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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三刻,当空银月微微东移,夜风吹着竹林沙沙作响,连胤轩搂着映雪从那片竹林里静静走出来,给她裹着自己的大氅,将她抱上了马车。
等入了马车,映雪依旧将那大氅紧紧裹在身上,抱着自己远远坐到一边。
连胤轩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倒了杯温酒给她递过来,&l;暖暖身子。&r;
映雪不接。
&l;呵。&r;连胤轩惬意轻笑,仰头一口将那杯酒饮尽,再斟一杯递过来,&l;这酒不烈,也没有下药,喝吧。而且你身上还湿着,小心风寒。&r;
映雪将那大氅拉紧,裹住大氅内不着寸缕的冰凉身子,这才伸出素手接过那杯酒,硬着头皮将那酒一口抿尽。
那芬芳佳酿虽然温润爽口,酒香扑鼻,却是沿着胸腔一路烧开,灼热到腹部,让不会饮酒的她有些不能适应。
&l;咳&r;她轻轻咳嗽了声,将那空杯放回小桌上,双颊滚烫。
&l;你还是不会饮酒。&r;连胤轩望着她生嫩的模样轻笑,没有再为她斟酒,而是就着那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自酌。
映雪没回应他,在他的视线中不自在的撩开窗帘子望外面。
外面漆黑一片,除了车轮子的辘轳滚动声,四周寂静得没有一丝生息。鼻间是车内男人身上夹杂着酒香的麝香,好闻而陌生。
她的体内已经让那酒烧开了,灼热一圈一圈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可以清晰感受到冰凉的手脚逐渐回暖再到灼热,同时,脑袋也渐渐开始昏乎乎的,带来酒的后劲。
她就这样软软靠着,身子随着马车偶尔颠簸,眸中只有那弯清冷的月。
连胤轩也不说话,瞧了她的侧脸片刻,朝他那边的窗子望出去,俊脸沉思。
明月移到子时的位置,王府终于到了,不等马车停妥,早守在门口盼着小姐归来的芷玉急急冲过来,&l;小姐,你可回来了,太好了&r;
刚才明明说好只要一刻时间便将王爷还给连绛霜的,没想到小姐和王爷不但一同出了府,而且一失踪就是四五个时辰,让她两个头大的说破嘴皮子安抚碧雪园那边来请王爷回去歇寝的人。
现在可好,终于等来了,却是等来了小姐一身的狼狈。
她细心将映雪掺下马车,扶着她往绿雪园走:&l;小姐,不是去见戚墚他们吗怎么掉河里去了&r;
映雪不语,静静走在前面。
&l;小姐,你喝酒了&r;
&l;小姐,王爷相信你的话了吗见到戚墚他们没&r;
&l;小姐,你的头发怎么乱了&r;
&l;小姐&r;
映雪一进屋就钻进了被窝,将那身墨色大氅递给芷玉:&l;将它洗干净还给王爷,还有,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现在去歇息。&r;
&l;哦。&r;芷玉将那大氅挂在臂弯上,伸手去放帐子,&l;刚才那紫烟吵死了,隔一刻就跑过来请王爷,生怕王爷不会去碧雪园下榻似的我长这么大就从没见过像连绛霜那么能装的女人,当着王爷的面一套,背着王爷的面一套&r;
&l;芷玉,去歇息&r;帐中的人对她冷呵。
&l;哦,这就去了。&r;芷玉不得不吞下后面的话,撅撅嘴,抱着那身墨色大氅撩开帘子出去了。
室内这才安静下来,轻纱随风飘动,&l;呕&r;这个时候床上的人儿却陡然揽被坐起,一声干呕,让她痛苦趴在床沿。
&l;呕&r;她痛苦的抚着胸口,止不住那胸间的翻腾,只能趴着,露出雪背,干呕不已。
干呕半晌,终是平复下来,默默趴在床沿,任那青丝披散一肩,垂落几缕到榻下。
如若没有这妊娠反应,她几乎快忘记她肚子里还有这么团肉,忘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她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疏忽,别院的那次,他就这样让她怀上了,而后一直不让她喝那汤药,只是每次到关键时刻,及时抽出她体内。
现在这个孩子,是那次唯一一次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怀上的,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而这个孩子也跟他一样霸道固执,几番辗转留了下来,又在她几乎要忘记它存在的时候,用妊娠反应折腾她。
这样的折腾,她怕是要忘记它也难。就如那个男人一般,不顾她的意愿,狂妄踞傲闯入她的世界,颠覆她。
双臂一撑,她将身子躺回去,用掌抚上那依旧平坦的肚皮,闭上眼睛。孩子是无辜的,她会赐他生命,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与沥安一起长大,无忧无虑的活着。
&l;你一定要乖乖的。&r;她摸着肚皮轻笑,心房涌入一股身为人母的暖流,&l;乖乖呆在娘的肚子里不要闹,娘会带你,芷玉,沥安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四个人相依为命。&r;
低喃,睫毛眨了眨,陷入梦乡。
梦里很美,她带着小家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放纸鸢,到处是芬芳泥土绿草香,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没有疫病,他们四人快快乐乐生活在山间绿林,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观天外云卷云舒
呵,真美。
翌日。
她被芷玉的惊叫声吵醒了:&l;小姐,北冀门主醒了,你快醒醒&r;
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被芷玉这样一摇,睡眼惺忪:&l;将我的衣裳拿出来吧,我梳洗整齐便是看看。&r;
&l;恩。&r;芷玉娇俏应答,屁颠颠跑去给她拿衣裳。
半刻,她刚走到独孤北冀住的园子,还未进园,便见得连胤轩正带着连绛霜跨进屋子里,两人相携相偎,如漆似胶。
她脚下顿了顿,没有立即跟上去。
&l;小女鬼&r;这个时候,有人在她身后唤了声,大步朝她走过来,&l;何以不进去胤轩和小霜霜刚才都进去了。来,我们一起进去吧。&r;
&l;那西门大哥请。&r;
西门今日一身雪白深衣,外罩薄如蝉翼的透明外衫,俊美无俦中风度翩翩,勾唇一笑,更是狂蜂浪蝶的惊艳。
他大步一迈,与映雪并肩而行,&l;想不想知晓六年前被你搭救的墨衣男子是谁&r;
&l;知晓了,又有何意义。&r;映雪平视前方,淡淡答他。
&l;噢,是吗&r;西门眉微抬,笑开来:&l;也是也是,你现在已为人妇,这些沉年旧事不提也罢,哈哈,瞧我多嘴了,该罚该罚。&r;
正说着,两人走进门来,八目相对。
&l;姐姐,墨玄哥哥,你们也来了&r;绛霜站在高大的连胤轩身边,盈盈浅笑,&l;正要遣人去通知姐姐呢。&r;
&l;妹妹有心了。&r;映雪淡淡瞧一眼正若有所思盯着她和西门的连胤轩,走向寒冰床边,&l;北冀门主可是醒了&r;
只见榻上的男人星目紧闭,面色红润,长长的俊脸五官分明。他的睫毛在眨动,眼睛却没有睁开,似醒非醒。
&l;听服侍门主的小婢说,清晨时分门主曾睁开过一次眼睛,但是后来就没有睁开过了。&r;
&l;但是他明明是醒着的。&r;映雪蹙眉,见到独孤北冀的眼珠子在眼皮下转动,十分急切。她用指拨开,瞧到一双在说话的眼珠子。
眼珠子是有生命的,亮铮铮瞧着她,充满急切。
她心头一跳:&l;北冀门主&r;明显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在蠕动,眼珠子在转,却不能睁眼说话。
旁边的大夫出声道:&l;老夫也正感奇怪,明明诊断出北冀门主可以在这几日完全康复,何以突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r;
&l;你确定你的诊断是正确的&r;一直抿唇不出声的连胤轩终于出声,眸中含有怒色,&l;难道不是你信口开河大言不惭&r;
&l;老夫不敢&r;大夫低低垂首,&l;门主体内的新血已与机体相合,以血生血,正常循环,王爷您瞧门主的面色,红润如初,供血充足,已与常人无异。&r;
&l;那为何他的眼睛会睁不开&r;
&l;这个老夫也想不明白,门主的体肤并未萎缩,体内肝肠胃一切正常,手脚经脉完好如初&r;
&l;你给他服过什么药&r;映雪瞧了瞧北希冀的眼皮,陡然蹙眉出声。
&l;就是一般常见的养心暖肺药,每日一副。&r;
&l;你以为是什么&r;连胤轩朝映雪看过来,眸光如利剑出鞘,&l;下毒&r;
&l;不。&r;映雪轻摇螓首,看着他:&l;不是使毒,是为他催沉睡咒,让他永睡不醒。&r;
&l;沉睡咒&r;老大夫一听此话,连忙走上前来为北冀仔细检查,重重叹道:&l;门主眼皮暗黑浮肿,发迹两边肿胀,额头正中黯沉,明显是被人催睡而成。王妃娘娘果然医术了得。&r;
&l;大夫以为是用什么在催睡&r;映雪认真问他。
&l;催睡有百种,可以用声音,药物,香味等来暗示,一旦被催睡过去,怕是再也醒不来只是以门主的症状,应该是对方用一种摄心术来对门主进行催睡暗示,老夫猜测门主的求生意志是比较强的,故导致现在这样的状况。&r;
&l;他的催睡并不深,因为他还有意识。&r;映雪完全赞同老大夫的话,示意大夫:&l;请您掐掐门主的人中,看是否能睁眼。&r;
说着,自己默默退到一边,望着这边。
老大夫果然在掐北冀的人中,叫了声:&l;睁开了虽然只是很短的一下,但门主明显是清醒的,王爷。&r;
连胤轩的确看到独孤北冀睁开了眼睛,但那双眼睛只是稍终即逝的一下便又闭上了,他微惊,将视线又重新追随到那个站在窗外的女子身上,沉道:&l;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r;
今日的她穿了一袭白色素裙,纤纤细腰用水蓝软烟罗束得不盈一握,故意穿了竖领中衣,遮住她的玉颈,青丝则轻轻挽起斜插一支微灵簪,鹅蛋脸娇媚如月,水眸顾盼生辉,怀。
她这样一站,与她旁边的白衣西门极为登对,两人似约好了般,都在今日选择穿了白衣。而且刚刚两人还丝毫不避讳的并肩而行,相谈甚欢,让他&l;噌&r;的一下,怒火横成。
从这一刻起,他史无前例的开始讨厌西门那身衣裳,也反感他那张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嘴。
但是他将怒火闷在了心里,选择用灼热的视线追逐那个如雪花般的女子。
只见她静静瞧了他一眼,启唇道:&l;破解之法要看施术之法,如若是用声音催睡,则需要唤醒其心志,不断在他耳边说话;如若是药物催睡,则需要寻其解药;香味催睡的话,需散去其味道,为他清肺。&r;
&l;你瞧出是哪一种&r;他不肯放过她。
&l;臣妾还不知。&r;她静静垂眸,不看他,模样过于安静。
不瞧他他眸子一沉,不再理会她,转头对门外的守卫吩咐道:&l;给本王严查每一个进来过这个园子的人,包括所有接触过北冀的大夫&r;
而后瞧见西门挑着眉,一脸一目了然的模样,沉声吼道:&l;人探望完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r;
&l;呵呵。&r;西门依旧噙着一抹看好戏的笑,凉凉扇着扇子瞧着窗外,说着八竿子转打不着边的话:&l;果然是八月丹桂飘香呵,难怪闻得这么香,原来是屋子的窗子全部大大敞开了,香得腻了。&r;
说完,长指一捻,潇洒收了折扇朝绛霜走过来,&l;小霜霜,墨玄哥哥想念你做的桂花糕了,走,让墨玄哥哥解解谗去。&r;
&l;墨玄哥哥,这桂花还未开呢。&r;
&l;你想吃桂花糕,本王让膳堂给你做。&r;连胤轩一把将绛霜搂到身后,利眸立即危险眯起:&l;离绛霜远一点&r;
&l;不行&r;西门不知趣邪邪一笑,又把手中的扇子给撑开了,潇洒扇着,&l;那些个厨子怎比得上小霜霜的手艺小霜霜做的桂花糕甜软不腻,香到骨子里,最重要的是,小霜霜会泡桂花茶,最会用桂花做香料,你说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喝着香茶,再闻上一闻那香气,是不是比神仙还逍遥&r;
&l;滚&r;震天怒吼,是连胤轩对他的最后回应。
面对男人的怒气,西门一点也不恼,笑眼瞧瞧相拥的两人,转身朝窗边的映雪走来,&l;小雪雪,小霜霜没有时间,那你有时间吗西门哥哥可没吃过你做的桂花糕。&r;
&l;恩&r;映雪对他莞尔一笑,望向那霸道搂着连绛霜的连胤轩,&l;王爷,臣妾这就去膳堂准备糕点,请王爷和西门大哥在望风亭稍候可好&r;
连胤轩望着她的笑脸却没有出声,薄唇轻抿,看不出他的情绪。
&l;那臣妾这就去了。&r;映雪依旧在浅笑,微微欠身,已带着芷玉快速出门,纤细的背影有些僵硬。
&l;还是小雪雪深明大义。&r;西门笑得乐不可支,瞧着灼灼盯着门外身影的连胤轩,心头暗暗惊讶这条暴龙没有发怒。
没有发怒,就表示他不在乎。
哎,看样子,他可怜又可爱的小女鬼今后的路还是要坎坷不平了。
&l;胤轩,那西门先去望风亭候着。&r;他扇子一撑,瞧一眼面前相依相偎的连胤轩和连绛霜,转身走向门口。却在走出园子的那刻,俊脸上的轻佻全息隐去。
半刻后。
四个人并没有如期坐在亭子里吃糕点喝香茶,连胤轩刚坐定,一脸风尘的齐康便陡然出现在王府里,打断了四人的兴致。
&l;禀告王爷,昨夜有人在半路偷袭我军运往鄞州的粮草,抢走我军粮草五百担&r;
&l;该死的&r;连胤轩立即勃然大怒,一掌将那单膝跪在地上的齐康撩倒在地,眯眼:&l;这批粮草全权由你负责运送,你怎么能给本王捅出这样的娄子你可知这五百担可是一个月的军粮&r;
&l;王爷。&r;齐康擦擦嘴角上的血迹,忙不迭从地上爬起,重新单膝跪在连胤轩面前,&l;昨夜我军运送粮草的队伍一切按照王爷的命令先从安泸山山脚而过,再经过一片小村庄,却在甯州的边境陡遭人袭击。对方似乎早埋伏在那条路,而且挖了沟壑做足万全准备。&r;
&l;甯州&r;连胤轩拧眉,看向西门:&l;甯州现在是夏侯玄的城池,他这是在向本王挑战&r;
西门敛眸深思,道:&l;也可能是起义军,最近淮州,甯州等地,纷纷有农民山贼揭杆起义,四处抢劫军粮。&r;
&l;那些人有什么特征&r;连胤轩将西门的话听进去了,眯眸问齐康。
齐康抬头,透过他问候了他身后的映雪一眼,道:&l;并未瞧清,当时那些人在我军必经之路上点燃那些火药之时,全部潜伏在暗沟里,我军运送粮草的三千人在炸药中无一人生还末将当时已昏迷,只知他们离去的方向是甯州。&r;
&l;你起来。&r;连胤轩瞧着他一脸的干涸血迹,怒气消去,利眸沉着:&l;让右督尉即刻再押五百担从西边去鄞州,你且先退下去养伤,等事情平歇,再来予以处置。&r;
&l;末将遵命&r;齐康抱拳领命,从地上爬起来,最后瞧了映雪一眼,一跛一跛往外走。
&l;西门。&r;连胤轩则已站起身来,头一次如此严肃吩咐西门:&l;追查粮草的事就先交由你,你明日启程去甯州查出主使者追回粮草,回头再与本王在鄞州会合,可好&r;
&l;没问题。&r;西门爽快回应。
当夜,王府里栀子香四处弥漫,把整个后院都染得香甜。银月倒挂波面的望月亭里,连胤轩已携连绛霜去了东漓主居缱绻恩爱,不再出来。
反倒是西门陪映雪坐在那亭子里,坐到了银月高挂。他惬意吃着桌子上已经冷掉的桂花糕,闲闲赏月,并无一丝急色或倦色。
&l;是第一次做桂花糕吗&r;他抿了一口香茶,笑问对面望着湖面凝思的映雪。
&l;恩。&r;映雪敛去眸中神色,转头看他,&l;是不是很难吃因为这桂花还未开,我用的是干桂花。&r;
&l;比起小霜霜的手艺呢,的确是差了点,但是第一次做能做得这么香软,已经很不错了。&r;西门露齿轻笑,实话实说。
&l;西门大哥。&r;映雪定定看着他,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认真问道:&l;今日在北冀门主的园子,你的那番话是不是在提点映雪什么现在并不是开桂花的季节,但北冀门主房里的桂香即便是开了所有窗子也显得浓烈,似乎是熏香,对吗&r;
西门抿嘴轻笑,不答她,反倒是取了块桂花糕走到池子边,将那糕点一点点捻碎撒进湖里,道:&l;小女鬼,你说这些鱼儿会上钩吗&r;
映雪随他走过去,瞧着那水面一圈圈的涟漪,轻道:&l;它们已经上钩了。&r;
西门将整块糕点都捻碎扔进湖里了,却依旧盯着那片渐渐趋于平静的涟漪:&l;其实这不叫上钩,鱼儿吃到了食物,涟漪一荡,瞬息又恢复平静。&r;
映雪静静听着,黛眉微抬:&l;钓鱼必须要有钩和杆,以及那个有心钓鱼之人。&r;
&l;呵呵。&r;西门直起身子瞧着她:&l;现在,你还看得出这水面曾经荡起过涟漪吗&r;
&l;看不出。&r;映雪轻轻摇头。
&l;如若你不站在旁边,你是看不到这平静的水面曾泛起过涟漪的,如若你想过安静的生活,就必须钓起这浑水之鱼,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r;
&l;映雪不想做那钓鱼之人。&r;她轻笑,垂眸看着那平静湖面,&l;忍一时风平浪静。&r;可是只有她知道,不管她是忍还是反击,那个人都不会放过她。
&l;也是,我们的小女鬼永远是这样安安静静,无世无争。如若变了,便不是小女鬼了,呵呵。&r;西门望着她的侧脸,轻轻叹息一声,又道:&l;明日我要去甯州了,可能不能再与你一起查那放药禽之人,但是胤轩既已知晓此事,是定会管的,你大可放心。&r;
&l;恩。&r;映雪轻应一声,抬眸望那水面的月影。
&l;&r;西门也静默。
&l;独孤北冀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r;半晌,西门忽然又道。
&l;我只是想救醒他。&r;
&l;你会惹祸上身。&r;
&l;西门大哥。&r;映雪终于侧首看他,眸中担忧:&l;害北冀门主的人不是冯丰,那个人应该还在他身边,映雪猜测,对方是个女子。&r;
&l;既然知晓,为何还要去趟那浑水&r;
&l;我&r;映雪抿唇,望回湖面,&l;我答应过那条灵蛇,只要它带我们出那暗室,我便尽全力救活北冀门主。&r;
&l;傻瓜。&r;西门终是默默无言,走回亭子里,&l;小女鬼,我得走了,今日谢谢你的桂花糕和香茶。但是在离开前,我还想听小女鬼吹一曲,可好&r;
&l;西门大哥想听哪一曲&r;映雪静静接过他递过来的竹笛,浅笑。
&l;你为胤轩吹的那一曲。&r;西门笑道。
&l;我没为他吹过曲子。&r;映雪心头微微吃惊。
&l;呵。&r;西门轻笑,眸子如星辰闪烁,&l;昨夜你吹的第二首曲子。&r;
&l;西门大哥,原来昨夜你没走&r;映雪更加吃惊。
&l;那么好听的曲子,我哪舍得走,我是听完第二曲才走的。&r;西门笑得得意又洒脱,啧啧有声,&l;那第二首才是用尽了小女鬼的心思,我想,绕梁三日也不过如此吧。西门再听一回,也走而无撼了,呵呵。&r;
&l;西门大哥,映雪再为你吹奏一曲吧,昨夜那首曲子只是随性而发,会有辱西门大哥清听。&r;映雪轻浅答他,眉梢一抬,已将那竹笛贴在红唇边,雪白玉指轻点,吹出缭缭笛音。
这一曲,果然不是昨夜那一曲。
西门坐在旁边静静听着,不再说只言片语,眸中却有无尽感伤。
银月往东。
白衣西门终于离去了,映雪依旧坐在那亭子里,让西门的话在心头回荡,落起涟漪。静坐半刻,终是在芷玉接她的那会,带着心思起身走往绿雪园。
走到半路,却陡然换了个方向,走向独孤北冀住的园子。
&l;小姐,我们去那里做什么现在王爷正查着呢。&r;芷玉在后面喋喋不休,&l;如若让有心人落下话柄,我们可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r;
&l;我只是看看北冀门主。&r;她只是相信,如若存心有人要害她,她如何躲,都是躲不过的。这灾祸,可以从天而降。
轻轻走进园子,看到两个小婢正在关屋子的窗子,窗内灯火朦胧,一园的清冷。
还未走进去,果然是一阵淡淡的桂花香。
&l;你们熏香了&r;她问那两个小婢。
&l;回禀王妃娘娘,奴婢们并没有熏任何香,只是这屋子里就莫名有了这香气,每日打开窗子散了,这香气也萦绕不去。想必是园子里的那些桂花快要开了,所以香气袭人。&r;
&l;好,你们先出去吧。&r;映雪淡淡打发这两个小婢,带着芷玉走进去。
独孤北冀依旧在安睡,但他的脸色却开始憔悴,似是睡得很挣扎,很痛苦。
她静静朝他走过去,发现窗子全部关上后,室内的香味开始凝聚浓烈,聚集在某一点,那一点便是独孤北冀身上。
窗子开着的时候,只觉这桂花香是从屋子外飘进来。窗子关上后,竟发现香气的中心点是独孤北冀,他身上在发散着桂花香。
映雪拧眉。
这个人很聪明,知道赶在这桂花盛开之季用桂花香对独孤北冀催睡,到时候以假乱真,让人实在难以察觉。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独孤北冀会用自己的意志睁开了眼睛,以此引起人的注意。
她朝独孤北冀更加走近一些,看到他的眼珠子在急剧转动,似乎感觉到她的到来,于是轻声安慰道:&l;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来寻求破解之法。&r;
他的睫毛果然不再抖动,安静下来。
映雪再道:&l;如若伤害你的那个人是女子,你就将眼珠子向左,如若不是,向右,好吗&r;
独孤北冀的眼珠子快速向左转动。
&l;身边的人吗那个发簪的主人&r;
眼珠子向左。
&l;这个人在哪里王府向左,凤雷山向右。&r;
眼珠子依旧往左边转动。
这个人果然在王府
&l;她来探过你吗&r;她追问。
眼珠子向左。
她心儿一跳,全身涌上一阵冷寒与惊惧。
&l;她给你下的摄心术已经让你挣脱了,我想你现在应该是被她下了药物,所以导致身体不受自己控制。那么,是不是这香气没了,你就能行动自如&r;
眼珠子向左。
&l;在你身上吗&r;
向左,是的
她的脑海陡然想起白日西门的话来,他说连绛霜善于用桂花做香料,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她吗
如若是香料,那么一般会抹在身上衣裳上,或者装在香袋里,然后是头发。衣裳上没熏香,也没有香袋。
那么,头发
她轻轻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她取了一小缕,用指抚了抚,指尖立即呈现深紫色。
再拨开发根,只见那头皮果然是深紫色的,已与那墨发的颜色差不多,所以难以分辨。
天,已经在渗透了,但是幸好发现得早。
&l;芷玉,快去叫大夫来。&r;
&l;哦,好,我这就去。&r;
东漓那边,浅色帐子里,两具赤[裸躯体在交缠,女子雪白藕臂缠着男人的颈项,在男子壮硕的身子下娇啼承欢。
男人撑在她的上方,薄唇从玉颈往下,沿着她故意弓起的上身,落下深深印痕。
女子还要不够,双腿紧紧夹着他的健腰,身子努力吊起贴着他无一丝赘肉的体魄,摩挲,&l;胤轩&r;
&l;恩。&r;男人闷哼,薄唇在她白嫩的肩头徘徊,却只是细细的吻。
&l;胤轩。&r;女子面颊贴着他的耳侧,用唇去含他的耳垂,舌尖逗弄。
&l;小妖精。&r;男人低吼,终于用铁掌掐住她不断扭住摩挲他的腰肢,腰上一挺,满足她。
&l;&r;她娇吟一声,双腿紧紧缠着他,一脸妩媚与娇笑,&l;胤轩,我终于是你的了。&r;
连胤轩不说话,腰上动了一下,惹来她更大声的娇喘。
&l;&r;却也只是动了一下,身下的连绛霜才刚尝到被撑开的快感,他们的动作即被打断了。
&l;王爷,外面有小婢过来禀报说北冀门主的催睡香料找到了,大夫需要王爷做定夺。&r;
连胤轩的动作停下来,停在连绛霜体内不动,抬头对门外道:&l;本王即刻过去。&r;
&l;胤轩&r;连绛霜脸蛋绯红,紧紧攀着他,媚眼如丝,&l;胤轩,不要过去了,好不好&r;
&l;本王去去就来。&r;连胤轩还是从她的体内抽出来,温柔的吻了吻她,&l;乖,你先歇一会。&r;
&l;胤轩。&r;连绛霜不依的坐起来,从后抱住他宽厚的背,用脸亲密贴着,&l;不要过去。&r;
连胤轩眸子微沉,拉开她交缠的藕臂,回头耐心道:&l;本王只是去去就来,乖。&r;温柔中带了丝丝不悦,却没表现出来。
随即让从外头进来的紫烟为他穿了衣,套了软靴,带着小厮往独孤北冀住的园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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