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第七章

  许潇霖到了楼层，按小妹给的房间号敲了敲制片人的房门，制片人颇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来了来了，谁啊！”
  “场务，送咖啡。”许潇霖说。
  门开了，只见一个身上囫囵套着浴袍的油腻秃头胖子，脸色很差地冲许潇霖咆哮道：“干什么！？”
  许潇霖把咖啡袋子往前递了一把，“您好，这是您要的咖啡。”
  “有没有搞错！”制片人更怒了，“九点钟让你们去买咖啡，现在才送来，神经病啊！”
  “......”
  制片人在剧组有话语权，平时跋扈惯了，对着许潇霖就是一顿脾气，还待再骂，有个女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打断了他，“亲爱的，谁来了啊。”女人的语气带着点娇嗔的意味，许潇霖刚想着这声音有点耳熟，就看到白天饰演男主妹妹的女演员走了出来，同样衣衫不整。
  许潇霖：“......”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画面了，靠......好辣眼睛。
  制片人赶紧让许潇霖带着咖啡滚，“拿走拿走，这个点了谁还喝咖啡！没看我正忙着吗！”
  门关上，许潇霖提着咖啡，心中恍然大悟——妹妹的戏份要杀青了，可是很显然，她还不想那么快就离开剧组，为了多加点戏份，这是疏通关系来了。估计先前制片人的确想和小美人喝个咖啡聊个天什么的再进行下一步，谁知道场务来晚了，他俩猴急等不到咖啡来，就先开会了。
  许潇霖忍不住笑，杨宇宁还嘲他们gay圈真乱呢，贵圈也没好到哪里去。
  提着咖啡，许潇霖正踌躇该怎么处理这两杯咖啡，背后房门再次打开，制片人打量着他问：“之前没在场务组见过你，新来的？”
  “是的，今天刚进组。”
  “嗯......”制片人摸摸下巴，“长得倒是不错。”
  许潇霖：？？？
  “咖啡买了两杯是吧？”制片人又问。
  “是的。”
  “行，那就麻烦你帮个忙，把咖啡送到柏翊那里去吧！就说是我请他喝的。”
  “......好的。”虽然觉得制片人的语气神态阴阳怪气的，但许潇霖还是答应了，只是不等他话音落，制片人又一次差点把门摔在他脸上。
  看着手上的袋子，许潇霖心想，不去是不行的，一会儿可千万别又被柏影帝也当成神经病才好。
  柏翊的房间在罗冰边上，许潇霖一下子就找到了，站在门前，居然心里还有点小紧张。
  许潇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等了一会儿门才打开。
  柏翊穿着灰色的居家服套装，手上拿着剧本在看，显然没在意门外的人是谁，还以为是余添天回来了，看着剧本头也不抬地说：“又忘记什么了，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许潇霖突然感到有点窘迫，“不好意思啊，不是余添天，是我，许潇霖，刚才见过的。”
  柏翊闻言，才从剧本中抬起头，转身要走的动作也硬生生停住，他起剧本，双手抱胸往门框上斜斜一靠，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潇霖，等他说话。
  这动作和这面无表情的表情极具杀伤力，许潇霖心里是吃柏翊这一款的，所以为避自己失态，赶紧把手上的咖啡递过去，“这个给您，制片人让转交给您，说是请您喝的。”
  柏翊没伸手去接，反而视线从许潇霖的脸上往下移，看了看他手上的咖啡，又重新看向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是你？”
  许潇霖：？？？
  柏翊这啥意思？是在回答他刚才的自我介绍吗？可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嗯，是我。”许潇霖点点头，把心里的吐槽压下去，希望柏翊赶紧把咖啡拿了，他也好回去洗洗睡，实在是太困了，眼皮子有点打架。
  谁知道柏翊并没有要接咖啡的意思，朝里偏了偏头，对许潇霖说：“进来吧。”，随后就自顾自往里走去。
  许潇霖：......这啥操作？还要送到桌上的吗？要不要喂到嘴边？
  许潇霖无法，只能跟着柏翊进了房间，这才知道他住的是套房，外面是个不大的客厅，卧室门虚掩着，有温暖的橘色灯光偷溜出来，渲染了客厅的一个小角落。
  “随便坐，喝什么？”柏翊随意将剧本往沙发上一扔，转身去小吧台找杯子，“会喝酒吗？”
  “会，不过就不喝酒了吧......”许潇霖将咖啡放下，刚想告辞，柏翊已经将一杯纯净水递到了他面前。
  “......”许潇霖只得道谢，接过水喝了一口。
  柏翊在他对面坐下，显然毫不意外纸袋里有两杯咖啡，拿了一杯给许潇霖，另一杯自己喝了一口，拿起剧本继续看。
  许潇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告辞，但看见柏翊那么认真地在看剧本，又不太好意思打扰，只能干巴巴等着。胶着的时候，许潇霖感到懊恼，明明自己也不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怎么对上柏翊就那么反常呢？下午到现在都失态多少次了，真是糟糕。
  就在这时，柏翊抬头问他：“怎么不坐？会读剧本吗？”
  “？？？”
  “明天有一场大戏，想找人对一下剧本，你会读吗？”
  “......如果只是读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不知道为什么，许潇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著名的夜读剧本梗，顿时被自己雷得外焦里嫩。
  柏翊把剧本递给他，“你只管读女主的台词就行，不用管我。”
  “好的。”
  许潇霖接过剧本，等柏翊示意ok后，便从他指的地方开始读。
  这是一场大戏，妹妹知道了哥哥对自己隐瞒父母已死的消息后，和他大吵一架，情绪激动之下转身离开，哥哥扑进人群找不到妹妹，在人来人往的码头落下了不轻弹的男儿泪，有后悔的情绪藏在哭声下。
  许潇霖是个门外汉，毫无任何情绪技巧可言，完全就是棒读台词，水平也就比机器人高那么一点，也难为柏翊能够迅速入戏不出戏，两人试了两遍，顺利把戏对了。
  起情绪，柏翊起身坐回沙发上沉默不语，许潇霖发现他眼眶微红。
  “这场有哭戏吗？”许潇霖抖着胆子问。
  柏翊点点头，朝他伸手拿回剧本随手翻了翻，“有，但是现在不能哭，太耗体力了，情绪得攒着留在明天。”
  “哦......你嗓子有点哑了，要喝点水吗？”
  “好。”柏翊点点头，拿起刚才给许潇霖倒的水喝了一口。
  许潇霖：？？？
  “那是我刚才喝过的杯子。”
  柏翊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反而问：“杨宇宁让你来的？”
  “额......是。”
  “让你来看着我？”柏翊笑了，嘴角上扬，非常帅气。
  “你知道？”许潇霖有点惊讶，他以为杨宇宁什么都没对柏翊说过呢。
  “知道，之前听他提过一嘴。”柏翊把剧本往边上一扔，靠到沙发背上姿态闲散，“其实没必要，都是些小打小闹。”
  “他也是担心你，怕你吃亏了还憋着不说。”
  闻言，柏翊的笑容更深了，“你觉得我站在现在这个位置，能让我吃亏的人有几个？”
  这话很狂，但许潇霖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先前不了解情况，他或许是同意杨宇宁的看法，所以才会答应来剧组，不过今天兜兜转转看下来，恐怕柏翊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他对老东家那些小动作无动于衷，不是不知道也不是好欺负，根本就是懒得理会罢了。
  许潇霖无法反驳他的话，决定还是起身告辞的好，谁知道他还没开口，柏翊先说话了。
  “做吗？”柏翊问的很突然。
  这明显就是在约.炮，许潇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起身的动作僵住了，惊讶地看向柏翊，却见他表情挺认真的，没什么试探也没什么玩笑成分，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等他回答。
  “......”
  论长相论身材，柏翊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也是许潇霖喜欢的类型，只是他没想过柏翊是gay，更没想过要和他发展什么关系，毕竟不是一个圈子的人，顶多觉得好看喜欢，就乘着在剧组的日子多偷看几眼，谁知道才第一天认识，柏翊就跟他约上了。
  ......贵圈那么神奇的吗？
  其实在发现孙昱琦和莫如偷情之前，许潇霖就已经很久没做过了，他不是没向孙昱琦求.欢过，只是那家伙总是以工作累为理由拒绝，许潇霖也不想勉强他，只偶尔洗澡时顺便自己解决一下，大多数时候还是憋着。直到后来东窗事发，才知道孙昱琦那根本不是工作累，只是在莫如身上得到了满足，腻味自己罢了。
  相恋六年，分手三个月。
  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许潇霖从来自律，感情从一而终，身体也从未出轨。
  只是这么多年，真的值得吗？
  一瞬间，许潇霖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崩溃在重塑，许多疯狂的想法涌出，他脑子一热，带着点报复般的意思看向柏翊。
  “做！”
  得到想要的答案，柏翊起身，走过去拉了许潇霖一把，把他往卧室带。
  许潇霖松开他的手，不好意思道：“我还没洗澡，先回去洗个澡再来，你等我。”
  柏翊理都没理他的诉求，重新拉起他的手往卧室走，“这里有淋浴间，就在这里洗。”
  “可是......”
  “一起洗，我没什么耐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