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妃》第104章

  .
  &l;胤轩&r;西门心头一惊,连忙看向旁边脸色微变的映雪:&l;亲自拿帅印挂帅他搞什么&r;
  映雪则是身子一僵,立即转身往回走。
  &l;小女鬼。&r;西门一把拉住她,认真道:&l;别躲,他来就来,谁怕谁&r;
  映雪身子僵得厉害,停住脚步:&l;我没有怕,只是既然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又何苦要无趣守在这里,西门大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r;嗓音清冷无波。
  &l;真拿你没办法。&r;西门在她身后轻轻叹口气,抓着她的手不肯放,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l;那些接生的事就交给那些年老的产婆吧,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个待产的孕妇呢,现在西门大哥带你出去散散心&r;
  &l;西门大哥,我真的有事要做。&r;映雪使劲挣脱自己的柔荑,莫可奈何望着他:&l;现在战乱刚平,海州城内伤患无数,而且这座城已在战争中被毁得差不多,那么的缺人手,我懂医,又怎么能见死不救而有闲情逸致去散步西门大哥,不如我们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r;
  &l;我去了只会帮倒忙。&r;西门打打哈欠,立即耷拉着眼皮:&l;而小女鬼你挺着大肚子就快生了,也不方便混在那群男人堆里,所以还是随西门大哥散心去吧,这样才能生出一个健康白胖的孩儿。&r;哈欠完,又要拉着她走。
  &l;我没事。&r;映雪闪了一下,拉紧裹在头上的素纱,将她的白发裹得严实,微微偏首望着地面:&l;映雪知道西门大哥是体恤映雪的身子,怕映雪承受不住这衰老症,但是映雪实在是没有心情去散步,也坐不住&r;
  抿抿唇,遮下面上的轻纱:&l;所以西门大哥,映雪先走一步了。&r;
  &l;且慢。&r;在西门开口前,陡然有人从厅里走出来唤住了两人,&l;两位,老王爷有请&r;来人正是银面的副将。
  &l;老王爷让我们进去&r;听到声音西门旋即转首,剑眉挑起,眸中噙着抹讥诮,&l;请我们吃酒吗&r;这老头架子可真大,比那个银面要讨厌多了。
  副将脸色微变,望着西门,坚持道:&l;两位请吧。&r;
  &l;去吗&r;西门则是冷冷看副将一眼,侧首问映雪。
  映雪点头:&l;去。&r;
  西门这才袍摆一撩,随副将走进厅里。
  议事厅的摆设虽简单,却庄严肃穆,一个风尘仆仆的五六十岁左右穿盔甲的老当益壮老者坐在上座,其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他的副将和军师,模样高不可攀而冷漠异样。
  等西门和映雪走进去,老者的鹰眸立即朝他们看过来,淡淡看了蒙着面纱的映雪一眼,立马直直看向西门:&l;我儿,近来可好&r;
  &l;谁是你儿&r;西门立即怒目,没有好脸色:&l;右贤王,别乱认人,本公子姓西门,名墨玄,不姓路&r;
  &l;呵呵。&r;右贤王一点儿也不怒,反是捋须自笑,老眸中绽放光彩:&l;叫西门墨玄就对了,你可知这名是谁赐是谁取&r;
  &l;家师韬光道人&r;西门依旧怒目相向,心头却一紧,紧紧盯着那双布满沧桑的老眼。这双眼睛,怎么跟他那么像呢。
  &l;呵呵。&r;右贤王依旧在笑,沉声道:&l;当年本王将襁褓中的你送往岷山前,早已为你取好名姓,韬光道人只是根据襁褓中的血书为你取名,而你,本应该叫夏侯玄,你明白吗我儿。&r;
  &l;夏侯玄&r;西门星眸微沉,俊美而洒脱的脸很是不悦:&l;右贤王,晚上的那个夏侯玄才是你儿子,本公子名叫西门墨玄,姓西门,不是你儿且,本公子生来无父无母,命由师父赐,名由师父取,此生不会改&r;
  &l;玄儿&r;右贤王终于微微怒了,声音拔高一些:&l;莫再任性,你可知当年父王为保你这支唯一的夏侯嫡亲血脉,费了多大的周折吗你的四个哥哥,从出生起就被送往皇宫腐其心志,碌碌度平生,你是本王的幺儿,出生那日电闪雷鸣地动山摇,给父王带来复国的莫大希望所以父王不得不从一个平民百姓家抱来一个与你同时出生的女婴调换了你,才免去被抱去皇宫的命运。那时父王被剥去夏侯姓,赐路姓,手中兵权上交赫连军,虽被封地云州通州,却空有其城并无实权,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等着有一天能光复我们夏侯的江山,赶走赫连&r;
  西门听得脸色愈加沉重,道:&l;那你今天能赶走他们吗现在是赫连的天下,连胤轩杀夏侯军易如反掌轻而易举。还有,你对本公子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要叙旧你对银面叙去,本公子不奉陪&r;
  &l;玄儿&r;右贤王老脸微有急切与怒意,瞥一眼旁边的映雪,对没有耐性的西门道:&l;父王就是怕玄儿你有如此性情,才不得已在你体内渡了狼滴子,以掘出你骨子里的抱负与凶狠。但是玄儿你放心,只要光复我夏侯大业,你体内的狼滴子就会自动瓦解,到时候你就是一个人,不会再有白昼的分裂&r;
  &l;等一下&r;西门重重打断他,俊脸上怒气横生:&l;你拿你儿子当什么,你复仇的工具右贤王,本公子是本公子,你儿子是你儿子,别将我们俩扯在一起还有,你将那什么鬼狼滴子的解药拿出来吧,本公子不想和那个影子共用一个身体,害得本公子整日昏昏欲睡,人不像人鬼不像鬼&r;
  &l;玄儿&r;右贤王狠狠一拍桌子,终于被惹怒了,浓密阳刚的眉飞扬着:&l;你为什么不能体会父王的一片苦心,你可知我们夏侯的子民是怎样被他们赫连压迫的父王的皇兄,也就是你的皇叔,此刻正在北海那片荒漠之地牧羊,我们是夏侯皇族呀,怎么能过这样低贱的生活&r;
  &l;本公子倒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呀&r;西门邪魅一笑,就是要反驳他:&l;在海边无忧无虑的牧羊如何不好没有战争,没有人吃人,每日吃饱喝足坐看日出日落&r;
  &l;荒唐&r;右贤王这下气得差点将桌子掀了,下巴上的胡子不断颤抖:&l;本王怎么生出了个你这样的孽障真是孽障啊&r;
  &l;王爷息怒,王爷息怒。&r;他身后的军师见此,急了,连忙躬身为他拍背顺气,轻声劝慰道:&l;王爷,您一路奔波劳累,先歇息片刻,晚上我们等小王爷出现再议事您看赫连军现在还在路上,不会这么快杀过来的&r;
  怒火中烧的右贤王微愣,瞧了旁边的军师一眼,怒气果然消停下来。而后转首,对西门挥袖:&l;你出去吧。&r;
  &l;那西门告退了&r;西门求之不得,是笑非笑扯了下唇角,牵着映雪要走出去。
  &l;等一下&r;右贤王又叫住他,盯着他身后的映雪:&l;她是谁&r;
  &l;她呀&r;西门回转身子,坦然笑道:&l;她是本公子刚过门的娘子呀,还有一个月就临盆,到时候一定来请右贤王吃喜酒&r;
  &l;西门大哥&r;映雪扯扯他的袖子,轻声道:&l;莫要再这样说,我&r;
  &l;你几时娶了亲&r;右贤王这下又被气得不轻了,怒气腾腾盯着映雪露在外面的花白柳眉:&l;她如此岁数,如何配得上你,玄儿你太胡作非为了&r;
  映雪脸色一白,好难堪,转身就往外走。
  &l;映雪&r;西门大急,在随映雪走出去前,扭头对右贤王大声道:&l;右贤王,我再说一遍,本公子姓西门,不姓夏侯,您老莫再烧错了香&r;
  &l;混帐东西&r;右贤王的老脸瞬息被气白,再惨绿,&l;你给本王站住&r;
  而西门,看都没看他一眼,白袍一撩大步冲出去找映雪。
  映雪站在外面的大街上等他,并没有急匆匆的走,背着他道:&l;西门大哥,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老吗&r;
  西门愣住,稳步走到她面前,见她并没有过激的情绪,轻道:&l;你只是头发白了,并不老,你瞧银发多漂亮啊,妖娆妩媚&r;
  &l;呵。&r;映雪轻轻一笑,轻灵嗓音娇啭中带着凄凉,竟是轻轻解开了头上裹着的轻纱,露出那头半白的长发,默默往前走。
  她一走过来,街头的人群立即朝两边涌开,好奇的眼神齐刷刷朝她看过来,纷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她还在走,在一卖发钗的小摊前站定,望着某支珠钗:&l;给我这支吧。&r;
  &l;啊&r;小摊前正在挑选发钗的几个女子立即惊叫一声,手中的发钗&l;啪&r;的扔开,见到妖怪似的急急躲开。而那小摊贩则是愣愣瞧着她,不肯接她递过来的碎银,&l;我,我不卖了&r;
  她勾唇苦涩一笑,折身继续走。
  &l;映雪&r;西门看不下去了,大步追上来,一把扯过她的手往静处拉,&l;你在做什么你在证明什么何苦呢&r;
  映雪望着远处湛蓝的晴空,远远望着:&l;银发并不美,而我,是真的在老去。&r;她笑,望向西门,&l;所以西门大哥,不要将心思放在我身上,去寻找那个属于你的女子,让她做你的娘子。&r;
  含泪低语,眸中有的是诚恳。
  &l;小女鬼&r;西门的脸色严肃起来,朝她走近一步俯视着她:&l;右贤王的话果然刺激你了那老家伙胡说八道,你听进去做什么,你在我和银面的眼中是美的,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最美的小女鬼&r;
  &l;西门大哥&r;映雪后退一步,声音终是高亢起来,带着某种嘶竭:&l;你还不明白吗我的前面是穷途末路,没有希望的,而西门大哥你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你又何苦在我身边耗费时间,我不值得&r;
  &l;映雪&r;
  她将头低下去,哑声道:&l;我答应银面要好好活下去的,但是我知道,银面他永远只是个影子,等到狼滴子自动化解的那一天,也就是银面消失的那一天&r;
  西门听得胆战心惊,连忙走向前扶住她的肩,低下头靠近她:&l;如果你喜欢的是银面夏侯玄,我可以将这个身体让给他,让他活在阳光底下。&r;
  &l;西门大哥&r;映雪挣开他,立即转身,&l;你和银面都不必这么做,我还不起。&r;
  &l;还什么我不需要我只想看着我的小女鬼好好活着&r;
  映雪不出声,将轻纱重新裹上发丝,疾步朝前走。她知道当有合二为一的那一天,留下的人会是西门大哥,所以她希望他能为自己着想,找个心爱的女子,忘了她。
  &l;映雪&r;他站在原地执着的喊。
  她不回头,没入转角,却陡然将背靠在了墙上,蹲下去,无声哭泣。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管是银面还是西门,她都还不起呀。
  &l;傻瓜。&r;下一刻,一双银色的男人软靴出现在面前,有双手将她拉了起来,语中带着无限怜爱,&l;就知道在躲着哭,好了别难过,西门哥哥以后再也不乱喊你娘子了,让小女鬼一双漂亮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那可如何是好&r;
  她哽咽,竟是无语凝噎。而他,望着远方,眉头独自深锁。
  赫连胤轩带的大军在翌日入夜就到达了海州城外的五里之地,此刻营地上正在扎营帐,燃篝火,穿盔甲披大氅的连胤轩静静坐在火堆旁,抿唇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几日前他将连鹰派去了南疆,调回云坤留守京城,而他,则亲自带兵讨伐在暗中蠢蠢欲动的右贤王,打算给他杀个措手不及,片甲不留。
  只是这右贤王早有逃生准备,在他的军队包围他的平王府那日,竟是使了空城计,在他的意料中偷偷往北逃遁。
  往北逃遁,然后果然逃到了海州。
  他拧眉望着篝火,没有饮酒,只是看着那火星子烧得&l;噼里啪啦&r;作响。
  其实出征围剿之事,大可让云坤挂帅讨伐,云坤不似连鹰那般执拗,一般都听他命令行事,很让他放心。只是,这次他就是亲自来了,带着某种苦闷,想过一段宫外的生活。
  而灭右肩王,是登基后势在必行的事,养一只存有二心的老虎便是养虎为患,所以他很不明白当年父皇为何要留下这个异姓王,并赐封右肩。
  &l;主帅,海州准备大关城门,并逐渐在加强防守,我军今夜可要夜袭&r;主将在旁边单膝跪地禀报。
  &l;暂且不要&r;他拧眉沉声,并站起了身,转首对主将铿锵道:&l;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且等粮草准备充足。&r;
  说着,走进自己的主帅营换了常服走出来,迈步走向自己的战马。
  &l;主帅,您要去哪里&r;
  他跨鞍上马:&l;出营走走,你们且加强防守。&r;
  &l;遵命&r;
  他马背一夹,朝那大片的草地策马狂奔起来。
  骏马前进的方向是海州,此刻夜幕降临,城外的牧民赶着牛羊往城里走,十分闹腾。他静静望了会,翻身下马,踟躇着要不要走进去。
  只是,以他目前的样子也是进不去的吧。
  恰好此时传来一阵羊羔的&l;咩咩&r;声,十几只奶羊让一个头裹轻纱穿素色宽松罗衫的牧羊女轻轻往城里赶,牧羊女在背对着他赶羊群,由于衣衫宽松,而那颜色又太朴素,故看不出她的年纪。
  他不好称呼,只能对那背影轻轻叫了一声:&l;你可以带我进城吗我想进城寻个人,麻烦你&r;
  不知是他的声音太大,还是她赶羊赶的太认真,那牧羊女听到他的声音陡然背影一僵,没有回头,也不出声。
  他皱眉,牵着马儿朝她走近几步:&l;你听得到我说话吗&r;
  &l;你别过来。&r;女子微微侧颜,没有裹严实的头巾下露出斑白的两鬓,声音嘶哑无力:&l;你别过来,小心吓到了我的羊。&r;
  &l;噢,我不过来。&r;他牵着马站在原地,静静望过来:&l;老婆婆,你带我进城可好我要在城里寻个人,如果你带我进去,我可以赠你一些银子&r;
  牧羊女不做声,将头上的轻纱裹紧,继续赶她的羊,身影站在羊群里,掩盖住了她手掌的微微颤抖。
  &l;老婆婆&r;连胤轩站在后面,心里隐隐觉得这个老妇有些奇怪,但是到底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牧羊女已赶着那十几只奶羊进城了,头上的轻纱被暮色染红,在夜风中一荡一荡的,似要将那一头白发挣脱开来,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城门口,连胤轩脑中一个激灵,想起那丝异样来。
  &l;她的手&r;他自语,牵着马立在暮色里。她刚才挽面纱的手明明是白皙的,不像一个老妇的手,但她的头发和她的声音又明明属于白发苍苍的老妇,且刚才在暮光里看得出她的体态有些臃肿。
  不肯要他的银子,也不肯带他进城,真是个奇怪的老妇。他薄唇轻抿,墨眸一沉,决定想其他办法入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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