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恋素心》【禁恋素心】（卷03）31-40

  第31章残心爱6。
  看著眼前的两人，我终於决定，将一切说出口了。
  「将军，对不起。」我看著琅邪，「其实，我该是羡慕你们的。你们的感情，
  是我从未在宫中看到过，感受过的。所以，我用最愚蠢的方式，想要去了解它。」
  琅邪和林玉雯的眼中，尽是疑惑。而我，却是轻轻的笑了。
  「从一开始，便没有什麽赐婚的。这一个赐婚，只是一个虚无的圣旨。我，
  只是想要求证，到底你们的感情是如何的。」
  「心儿！你把话说清楚！」我话未说完，琅邪却已经似乎动怒了。
  我看著林玉雯，将琅邪的手拉住，似乎在安抚他一般。那一刻，只觉得有一
  些苦涩。何时，我也能够拥有如此的纯粹的感情呢？
  为何，我得到的感情，是如此那般的不堪。无论是哪一个，如此的污浊呢？
  「将军，这只是一个游戏。今日，我为我的游戏付出了代价了。」看著自己
  还有著些疼痛的腿，我苦笑了。
  「公主，您的话，越来越让我们糊涂了。」林玉雯，还是开口了。
  只是，她真的是糊涂了吗？那麽为何，她的语气那麽的柔和，多了许多的真
  心在里面呢？她现在对我，有著真心的关心了。
  「或许是一开始，将军对我不善的态度。所以，我才起了玩弄之心。请求父
  皇赐婚於你，更多的只是想要看看，到底你们的感情是如何的坚定的。」看著林
  玉雯的眼中，越来越多的柔和，我只是闭上了眼。
  「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想过真的嫁给你的，」那人，也不会允许的，「三个
  月了，你们的感情还是如此没有变过。那麽，那赐婚，我想我可以让父皇取消了。
  毕竟，我们有约定在先，若是三个月一到，你已经没有对我动心，那麽赐婚就取
  消了。」
  说完这些，满室的安静。没有人说话，而我也不想说话。
  「你……如何能确定，我愿意退婚？」琅邪的话，让我睁开了眼，吃惊的看
  著他。
  而一旁的林玉雯，同样也是惊诧的看著他。
  「你……」我，有一些心惊了，「明日我便回宫。今日的事，我会劝慰父皇
  的。至於你们的婚事，明日我会请父皇亲自下旨赐婚的！」
  「公主，您说的是真的吗？」林玉雯的脸上，有著喜悦。
  不知为何，她的喜悦，似乎能感染我一般。我，竟然也跟著笑了。
  「是真的。今日的事，就当做我戏谑的代价吧。」今日，我终於明白了。爱
  情，是经不起游戏的。
  游戏过後，爱情到底成了什麽？也成了……一个游戏吧……
  「戏谑？所以，现在你戏谑完了，就要丢弃了？！你把我当作了什麽！」琅
  邪突然上前，抓住我。他的眼中，只有愤怒。
  「邪哥哥！你这是做什麽！」林玉雯立刻上前拉住了他。
  我，只是看著琅邪。
  「将军，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打算真的履行那赐婚的。若是你们的感情不变，
  那麽我会羡慕，却也只是羡慕你们的坚定。若是你的感情变了，那麽我只是痛心，
  痛心原来感情真的是不可信的。」一字一句，我从琅邪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带著
  倦意的身影。
  琅邪的手，颓然的放开我。用著我一直不愿去理解的眼神，看著我许久许久。
  最终，冲出了门口。
  我知道，此刻的林玉雯，一定会再次的恨上我的。
  「你不去追吗？我想，他一定现在恨透了我的游戏吧。毕竟，被一个女子玩
  弄。他是将军，会受不了的。」我的话，让林玉雯眼中的闪烁褪去，立刻追了出
  去。
  躺在床上，我不想动，也不想去想任何的事情。只是，一片空白的看著，看
  著一室的静谧。
  「公主，大皇子和二皇子还在外面，您要见吗？」云娥的声音，打破了一室
  的死寂。
  「让他们回去吧，我现在，什麽人都不想看到了……」拉下了帷帐，我蜷缩
  在了床角。
  明日回宫之後，琅邪和林玉雯，就会永远的退出了我的脑中了。
  可是……黑衣人的身份……
  我，应该去戳破吗？我，能够戳破吗？
  云娥回来了，我没有去问他们两个是否走了，也没有去问琅邪和林玉雯的事
  情。只是淡淡的告诉她，整理东西，明日回宫去。也只是告诉云娥，若是宫中有
  人来了，就这麽告诉那人，让他回宫去。
  一早，没有人送我，琅邪和林玉雯都没有出现。
  或许，他们正在准备婚礼吧。我只是，轻轻的笑了。
  只是，当云娥正准备将我扶出心苑的时刻，却见朱御浪竟然闯了进来。
  我与他，只是对望著，似乎想要看透彻一些什麽一般。
  终於，他叹息著，上前一把将我抱起。我没有拒绝，只是任由著他将我抱入
  了马车。此刻的我，也是没有能力自己的走路的，不是吗？
  当马蹄的声音传来之时，我知道，三个月最平静的时光，也将要过去了。
  呵呵呵，虽然在将军府经历了很多事情。可是，却是最平静的……比起宫中
  的生活，真的是最平静的了啊……
  云娥坐在了马车外，车内只有我和朱御浪了。
  「二哥，今日麻烦你了，还要送我回宫。」我笑著，和他面对面的坐著。
  「正好，我也是要回宫的。多了你，倒是一路上可以聊天了。」他，也是笑
  著。
  「二哥现在的样子，真的很难让我想象，你在战场上是什麽样子的了。」他
  摇著扇子，温文尔雅。
  「那心儿觉得，什麽样子的人，才是适合在战场的呢？」
  「像琅邪那般的吧……」
  「心儿，是喜欢他？」他的问题，我没有回答。只是，略微的扯动了唇角。
  「二哥和琅邪，是从小就认识的，是吗？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吧。」我掀
  起了窗帘，看著马车外，繁华的街景。
  「我们很早以前，就开始一起征战沙场了。不知同生共死了多少次了！不过，
  与其说是一起征战，倒不如说我是军师而他才是出征之人。」我看著朱御浪，摇
  著扇子。
  「二哥的样子，的确比较像是一个军师。不过，却还是比起那些谦雅的儒士
  不羁了许多的。」我，握紧了身侧的手。
  「二哥，你……」窗帘上的手，紧紧的抓著，似是要将那块斗大的帘子扯下
  来一般，「琅邪与你，一旦上了战场，该是形影不离的吧？」
  「没错。琅邪虽然是有勇有谋，却还是太过於迂腐了。一些计谋和计策，他
  都会因为碍於道义道德，不愿去做。此时，就需要我在一旁指点著了。」
  那一刻，我告诉自己，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下去了！
  可是……
  「那麽，琅邪是支持二哥的，对吗？」
  我，多麽希望，朱御浪告诉我，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是……
  「是！只是，你为何一直问著琅邪之事？」
  他没有隐瞒，而我却觉得，那一刻自己的一切，都崩塌了。
  第32章禁恋宫闱1。
  我看著朱御浪，眼神中有著死寂的哀伤。
  「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为什麽？」那一刻，只觉得，我的心，完全的坠
  入了黑暗了。
  「心儿，你怎麽了？是生病了吗？」朱御浪的眼中，有著担忧，还有一丝的
  心虚。
  他的手，探向了我的额头。可是，那一刻我却有些害怕的躲开了。
  他的手，僵硬在了那里。而我，早已失去了力气。就连扯动嘴角，都没有了
  力气了。
  「心儿，你没事吧？」我看著他，他笑的，还是那般。
  「二哥……我，一直把你当作了哥哥的。为何，连你也要骗我？连你，都要
  如此对我？」我相信了他，用自己最後的一丝希望，相信了他……
  「心……」
  「够了！」我拿出了袖中的硬物，丢在了他的身上。
  「你们……你们选择一个个将我推入地狱！将我推入黑暗！我……恨你们…
  …恨你们！」马车，停了下来，我知道到了。
  不顾脚的伤痛，我蹒跚著走向了车外，云娥立刻扶住了我。
  「心儿！」朱御浪想要上前扶我，却被我避开了。
  带著身心的伤，我回到了玉凤宫。朱御浪，没有追来，或许他知道，就算他
  来了，也是一样的。
  「奶娘……」看著那个慈爱的女子，我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
  「公主，老奴在这里，老奴在这里！」
  感受著一双温暖的大手，抚慰著我的发丝。我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已经失
  去了一切的力量了。
  每一个我相信的人，都背叛我。每一个我抱著希望的人，都欺骗我。
  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到底，还有多少的伤害需要我承受！
  当那一声皇上驾到传来时，我只是趴在奶娘的怀中，泪眼朦胧的看著门口。
  一身明黄色的衣衫，已经进入了我的眼帘。我，转入了一个宽厚的怀中，萦
  绕我的，是熟悉的气息。
  「统统下去，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朕！」
  从始至终，我只是紧紧的蜷缩在那个怀中。此刻的我，半躺在软榻上，紧紧
  的抓著那明黄色的布料。
  「心儿，你遇到何事了？为何三个月未见，你却如此的憔悴了？」
  我抬头，看著朱戟龙。我憔悴了吗？我……真的不知道了啊！
  「父皇……父皇……」我扑进了他的怀中，唤著父皇，只想要唤著父皇啊！
  他，将我环紧，抚著我的背。
  「他们……为什麽他们要一个个如此的待我？为什麽，一个个都给了我希望，
  却残忍的毁去？父皇，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麽，好不好？」
  他，一定知道的！他，历练的如此之多，一定知道的！
  可是，他却没有开口。下颚，被他的手指勾起，我看到了，是他眼中的不忍
  和怒火。
  「他们，对你做了什麽！」
  我只是咬著下唇，却没有说话。只是抓著他的衣袖，忍著自己的颤抖。
  「你让云娥亲自送来信件，让我将他派出去，难道，就是为了得到此刻的伤
  痛吗……」
  他，轻轻的开口。却没有再问了，只是将我搂进了怀中。
  我，只是贪婪的摄取他身上的温暖。紧紧的抱著他，希望可以填补心中的空
  洞。可是，为何我还是那麽的冷？还是那麽的……空的痛楚？
  我，一直这麽抱著他。而他，也一直这麽安抚著我。直到，我的泪水终於流
  干了。直到，我的心痛，已经麻木了。
  「心儿，痛过了就不要再去想了。」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我早已
  告诉过你，不要如此的投入进去。早已告诉过你，不要如此的轻信一个人。可是，
  你还是做不到。」
  我靠在他的怀中，苦笑著。
  「是啊，我还是做不到……我一直傻傻的寻找那份希望。可是，如今撞得头
  破血流了，却还是什麽都没有得到。」
  腰间的温热，告诉我，我此刻可以安心了。因为，我回到了他的身边。
  「心儿，若是可以。不要相信任何人，宫中，权势之下，没有任何人可以信
  任的。」
  「包括……你吗？」我，轻轻的开口。
  「是！」他的声音，如此的坚定，「也不要相信我。你能信的，只有你自己。
  若是有一天你有了能力，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我，永远都不会阻止你的展翅
  的。」
  展翅吗？可是……我早已没有了羽翼了，又如何的飞翔呢？
  「相信你自己，等到你的羽翼再一次长出的时刻，也是你离开我飞翔的时刻
  了。」他，将我扶了起来，与他对看著。
  「你希望……我离开你？」我，真的不懂他了。
  「心儿，只有你离开了我。我们，才能真的在一起的。」他，抚著我的脸颊，
  「你明白的，对吗？」
  我明白吗？我真的是什麽都不懂，还是不想去懂呢？
  朱戟龙，陪了我一天，让我尽情的哭泣，让我尽情的发泄了。终於，晚膳之
  後，他必须去处理那些积压的奏折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房内，看著烛火发呆。
  「云娥，你会背叛我吗？」看著为我铺床的云娥，我只能坐著，也动不了。
  「公主！」云娥却惊恐似地，立刻跪在了我的面前，「云娥永远都是效忠公
  主的！永远都不会背叛您！」
  「起来吧。」我没有力气，去将她扶起来了。
  「公主，您到底是怎麽了？自从一早二皇子送您回来後，您似乎就……」
  云娥没有说完，我知道她的意思。
  「你还记得，以前的我和朱御海吗？」我苦涩的看著云娥，「那时候，我明
  明早已知道。朱御海会为我吹笛子，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为了让我成为他的
  棋子。他，早已知晓了，我一直希望有一个哥哥了。而他的心思，我也早已知道
  了。」
  「那公主您还愿意将他当做哥哥？！」这些话，云娥从来不知道，所以才会
  如此惊讶吧。
  「我知道一切，可是还是希望若是做了他的棋子，他就会如同哥哥一般待我
  了。至少，他只将我当做了妹妹，或者是棋子也是好的。」我看著烛火，「只是
  ……在利用了我之後。他却用爱欺骗我，让我成了他的床榻禁脔。」
  「他，根本没有爱过我。每一句爱语之下，藏得都是毒药。每一次说的为我
  之下，只是权力的角逐。」我拨弄著灯芯，「若不是若其的调查，若是不是朱御
  海做的太过於真实了。我真的以为，他会不将我当做妹妹，是因为爱我的……」
  「公主……」
  我制止了云娥的话，现在我只想要倾诉。很多的事情，我不能告诉朱戟龙的！
  「我以为，朱御浪至少可以给我一些哥哥的宠爱的。至少，他是如此的厌恶
  我和朱御海的关系的。可是……他，却也只是欺骗了！他，将我的最後一丝的希
  望，也完全的打碎了……」
  第33章禁恋宫闱2。
  「公主……公主的意思是……他……二皇子……」我看著云娥，她也惧怕了
  吧？
  「没错！」我此刻，心痛的难以呼吸。
  「公主……」
  我闭上眼，脸颊上，沾满了冰冷的泪水。
  「朱御浪，就是战，就是那个黑衣人……」我一直不愿去想的，却是去戳破
  了！
  「我一直害怕知道，却一次次的去挖掘真相！一次次的测试，让我一次次的
  害怕。可是……最终还是选择了去戳破！云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我看不清楚云娥的表情，因为我早已被泪水朦胧了双眼了。
  「公主！不要再去想了！不要想了！」云娥扑到了我的身上，不断的喊著。
  「不想？怎麽能不想呢？」指甲陷入了手心，「朱御海，为了的是利用我。
  朱御风，为我所利用。而现在……最後的朱御浪……都那般对我了……」
  我，没有了亲人了！
  一个……都没有了……
  「公主，您还有皇上啊！」云娥的话，让我惊醒了。
  「皇上？……父皇？」我呆呆的唤著，「是啊，如今，我是真的只有他了…
  …」
  他说，让我不要相信他。可是，朱御海他们，一直让我相信他们。
  他说，让我长出羽翼，然後飞翔。他们，却一次次的将我的羽翼折断。
  他说，让我要自己保护自己。而他们，却一次次的借著保护我的名义，伤害
  我。
  原来，对我最残忍的人，却是唯一真心对我的人。
  借著爱的名义，对我温柔的人。
  才是将我投入了黑暗的人……
  才是！将我推了炼狱之人！
  「可是……可是……公主，怎麽会是二皇子呢？怎麽会……」
  云娥的不解，我知道的。就连我，一开始也是毫无头绪的。
  看著半跪著的云娥，我让她先起来了。只是让她扶著我，靠在了床上，慢慢
  的合上了眼帘。
  「其实，很久以前，我曾经怀疑过是琅邪。只因为，那人对将军府太熟悉，
  而且如同来去自如一般。直到，若其的话提醒了我。若其说，他多次的进入将军
  府，都已经熟悉了。我才想到，或许，那人不一定是琅邪。」
  我叹息著。
  「真正让我起疑的，是那人竟然可以截获舒嫔和朱御风的书信。他每一次带
  来的朱御风的消息，是如此的精准。就好似，他就在朱御风的身边一般。朱御风
  远在边疆，若是不熟悉边疆的人，没有在边疆有眼线的人，又是如何可以得知呢？」
  「公主，您很早以前就怀疑了，为何不说？」
  是啊，为何不说呢？
  「我，一直希望，那人不是朱御浪的……因为，他是我最後的希望了。」其
  实，我真的是在自欺欺人啊！
  「那时候，我也只是怀疑罢了。若其调查得来，战的主子刚回来没有多久。
  所以，那时候其实我想到的，还是可能是琅邪或者朱御浪之一的。直到……一次
  次的尝试後，我让那人调查琅邪和林玉雯。」
  「不对啊！那时候，关於朱御浪的消息，不是全部都调查了吗？那应该是琅
  邪，不是吗？」看来，云娥还是不懂啊……
  「云娥，你可知道。琅邪，是完全支持朱御浪的。而林玉雯，则是完全支持
  著琅邪的。调查朱御浪，知道的只是他的事情。调查琅邪和林玉雯，等於是在调
  查朱御浪！甚至，连带著琅邪、林玉雯、林尚书以及一干的人全部都会被调查出
  来的。你说，朱御浪能够调查吗？」
  宫中多年的生活，我早已明白了。
  被别人调查自己，不可怕。可怕的是，调查的是自己身边的人。
  这就是宫斗，就是政治啊！
  因为，没有人可以确认，自己最亲近的人，到底知道了什麽连自己都可能不
  知道的事情的！
  「可是……可是那时候琅邪走了，那个黑衣人不是没有来过了吗？」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确信了，那人……是朱御浪的……」也是那个时候，
  我真的心死了，也沈入了炼狱了。
  「若其告诉过我，就连朱御浪都自己说过的。他们两个在战场上，朱御浪是
  做为军师一般的。将琅邪派出去，琅邪不喜欢用小人招数，自然到了边境，若是
  遇到了不轨之人，那麽朱御浪必然会失去这个最有力的支持者的！」
  我睁开眼看著云娥。
  「况且，此刻的边境，还有朱御风！那人早已将朱御风调查的资料给了我，
  他自己当然也知道。朱御风在边境，不断收买人心。而琅邪，不止是朱御海想收
  买，自然也是朱御风想收买的了！你说，他若是不去，可以吗？」
  我说完了一切，只是虚软的靠著。
  说了出口，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知道了一切。
  却还是，如此的去欺骗自己啊！
  「公主……」云娥的声音中，有著担忧和关心。
  「或许，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了，那人是琅邪或者是朱御浪其中的一个人……」
  我苦苦的笑了，「甚至，早在最後的那刻前，我早已确定了……琅邪，若真的是
  黑衣人，他一定会选择接受赐婚的，而不是如此的偷偷摸摸。能如此的……除非，
  他有不得已不能见我的原因……而那个原因，就是……我们是兄妹……」
  此刻的我，好想大笑！
  笑自己的痴傻，笑自己的作茧自缚！
  我，早就该在一开始拒绝的！而不是为了那一些些利用，真的和他发生了关
  系的！
  我以为，这样子就可以掌控一切。谁知，到头来，却是别人掌控了我啊！
  「公主……二皇子，他……爱您吗？」
  云娥的话，只是让我手脚冰冷。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爱吗？又是为了这个字，所以欺骗了我吗？
  「云娥……我恨爱！恨这个字！他们，一次次的用这个字，用这个束缚，来
  伤害我！一次次的欺骗我……」
  这是第一次了，我被这个字伤害！
  「朱御海说爱我，却只是利用！朱御风说爱我，却只是强占！朱御浪现在说
  爱我，却只是欺骗我！就连琅邪和林玉雯……他们的爱，让我受了伤……」
  我，紧紧的抓著被子。
  「他们的爱，让我受尽了痛苦和伤害！让我……坠了了无边的炼狱了……再
  也，无法回头了……」
  哀伤，早已沾满了我的身心了。
  原来，爱，就是一种伤人的东西。
  总算……我明白了……
  爱……就是欺骗，就是利用，就是伤害啊……
  第34章禁恋宫闱3。
  当朱戟龙来的时候，云娥已经退下了。
  而我，只是虚弱的躺在床上。泪水，早已流干了。
  「心儿，你怎麽会如此的悲伤？为何，你会如此？」他的怀抱，还是那麽温
  暖。
  「戟龙，以後，不要再说爱我了，好不好？我也，不再说了，好不好？」说
  了爱，却是伤害。
  我……宁愿不要啊！
  他，沈默了，只是手还紧紧的环著我。
  「好，我不说了。你，也不要说了。」最终，他还是答应了。
  我不是早就知道麽？他，什麽都会答应我的……
  「戟龙，要我，好不好？」
  我知道，我什麽都给不了他。而他，却给了我很多很多。我能给的，只有我
  的身子了。
  他看著我的眼神中，有著疑惑，有著思索，有著一些的了然，有著许多许多
  的情绪。可是，我却不希望让他出现那麽多的情绪。
  伸手勾住他的颈项，将自己冰冷的唇贴在了他温暖的唇上。他的大手，环住
  了我的背，他的温暖包围了我的周身。那一刻，我似乎没有那麽冷了。
  衣物一件件的褪去，终於我们坦诚相见了。
  他很温柔，或许是顾忌我许久未曾尝试情事了。可是，我却只觉得悲哀。
  我的身子，早已被别人碰了，早已背叛了他了。
  而他，此刻却像是捧著珍宝一般，一遍遍的临摹我的身躯。
  朱戟龙，我的身子，早已脏了。你……知道麽？
  泪，顺著脸颊，淹没於枕头之上。我立刻将他拉在了我身前，让他压在了我
  的身上。头，埋进了他的颈项。
  这样子，他就看不到。看不到我此刻，我无法掩饰的悲伤和愧疚了。
  炙热的分身在我的体内滑动，浑浊的喘息在我的耳边喷出一阵阵湿热的气息。
  而我，只是闭上眼，抱著他。只能发出，一个个单音节的声音。
  意识，慢慢的模糊了。剩下的，只是汗水，呻吟和体内进出的炙热了。
  我与朱戟龙，已经三个月未曾发生过任何关系了。
  我相信，朱戟龙已经不会去找其他的嫔妃了。
  所以，这一夜的他，很疯狂。而我，也只是随著他一起疯狂。一直到天明鸡
  啼之时，他终於满足了。将我搂在了怀中，抚著我的背脊。
  我只是闭著眼，靠在他的怀中。手，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感觉到那一阵阵
  强烈的心跳。似乎，唯有如此，我才能得到一丝丝的安心。
  「心儿，我可弄痛你的脚了？」他浑厚的声音，让我安心了。
  「没有。」我摇摇头，往他怀中缩著，「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为何，我觉得你回来之後，比之前更加的不快乐了。」他是肯定的。
  是啊，他是如此的心思缜密、观察入微的一个人，怎麽会不发现我这些小小
  的改变呢？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脆弱了。我多麽想要告诉朱戟龙，我被他们，被朱御海，
  被朱御风，甚至……被朱御浪……
  可是，我不能说！我不能告诉他的啊！
  我只能，躲在他的怀中，一遍遍的摇著头，将泪都摇了下来。
  原来，我是那麽的脆弱。原来，我还是会哭泣的。
  只是，我一直伪装著自己，一直害怕那样子的自己。也一直，不愿意将如此
  的自己给任何人看到。
  我听到了叹息声，是谁呢？是我，还是朱戟龙？
  一双温柔的大掌，抚著我的背，为我顺气。
  这就是朱戟龙吧？
  他不给我任何的希望，也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也从来不会多说什麽。只是，
  每一次，他都顺著。
  他们每一个，都想要操控我，让我变成他们的小木偶。只有朱戟龙，他只是
  随著我。
  我想哭，他便搂著我。我想笑，他就纵容我。我想出去，他就放开我。
  可是，兜兜转转，我却最终发现。只有在他的身边，我才能安心，才能得到
  温暖。
  「戟龙……什麽时候开始，我竟然……离不开你了？」我低语，轻轻的叹息。
  「从你出生开始，我们便是连在一起的了。」他的声音，只有确定和沈稳。
  闭著眼，感受到的，是七月的气息了。
  「戟龙，这次的事情，不要追究了，好吗？」
  他，没有回应我。
  「就当是……我玩闹的报应，好不好？」
  他，还是沈默著。
  「不好……吗？」我，微微的叹息了。
  「……好……」
  他的声音，有著压抑。但是我知道，他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九月的时候，带我去看银树花，好吗？」
  「好。」
  「今年生日，我想和你两个人过，好吗？」
  「好。」
  「如果有一天，我累了，让我出去透透气，好吗？」
  「好。」
  「每年，我只要一天。你做我一天的父皇，好吗？」
  「好。」
  「若是宫中，真的让我会死去。你让我离开，好不好？」我睁开了眼，看著
  纱帐外的微亮。
  他，没有回答我了。只是，将我搂的更加紧了。
  「那麽，我便随你一起离开，如何？」
  我闭上眼，紧紧的咬住唇，只是点点头。
  许久许久，听到了外面侍人的声音了。
  「戟龙，该早朝了。」我反身，背对著他，「我累了，想睡了……」
  我感觉到，他起身穿衣服的声音。
  一阵温热，贴在我的後背之上。
  「心儿，不要想太多。你想做的，我不会阻止。你不想说的，我也不会知道。」
  远去的脚步声，以及轻柔的关门声。
  朱戟龙……你为何要那麽对我？为何，要那麽对我好！
  眼泪，真的是流不干吗？为什麽，我为什麽一直要哭！
  一遍遍的抹去，却一次次的滑落。
  我好想对著他大吼，告诉他，我被他的儿子强占了！告诉他，我被他们一次
  次的刺伤了！可是……永远，都说不出口。
  我此刻，宁愿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宁愿自己，依旧是那个期盼著父爱，却被
  父亲占有的素心。
  那样子，我只有痛苦和恨意，却还有力气，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现在的我，却只有绝望和愧疚了！
  对於亲情，真的绝望了。
  这宫闱之中，有亲情吗？
  有的，只是禁忌。有的，只是利用。有的，只是伤害！
  最後，连我自己怎麽睡著的，都不记得了。
  待我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第35章禁恋宫闱4。
  我以为，我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舒嫔。
  她，知道我回来了，一定会接著各种名义前来的。
  至少……现在应该是如此的。
  可是，当云娥领著一个人到了正在看日落的我的面前时，我却有一瞬间，想
  要逃离。
  只是，生生的克制了下来。
  却免不了，浑身发冷著。
  「心儿……我……」
  「我不想听，我现在……什麽都不想听。」我闭上眼，不想看到他。
  不想看到，那个曾经……那麽的无拘无束，那麽的将我当作了妹子的他。那
  个，叫做朱御浪的男人。
  「心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我不要听！云娥，送客！」我，有著仓惶和惊恐。
  朱御浪，难道你就不能让我平静一下吗？不能让我，至少，享受片刻的宁静
  吗？
  为什麽，你们都要逼我？都要强迫我？都要伤害我！
  可是……云娥早已被他赶下去了。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送客！
  而他，一直站在了我的面前。
  勉强著想要站起来，我只想要远离他。
  「小心！」
  「不要！」我惊恐著，避开了他伸出来的手。却忘了，此刻的自己根本不能
  够自己走路。何况，还不稳。
  看著自己要摔倒了，我也只想著避开他。却，还是落入了一个怀中。
  「放开我……」我，只觉得浑身颤抖。
  「心儿……你真的，如此的厌恶我吗？」他的眼中，有著伤痛。
  可是，如何能够比得过我的伤口？
  「厌恶？呵呵呵……」我，冷笑著。挣扎不了，索性放弃了。任由著他，紧
  紧的将我抱住。
  「你们……一个个都如此的待我。我，只是一个玩物罢了……」我，看著他
  的脸色。他，瞬间苍白了。
  「心儿……」
  「你也这样，朱御海也这样，就连朱御风都这样呢！」我，是故意的！
  或许，只有靠著看著他痛苦，我才能发泄出一些，我的痛苦……
  「你和三弟！」他，有著吃惊，还似乎，有著愤怒。
  「怎麽，吃惊了？」我，将自己的伤痛全部收了起来，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你们，一个个都是如此。不过没有关系！反正，我的身子，早已脏了不是？
  多一个，少一个碰我，又有何区别呢？只是，体内更多了一种肮脏罢了！」
  我看著朱御浪，看著他脸色更加的白了。也看得出，他的眼中，有著的痛苦，
  越来越深了。
  「心儿……你以为，我想如此吗？你以为，我能控制吗？我一直想把你当做
  妹妹啊！真的一直如此！可是……越是和你在一起，哪怕你的一个眼神，都牵动
  了我！我也不想的！不想的！」他，有著嘶吼，抱头嘶吼著。
  「不想？」我大笑了起来，却只觉得震痛心口，「你们都说不想！可是……
  你们谁想过，我想不想？你们，只想著自己的无奈，可曾想过，我呢？我该如何！」
  我冲著他，吼出了心中的痛苦。
  「我只是要一个哥哥！只要一个哥哥！你们都是如此，一个个都是如此！一
  个个答应了我，却一个个……一个个背叛我！」
  他们，都是如此！为什麽！为什麽！
  「你为什麽要骗我？为什麽……还要用另一个身份，来骗我？」我看著朱御
  浪，却有著乏力，「朱御浪，你告诉我，为什麽！」
  「心儿！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他抓著我，紧紧的，「我那时只是…
  …」
  「不要说了！」我，却打断了，「我不想听了……听够了解释，真的够了…
  …」
  此刻的我，早已没有了心力，去知道任何的虚无的解释了。
  「我只想知道，为何，为何你的声音和气息，都可以改变。如今，我只想知
  道这个……只有这个了……」我闭上眼，只觉得，好累。
  「我有武功，改变自己的声音和气息不难。而且……多年沙场，我早已习惯
  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我却想笑了。
  「是啊，可不是麽？我在就该猜到了，早就该猜到了。为何，要一次次的欺
  骗自己呢？」我，早就能明白的，不是吗？可是，是自己！是我自己！一直抗拒
  啊！
  「你走……」我，不想看到他。
  「心儿……我……」
  「走！求你，走啊！」我，只剩下哀求了，「就算我求你，走，好不好？走
  啊！」
  我推开他，任由自己跌坐在地上。
  「我……」
  「走！」我，还是说不出更凶狠的话。
  为什麽，为什麽我永远都要有期盼？为什麽，那永远都是一个个更加深的地
  狱！
  他的脚步声，有一些凌乱，有一些犹豫，却慢慢的远了。
  而我，只是跪坐在地上。一直到，奶娘来了。
  「公主！您这是怎麽了！」奶娘焦急的将我扶了起来，担心的看著我，「您
  怎麽哭了？发生了什麽事？」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早已泪流满面了。
  「奶娘……为什麽他们都要那麽对我？到底，我是做错了什麽？」我扑在了
  奶娘的怀中，再也忍不住了。
  「您没错，您没有错啊！是我，是老奴不好！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和您
  母亲的错！是我们，把您害成这个样子的啊……」奶娘，抱著我。
  「为什麽，到最後。那个看似伤害我的人，才是唯一对我好的？可是，为什
  麽……我却早已对他只剩下愧疚了？」我哭著，一句句的哭泣。
  「公主……孩子……」奶娘的声音，也抽泣了，「那就……好好爱他，为了
  老奴，为了娘娘，好好的爱他。」
  「不！我不要爱！不要爱，不懂爱，不想爱！」我，有著一些疯狂，有著一
  丝……伤痛……
  「公主……」奶娘，似乎被我吓到了。
  「我不要爱！不要！」我痛苦的摇头。
  「他们，一个个都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却一个个伤害我！我不要爱了！不
  要了！我不想懂了，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我知道，此刻的自己，早已失去了理智。
  此刻的我，只剩下悲伤……
  还有……
  没有办法宣泄的……恐惧！
  第36章禁恋宫闱5。
  身心的疲惫，让我请求朱戟龙，希望这几日都不要任何人来打扰我。而他，
  也答应了。
  回宫十日，除了朱戟龙、云娥和奶娘，我几乎不见任何人。
  看著铜镜中的我，脸色已慢慢的恢复了红润，凹陷的脸颊也恢复了一些圆润。
  只是，手指触及的，却还是有一些的冰凉。
  看著云娥将金步摇戴於我的发髻之上，微微一动，金色的光耀闪烁。片片金
  子，步步摇曳，却出现在了一个公主的发饰之中。
  奶娘最後为我拢了拢发髻，插上了最後的一根簪子。
  「公主，你的脚伤终於痊愈了。」云娥将我扶起，奶娘则是在一侧伺候著。
  我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桌边。看著满桌的食物，却没有半分的胃口。
  「伤筋动骨至少要百日才能痊愈的，公主还是要小心著自己的脚。」奶娘舀
  了一碗粥，放在了我的面前。
  这几日，我的食欲越来越差了，也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似乎浑身不舒服。
  「撤了吧，我吃不下。」喝了几口，还是吃不下去。
  「公主，您这几日的胃口很差，不如让太医看看吧？」奶娘满脸的担忧。
  「可能是天气开始热了，所以才如此吧。」我摇摇头，起身走了出去。
  在凉亭里面坐著，倚靠在柱子之上，看著湖中的鱼儿。他们，竟然是那麽的
  欢快的。
  「公主，您真的没事吗？」奶娘下去了，只剩下我和云娥了。
  「没事，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的。」就如同，我清楚的知道，我的身
  子，是真的有些异样了。
  「皇上！」突然，听到云娥的惊诧。
  我转头，却见是朱戟龙。
  「你怎麽来了？」此刻的他，应该在御书房中才对。
  「奶娘说你吃不下东西，最近胃口越来越差了。是不是真的？」他走近我，
  将我搂进了怀中，担忧的看著抚著我的额头。
  拿下他的手，却没有放开。
  「我没事，我的身子，我清楚的。」或许，我其实根本不想去知道。
  我闭著眼，靠在他的怀中，听著他的心跳。
  「戟龙，你知道吗？你说过，什麽都瞒不了你，只有你不想说，没有你不知
  道的。那麽，你真的什麽都知道吗？」我的手，却有一些发颤著。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著我的手。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他的声音，很低沈。
  我只能咬著自己的唇，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我只怕，自己一松口，却是想
  要哭泣。
  「你想如何，我都顺著你。这样子，不好吗？」他，抚著我的背。
  「戟龙……」泪，湿了他的衣衫，「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说了。
  对不起什麽呢？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更多的，都是我在对不起他……
  连著几日，他都开始一直陪著我。晚上，床榻之上，他则是一次次的疯狂的
  占有。而我，只是选择默默地承受著。或者说，也是在迎合著的。
  那种感觉，就如同将要离别一般。
  回宫半个月，我没有见过任何人。也不知道，琅邪和林玉雯到底如何了。
  直到，中午用膳时，却开始觉得有一些恶心了。
  「公主！您……」奶娘的眼中，有著惊诧和担忧。
  「云娥，去请太医来吧。」我躺在了床上，闭上眼告诉她。
  「是！」
  「公主，您不会是……」奶娘一直留著。
  「奶娘，去把父皇请来。」
  我知道，奶娘想的是什麽。我也知道，自己大概是怎麽了。
  太依来了，朱戟龙也来了。
  朱戟龙看到我，只是让太医快点把脉。却见太医脸色古怪，欲言又止。
  「太医，有话直说。」朱戟龙忍不住开口了。
  「臣……臣……」太医吞吞吐吐，眼神闪烁的看著我。
  「太医，本宫是怎麽了？」我决定自己开口了。
  「这……皇上，公主，恕老臣直言。公主的脉象，震动有力。是……是……」
  「是什麽，快说！」朱戟龙终於有一些没有了耐心。
  「是喜脉！」太医立刻跪了下来。「孩子，孩子已经有两月了……」
  而他的话，却让我和朱戟龙都有一刻呆住了。
  「这件事情，不准透露出去半分！若是透露了，朕就要了你的脑袋！」朱戟
  龙冷著脸，警告太医，让他退了出去。
  我闭上眼，靠在床上。那一刻，心中有著悲戚。
  苦笑著，终於，一切还是真的发生了……
  为什麽？老天，是到底想要我如何痛苦才能够罢休呢？
  「孩子是谁的？」朱戟龙的声音，很冷静。
  我咬著唇，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了。
  唯一确定的，他不是朱戟龙的。因为，两个月之前，我人在将军府的。
  「他不是我的，对不对！」朱戟龙的声音，提高了，「心儿，你说话啊！」
  我睁开眼，让云娥退了下去。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眼前的他，眼中似乎有著伤痛和隐忍。我和他，只是如此的对望著。他的身
  影，有一些摇晃。手，紧紧的握著。
  「什麽叫做，你不知道？」那些话，似乎从他的牙缝间传出来的一般。
  我知道，一切都会摊开来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无所遁形了。
  「这个孩子，或许是朱御海的，也或许是朱御浪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的！这样子，你满意了吗？」我，是用吼的。
  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浑身都觉得痛楚。钻心刺骨的痛楚！
  我与他维持著原来的姿势。只是，他的浑浊的喘气，却显示了他的愤怒。
  「我如此的待你，而你竟然和他们发生关系！」他，开口了。却是质问和责
  难。
  我，却一言不发。
  我能说什麽呢？
  我说了，又能有什麽结果呢？
  事实是，我有了孩子，孩子却不知道是谁的。
  事实是，我与朱御海和朱御浪都发生了关系了。
  「对不起……」最终，千言万语，却只留下这一句了。
  「对不起？！之前，你说对不起我，如今又是！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打算
  瞒著我了，是不是！若是不是太医，你准备瞒到我何时？你说啊！」他，一把抓
  起我。手，抓得我生疼。
  我咬著唇，看著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我以为，他会暴怒，我以为，他会大吼。可是，他只是看了我许久许久。
  「这就是你的回答？」他，却冷静了下来，「是不是？」
  终於，我选择低下头，不让他看到，我眼中的泪。
  「是……」
  手臂的疼痛消失了，温暖也消失了。
  我听到的，只是门关上的声音，还有远去的脚步。
  那一刻，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哭倒在了床上。
  朱戟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我只能说的，就是对不起……
  「公主……」云娥，不知何时已经在我的身边了，「您为什麽不告诉皇上，
  您是被迫的啊！」
  我，只是哭泣著。
  心好痛，身子好痛。为什麽，没有心的我，还是会痛？
  第37章弥心痛1。
  我最终，没有去找过朱戟龙，也没有告诉他，我是被迫的。
  说了又能如何呢？
  朱戟龙似乎将这一切，都压了下来。而从那一日起，他再也没有到过玉凤宫
  了。
  我还是如同以前，一个人呆在凉亭中，看著夏日的景致。
  「公主，您为何不和皇上解释？」奶娘的话中，有著责难。
  「奶娘……你不明白的……」我真的不想多说什麽了。
  「可是……」
  奶娘本还欲说什麽，却听报朱御浪来了。
  「你先下去吧。」我只是让奶娘下去，独自一人留在亭子中。
  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吓散了湖中的鱼儿。
  「心儿，是不是真的？」朱御浪冲进了亭中，将我的肩膀抓住，让我面对著
  他。
  「你说什麽？」我和淡漠的看著他。
  「你怀孕了，是不是？那个孩子是我的，对不对？」他，似乎很急促。
  「我有没有怀孕和你无关。至於孩子，更和你无关。」我将他的手掰开。
  「怎麽会和我无关！我是孩子的父亲！」
  我看著他，紧紧的握拳。
  「父亲？！你凭什麽！你不要忘了，我是你妹妹！就算是这个孩子真的是你
  的，我更加不会让他留下来的！」心，好痛！
  痛到，没有去解释，甚至没有说，这个孩子可能不是他的。
  或许，我真的恨！恨他为何如此待我，恨老天为何如此待我！
  「你……你不可以！」他的脸上，似乎有著无措和慌张。
  「不可以？需不需要我让你知道，我到底可不可以！」我看著他，越来越冷，
  「而且，你又如何知道，这个孩子是你的。不要忘了，我和朱御海的关系。」
  他的身影摇晃，眼中充满了不信和痛苦。
  「心儿……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但是……求你，留下这个孩子，好
  不好？」几近哀求，每一句都在颤抖。
  我转身，不去看他，却也不开口。
  「我知道……你恨我，对不对？」身後，有著浓浓的哀伤，「我知道的……
  只是，我一直一直，想要只做你的哥哥……就像是，答应你的那般……可是，我
  真的做不到，真的！我以为，我以为只要你不知道我是谁。哪怕只是一刻，哪怕
  是拥有你片刻，我也满足了的……」
  我看著天空，却见方才还是明朗的晴天却慢慢的染上了阴沈。
  「我是真的爱你……真的爱你啊！若非爱到入骨，我又如何会如此的不顾一
  切，有这种禁忌的关系！」
  他还是在说，可是我却不想听。
  「心儿！」无奈，却被他转身。
  触及到他的眼，却见是悲伤的。
  可是……
  「你……哭了……」他的手，就要抚触到我的脸颊。
  推开他，我抹去了眼泪。
  「我没有哭，以後也不会再哭了！没有任何事，没有任何事值得我哭！」这
  句话，是在对我自己说的！「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心……」
  「朱御浪，若是你不想我厌恶你，就走！」此刻的我，只想要一个人。
  他，一步步的後退，却还是看著我。
  我只是看著，看著他慢慢的退远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却不再哭泣了。
  因为，现在的我，不会再哭泣了。
  就算是伤痛，我会将它掩藏在深处，永远的掩藏！
  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到我了！再也不会了！
  慢慢的爬起来，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擦干了自己的脸，我坐在了椅子上。
  因为我知道，我还有访客的。
  没有多久，却见朱御海匆匆的来了。
  他，却只是看著我，一言不发。许久许久，直到我有一些不耐烦了。
  「你来找我做什麽？」
  「心儿……你是不是……怀孕了？」他，却是问的小心翼翼。
  「之前，朱御浪来过。他也是这麽问的。」我起身，走近他，「我可以告诉
  你，我和他也有过关系。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连我都不知道。」
  我冷眼看著他，他倒退了一步，眼中的眼神有一些可怕。却是直直的，定定
  的看著我。
  「你……假的……我不信……不信……」
  「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朱御海，这个孩子和你没有关系！就算有，又如
  何？你以为，我会留下来麽？」我，却一步步的逼近他，「若有，我会亲自断了
  我和你的一切关系！」
  「不！你不可以！」
  我只是冷笑，却不搭话。
  「朱御海，你可以走了。」我转身，不再看他。
  如今的我，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和任何人说任何的话语。
  我，或许真的累了吧……
  「心儿……我……」他的声音，有著犹豫，「至少告诉我……为何，为何你
  开始对我那麽冷漠了？为何，你说我一直欺骗你？至少……告诉我原因！」
  我看著天空，只觉得苦涩。口中，泛著淡淡的苦味。可是，这一次却没有泪
  了。
  「为何？或许，该是我问你的……」
  随著风，伴著他的仓惶脚步声，将我若有似无的声音掩盖去了。
  终究，他还是没有等到我把这句话说出口，已经忍不住离去了。
  「公主……」云娥带著忧伤的声音，却让我觉得自己的可悲。
  「云娥，我是不是很可悲？」天色，似乎要下雨了，阴沈的可怕，「每一次，
  我都学不会保护自己。每一次，都被深深的伤害。可是……永远做不到学乖……
  永远都做不到……」
  心，痛的失去了知觉。
  只是，瓢泼的大雨，倾倒於湖水之中。
  亭中的纱帐，被吹得飘起。
  我只是站与亭中，看著阴沈的天空，看著豆大的雨点，看著私处逃窜的鱼儿。
  它们，将自己深深的埋於了湖底了……
  「公主，您这样子，若是让皇上看到，会担心的。」奶娘的声音，传入我的
  耳中。
  「担心？」我闭上了眼，「奶娘，最近他是不会再来了……」
  我知道，他不会再来了……
  手，竟然有些不自觉的，覆上了肚子。
  这里面，有著一个孩子。可是，却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个孩子……该如何是好呢？为何，你要来到我的身边呢？」我低头，看
  著肚子，轻轻的低语。
  他，不该来的。
  因为，他已经注定了，这一辈子都没有出生的机会了的……
  第38章弥心痛2。
  就如同我所料的，朱戟龙再也没有来过了。
  云娥说，这几日，朱戟龙一直去舒嫔的锦绣宫。
  云娥说，舒嫔这几日都陪在朱戟龙的身边。
  云娥说，朱戟龙只是吩咐让人好好的照顾我，除此之外没有再说别的。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听云娥说的。
  而我，选择默默地听著，一言不发的看著不知名的远处。
  「公主……您准备……生下孩子吗？」云娥的问话，小心翼翼。
  我摇摇头，看著她。
  「他，不该存在的。他，也不会被允许出生的。」有那麽一刻，我感到一丝
  的痛。但是，稍纵即逝罢了。
  「云娥，你去准备一些红花草。」那……是堕胎的……
  「公主！」云娥的声音，有著吃惊，还有著……痛？
  「去吧……」我知道，她是担心我的。她，是唯一还会真心担心我的人了吗？
  云娥走了出去，而我却已经靠在软榻上，静静的翻动手中的书本。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我知道是谁了。
  「公主，您真的打算如此的伤害自己？真的打算，如此的伤害陛下吗？」是
  奶娘，我知道的。
  「难道，奶娘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吗？」我幽幽的开口，心思早已抽离了书本
  了。
  「这……」奶娘无语了，「可是，您也不该如此的……陛下，是如此的爱您
  的！」
  我闭上眼，紧紧的握住了双拳，却只是垂在软榻上。
  「奶娘，你不会明白的……或许，连我自己都不想去明白的……一切，非我
  所愿。而他，也一样的……也一样的……」我只能将自己的伤痛掩埋。
  「您，爱著陛下吗？您，爱过陛下吗？」奶娘的话，为何也是如此的伤痛？
  我睁开眼，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的眼中，有著伤痛。她的身影，有著疲倦。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根本不懂爱……我懂得，只有那些亲情，那些
  恨，那些怨。除此之外，你还让我知道什麽呢？」
  话至此，我与奶娘都无言了。
  满室的死寂，只留下淡淡的叹息。
  最终，奶娘只是离去了。脚步声中，有著沈重和悲伤。
  可是……为何脚步声会有悲伤呢？
  云娥回来了，带回来了一包药草。可是，我却只是收好了，没有多说什麽。
  朱御海和朱御浪来找我，他们知道了此事。那麽，宫中的人，大概也应该是
  全知道了。
  不过，朱戟龙……他还是会压下去的吧？
  否则，为何我还能如此平静的呆著呢？
  只是我和他，从现在起，大概不会再见面了吧？因为……我这一次是真的伤
  了他了吧……
  连著几日，将自己关在了玉凤宫中。我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看到任何人。
  直到云娥提醒我，还有二十日，就是我的生日了。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是
  七月底了。
  带著云娥和奶娘，只是走在御花园中，看著满园的花朵。
  「公主您看，槐花树开了。」云娥指著远处粉色的垂满了槐花的树，有一些
  兴奋。
  我只是抬眼，看著远处的粉色。
  一阵清风吹过，那一串串槐花飘荡，似乎摇摇欲坠。可是，却又似乎很坚强。
  突然，一阵女子的笑声，传入了我的耳中。
  回身才发现，不远处，舒嫔跟在朱戟龙的身边。似乎，舒嫔很开心。
  「父皇，娘娘。」我微微的行礼，礼不可废。
  「免了吧。」朱戟龙的口气，似乎很平常。就如同，我十二岁之前听到的那
  个声音一般。
  「心儿也是在赏花吗？本宫和皇上也正在欣赏。皇上，不如我们邀心儿一起
  去锦绣宫赏花品茶如何？」舒嫔靠在朱戟龙的身边，笑著看著我。
  我只是淡淡的微笑，没有开口。
  朱戟龙只看了我一眼，便看向了舒嫔。
  「随你。」简单的两个字，倒是像他的语气。
  「那臣妾便自行做主了。」舒嫔看向我，「心儿，不如一起吧？毕竟，咱们
  也算是母女，对吧？」
  那一刻，只觉得舒嫔的笑容，带著一些讽刺在里面。
  我看向了远处的槐花，还是那麽的摇曳著。
  「不了，儿臣还想多留在这美景中好好看看。就不打扰父皇和娘娘的独处了。」
  微微的笑著，向他们福身。
  朱戟龙没有开口，也没有表情，只是点头而已。
  我转身离去，却依旧能感到，背後似乎有一股若有似乎的目光注视著我。只
  是，那麽一刹那而已。
  慢慢的走至槐树下，远处朱戟龙和舒嫔已然离去了。
  我靠著槐树的枝干，慢慢的闭上了眼。夏日的微风，很暖和。可是，却也有
  些刺痛了脸颊了。
  「公主……您和陛下……」奶娘的声音，带著压抑。
  「这是我的决定，既然如此了，我也不会後悔了。」我依旧闭著眼，不想再
  去说任何什麽了。
  云娥和奶娘也不再说了，或许她们明白我的疲倦，也或许她们只是明白我的
  话意。
  十二岁以前的我，每日都是一个人吃饭，期盼著有一日父皇能来看我。
  如今的我，又开始每日的独自一人了，但是不再会去盼著任何人来了。
  八月十五，我的十七岁生日。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得到了的，是朱戟龙的独宠。
  今年的这个时候，我却是选择了一个人静静的呆著玉凤宫中。
  「心儿，朱御风已经开始准备回京了。」冷清的房内，多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若其，你也该回去了。」我开口。
  他沈默了，只是走到了我的面前，与我面对面坐著。
  「你和他，真的决定就这样子了？」我知道，风若其的意思是什麽的。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闭上眼，我只是让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我对
  他，毕竟没有所谓的爱情，所以也不会有多少的伤痛的。」
  他没有接口，只是突然，我的手被抓起，手中多了一件物品。
  「这是什麽？」我看著手中晶莹剔透的物件。
  「我知道你爱花，这是用水玉雕成的花朵。我也不知道这是什麽花，只是雕
  花之人说是苍穹的圣花。」风若其放开了我的手，那朵花留在了我的手中。
  「银树花？」我看著手中的剔透花朵，「可是……世人又如何知道，银树花
  只是一种虚幻，根本不可能有人识得呢？」
  我知道，手中的花，不是银树花，因为那不是我看到过的样子。只是，那本
  就是一种虚幻的花朵，又怎麽会有确切的样子呢？
  「这，就当做我离别前送你的生日礼物吧……」风若其站了起来，「我该走
  了……」
  我看著他，他的脚步，似乎带著犹豫不决。
  「若其，保重。」我沈默许久，在他的手碰到门把时，终於吐出了一句话。
  「再……见……」
  门开门合，只留下屋内我一人，对著剔透的礼物发呆……
  第39章弥心痛3。
  我以为，我会很孤单的度过十七岁的生日。
  只是没有想到，却也是热闹的一晚。
  风若其刚走，手中的饰品还未放好，就见朱御浪突然出现了。
  「没有想到，我的房间，你竟然只当是自家的一般，来去自如。」我漠然的
  开口，将手中的饰物放在了梳妆台之上。
  「心儿……我……」朱御浪欲言又止，而我只是冷漠的看著他。倒是想要看
  看，他还想要说什麽。
  「若是无事，你可以走了。」今晚，我只想一个人，好好的安静的渡过了。
  或许，不久之後，就再也没有这种安静的夜晚了。
  但是，他没有走。而是走到了我的面前，将一封密函递给我。
  我有一些疑惑，不明白他什麽意思。但是，也没有开口。
  「这里，是朱御风的消息。还有……朱御海，以及我的……甚至，琅邪和林
  玉雯的，都在……」他的声音，似乎有一些颤抖。
  而我，那麽一瞬间，是惊诧的。
  密函很厚，看来有很多的消息了。只是，他为何突然给我这些？
  「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每一个人。我想，战所知道的，总是比你查出来的
  多的。」我没有开口，朱御浪也慢慢的接下去说出了我的疑惑了。
  我看了他一眼，拆开了密函，仔细的看了一遍。其中的一些，风若其查到过
  的。但是，更多的却是我从未知道的东西！
  战……到底是如何的组织？为何，他能够查到风若其所找不到的东西！
  「代价是什麽？」我静静的开口，语气中有著连我自己都吓到的冷静。
  「代价？」他，似乎不太理解。
  「你给了我那麽多消息，总不见得是白给的不是？这一次，代价是什麽呢？
  我的身子？还是希望得到权势？」我，早已看穿了一切了。
  他对我，是爱？还是，只是身子的需索。我已经不在乎了。
  「不是的！心儿，不是这样子的！」他，却激动了，「我只是想要给你你想
  要的！我……我没有想过要任何的代价的！」
  他的话，让我笑了。只是，却是一种讽刺。
  「是吗？」握著密函的手，有一些颤抖。但是下一刻，我却笑的甜美了。
  「心儿……你……」他，似乎也被我搞糊涂了吧。
  「御浪，如果你真的想帮我。那麽，以後只要调查朱御风和朱御海就可以了。
  其他人，就不必了。你说，可好？」我勾起唇，走到了他的身边，看著他。
  我看著他的眼中，有著一些光亮闪过。而我，只是在心底冷冷的笑著。
  他，是一个很好的情报工具。
  或许，我不应该和他撕破脸的。
  「好，我都听你的。」朱御浪的脸上，有著明显的明亮了。只是，这一种亮，
  却刺伤了我的眼睛。
  「御浪，你是不是真的什麽都听我的呢？」我唤著他的名字，看著他明显的
  又是一喜。
  他将我拉入了他的怀中，坐在了他的腿上。
  「真的！只要是你说的，我什麽都听！」他的声音，带著的是快乐？
  可是……我不会让你永远快乐的！
  「那好，那你想办法，让琅邪自动解除了我和他的婚约。」我知道，琅邪不
  愿意解除婚约，这件事情，已经让我困扰了，「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嫁给他，对
  不对？」
  「这件事情我知道，我会处理的！」朱御浪立刻应和。
  「还有一件事情。」我闭上眼，却在他怀中感觉不到温暖，「我肚子里的孩
  子，不能留。」
  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僵硬了。抓著我手臂的手，也紧紧的收紧了。可是，我
  却没有喊出声，只是依旧闭著眼。
  「可是……那是……我们的孩子……」他的伤痛，我能感受到。但是，却比
  不过我受到的！
  「御浪，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不能有你的孩子的。这样，你可明白？」我尽
  量，让自己维持著比较温和的语气去说。
  「正是因为是我们的孩子，我……我希望，有一个你和我的……孩子……」
  他的声音，有著犹豫。似乎，是在询问我？
  我抬起头，睁开眼看著他。
  「怎麽，刚才还说什麽都听我的。此刻，就已经背弃了？」我冷笑著，「也
  对，你们从来就喜欢出尔反尔！」
  我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看著一片漆黑的夜色。
  「心儿……我不是……」
  「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听任何的解释，只是下著逐客令。
  他，没有了声音。但是我知道，他没有走。
  「你……非要如此吗？非要如此……伤我……才罢休吗？」终於，伴著夏日
  的虫鸣，他的声音夹杂在了其中。
  「我何时伤你了？」我没有看他，「从头至尾，都是你们一次次的伤我。如
  今，你却还要我怀著你的孩子。你觉得，是我伤了你？」
  我，掩去了喉咙口的苦涩，让自己用最冷的声音开口的。
  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声音了。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因为，我听到门被大力的关上的声音。我听到，他的脚步带著一些仓惶。
  我依旧站在窗前，看著夜色。
  直到，一件披风披在了我的身上。却看见，一张多日不见的脸。
  「你怎麽来了？」我看著她，我还以为是云娥的。
  「公主，你这样子对身子不好的。」她只是平静的陈诉。
  我只是笑笑，没有接这句话。
  「找我，是出了何事？」我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她的身份，是不
  能离开太久的。
  「明日，朱御风就将回来了。」她的话，让我手中的密函突然掉落在了地上。
  「公主！」她立刻跪下为我拾起了地上的所有密函，递给我。
  我转过身，看著夜空。
  朱御风，要回来了？
  苦笑著，只觉得好累。
  「难道，这种斗争，真的还是无法避免吗？难道……终究，还是要开了吗？」
  我不知道，也没有人可以回答我。
  手中的密函，没有全部看完。
  但是，此刻我却没有心思看下去了。
  因为，此刻的我，只知道，朱御风就要回来了。
  第40章弥心痛4。
  「你可知，为何朱御风会提前回来？」终於，许久之後，我开口了。
  「是舒嫔将她召回来的。」她还是恭敬的回答我，「舒嫔用公主您，让他回
  来的。」
  後一句话，让我吃惊。转身，询问她是何意。
  「舒嫔只需要和他说，只有得到了权位才能得到您，他就会回来了。」
  我只觉得，突然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般。脚下，一阵虚浮。
  「公主，小心！」她扶住了我，将我扶进了内室。
  我依靠著床柱坐著，看著她。我知道，此刻的自己，真的是疲倦了。
  「为何，他们每一个，都用我做借口。最终，却是想要那一个虚无的权势呢？」
  我轻问著。可是却知道，她不会回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
  「你先走吧。多逗留会惹来疑心的。」我吃力的挥挥手，让她下去。
  「公主……」她还想说什麽，但是我却没有力气听了。
  她的脚步慢慢的走远了，突然，却又停住。
  「公主，您真的准备和皇上如此吗？这几日，他一直都在锦绣宫中……」
  「不用说了。」未等她说完，我就阻止了。
  我想起来了朱戟龙，想起了他对我的一切，他给予的宠爱。最後，只是叹息。
  「他和我，你们不懂得。哎……你走吧……」我，不想说任何的话了。
  随著一阵脚步声，室内恢复了安静。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看著寂寥的月色。
  最後，却是辗转难眠。
  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些没有看完的密函。再一次起身，点亮了灯火，慢慢的
  再一次翻看。
  看著密函中，朱御风的一切，以及他们所有人的一切。
  看来，朱御风是真的……准备夺权了呢……
  至於林玉雯，没有想到朱御浪竟然也是调查的如此详细。可是，却没有我要
  的那些资料。
  如今，风若其走了。可是，我却依旧没有找到那块玉佩。从林玉雯的身上，
  也查不到任何的信息。到底，那块玉去了哪里呢？
  突然，我盯著密函上的字。
  「不可能……怎麽会……不可能！」我，不能相信！不敢相信！
  风若其不会骗我！
  可是……朱御浪的调查……又会骗我麽？
  紧紧的握著密函，我只觉得，好多东西，为何都是如此的虚假？
  终於，起身奔出了门口。
  「云娥！云娥！」冲到了云娥的房内，大叫著。
  「公主，您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云娥立刻起身，将激动得我拉住。
  「你……你现在立刻去把朱御浪找来！我有事情问他！快去！」
  云娥接了我的命令，立刻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我只是有些摇晃的拿著密函，慢慢的都回了房内。
  却只觉，脚下一个虚浮，最终跌坐在了地上。冰冷地面，刺伤了我的。
  「为何，每一个，都要欺骗我？」我空洞的看著门口，却只是一片漆黑的寂
  静。
  等到朱御浪匆忙的赶来时，我还是依旧坐在地上。
  「心儿，你怎麽了？你为何哭了？发生了什麽事情？」我抬头，看著眼前这
  个男人。
  他眼中的关切和担忧，似乎不是假的。可是……
  「你的关心，到底是真，还是假？为何你们每个人，都那麽的虚虚实实，让
  我分不清楚呢？」朱御海如此，朱御浪如此，连风若其都是……如此了吗？
  「心儿，到底是怎麽了？」我靠著朱御浪的帮助，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我看著他，却犹豫著到底是否开口。
  「密函……你可否全部看过？」最终，还是开口了。
  他，沈默了。而我，却笑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我好想大笑，笑自己为何永远是最傻的
  那个！
  「心儿！我相信，他们都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终於，大笑了。却觉得，喉咙口却有著腥甜的感觉。
  「是啊！他们不是故意的！只是，让我以为，一个是对我忠心的！让我以为，
  一个是完全为了欺骗我的！可是……到底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为什麽……你们
  都要这般的虚虚实实？」
  眼前，已经一片模糊了。我，只能看到朱御浪的轮廓了。
  「心儿……」
  我推开他，任由著自己跌坐在椅子上。几乎是瘫软的，坐著。看著门外，一
  片苍茫的夜色。
  「我一直以为，也一直相信，风若其说，朱御海就是为了利用我，为了坐上
  这个太子之位。可是……为何今日，你却又告诉我。朱御海做的，并不完全是如
  此呢？为何，你却告诉我，朱御海是真的爱我呢？为何，你却告诉我，有些事情，
  是风若其骗我呢？为何？」我，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了。
  他沈默的看了我许久，用一种我不能理解的神情。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风若其那麽做，只是因为嫉妒。而且，就算你真
  的知道了此刻的真相，你对大哥的态度，又有什麽差别呢？」朱御浪的话，却深
  深的刺中了我的心，「心儿……你我都知道。你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的。你……早
  就认定了大哥的欺骗，就如同你早就认定了我的欺骗一般了。」
  我，呆呆的看著朱御浪。
  真的是如此吗？
  是吗？
  不是吗……早就在很久以前，早就在发现他们对我的感情的时候。
  我，在就认定了他们的欺骗和背叛了。
  再多的欺骗又如何呢？
  没有任何的差别了啊！
  「你竟然为朱御海说话，你不怕，我会再一次依赖他吗？」我，倒是要看看，
  朱御浪会如何。
  如同我预料的，朱御浪的脸色立刻白了。
  「你……就非要如此……才舒坦麽？」他低下头，我却看到了他眼中的悲伤
  和绝望。
  「你有没有调查过风若其？」
  「没有，你是不希望我调查的。」
  我闭上眼，没有看他了。没有想到，他真的知道我的心思。
  我也知道，若是他调查了，一定会知道风若其是谁的。
  「御浪，这件事情，就如此吧。」我张开了眼，「若其，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就算他骗了我，也没有伤害我什麽。以後，关於这样子的消息，就不要再调查了。」
  朱御浪与我对看了很久很久，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而我，则是烧了所有的密函。
  一夜的无眠，心中却不知在想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