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缈缈给秦戈带了夜宵。老城区有家糕点做得特别地道,她每个口味都买了一袋带到公寓里。
但这些都不合秦戈的口味,秦戈说:“妈,我不爱吃甜。”
戚缈缈有些尴尬,她都不记得上次给儿子做饭是什么时候了,也不记得儿子爱吃什么。
“江老师和我通过电话,告诉了我你最近的情况……”戚缈缈的手心放在儿子的手背上,问,“需不需要妈妈给你联系教作文老师?”
秦戈耸耸肩,有些刻意地强调:“写作文时要看天赋的,我一个理科生没什么文学细胞,写不好很正常。”
“那……”戚缈缈犹豫了一下,鼓励道,“那我们下次继续努力,嗯,努力就好。”
秦戈有些失落:“你对我就没什么别的期望吗?”
戚缈缈拍拍他的手背,还是那句话:“努力就好。”
秦戈听够了母亲的敷衍,干脆讨要:“妈,你夸夸我好不好,说我是你的骄傲。”
戚缈缈看着这张越发酷似秦思源的脸,委婉道:“妈妈在别人面前都夸你,都说你是我的骄傲。”
秦戈泄气,不再乞求母亲的认可,挤出一个笑自我安慰道:“那我可真幸福,有你当妈,还有陆叔叔这么好的后爸。”
陆崇便是杜欣怡的那位亲舅舅,高一就代替戚渺渺去给秦戈开家长会,两人虽然还没办婚礼,但两家父母早就以亲家相称,秦戈和这个叔叔也特别聊得来。
秦戈说:“你们俩别再拖了。”
戚渺渺一点都不着急:“还是先等你毕业吧。”
秦戈摇摇头,握住母亲的手,正色道:“这是你的婚礼。”
秦戈进入卧室后关门,将自己摔进被褥,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照片。那是他之前在寝室拍的,陈栖叶安分地站在床边,背景是潭州东部一望无尽的海。
秦戈盯着照片里的人看了良久,然后放回枕头下,烦躁又郁闷地入睡。
秦戈在星期五放学后去校艺术馆。
温临一中社团活动丰富,他在高一的时候加入音乐社,高二和朋友组了个乐队翻唱过许巍和朴树的歌,他是吉他手兼主唱,林记是鼓手。
温临一中还有一个电视台,工作室在求是楼第十七楼,刚升高二的新台长想拍个欢迎新高一入学的特辑,帮助他们了解校园里的生活娱乐,就约秦戈他们几个在音乐厅拍录像。林记也在,贝斯手是高二普通班的,三人合唱了一首许巍的《曾经的你》。
整场录制一气呵成,一条就过,台长见时间还充裕,就问还背着吉他的秦戈:“你能单独再唱首民谣吗?”
林记跟公鸡打鸣似地脖子一伸,捂住嘴偷笑。这位台长想听的民谣肯定是近日爆火的《董小姐》,而秦戈前几天找他要烟的时候还揶揄过,陌生的人,请给我一支利群。
秦戈确实不乐意唱这种烂大街的歌,转移话题道:“要不我帮你把打篮球那段拍了吧。”
秦戈和林记来到篮球场,几个体育生正在3vs3,他们俩就加入进去,电视台的人在旁抓拍。八月下午五点的日光毒辣,少年们很快就大汗淋漓,却乐此不疲地继续奔跑,其中一个人一爆发,把篮
球扔上旁边体育馆的天台。
“我去捡。”秦戈自告奋勇上楼梯,把篮球从高处扔下去。
他身上全是汗,天台上又有遮阴处,他就冲下面的人摆摆手,让他们继续。他在天台上休息会儿。
人站高了,迎面吹来的风也比低处清凉,秦戈解开校服衬衫上的两颗扣子,捏着衣领扇风,漫无目的眺望不远处围墙外的公交车站。
星期五学校放学早,车站附近已经不像两个小时前那么拥挤,穿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等待下一趟车进站。
温临中学的校服很好认,不论男女都是白衬衫藏青布裤,和职高城的蓝制服形成鲜明对比。两所学校就在隔壁,学生放学后自然涌入同一个车站等待。
人群里更明显的是没穿校服的,秦戈意外地看到陈栖叶,那件暗红色的衣服正是他那天换洗下来的。
秦戈望着那个恬静内敛的少年,自己不知觉地从遮阴处走出暴露在阳光下。
他倚在天台的围栏处注视着十多米外的陈栖叶,少年的书包塞得满满当当,手里拿着两个平整的透明塑料袋,袋子里放着夏季和秋季两款校服。
秦戈热得恨不得把校服脱了,他想象陈栖叶穿白衬衫的样子,肯定连最上面的纽扣都扣得严严实实。
他不由笑了一下。在陈栖叶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眸和发梢的汗珠一样晶莹,他看到三个穿职高校服的人走到陈栖叶身侧。
秦戈低低骂了一句,以为那三个人看陈栖叶好欺负过来插队,那三个人却跟陈栖叶聊上了,其中一个称兄道弟似地揉陈栖叶肩膀,陈栖叶把他的手挪开,那人脸上的笑就消失了。
然后那人在陈栖叶耳边说了些什么,就大摇大摆地往车站右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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