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妃》第67章

  .
  连胤轩并没有立即带她回卞州，却是在淮州寻了间宁静安逸的小筑住下，夜夜听曲赏舞，日日酌酒会友。
  在被他带回来的那天，映雪看到朱樱他们劫持的法场横尸满地，血流成河，座上的宇文祁都不见了，朱樱也消失了踪迹，她与她的同伙不知道是不是已被抓。
  然后，淮州大街上巡视的士兵增加了一倍，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全部关闭，进出城需要守将派发的通行证，且要道明进出城的理由。
  这样一来，淮州城内比卞州城更是让人惴惴不安，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
  而来淮州的第四日，映雪抹完药膏坐在院子里给沥安擦脏兮兮的小脸，芷玉在竹竿旁晾晒衣物，屋子里则静成一片。
  &l;小姐，那个银面可能出事了。&r;芷玉端着空木盆走过来，木盆在石桌上搁了，轻轻在映雪对面的石凳子上坐下，并将小少爷牵过去，抱在她怀里。
  映雪本来在清理从弟弟身上脱下的外褂，听芷玉这样一说，手抖了下：&l;你听谁说的&r;
  &l;外面都在传，闹得沸沸扬扬的，说官府在重兵抓乱党，挨家挨户的搜呢。那个老姑婆的西满楼昨夜也让官府给搜了，抓了几个嫖客，被踢烂了几块门板。&r;
  映雪心头一紧，紧张问道：&l;那银面和浅浅让他们抓去了&r;
  &l;这个芷玉不大清楚不过那天朱樱不是说银面不在城里吗朱樱私自劫法场，背着主子以卵击石，只怕也是凶多吉少，那银面身为她的主子，肯定会去救她，而且这三天没有听到银面的任何消息&r;
  &l;芷玉，我先去西满楼看看，你在小筑里照顾沥安。&r;不等芷玉把话说完，映雪已经着急的起了身，并向门口走。
  芷玉在后面道：&l;那小姐你得早点回来，芷玉怕王爷回来见小姐不在要问起还有，小姐你得换回男儿装&r;
  映雪这才又走回来，笑了笑：&l;只有芷玉最贴心，我现在就去换装，如果天黑前未回，你帮我尽量顶着。&r;
  &l;好，不过小姐你真的得早点回来，王爷每日戌时便进了小姐房里，到时候芷玉有千百个借口也瞒不住他&r;
  映雪对她笑笑，走回房里换衣衫去了。
  到了西满楼，银面和浅浅果然不在房里，朱樱却在。
  由于是白日，朱樱带着一群花娘们在歇息，见映雪到来，披了薄衫散着发便从房里走出来了，一见面，没有好脸色：&l;朱樱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呢，不知今日到访，是为何事&r;
  &l;我来看看银面。&r;
  &l;嗤&r;朱樱又笑了，笑得很不客气：&l;你和银面是什么关系，顶多一面之缘罢了，那日你决定回京，朱樱就告诉过你后会无期，你不懂后会无期是什么意思么还有，你是连胤轩那边的人，与我们身份对立，所以奉劝你最好与主上保持距离。&r;
  &l;我只是想知道银面有没有出事&r;
  &l;苏映雪，你够了&r;朱樱柳眉倒竖，立即怒了，青白着一张俏脸盯着她：&l;因为主上信任你，所以朱樱我才容忍你来我的西满楼，让你知晓我们的一些秘密，但是也仅止于此，如果你还想深究或是给我们带来麻烦，我赤罗刹第一个不饶你&r;
  &l;我没有要管你们的事，我只是想知道银面的安危&r;
  &l;主上的事，与你无关我简单告诉你好了，主上现在没事，很安全，但是如果你继续再纠缠他，让有心人发现他行踪的话，他就有事了&r;
  映雪微微一惊，虽为朱樱的不客气感到不悦，却也知晓她说了几分理，轻道：&l;那我从此不再打扰他了，希望等以后天下太平的日子，我们能有缘再相见。今日来此，打搅了。&r;
  说着，已拜别，转了身走向门口。在她的心里，她确实有种愧疚无地的感觉，她只想以一个友人的身份来看看银面，却不曾想有这么多的阻碍拦在他们面前。银面是个神秘的人，他有神秘的身份，神秘的目的，而她，也是有心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一不小心，就牵绊了身边的人。
  朱樱的话，刻薄，却也点醒了她，让她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那一日楚幕连用银针让马儿受惊，逼连胤轩在最后时刻出手救了她，逼她回到了连胤轩身边，而她，对楚幕连的那颗心也彻底死了，她的心是空的，所以能安安静静呆在任何地方。
  只是每当看到芷玉和沥安，看到银面帮她在西魉河里只来得及捞上来的爹爹衣物，她的心头便会萦绕一股恨，想挣脱，摆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现在，只有银面能帮她，只有银面肯懂她。
  所以，她现在最信任的人是银面，就仿佛当年她信任那个墨衣哥哥一般。
  可是
  软靴一迈，她踏出了银面的房间，望一眼院子里的那两棵刺桐，走出银面的世界。
  朱樱冷冷瞧着她的背影，在她走到院门的那刻，尖声道：&l;你最好遵守你的诺言永远不再见主上，不然别怪我见一次杀一次&r;
  这一句话却让映雪停住了脚步，她回头，对朱樱冷道：&l;我的诺言不是不见银面，而是等他完成大业再见，我永远期待这一天&r;
  &l;你找死&r;朱樱的脸立即青了，恨恨盯着她，袖子里的掌捏紧，运气，抬腕
  &l;朱樱姐姐，朱樱姐姐&r;楼里的小婢气喘吁吁跑来，小手捂在胸口顺气，站在了朱樱和映雪中间，&l;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害我一顿好找姐姐你快去，副将大人在摔东西，说你出来太久冷落了他&r;硬生生止住朱樱袖子里即将取人性命的红绫。
  朱樱眉头一蹙，没好气道：&l;急什么，那个急色鬼昨夜才折腾了一夜，真该给他下点蒙汗药&r;
  小婢听得这话，急道：&l;姐姐这可使不得，如若惹恼了这位副将大人，我们西满楼日后就不能这么相安无事了&r;
  &l;闭嘴&r;朱樱打断了她，却微微拉开单衫的前襟露出胸前雪白一片，气汹汹往楼里走，&l;这些混蛋，老娘真是受够了&r;
  等这朱樱离去，映雪已静静走出了西满楼的后院，拐出那条后巷，走到了大街。
  街上虽然重兵巡视，但老百姓该过的日子还是得过，酒庄茶楼，古董店玉器斋，布庄米铺，敞开大门做生意，迎接客人。
  映雪走进了一家做衣裳的店子，寻了几块颜色较为朝气的布匹，再给店家将芷玉和沥安的身高尺寸报个大概，打算给他们做几匹新衣裳。
  正说着，有辆马车在店子门口&l;辘辘&r;停下，探出张女子的脸，朝路边的行人问道：&l;请问这位小哥，天上客栈怎么走&r;
  千蓉
  门内的映雪即刻朝那女子瞧过去，果见到是绛霜的贴身婢女千蓉，千蓉问了这句就缩回马车里去了，而后马车重新碾动，朝不远处的天上客栈行去。
  既然千蓉来了，那坐在马车里的就一定是连绛霜了。她们来淮州做什么
  &l;就这样吧，我两日后来取。&r;映雪将最后嘱咐的话对店里老板讲了，走出门去，但是是往小筑方向走。
  连绛霜找来淮州，除了为连胤轩，还能为谁
  七月的日头特别炽烈，此刻已过午时，明晃晃烤着大地，车轮一过，扬起大片尘土。映雪穿着袍子，踩着软靴，只感觉脚底板要与地面粘在一块了。
  这边境的天气，似乎要比境内来得肆虐得多，可能由于城外是荒地，所以被车轮卷进来的泥土特多，被烈阳一晒，全成了四处飞扬的灰尘。
  她沾了一脸的灰，掩袖往小筑赶，却无意经过了那日的那个硫磺潭。
  那匹受惊马儿被硫酸水生吞活剥的景象立即历历在目，她甚至又能闻到那浓烈的腥味，&l;呕&r;胃里一阵翻腾，再次干呕不已。
  她轻轻倚在那重新推回去的木栅栏上，想起连胤轩飞身救她的瞬间。那一刻，她已经横了心要跳下去，带着绷到极点的惧怕，想着结束自己的生命。
  对待这样的酸液，没有人不怕，她也怕了，只是让芷玉和沥安活着的念头占了上风。她带着对楚幕连的心灰意冷，带着对他的恨，想溶在那片酸液里。
  只是，有人阻止了她。
  他救了她，在没有一个人敢出手相救的瞬间，呵斥了一声&l;找死&r;，将她捞上了岸。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激他，只知道在看到芷玉和弟弟站在马车外对她笑的那刻，他赐与了她新的希望。
  那一日他将她拉到了爹娘的尸首前，狠狠的刺激她，冷笑讥讽她，却又借肩膀给她靠着哭。她想她是疯了，竟然忘不掉他怀抱的温度。
  一个连死的权利都被他掐在手里，对她处处防备却又不肯放她走的男人，一个关心爱护她给她第一缕阳光，却又将她往别的男人身边紧紧推的男人，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的师父。
  这两个男人就像长在她生命里的紫藤，将她紧紧缠绕，收紧，让她窒息，让她孤独。
  她挣不开，却拼命要挣开。
  不，她一定要挣开。
  眼前的深潭在烈阳下闪着波光，旁边一圈圈的水滩，在慢慢蒸发干涸，凝结成深黄色的粉末，这次有人在围烂里收拾着这些粉末，脚底板被腐蚀穿，露出猩红的皮肉。
  那些人，都是一些穷苦的妇孺。
  然后，开始有人拿着鞭子来赶她了：&l;看什么看什么，这里是你们能随意进来的地方吗上次有辆马车闯进来，弄脏了不少池子里的水，守将大人为此勃然大怒，颁下了一条新规定，但凡靠近这池子五尺之内的人，都要罚纹银一两。违令者，斩&r;
  这是什么规定映雪皱眉：&l;怎能随意斩人&r;
  &l;怎么不能&r;那看门狗鼻孔扬得高高的，开始喷着粗气：&l;这里是守将大人的地盘，守将大人打个喷嚏，便能将淮州震得地动山摇他说要斩，你就得死&r;
  &l;圣&r;
  &l;嗳，别跟我说什么圣命圣旨，你没听过那句将在外君命可以不受吗而且这圣上正忙着为太后娘娘准备寿辰，给淮州定的寿礼是五千两黄金，所以守将大人这样做，也是为太后娘娘筹备寿礼&r;
  &l;说了这么多，你的纹银呢没有这两纹银，我可不放你走&r;
  &l;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银子。&r;映雪冷冷看着他，后退一步。
  &l;没有&r;看门狗怪叫起来，连忙扯了她的袖子不让她走，示意身后的几个官兵过来：&l;没有银子就得押在这里做苦役，来啊，将他抓进来&r;
  &l;放开&r;
  &l;放开她，我这里有纹银。&r;一道莺鸣婉转的女声陡然在身后响起，香风一近，有人撑了伞为她遮去头上的烈阳。
  千蓉托着一个紫色钱袋取银子，递过去两锭：&l;这些够了吧&r;
  看门狗接过银子，再瞧了瞧她手中的钱袋：&l;不够，你们这里有三个人。&r;
  &l;给&r;千蓉又取了一锭递过来。
  看门狗这才松了狗牙齿：&l;快走快走，这次给你们提个醒，下次别再犯了。下次若让我再看见，直接将你关了。&r;双眼却是色眯眯盯着伞下的绛霜。
  绛霜淡淡一笑，没理会。
  映雪瞧了里头站在烈日下的苦役一眼，不理此人的叫嚣，沉默往回走。
  绛霜连忙小碎步跟上，和她并排走在一起，笑道：&l;姐姐，你不介意妹妹和你一同回去吧妹妹初来淮州，连个落脚地都没找着呢。&r;
  &l;是吗&r;那可巧得连这样碰上的机遇也有
  &l;妹妹随我来吧。&r;映雪淡淡回应，静静往小筑走。现在她倒不介意将绛霜带到连胤轩身边，反正这个女子迟早会找上去，或者说连胤轩会直接来接她。
  入了小筑，只见芷玉带着沥安在院子里踢毽子，毽子掉到了睡莲池里，芷玉正抡了袖子趴在池边捞。
  &l;姐姐&r;小沥安首先发现了她，叫了她一声，却没有跑上来。这个小家伙，还在慢慢的接受她不是妖怪的事实。
  绛霜站在门口将小巧精致的小筑大致看了一圈，问道：&l;姐姐，胤轩是住这里吧，不知道有没有我住的地方&r;
  芷玉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即回了头，毽子也不捡了，跑过来：&l;三小姐，您怎么也来了&r;
  &l;噢，芷玉的意思是我不该来吗&r;绛霜眉梢挑得高高的，笑得狡黠：&l;原来芷玉是随姐姐来淮州小住了，那日见芷玉和小少爷不见了踪影，绛霜还以为&r;
  &l;妹妹，我带你去房间。&r;映雪打断她。
  &l;那有劳姐姐了，这里环境真不错。&r;绛霜笑得更开心。
  小筑里其实只有三间寝居，连胤轩一间，映雪一间，芷玉和沥安一间，再来就是下人房和马厩，映雪本想将自己的房间腾给绛霜，自己则去芷玉房里，哪知绛霜坚持要与连胤轩一间，不肯住她的房间。
  &l;那好，我让麽麽去整理一番。&r;她如是道，想着反正省去了搬房间的麻烦。
  &l;不必，我自己就行。&r;连绛霜笑意盈盈，让千蓉拎着个小包裹跟在后面，望了望四周，&l;这间是胤轩的房间吧&r;
  &l;恩。&r;
  &l;那妹妹先进去歇歇了，坐了半日的马车，胳膊腿儿都坐酸了千蓉，将行李拿进来吧&r;
  等那连绛霜进了连胤轩房里，芷玉这才敢出声急道：&l;小姐，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她一来准没好事，而且有她盯着，我们的回京之路就更难了&r;
  映雪望着院子里的那池莲花没出声，眸中水波流转，终是问道：&l;我们现在的盘缠有多少&r;
  &l;小姐，没有多少。&r;芷玉丧气起来，掐指算了算：&l;银面本给了我们五十两，可是翌日在出城的路上被朱樱那恶姑婆抢去了，我们现在只有小姐你剩下来的那二十两王爷他就更不用说，小筑里的吃穿住用都是他吩咐买好的，都有。我们需要什么，他只会吩咐麽麽去买，而不是直接给银子&r;
  &l;二十两扣掉刚才欠连绛霜的三两，再减去做衣裳的五两，就只有十二两了。&r;映雪黛眉微拧。
  &l;小姐，我们以后怎么办&r;
  映雪回过头来看她：&l;我们有手有脚，不会饿死的，不要怕。&r;
  &l;恩。&r;芷玉乖乖的点头，却又道：&l;只可惜现在是乱世，我们一介女流，没有拳脚防身，很容易被人欺凌。&r;
  这话说得有些悲，也让映雪的心有些暗沉，她望着高墙外的天空，看着那只在蓝天展翅翱翔的苍鹰，依旧向往它的心。
  酉时，连胤轩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藏青色缎袍上竟沾了微微的硫磺气息。
  映雪闻得，马上以看看麽麽的菜色为由退到后厅去了，明显不想理他。
  连胤轩眸色瞬息微暗，盯了她的背影一会，才稳步走到自己的房间换衣衫。又陡然让坐在他房里的连绛霜弄得微微惊讶，&l;你怎么来了&r;
  刚才在门外便察觉到屋子里有人，却万万想不到是绛霜。淮州之行，他特意不带绛霜过来的，所以也没告知她具体的位置。不曾想她还是寻了来。
  &l;难道姐姐能来，我就不能来么&r;绛霜站起身望着他，水眸里有丝丝委屈。
  他踱进门来，瞧了瞧四周被她改动过的摆设，再看一眼榻上的双人枕，没有责怪她，在圆凳上落了座。
  &l;谁将你带来小筑的&r;这间小筑位置比较隐蔽，一般人很难注意到这里。
  &l;是姐姐带我来的。&r;绛霜笑道，细心为他斟了杯凉茶双手奉上，&l;说来可巧，我初进淮州竟然在大街上遇到姐姐了，当时她穿了一身男儿装，站在那硫磺潭旁被人为难&r;
  连胤轩没出声，却是接过她为他斟的茶水，静静喝着。
  绛霜又道：&l;胤轩，你身上也有硫磺味。&r;
  &l;恩，今日不小心在衣衫上沾了点硫磺。&r;连胤轩耐心答她，搁了茶杯，丝毫不拒绝她坐在他腿上的亲密，抚着她的发丝道：&l;先在这玩两日，我再派人送你回卞州，淮州城内最近不太安宁。&r;
  &l;胤轩，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回去呢&r;绛霜搂着他的颈项，一脸担忧，&l;如果宇文祁都发现了你的踪迹，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担心&r;
  连胤轩冷静看着她，沉声道：&l;我这次带了暗部来，有这批暗部在，没有人能动我分毫。而云坤和亚父帮我守在卞州，密密保护着景亲王府，所以我希望你乖乖呆在王府，不要让我担心。&r;
  &l;胤轩，你这次来淮州是为了姐姐&r;
  连胤轩眸中眸光微闪：&l;这次带她回去只是顺便，我还有其他事。&r;
  绛霜静默了一下，又道：&l;胤轩，你有没有想过将她直接休掉，或者交给宗人府&r;
  连胤轩剑眉微抬，瞧着怀里的这个女子：&l;我现在还不会休她。&r;
  &l;为什么&r;
  &l;她是无辜的。&r;
  &l;胤轩&r;连绛霜的脊背瞬息绷直起来，不可置信瞧着这个男人：&l;我没想到会从你嘴中说出这样的话胤轩，你的心是冷的，硬的，你不该对敌人产生同情，这不像你&r;
  连胤轩没有反驳她，也没有发怒，只是道：&l;她现在是我的女人。&r;
  &l;胤轩&r;连绛霜的心痛了一下，放下搂住他颈项的腕：&l;你喜欢上她了&r;
  连胤轩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却是问她：&l;当初我娶她，你恨我吗&r;
  &l;不恨&r;连绛霜定定望着他，眸子中有水光在流动，&l;你当初也说过，不管你有多少女人，你的心都在我这里，所以我一直相信你。&r;
  &l;傻瓜。&r;连胤轩轻嘁一声，搂紧了她，&l;我的心当然在你这里。&r;
  &l;恩。&r;连绛霜将他抱得紧紧的。
  半刻，有小筑里的小婢来请用膳：&l;主子，晚膳准备好了，您要现在用膳吗&r;
  &l;现在准备吧。&r;门内的男人稳稳的答，放开怀中娇滴滴的女子，&l;我去换身衣裳再出去，你先去厅里吧。&r;
  &l;我来帮你，然后跟你一起去。&r;
  &l;也好。&r;
  等到了厅里，圆桌上已摆满了五菜一汤，飘散着刚出锅的香气，色香俱全。
  绛霜瞧了厅里的丫头和麽麽一圈，问道：&l;姐姐呢何以不出来用膳&r;
  &l;夫人说她有些不舒服，在房里歇了，芷玉在照顾。&r;
  &l;姐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请了大夫吗&r;
  &l;夫人说不必请大夫，她自己会看病。&r;
  &l;这倒是。&r;绛霜笑笑，望向不出声的连胤轩：&l;既然姐姐不舒服，那我们先用膳吧，我呆会让下人煮些清淡的饮食给姐姐送去，消消暑。&r;
  &l;随你。&r;连胤轩眸子沉定，不置可否。
  而房里的映雪确实躺在床上，她脸色很苍白，静静平躺在床面，闭着眼睛。
  芷玉在旁边吓坏了，一个劲的喊：&l;小姐你怎么了，别吓芷玉啊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去了趟膳堂就成了这样小姐&r;
  映雪被她吵得愈加烦躁，推了推她：&l;我没事，可能是中了暑气，你先带沥安去吃点东西，我躺躺就好了。&r;
  &l;中暑&r;芷玉连忙贴贴她的额头，再飞快跑到窗边将遮太阳的帘子压低些，&l;小姐，我去给你煮些驱暑汤。&r;
  映雪被她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不得不坐起身来，扯出抹虚弱的笑靥：&l;别忙和，我就是刚才在灶堂边热了，一时闷不得。现在屋子里凉风习习，我这热气也差不多散了。所以芷玉你先带沥安去用膳，沥安肚子饿了，然后再给我端碗清粥来，恩&r;
  &l;恩。&r;芷玉这才止住急噪，乖乖的带着沥安出去了。
  等门被带上，映雪重新躺回榻上，望着窗子透进来的片片橘黄夕阳，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涩。
  随即，房门被连绛霜敲响了：&l;姐姐，妹妹来看你了，歇了吗&r;
  &l;没有，你进来吧，门没上闩。&r;
  &l;吱呀&r;，门被连绛霜推开了，千蓉端着碗清粥搁在桌子上，&l;听说姐姐身子不适，妹妹特意让膳堂熬了清粥给姐姐送过来。&r;
  &l;谢谢妹妹，妹妹有心了。&r;
  &l;姐姐见外了。&r;绛霜撩开纱帘子走进来，瞧了瞧床上映雪苍白的脸蛋，道：&l;姐姐是什么病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吧，要不王爷要担心了。&r;
  映雪扯扯唇角：&l;只是有些热，劳烦王爷和妹妹费心了，已经散了暑气。&r;
  &l;那就好。&r;连绛霜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唇角，&l;既然姐姐没事了，那妹妹将这个消息告诉王爷去，呵呵，王爷现在还在房里等着妹妹呢，妹妹就不打扰姐姐歇息了。千蓉，我们走&r;
  纱帘子一撩，送走一阵香风。
  她一走，芷玉才端着碗白粥进来：&l;小姐，刚才膳堂的人说在给二夫人煮粥，要我先等等，所以现在才端过来。小姐你饿了吧呃，这是谁送来的粥&r;
  &l;我还不太饿。&r;映雪从内室走出来，指指那桌上的清粥：&l;将这粥端出去。&r;
  &l;哦，好。&r;芷玉连忙搁下托盘里冒着热气的白粥，利索将那已冷掉的掺了某种东西的清粥端出去。从头至尾，都是龙卷风的速度。
  而映雪则静静走到了窗前，望着西方升起来的那弯圆月，凝眸还寄语，随即摘了窗台上一盘茶花的叶，放在红唇边吹响。
  月满西楼灿烂灯，妾身寥寥坐楼门；无奈镜影水中月，不觉腹中已暗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