一股泡面调味料的气味。
我拿手机屏幕点亮照了照,找到了电灯的开关打开,昏黄的灯光顿时充满了
不大的屋子,这间屋子里没有什么物件,一个堆满灰尘的老灶台和一个木头方桌
,几根缺胳膊短腿的椅子凳子胡乱扔在一旁,方桌上放着几个「康师傅」杯面的
塑料碗,里面残留的泡面渣滓尚未长毛发霉,显然这段时间内有人一直住在这里
。
我顺着门口附近的一个木梯子走上了二楼,这里就隔了一个房间,房间中央
摆了一张老式的床架床,床上胡乱扔满了男人的衣物,我上前翻开被子了几下
,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床边的角落里用白布蒙着个东西,我抓住白布一角
往上一扬,底下放着几个空白的木框子和一套绘画工具,并没有我要找的那幅画
。
没可能的,难道郭奇这么快就溜自己家里,并且带走了所有重要的物品了
,我前面从跟丢到找到他这个住处只花了5 分钟,况且这个屋子旁边视野开阔
,郭奇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切又不被我们给碰到,除非他能插上翅膀飞
上天,否则以肉体凡胎是绝对行不通的。
我重新打量了下屋子,这个房间实在没有更多可以藏物的地方,除了我
的视线停留在那张木床上,这个床有个涂着黄漆的木靠背,我仔细敲了那个靠背
好几遍,木头传来的声音证明里面并不是空的,床头床尾的两个床脚中间都用木
连着的,低矮的床底只有一条两指宽的缝隙,我让程旭拿着手机俯下身去看看
,他报的情况是空荡荡的。
我再次陷入思考中,开始一步一步的查这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
节都不放过,绕着屋子走了几圈之后,总算给我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地方,我脚下
的地就是那种带木纹的原木拼在一起的,上面只是简单的上了层红色的油漆,
随着岁月和环境的磨损,地上的油漆已经凌乱残破了,露在外头的木纹都沉淀
成一种酱油色,但是在这张床的床脚与地交接处,却有几条新鲜的木刺露在外
头,这种木纹绝对是新暴露在空气中的,还尚未被酸性物质腐蚀染色。
我让程旭走到楼梯口去呆着,伸手抓住木床的床腿使劲的抬了起来,然后就
这样将木床按九十度转了一圈,果不其然,在原本床脚与地交接的地方,露出
了一条颜色较浅的细线,我将手机光线凑近一看,这个地上被锯开了一道口子
,从木纹的新旧程度来看,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刚刚被动过的,我性将木床推
到靠墙的位置,将原本床下的地全部暴露出来。
程旭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他显然对我的观察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口中奇道
:「郭奇也太狡猾了,他把床脚压在这道口子上,除非你想到把床移开,否则根
本想不到这里有奥秘。」「一般人看到床底下是空着就会转移注意力了,很少人
去再观察床脚,这是利用了人的一个心理盲,很多时候人的第一眼判断会形
成个思维定势,以致影响他的观察能力的。」我一边解释着,一边掏出了一把折
叠刀,将刀子插入地上那道口子,然后一用劲就把一块木撬了起来。
移开这块木,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小方洞,原来这个地与楼下的天花
之间是有个夹层的,木之间用长条圆木隔开,这些圆木之间有2 米左右的空
隙,郭奇正好利用了这个空隙来藏他的东西,虽然这个村子里看不出有什么贼儿
会光顾,但是郭奇这么处心积虑要藏的东西必定有其重要之处。
小方洞里的东西很快被取了出来,一个沉甸甸颇有分量的黑色手提包,以及
用一大块防水帆布包裹着的长方形画框模样的物件,我掀开帆布一角稍稍看了一
眼,里面的确是一副画,而且涂满了油彩,这里的灯光太暗,我也不想在程旭面
前看这幅画,又重新把画框包裹好放在一边,然后拿起那个手提包翻了翻,里面
装的都是一叠叠崭新的元大钞,看得程旭吐舌咂嘴的惊喜不已,我略略数了数
,这些钞票有2万左右,这个应该就是钟小箐被卷走的那笔积蓄的残余了。
以郭奇狡猾胆小的性格,他这个时候绝对不敢再到这个地方,我已经拿到
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了,让程旭提着那个手提包,自己则拿了
那幅画离开了这个屋子。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村子里的路灯也有一盏没一盏的,程旭抱
着那个装钱的手提包很紧张的在前带路,我们两个一路上却没碰到什么人影,好
像到了晚上村子里的人都消失了一般,很顺利的走了停车的地方。
直到suv 发动了起来,走在程的路上,程旭才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
翼的又检查了一遍手提包,好奇的问起这笔钱的来历,看起来他对这些钱的兴趣
远胜于那幅画,不过我没有跟他解释什么,直到suv 停在他家小门口的时
候,我才让他把这个手提包带家去交给他妈妈,程旭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很
听话的抱着手提包朝家里走去。
我带着那幅画到家中,一开门却没有看到妈妈熟悉的身影,我瞧了瞧玄关
的鞋柜,还好上面端端正正摆着她常穿的高跟鞋,向屋子里走了几步,看到卧
室的门下方透露着光线,我的心才完全放了下来,餐厅的灯开得雪亮,我取下反
扣在餐桌上的碗,几道我平日爱吃的菜还尚有余温,厨房的锅里还热着一碗浓浓
的鸡汤,电饭煲里的饭只动了一个角,看来妈妈等了我很久,她已经自行吃过饭
了。
我自个盛了一碗饭,就着鸡汤和没动过几口的剩菜吃着,屋子里安静得只有
自己的咀嚼声,妈妈不知道睡了没有,她知道我已经家了吗?往日里她都会在
客厅等着我家的,然后坐在一旁看着我吃饭,当然嘴里少不了一顿问七问八的
,不过今天耳边少了她的唠叨,我却感觉屋子里有些太静了,静得让我有些心慌
。
草草的填饱肚子后,我把碗筷收拾好,关灯之前还看了一眼妈妈的卧室,
门缝里的灯光依旧亮着,我想去看看妈妈,但刚举步到了门前却迈不出脚,我要
怎么面对妈妈开口呢,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放弃,带着那幅
画到了自己房间。
我解开包裹在外面的帆布,露出的这幅画长宽有2*8大小,画面的
背景是青褐色的油彩,画家在这幅画上采用很抽象的手法,把物体的轮廓都用它
们最原始的结构表达出来,大量的立方体和几何图形描绘出一个昏暗的房间,相
比之下画面中央则是大块的留白,好像中国传统水墨画一般,只用墨色的细线勾
勒形状,但这些形状都极为写意,并不像欧式肖像画那般精细讲究。
不过我仍然可以从这些线条中看出,画面上部分靠中间的地方描绘的是一个
女人平躺着的身体,白描的线条极大夸张了女体的器官,包括纤细的胳膊和手指
,丰满肥硕的乳房以及臀部,女人的两条白腿又细又长,用自己的双手托着左右
张开,呈现出个英文字母「m 」形状,女人的脸部在画面的最上方,好像从画
家所处的角度看过去,正好有一道光线照在那里,所以采用了极为细腻的笔触描
绘这张女人的脸,在明暗对比衬托出极为立体的五官轮廓里,那张女人的脸我再
熟悉不过了,完完全全就是我妈妈的模样。
画面中的这张脸比妈妈现在要年轻许多,乌黑顺滑的长发像海藻般散落在身
后,雪白细长的脖颈有些向后仰着,可是那明艳无双的五官上却呈现出一幅极为
妖媚的神情,她的杏眼微睁眯成一条细缝,樱唇轻启露出雪白的牙齿,好像正沉
浸在难以抗拒的巨大愉悦中,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淫靡与放荡,这种表情我并不陌
生,我曾经在那个卫生间里的视频里看到,当时在吕天的胯下她就曾经闪现过一
丝这种表情,而这幅画很精妙的抓住了她这一瞬间。
画面正下方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后背,在这里画家用了泼墨渲染的手法,使得
画面中的男人身上的肌肉线条极为凸显,男人柱子般壮硕的双腿分开站着,胯下
露出两颗黑油油的睾丸,那个形状大小却也不似人类,更像是某种偶蹄类动物的
器官,从男人下体相对的位置来看,他的男根应该已经进入了女人的体内,而且
那对黑睾丸上还沾满了很多白色的液体。
更令人惊悚的是,在女人的双乳中间位置,那个男人的脖子上却是画着一颗
黑色的公羊头颅,那颗羊头有着又长又弯的羊角,下巴下还挂着一撮翘起的山羊
胡子,山羊胡子上还粘着一些透明的粘液,黑公羊头是侧对着画面的,一只妖异
的大眼正对着画面中心,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活力一般,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过去
,那颗眼睛都在盯着你看。
画面中心下来点,也就是黑公羊男人的背部的地方,用鲜红的油彩绘了一朵
花,这朵花瓣浓重地向外绽放着,那种红色红得就像人的鲜血一般,女
人雪白的身上也染上不少红色的印记,整个画面虽然色调并不多,但极为原始粗
犷的色彩带来了很大的视觉冲击力,再加上妖艳妩媚的女人身体,以及羊头人身
的男体互相交缠,这副画透露出一种诡异的邪恶美感,让人看了极为不舒服,但
却久久难以移开目光。
研究完这幅画之后,我又陷入了沉思中,这幅画上的女人应该是妈妈没有错
了,无论是五官还是神情都与妈妈吻,郭奇这个人其他方面暂且不说,他的绘
画技巧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从这幅画的画框以及颜料腐蚀情况来看,最起码也有
五、六年以上的历史,画中的女人是钟小箐的可行性极低,可是为何郭奇要画这
么一幅画,这画中的公羊头男人又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郭奇把这幅画当作宝贝
一般,无论是在哪里都要随身携带着,还很慎重的将其收藏起来。
带着这些未解之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许久才草草睡着。
早上醒来,已经9 点左右了,匆匆洗漱完毕后,发现餐桌上已经放着热腾
腾的早点,我看到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不由得轻轻的移步走到门口,卧室里灯
光开得很亮,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妈妈早就穿好了衣服,正背对着我坐在
梳妆台前,朝脸上轻轻涂抹着什么。
镜子里妈妈把酒红色长卷发高高的盘起个髻,正用一只唇膏仔细涂抹着双唇
,她完美的唇线被涂上一层鲜艳的亮红色,更衬托出白得胜雪的肌肤,我注意到
她今天难得在脸上化了浓妆,细细的黛眉用碳笔加深加长了,还上了一层淡淡的
银灰色眼影,让那张原本已经很美的脸蛋愈加娇艳迷人。
妈妈显然已经在镜子看到我了,但是她并没有急着说什么,只是很认真的涂
完唇膏,然后再拿起一只睫毛夹整理睫毛,我也不急着打断她的动作,双手抱胸
倚靠在门边上看着,镜子中的妈妈仰着头,那对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好像在
看着我的动静,等她料理好自己的脸蛋,再三在镜子中确认毫无瑕疵后,「啪」
一声上了化妆盒,这才站起身来朝我走了过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青果领棒针毛衣外套,外套只扣住了腰部的两粒扣
子,露出里面黑色蕾丝打底衫的胸口,毛衣外套的两条袖子肥肥大大的,向手肘
处推上去了5 厘米左右,露出两截戴着青云绿玉镯子的细白手腕,她下身是一
条松绿色的通花蕾丝长裙,不规则的裙摆飘逸的垂在膝盖附近,两条修长纤细的
美腿上裹着烟灰色羊毛裤袜,脚上蹬着一双7 厘米的尖头细高跟鞋,黑色小羊
皮鞋身上有一排金属柳钉装饰,这身打扮很好显示了妈妈丰润修长的下半身,另
有一副贵夫人的雍容气派。
妈妈面无表情的朝我走来,我也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
我的面前,穿着高跟鞋的她还得仰起头才能跟我面对面,我们俩之间的距离只有
一个手指那么近,妈妈身上那种独特的体香充斥入我的鼻端,那对清澈明亮的大
眼睛中今天更添了几丝妩媚,妈妈的眼神里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她的双眼直愣
愣的看着我,让我感觉有些不自在。
我们俩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左右,「噗呲」一声,妈妈一直冰冷的脸蛋突然
绽开了灿烂的笑容,紧接着一团温香暖玉贴在了我的身上,妈妈伸开细长的胳膊
抱住我的肩膀,把额头顶在我的胸口,嘴里喃喃自语道:「石头,石头,你为何
这么讨厌呢,老是惹妈妈生气。」虽然隔着棒针毛衣,但我仍能感觉到妈妈胸前
丰腴双峰的柔嫩触感,再加上妈妈宜嗔宜喜的俏语,我的心已经软了一大半,我
忙抓住妈妈的手腕柔声答道:「妈妈,你不生我的气了吗?」「生气又有啥用,
你再怎么讨厌都是我儿子,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还能气你一辈子不成。」妈妈
扶着我的胸膛,稍微把脸蛋移开了一点,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
「嘿嘿」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皮,没想到我们母子之间的结还是得要
由妈妈来解开,不过这也省了我一桩心事,要知道这种僵持的局面让我们俩都极
为难受,我巴不得可以跟妈妈早日恢复和好。
「你这死孩子,昨天没说几句话就跑出去老半天,我煮好了晚饭等了你三个
钟头还没来,你给我老实交代,昨天干啥去了?」妈妈捏起小拳头轻轻捶了捶
我的肩膀道。
我当然不会明说郭奇那件事,照旧把杨乃瑾搬出来当幌子,就说两个人一起
聊天聊得晚了,顺便送她到家里后才来。
妈妈一副就知道你会去干嘛的表情,她鲜红的小嘴俏皮的嘟了起来,埋怨道
:「你不来吃饭也就算了,电话都不会打一个啊,妈妈气得饭都没吃几口,早
早就床上躺着了,后来听到你开门进来的声音,却不知道进来问候下妈妈,害
我在房间里等了你老久,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呢。」「你看我的眼睛都肿成什么
样了,今天还得靠化妆品来掩盖。」妈妈边说着边伸出一根涂着墨绿色指甲油的
细白手指指自己眼睛,的确在银色眼影下那对美丽的杏眼有些红肿。
我知道自己有时候的确太犟了,老是放不下面子去跟妈妈动和好,看着妈
妈一副小女生姿态抱怨个没完,只好放低姿态赔不是。
「好啦,你快去吃饭吧,不然早点都要凉了。」见我摆出求饶的架势,妈妈
也不再继续深究下去,拉着我走入了餐厅。
「我先前已经吃过了,今天早上店里要举办个vip 活动,我得赶着过去
持场面,你就不用陪我去了。」给我盛好稀饭后,妈妈却不坐下陪我,看她一
副已经准备好出门的样子,我也没说什么点点头答应了,反正我今天也要去做一
件事情,妈妈不在身边的话更方便。
临走前,妈妈还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带着香气的轻吻,然后她拿着一个黑
白格纹的粗花呢手袋,踩着细高跟鞋轻盈的走出了家门。
待妈妈走后,我很快吃完早餐,返房间拿上那副画就出了门,一个小时之
后,我的霸道suv 已经停在了医大附院的后门边上。
最近一段时间我到这里的次数和频率也低了不少,一方面是身边发生了很多
事情,另一方面是江华的治疗方法也遇到了瓶颈,我的记忆恢复情况并不乐观,
所以当我走入那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实验室时,江华脸上露出比较意外的神情。
从昨天看完那幅画之后,我就有了一个想法,不知为何,自己总觉得这幅画
里的内容有些似曾相识之处,但尽脑海中的记忆也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由
此我想起了江华曾经跟我说过的「场景复现」疗法,恰好我现在手中有了一个比
较有用的道具,正好可以用来做这个实验,看看能否可以找自己失去的记忆,
不过这幅画上面的内容实在不方便让妈妈看到,恰好她今天也有事不能跟我一起
来,正好遂了我的心愿。
我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江华坐在他的办公桌后,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在金
丝边眼镜后微微眯着,一副全神贯注听着的样子,当我说起那幅画的时候,他眼
镜后的光芒顿时放大了许多,在表示同意将这件事情对妈妈保密的要求之后,我
把那幅画拿了出来展示给他看。
要不是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我本来是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这幅画的,
虽然不能确定这幅画上的女人就是我妈妈,但是画上女人的五官实在跟妈妈太像
了,把这副充满着裸露淫靡气氛的画暴露在其他男人面前,不管对方会不会对着
画面意淫妈妈的身体,对于我来说都是很难忍受的,但是作为这个治疗计划的
导者,不让他看到这幅画是不可能的。
江华在看画的时候神态极为认真,他不仅拿了个放大镜将画面上每一块都扫
描个遍,甚至用手指摸透了整张画布,整整看了二十分钟之后,他双手猛地一
,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嘴里不住叫道:「很好,很好。」「你什么意思,很好
什么?」我觉得他的笑声有些刺耳,不悦问道。
「你说说看,你从这幅画上看到了什么?」江华没有直接答我的问话,转
过话题道。
「这幅画我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我总觉得这个画面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但
是真要忆又想不起来,所以我才要找你帮忙。」我沉吟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昨天晚上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这幅画给我的冲击太特殊了,无论是
诡异的画风还是淫靡的画面,总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穷尽脑汁也想不
起来有关的事情。
江华在我说话的时候又坐了他的办公桌后,他很放松的翘着二郎腿,对我
的表达不时的点点头,待我说完后,他轻轻摇着食指对我点道:「我刚才说「很
好」其实有两层意思,第一个「很好」是指这幅画很好,无论是构图还是色调都
是一流的,这个画拿到欧洲那边拍卖肯定价值不菲。」
看我脸上快要发作的样子,他又对我摇了摇手指继续道:「你别激动,另一
个「很好」是对于你而言,这幅画能够给你这么大的冲击,并且能够触及你被封
闭的记忆,说明它在你失去的记忆里占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而对于我来说,这
就是一个「场景重现」再好不过的道具了。」「这正是我现在找你的原因,你快
给我安排这个「场景重现」吧。」我出言催促道。
可能是看出我迫切的心态,江华也就不再多聊了,他点了点头,把实验室里
的几个助手叫来吩咐了几句,约莫十分钟之后,他起身带着我走出了办公室,我
们穿过一条很偏僻的小道,走到一个外面用红砖砌成的,构造像仓库一般的屋子
。
进入这个仓库才发现,里面与外头完全是两码事,这里被改造成一个巨大的
治疗室,仓库的中间有一个四面都是玻璃的房间,房间外头放着很多看似很高端
的电子仪器,据江华介绍,这里就是他花了很多钱搞起来的「人体精神研究室」
,整个房间都是用厚达6 厘米的防弹玻璃围起来,玻璃上做了防窥视处理,从
里头是看不见外头的,而外面可以无障碍的观察里面房间。
江华按了下按钮,治疗室的一扇玻璃墙整个向上缓缓升起,他做个手势让我
跟着走了进去,这个治疗室大概5平方米大小,地和是光滑的实心钢,6
米高的天花中央有一盏手术室用的无影灯,周围还一些类似摄像头之类的监
控器材。
几个助手力把一台沉重的金属椅子推了过来,他们将椅子固定在钢地上
的扣环里,我使劲摇了一下,椅子纹丝不动,江华向我解释到,这个治疗过程中
,为了防止病人无意中伤人,或者是自己受到意外伤害,治疗人员跟病人是分离
的,也就是说,等一下我得一个人留在这个房间里,而这把椅子就是我治疗所必
须用到的。
「高岩,以治医师的身份,我得事先对你做如下警示。」江华面露严肃神
色,一本正经的拿了张纸念道。
「一、为防止病人在治疗过程中发生意外,我方将对病人采取强制性限制措
施,我方不能保证不损害病人的身体。」「二、治疗过程中,病人有可能发生抽
搐、痉挛、休克等不适反应,我方将尽全力施以营救,但不能保证不出现意外产
生的伤害。」「三、病人自愿接受以上约定,同意承担所有医疗过程中产生的后
果,动放弃法律上的相应诉求。」念完之后,江华让我在纸上签字,如果我没
有异议的话马上就可以开始治疗了,我接过纸笔很快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江华把签好字的纸递给助手,然后让我在那张金属椅子上坐下,椅子上的灰
色靠垫是真皮的,以我的体型坐在上面刚刚好,椅子的护手处和踏脚上都有两
个皮环,几个助手上前抓住我的四肢,将它们固定在那四个皮环上,这些皮环都
是牛皮制成的,接口是钢制的搭扣,很难挣脱。
我进入房间的时候已经把外套脱了,现在就穿件黑色的长袖t 恤,一个女
助手把我的脑袋向后一拉,然后也有一条皮带从椅背后绕了出来,将我的脖子固
定在椅子上,另外一个助手拿了一个像倒扣锅盖一样的头盔过来,女助手很小心
的把头盔对着我的头顶套了下去,我感觉头盔里有好多个光滑的圆球,像冰凉的
大理石一般压在头皮上。
江华在一旁解释道,这个头盔是他独立发明的微电波治疗仪,能够探测我脑
部电波的运转情况,并通过调节电流刺激相应部位的脑神经,以达到溶解消除病
灶的效果,是「场景重现」治疗过程中极为重要的工具,但他同时也提醒我,这
个治疗过程中免不了有些生理上的痛感,要我做好心理准备,不过以我这么强壮
的体格应该不成问题。
将我在椅子上固定好后,助手们根据江华的命令都退出了这个仓库,之后江
华便走出了这个治疗室,紧接着那片玻璃墙便慢慢的放了下来,最终将我独自关
闭在玻璃房间里。
随着一阵机械运作的声音,房间外部逐渐暗了下来,江华好像是把整个仓库
的灯光都关闭了,连我头顶上那盏无影灯也熄灭了,顿时周边陷入一片无声无息
的漆黑之中,我感觉背后有一丁点绿色的光线透露过来,应该是先前看到那些仪
器的指示灯光。
突然间,房间里的四面玻璃像是被点亮的液晶屏幕一般,顿时发出五颜六色
的光芒出来,随着一阵电波的扰乱信号,玻璃墙上突然显示出我带来的那幅画的
全景图像,我不敢确定这个画面是通过液晶屏还是投影形成的,但是可以肯定这
个画面效果极为清晰,甚至连画布上油彩的纹理都依稀可见。
「高岩、高岩……」江华颇具磁性的声音不知从房间的那个地方钻了出来,
好像我的前后左右都有人在说话一般,但是他只是轻轻的重复喊着我的名字,而
且每次的语气语调都没有变化。
随着江华的话音,我坐着的这把椅子开始缓慢的旋转起来,这让我可以看到
另外几面玻璃墙上的图像,它们一致都呈现出那张画的内容,只是角度略有些差
异而已,椅子开始越转越快了,玻璃墙上的画面好像会随之变化一般,不停的更
换着角度,配着我旋转中的视线,我眼前的那幅画好像要活过来一般,画中的
人物也变得愈加立体。
「跟我默念:高岩,我是高岩……」江华的声音有着一股难以抵抗的说服力
,我不由得按着他的要求去做了。
随着椅子的转动,我脑海里愈加的平静迟滞,但眼前的画面越发的真实,那
个很像妈妈的完美女体,长着黑公羊头的妖异男体,好像就站在在自己面前一般
,栩栩如生,要不是我手脚都被绑住的话,差点要伸手去触摸了。
「我是高岩,我现在很安全……」江华的语调开始变得轻柔,就像夏夜的暖
风一般,我一边重复着,一边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好像挂了千斤重物般,开始耷拉
下来。
「我现在就站在这里,我要睡着了……」这声音越来越细,几乎就像蚂蚁般
渺小,但我停在耳中却极为清晰,我的眼皮已经完全上了,但我却依旧可以看
到那幅画里的人物。
「高岩,睡吧,睡吧……」江华的声音好像远在天边一般,我再不能保持清
醒,思维陷入似睡非睡间的状态,房间里只剩下我忽长忽短的呼吸声,一切都好
像遁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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