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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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出电梯,手机响起,辛甘接起边往外走,听到一向高贵优雅的顾太太声音如破锣:小辛你在哪里
  有事辛甘经过大门,向路边走去打算招一辆出租车。
  你是不是正在宋氏是不是顾太焦急的喊了起来,快离开那里不不来不及了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辛甘眉头微皱,脚步顿住。
  也就在她顿住脚步的这一刻,宋氏大厦右边的路口银光一闪,一辆银色敞篷小跑车紧急刹车,斜斜停在路中央,里面的人遥遥望见她,疯狂的驱车直冲了过来。
  油门的轰鸣声与轮胎刮过地面的尖厉声音,如恐怖剧的背景音乐。
  辛甘的瞳孔猛的收缩。
  因方才那一顿,这时她与马路之间还隔着一片草地与一排花坛,顾沉沉疯狂之下直冲向她,跑车被那水泥花坛挂了一下,狂乱中方向失了准头,卷掉大半片草地之后,一头撞上了大厦前的喷泉。
  前盖蜷曲翘起的跑车,冒着白烟,缓缓沉进豁了口的喷泉池中
  那场景离辛甘,不足十米。
  她掐断顾太急切的叫声,边叫救护车边向喷泉方向狂奔去,不顾危险,将顾沉沉从座位和安全气囊里拔了出来。
  将她放平在地,辛甘立即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跑车强劲的安全气囊打开时,大概正对着她的脸,这时在淡淡的日光下,她仰躺着,整张脸惨不忍睹,那原本悬胆一般的完美鼻子,像只蛋被敲碎壳摊开
  顾沉沉有所感应,抖着手想要去脸,被辛甘按住了。她直挺挺躺着,手腕在辛甘并不大的掌心之下,纤细而绝望的凉着。
  我好恨你她眼神散着,看着天,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喃喃:我宁愿像你被所有人抛弃,只要有一个人真心对我我也没有比你多拥有什么啊,为什么要比你惨这么多呢
  救护车的声音正由远及近,她们周围也已围过来许多人,辛甘跪在顾沉沉身旁,低头看着她张着双眼、眼角泪不断滚进发间的模样,慢慢慢慢俯身,拥着她双肩,将她抱进了怀里
  陈伯下手已经很轻了,辛甘还是不时的疼到抽搐,因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奔向顾沉沉救人时跑飞了一只,一脚高低的摔了一跤,双膝与双腕双肘全都擦破,尤其膝盖上的伤口里嵌了小石子,此时一颗颗的挑出来,疼的钻心。
  一旁忽的伸来一双手,夺了陈伯手里的镊子与纱布。
  辛甘低着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陈伯的目光在脸色郁的少爷与她之间徘徊,谦和的劝道:少爷,发脾气的事还请您稍等,先把正经事做完好吗
  郑翩然冷笑,人家是女超人,这点皮伤算什么正经事。
  那么我先出去了。陈伯压没听懂他的负气,轻飘飘的一本正经的退出去了。
  屋内只剩两人,辛甘将裙摆放下,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往浴室去,被他一把拉回来。
  他沉着脸将她按回原处,自己单膝跪在她面前,低头继续方才陈伯的活。
  这下她居然一声也不吭了。
  伤口稍倾处理完毕,他将她抱进浴室去,温水里投过的湿毛巾避开伤口,小心的替她擦拭。这之间辛甘始终不发一言,静静的、倦怠的半垂着眼。
  直到他将她在床上安顿好,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辛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你被她撞死了,我会怎样
  辛甘侧躺在枕上,长发倦倦掩着脸,眸在其中黯黯的闪着。
  大概就不会娶她了吧。她淡淡的说。
  郑翩然暴怒,双手狠捏成拳,撑在她枕上,他慢慢蹲下来,平视着她的视线,皱着眉,说:路是人自己选的,我从没有承诺过她任何事,她变成今天这样,你怪我
  不敢。
  你不敢在我面前,还有你不敢的事情他匪夷所思的冷冷笑着,怒气十足。
  她要救宋业航,他有的是方法,偏选择了最放低身段的一个,千里迢迢的拉来别人注资,梁氏背景雄厚,郑安桐从此以后都无法再借宋氏折磨她。而她呢,拿着他的痛下决心当武器,迫不及待跑去加踩郑安桐一脚
  你到底有没有心肝他凑近她,颇为困惑的表情。
  辛甘已坐了起来,他仍蹲在她床前,她眼睛往下看着他,冷冷发笑:有是有的,不过早被狗吃了。
  郑翩然腾的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翩然她叫住他,别她已经够可怜的了,别再对她做什么。
  郑翩然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了,背对着她气呼呼的语气:岂敢。
  梁氏派来谈注资的高层叫做陈遇白,在c市传奇一般的梁氏六少里面排行第三,却是传说中最明冷辣的人物。
  起初宋业航亲自上阵与他谈,不料一个回合下来就败的不知东南西北,幸好那时辛甘膝盖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便代替爸爸与之过招。
  虽早知道那是个不输郑翩然的商业奇才,但当真交手,她还是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面前这张妍丽的容颜,已是疲惫极了的神色,陈遇白却不仅未曾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反趁机又将价格向下压了两个点。
  辛甘此时要不是看在他那张与郑翩然不分伯仲的俊脸,早将手里的黑色签字笔扔向他脸上。
  辛小姐不妨再请示一遍宋总陈遇白伸指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不用。我可以全权负责。辛甘深吸一口气:这价格确实不能再低了,不过份额我们可以再让出百分之五。如何
  陈遇白投来若有所思的眼神。
  成交。他淡淡的。
  陈总痛快。辛甘如释重负,那么我们庆功宴再见听说陈总这次带着夫人和两位小小陈小姐一起来的
  对。陈遇白笑起来:那么我们就都携眷出席吧,我也很久没和你家那位叙旧了。
  辛甘还好没在喝水。
  想想郑翩然要是知道自己被称为她家那位,不知又是什么表情。
  这几天因为和郑翩然冷战,她加班后直接便住在公司,今天本来也是一样,但既已签约便无班再可加了,她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了已空无一人的公司。
  夜寒凉,她从直达地下室的电梯出来,裹紧了风衣向车子跑去。
  正是凌晨时候,地下车库里很安静,她关上车门的瞬间就立即感觉不对,背上汗毛竖起,想逃,却已经来不及。
  扼住她喉咙的手,没有丝毫的犹豫,辛甘坚信下一秒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掐断自己的脖子。
  钱都在包里她艰难的吐着气音。
  那只手放松了些,但就在她稍稍松一口气之时,忽然毫无征兆的又更紧的圈住。
  辛甘感觉血流上涌,脑袋跟快要爆炸了一样,涨的生疼。脖子上已经没了痛感,气管仿佛被冰住一样,疼的刀割一般。
  有句话带给你,嘶哑低沉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舔着她耳垂一般,别、嚣、张、的、太、早
  语毕他抬手一敲,辛甘颈侧大大的一下钝痛,眼前一片黑暗
  她倒在座位上,不知多久才稍缓过来,伸手去够包,手颤的控制不住,包扣在座位间的地毯上,她挣扎了许久才将手机握到手里,来不及想,电话已经拨出,郑翩然那该死的冷声此时动听如仙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辛甘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了,眼泪却更汹涌,脸颊上一阵暖意。
  辛甘他疑惑的叫她,已察觉不对,辛甘只听他那边隐隐的传来开门关门的动静,然后是汽车发动的轰鸣声,她伏在座位上,手指触着手机的音响位置,听着那些声响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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