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坂口先生,关于荒霸吐,你们异能特务科有相关情报的吧?”沈悦欢在吃饱喝足之后意犹未尽地舔掉了勺子上最后一点辣味咖喱,喝了口温水后转头看向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打住了从少年开始解决夜宵后就一直在脑海里循环转动的[种花家的人都这么能吃辣的吗织田作会不会也实际上是种花家的人]的想法,将注意力重新集到了少年身上。
“关于荒霸吐,我们的情报其实也不算有多少。”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真正有关于荒霸吐的情报的,应该是在port mafia。而且除了port mafia和我们以外,似乎还有一股势力在追查荒霸吐的情况。”
“那股势力是?”沈悦欢放下了勺子,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坂口安吾。
“[羊]。”坂口安吾说道,“其首领是异能力为重力操纵的重力使,名为中原中也。”
“啊啊,是么。”沈悦欢叹了口气,“真是……”不出我所料,又是一个不好好写文章和诗歌,转而弃文从武的文坛大佬。
“地点?”沈悦欢从坂口安吾手中接过标号为a5158的资料袋,从里面抽出一沓资料。
“擂钵街。”
*
擂钵街位于横滨租界,那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巨大的爆炸。不知从何时起,人们擅自在这一片因为爆炸而形成的如同擂钵的土地上建立起了街道。
说是说街道,但是实际上却看起来像是贫民窟一般。
铁皮和木板简单搭建起来的房屋挨挨挤挤地聚集在这片土地上,乍一看像是完全不知道如何下脚。其中也有不少明显违反治安管理的事情在各个阴暗的角落里发生。
沈悦欢对于这里有些过于错综复杂的风土人情皱了皱眉。虽然对于这样的社会状况有些不太适应,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适应这样的风土人情。
他只是一个因为上头为了以防万一而派遣过来了解情况的柔弱奶妈,等情况了解完,他还是要回国的。
沈悦欢决定无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虎视眈眈的家伙们,径直向资料中所说的[羊]的总部前进。
*
要进入[羊]的据点,就必须通过抗争地带。
坂口安吾警告过少年,现在的横滨其实并不太平:横滨最大的黑道势力port mafia在一年前刚刚进行了首领更换。但是由于前任首领临时前的歇斯底里,不少人都对port mafia有所不满。
如今,有三个组织明确的表达了对port mafia的不满,并正大光明的和port mafia进行对抗,这三个势力分别是[高濑会]、[gss]、以及[羊]。
而抗争地带,就是四方势力混战的主要地区。
哪怕白天的时候有军警维持治安和秩序,但是哪怕在白天,就算是军警也管不到擂钵街里的混战。
擂钵街是属于黑暗的地带,光明照不过来。
沈悦欢一边翻着资料,一边从楼梯往下走,直到他正好不小心撞见一个正在打电话的黑发少年。
少年身边有个戴着单片眼镜的老爷子,看他们两个的站位和老爷子的态度,既不像带着孙子的爷爷也不像带着后辈的前辈。
相反,看起来那个少年的地位反而比老爷子的地位要高上不少。
不过就算这件事再怎么令人惊讶,或是让人觉得不合常理,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沈悦欢轻松的想到。为了防止自己因为多看了别人一眼而被卷入什么奇怪的事故,他发动了他的异能力[边城]。
沈悦欢瞥了那个半张脸隐藏在绷带下的少年一眼,转头踏上了向下延伸的台阶。
然后就在少年挂完电话的瞬间,一道裹着红光的黑影直接撞上了那个黑发少年的后背,将他向前推出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在被撞出去的少年身后,顺着一小片通道而扬起的灰尘遮住了那个黑发少年的状况。沈悦欢没有办法直接确认那个少年的生死。
沈悦欢皱了皱眉,打算走回去看看那个让他有些在意的绷带少年的情况。
直到戴着单片眼镜的老者脱口而出的[太宰先生]让沈悦欢站住了脚步。
……刚刚手里抱着那个《完全自杀手册》打电话的黑发少年是太宰?太宰治?
沈悦欢深深地叹了口气。
又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文坛大佬。
*
“什么啊?居然来的是个小鬼。”赭发的少年双手插兜,一脚踩在那个名叫太宰的少年的小腹,“你们就缺人缺成这样?真是让人心酸到眼泪汪汪啊,port mafia。那么你们接下来有两个选择——现在就死,还是吐出情报再死?”
沈悦欢瞥了眼注意力完全在太宰治和那个赭发少年身上的老爷子,打算转身走人。烟尘散开之后他能看见名为太宰治的少年其实并没有受到重伤。轻伤的话,哪怕是普通的医院也能够救治,更何况那个少年身上还缠着那么多绷带。
而且这场景让他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似的,就连他们说的话似乎也分外熟悉。
但他并不打算留下来。
沈悦欢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人。哪怕再怎么在意对这样的场景感到熟悉的原因,他也不愿意让自己在任务途中被卷进麻烦中。
但是沈悦欢的脚步在听到太宰治的话之后顿住了。
“我选择现在就死。”太宰治说道,“如果你能让我死个痛快,那可当真是求之不得。”
沈悦欢提气纵身,跳上了旁边一座小铁皮房子的顶端,对上了躺在废墟中的少年鸢色的双眼。
太宰的眼神是求死的眼神,但是那眼神的深处,好像有什么人在呼救。
救救我。
谁都好,请把我从人世间的污泥中拉出来。
*
“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沈悦欢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转头跳下房顶,踏上了向上的台阶,向着刚刚那一击制造出来的废墟中的少年走去。
*
就在沈悦欢跳下房顶后的那一会儿,太宰治和那个少年的话题转到了荒霸吐上。
太宰治不知道说了什么,直接激怒了那位赭发少年。他被一脚踢偏了脸,然后赭发少年的脚又回到了他的腹部。
沈悦欢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同时听清楚了太宰的最后一句话——
“这样啊……原来你就是那位[羊之王]。”
“重力操纵者,中原中也。”
*
找到了。
沈悦欢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随手将资料丢开,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
“我不是什么王。”中原中也,那个赭发的少年反驳道,“我不过是一张拿得出手的好牌罢了。”
“原来如此,不过是一个自我意识过剩又自大的小鬼罢了。”躺在地上的太宰治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正被中原中也踩在脚底下,直白地说道:“你是我最讨厌的类型啊。”
“我也是。”中原中也说,“我也最讨厌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渣了。”
“到此为止了。”原本站在太宰治身后,因为中原中也的袭击而被分开的老人脱掉了自己的白手套,“投降吧,小子。”
“我可是被吓大的啊,老头子。”中原中也将脚从太宰治的身上移开,转身面对着老人说道,“你以为我是谁啊。”
“羊之王啊。”老人随意地将手套丢在地上说道。
“都说了不是了,【脏话】。”中原中也微微压低了重心,“只不过是一张好牌而已。”
“那张牌的名字是叫做[力量]么?”老人针锋相对的说。
“你是异能力者?”中原中也露出了一个颇感兴趣的笑容来。
“广津先生,这家伙能操纵触碰到的物体的能力。”太宰治懒洋洋地招呼着老人说道。
他仍然没有从地上爬起来,仿佛自暴自弃一般干脆靠着废墟躺在地上。
“明白了。”被称为广津的老人应了一声。
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
“那么,在一边看了那么久的先生?你也差不多该出来了吧?”太宰治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说道。
“什么嘛。”沈悦欢解除了自己的异能力,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你是怎么发现的?”
“哦,我就随口一说而已。”太宰治说道,“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我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在边上偷听。”
“我是正大光明地听的。”沈悦欢说,“只不过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
“那么,你是来查什么的?”太宰治问。
“荒霸吐。”沈悦欢说。
“啊啊……真麻烦。”太宰治叹了口气,“你和那家伙的目的一样啊?”
“应该不一样。”沈悦欢说,“顺便,你属下被踹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呢。”
“是啊是啊,就算是异能力者,好像体术也还是弱了点。”太宰治走了过去,“不过好在还算会看人眼色。”
老人找机会抓住了中原中也的肩膀。
*
“你的异能对我无效。”中原中也看着抓住他肩膀的老人说道。
“这可难说哟。”太宰治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中原中也的脖子上,“这样一来,你就失去了重力这张手牌,你将败在我异能无效化的异能力上。”
中原中也身上的红光随着太宰治能力的发动迅速的消失了,但就在老人重新发动异能力的同时,中原中也一脚踹开了太宰治,然后直接向后跳去。
被摆了一道啊,太宰。沈悦欢偏了偏头,重新用异能力将自己的身形隐藏了起来。
这是port mafia 和[羊]之间的战斗。他一个柔弱的奶妈小哥哥还是不要瞎掺和了。沈悦欢想。
然而这样的想法在第三方加入战斗的时候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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