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两点,本该是一天中阳光最充足的时候,然而滨水市晴转多云,江澜拉开窗帘,窗户还沾着雨滴干透后留下的水印,薄光穿过阳台,如同一片羽毛落在瓷砖上。潮湿淋透的老房尽情吸吮着这束阳光,阴冷团团升起,又蒸发驱散。
厨房的油烟机响起,水壶发出尖叫,蒸气奔涌而出,像一朵朵软云,她们欢欣地扑到玻璃上,在屋内结出一层饱满的水滴。
江澜乱着头发,看锅里起起伏伏的饺子,通宵并不能靠补觉来弥补,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埋怨自己睡觉前忘开空调——哪怕除湿也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冻得里外透风,由此发散开难想家,想老爹包的滚圆大馅,她哥的肥宅坎肩,24小时暖融融的暖气……
她看着那些丢在门外一夜已经化了的饺子,水沸了,揭开锅盖倒凉水,滨水人不会下饺子,总是一沸就盛出来,每次江澜都觉得没熟。她仔仔细细做着“叁点叁沸”,沸水鼓着泡,煮出绝对熟透的诱人肉香——这屋子这厨房都装不下的思乡竟然神奇地熬进这只小小的锅里。
江澜深吸一口气,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大年叁十的白天保持着爆炸前的平静,江澜站在窗前,这座城市该走的都走了,楼下走道后的一排小商铺纷纷拉下卷帘,上面贴着红彤彤的招财进宝。她看……不,她看累了,低头夹起一只饺子慢慢咀嚼。
白菜猪肉,在滨水不怎么常见,其实江澜更喜欢芸豆肉,但这个好像更难求。
筷子在热气里若隐若现。速冻水饺味道不足,皮也差强人意,总之不如自己包,江澜感慨来感慨去,一边宽慰自己过年吃到了饺子,一边又嫌弃这饺子不好吃。
上次包饺子似乎是前年的事了,和张嘉琪一家过年,婚姻嘛,江澜无所谓地想,她之前只是八项全能,婚姻让她变成了十项必做,同时也丧失了乐趣。
比如做饭。
新闻频道在直播春晚排现场,今年滨水的红裕岛有一个分会场,听说很多人去岛上的度假村过年。
城区不拥挤也是好事。
江澜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到夕阳西下才恢复体力,她冲过澡,想到接下来无非吃饺子看电视熬夜,自己一个人等新年钟声,这和自己设想的有些出入,原来一个人闲下来可以这么无聊,哪怕是除夕的流程都没有一点期待,甚至很凄惨。江澜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她擅长起跳,喜欢争取,或许一开始年假的安排就错了,她不喜欢一个人待着,那就去红浴岛分会场,去新时代广场参加万人倒数。
方清樾忍受了太多孤独。
她躺在急诊的病床上,四肢瘫软神志不清,此情此景最适合写一段悼词,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可怜人,她短暂的人生中叁分之二的光阴都在与孤独共舞。
的确是这样,父母离异,监护人丁老师忙于学术,忙于办展览,教得桃李满天下,却把女儿扔去全日托,小餐桌,辅导班,再大一点申请寄宿高中,“我为你付出这么多,我不结婚拉扯你,赚钱送你去最好的学校,你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丁老师的目光透着眼镜,锐利的像锥子,“跟你爸爸一样没出息,听见没!不许哭!”
于是像溺水一样,方清樾被母亲按着越沉越快,她绝望地发现自己的确又闷又笨又懦弱。高烧煅出了无数记忆残片,有的没的都打着旋在她眼前放大,从儿时拍着家门大哭,母亲虎虎生风的巴掌,到异国的漫天大雪,镜头一闪就到高贵奢华的婚礼,具化到谢颖满足的笑,笑容对她不屑一顾,还有像蚊子一样追着她吸血的,同情、厌恶、幸灾乐祸等等的目光。它们都一遍遍反复羞辱着她。
她攥着手,像在捏仇人的脖子,里面冷腻腻的全是汗,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有人帮她松开,用热毛巾慢慢擦拭,方清樾睁开眼睛,就着深夜的一盏孤灯看清是江澜。
就像座机被拔掉电源,听筒里的嘈杂一瞬间散去了,层层迭迭的内疚从伤口处结痂,她一下被惊醒,意识到愚蠢的自己又错了,她麻烦了最无辜的人,越出安全线太多太多,床头明晃晃的名牌就像处刑一样,宣判着她和床伴即将破裂的契约关系。
啊,她又要重回孤独中去了。
有空再去道个歉好了。方清樾再睁开眼看到大口啜粥的曲婷婷,胸口闷痛。
方清樾的整个白天都是零散的。她太累了,不仅身体累,还有神上的累,她像躺在砧板上的鱼,无所谓刀什么时候捱在身上,反正已经死透了,药水源源不断按压进血管,冲刷着暗红色的血。
她睡了一觉又一觉。
直到睡眠列车进站,她蜷在被子里,被子露出一角光,她看见江澜抄着口袋,把胶片举高对着灯光仔细看,灯光太亮了,连这个人沉思时垂下的睫毛,毛衣细绒都照的一清二楚。
“肺炎啊,这麻烦了,给医生看了吗?”
“还没来得及,医生去吃饭了。”曲婷婷又在吃什么东西,回答得含糊,“姐啊你没事呗?你看我这电话好几个了,就回家陪我老头儿老太太看春晚了?”
方清樾看见女人摆摆手,胶片后面的脸有几分笑意,“路上小心。”
方清樾发现自己并没有发现江澜身上的魅力,就算会在床上有一时的迷恋,也很难说不是美色动人,但现在不一样——从来没有这一刻,让方清樾更清晰地意识到她是个成熟自信,从容体贴,很有美感的人。
“咦,你醒了,好一点了吗?”江澜脱掉外套坐到床边,她换了一身藏青色的心领毛衣,宽松的像是男款,她俯下身,毛衣后面凸出蝴蝶骨的印子,“我刚从新时代广场回来,人超多,喏,我排了姜记的清汤小馄饨,醒了就快吃吧。”
人格就这样突破肉体,温柔地发出光来。
“新时代广场每年都有倒数。”方清樾艰难地坐起,眼神黯淡,“今年还有烟花大赏。”
她捧着馄饨,用本地人的诚恳去安利,规整的就像捏的圆满的饺子,煮开才漏出一点自己的情绪,“你……不去看么?”
“没挤动,”江澜冲她笑,“四条主干道全红,六点多就封路了,反正我站的那个地方不好,什么都看不到,这么还吹到凌晨太傻了。”
“怎么,不想让我来么?”
“没有……就是觉得……”
江澜慢悠悠削着果篮里的雪梨,她逗小朋友逗得不亦乐乎,抬头看,发现9床的续可能没搞定,换来一个带氧气罩的老太太,透过床帘能看见一圈的家属。有时候生死之间真的没有大众所想的那么远,不过话说回来,今晚的待观室人很多,谁说医院能隔断团圆呢。
“反正我在家也是一个人,医院还好点,你这样……”江澜停顿一下,“你朋友给我说了一点你家的情况,你介意吗?”
“……还好。”
江澜知道她还是介意。她轻叹一声,塌着背啃梨:“可惜待观室没有电视,连春晚都看不到了。”
“也不好看的。”小朋友反倒安慰她。
“这倒是。”江澜笑了。
曲婷婷白天回去了一趟,柜子里多了方清樾的私人用品,像洗面奶、护肤品、充电器和换洗衣服,这就是把好朋友叫来的好处了,毕竟普通的交情很难找到这些,床头扣着一本书,可能是曲婷婷顺手牵羊拿来解乏的,江澜翻过来,内页有方清樾的印章。
信息技术突飞猛进,世间万物都可以转成数据塞进电子设备,纸书已经太久没见到,江澜歪歪头,问道:“能看一下吗?”
方清樾埋头小馄饨,嗯了一声。
江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读,这本书的包装普通,掂在手里很轻,作者是樱红,江澜看过这位祖母级文学泰斗的小说,而这本是散文……其实说散文也不太恰当,这更像是老者用娓娓道来的口气讲整段时代生活史。江澜翻回书封,发现是去年十一月新出版的书,她这才不得不相信这个写打游戏和种花养猫的老顽童和荧屏上史诗级虐剧的创作者是一个人。
江澜看得沉迷,在她感知中待观室的人来人往好像都无限后退,直至消失在幕后。方清樾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拾好餐具,将双手合拢放在膝上,许久她微微侧脸,打量在一旁看书的女人。
曲婷婷拿来她没有看完的书,这么体贴可能是想让她有事做,得她在前任结婚又生病住院的大年夜瞎想。曲大头鱼本人就是个鱼,勉强记得作者是那个鼎鼎有名的虐剧指导,刚才随手翻几页就刷手机去了。
岚姐好像不一样……陪护椅很不舒服,她把书放在床沿,看了几页后眨眨眼,眉眼都在笑。方清樾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也跟着敞亮起来。
“好看吗?”
“好看,怎么说呢。”江澜抬起头,眼睛里还有积攒的愉悦,她说,“几十年前嘛,都知道过得惨——经济塌陷、失业、北漂、装孙子。但能把这样的生活记得这么有人情味,老太太挺厉害的。”
她手托腮伏在床边上,轻叹道:“我不行。”
这个女人一直都游刃有余,如今这么干脆地承认自己不行,方清樾心里有些讶异,问道:“你看到哪了?”
“看到她学车。”江澜伸直手臂,给她指那段。方清樾看过去,噢,这段写在樱红叁十九岁的时候,因为搬去市郊不方便,老大不小的家庭妇女要接送两个孩子,于是她只能去学车,科目二挂两次路考挂两次,后来好不容易拿了驾照,老公陪她练车,两人起早贪黑扎人群,听着肖邦一路冲上了辆suv。
旁人可能觉得没什么,但那时候樱红的产后抑郁症还没痊愈,入全靠丈夫一个人顶着,家里两个孩子也需要极大的投入,加上失业流,每天都在入不敷出,樱红年轻时也是骑机车打电动泡在影碟店的叛逆分子,这种力不从心,被强拧着的改变,她也许是不甘心的,但她写到下班晚高峰,和损失方站在马路口等保险,远处大桥高耸,温暖的夕阳铺在上面时,总让人读出别样的东西。
“每个时代的作家都有他们自己的标签呀。”方清樾轻声说,“最早写打仗写饥荒,后来讲奋斗,讲人性,最后讲物质充足后的迷茫,樱红她们那代人选择不多,是时代逼着大家一起坚强。”
“那我们这一代呢?”江澜问她。
方清樾从拉了半边的床帘向外看,待观室的年轻人不多,斜对角有一个姑娘,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如果没有岚姐她可能也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我们比老一辈更有钱,更自由,可是我们好像并不幸福,也并不乐观,到最后连坚强都没有了。”
“谁不是呢……可是痛苦更能培养作家嘛,人总是擅长从挫折中提炼力量的,宝啊,你也别这么埋汰自个儿。”江澜拍拍她的手背,嘴一顺还带出了口音。
这时候窗户外面爆出几声烟花,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等着鞭炮过去。江澜看着方清樾苍白的脸色,沉寂的眼睛,还有握在手心里的手腕,这几个月她和女孩做爱,她熟悉这具身体,可以说她是亲眼看着她怎样消瘦,怎样痛苦的。
江澜突然不想再说无关痛痒的话,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不能体会当事人绝望的劝解都是在捅刀,做假慈善罢了。响彻整个滨水市的烟花落下,她在短暂的安静中轻声问:“你因为什么喝醉了?”
又是新一轮烟花,方清樾像被什么重重击中,不堪重负的肺叶不允许她喘息,前胸剧痛,而肉体上的痛很快割裂到深处,她瞳孔紧缩,瞳仁里映着窗帘的一抹蓝,像是短暂的一道光,之后被泪水淹没,铺天盖地的雨滴落到印着急诊科标记的被子上。
“因,因为……”
她不知所措。
她狼狈地捂住眼睛,大滴大滴地眼泪湿了指缝,她垂着头,低泣的尾音沙哑:“我前任,不,我未婚妻,结婚了。”
江澜皱了皱眉,方清樾从这个表情中解读出一种不悦——和母亲或者其他人对她的哭泣态度一致,她急急地憋住泪,呛得一鼻子的酸辣。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我不该这么在意……我也不该再这么难过……咳……岚姐你知道,那种人就是、就是人渣嘛,不值得的,我没事……”
她接过江澜递去的纸巾,她把脸埋进去,像只极力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小动物,一边发抖一边道歉,又在层层压抑下剧烈地哭剧烈地咳。接下来期待什么回应呢,不,求你了,就像其他人那样说:你要向前看,哭得难看死了;或者干脆和亲戚一样恨铁不成钢地骂她活该,再难听的话都听过了不是么,现在又加了一条,她已经放任自己堕落下去,甚至来约炮。
江澜认真地看她,总是笑盈盈的人并没有拿她开涮,表情可能有怜悯,但透过泪水感到的是一种年长者的诚恳,“清樾……抱歉我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叫你,我可能不太有立场,我们……好吧,如果你这样问我,我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来回答,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现在这个社会很难正经地谈感情,所有人都在寻欢作乐,嘲笑沉湎和不舍的人,这其实是一种扭曲。你有难过的权利,你就是很委屈,很不解,你嚎啕大哭,都可以,都很正常,没有人能要求你潇洒地放下再笑着说这不值得——你付出了多少,有多痛苦只有你自己明白。不是所有人都一定要按剧本、按大众心意走,懂么?”
方清樾强撑的硬壳彻底破碎,她张了张嘴,昏昏蒙蒙地看着江澜,脸颊发着烧,被混热的泪淋湿。
江澜用眼神鼓励她。
“她……”她哽咽着,艰难发出的每个字都在打颤,“我不知道……我妈不喜欢她,我就搬出去住,她要创业,我就帮她借钱……我按揭买了房……我尽力做了,最、最后她找、找别人……还说我没用……”
她太年轻了,年轻的不知所措,年轻的像一瓣被撬开的贝,到处都是流血的贝肉,是控诉也好倾诉也罢,都说得断断续续,或许自己都不知道想说什么,江澜由着她哭,思绪飘到曲婷婷身上,小朋友没有跟亲近的人说过吗,应该说过,但她在逞强。
“是她不对,人这么多,好的坏的都有,你遇到了,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其他人没有遇到,就更没有评价的资格了。”江澜抚着她的背,小朋友借着鞭炮声打哭嗝,有点滑稽,更多的是可怜。
“怎么说呢清樾,”江澜坐在床边,第一次撇开所有关系拥抱她,女人的声音十分绵软,她说道,“这个世界对你太苛刻了。”
更多的泪溃堤,方清樾感到自己失控了,她控制不住情绪发洪水,她埋在江澜的颈间,每听一个字音就能从眼睛里榨出泪来,后来哭够了,眼眶还是湿的,她又难为情地埋在被子里打嗝,这绝对是她从小到大最长时的哭泣,连替她掩饰的烟花盛宴也变得格外可爱。
终于十二点了,这里离钟楼近,零点的爆竹声都没掩盖住厚重的钟声,满满当当十二下,每一下都是一步新生。
医院,这样一个冷酷的地方仿佛成了最有温度的避难所,数不清的家庭在这里过年,急诊还亮着灯,时不时会有肠胃病人来看诊,伴随钟声,这里可能会有新生儿降临,亦有人在和死神搏斗。
方清樾揉着红肿的双眼,她看见江澜在门口捂着耳机给小侄女视频,好像挺开心的,一会儿回来,钟声渐落,她们现在共处在新的一年了。
护士撤走点滴,两人之间没了阻碍,方清樾嗓子堵着,破涕而笑,“岚姐,新年快乐。”她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地朝一旁挪了挪,“你躺会吧,等等,我会传染你么?”
“普通肺炎不传染。”江澜倒是很爽快地钻进被子里,她贴着床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回道,“新年好啊。”
待观室很多病号上监控上呼吸机,像易碎的玻璃制品,没有家属敢和病号挤一个床,护士也会劝止吧,但床帘一关又好像谁都管不着。壁灯关闭,淡蓝的窗帘外还有一层亮光,有人在说话,但也被隔得听不清了,方清樾鼻子不透气,睡起来挺别扭,她埋着头喘息,身旁的江澜额头抵着床栏,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方清樾小心翼翼帮江澜盖好被子,挺在床上合上眼睛,不知怎么,半醒半睡间她突然想到樱红那段被夕阳铺满的高架桥,老太太在后面一段写道——
冲破牢笼的人们急吼吼地下班,几乎每条道路上都在上演路怒,从日落到天黑,我不知道我还要摸索多久,汽车载着我的爱人和孩子,我的孤勇和愤慨,我唯一能坚信的是明天会来,很快我生命的长度会将这段苦难压缩到让人会心一笑的几帧。
总之,你要到夕阳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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