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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风采的王爷站在了门边。
见是日思夜想的苏女红站在门外,这份惊喜与错愕,让王爷半天回不过神来。
还是苏女红先开口:“王爷,老夫人让奴婢给王爷送夜宵来了,王爷快趁热吃了好安歇。”
语气甜美,神情娴雅,举止不卑不亢……看得王爷不知该如何奉承苏女红才好!
苏女红将提篮放在圆桌上,将酒菜一一地布好,然后弓身请道:“王爷请用。”
王爷喜不自胜地在圆桌上坐下,拿起酒壶,正想自斟,苏女红忙来接,说:“王爷,奴婢来。”
王爷手中的酒壶并没有松开,苏女红微颤的手同时抚上了王爷的手。
王爷一把将苏女红的手抓在手里,盯着花仙子般的心上人,笑道:“坐下陪本王一起喝两盅吧?”
苏女红想抽手,却没成功,只得羞答答地低下头:“王爷跟前,哪有奴婢的位置?”
王爷更是情潮漫卷,此刻的他,恨不得一把将苏女红搂在怀里。
可他不敢,因为他觉得眼前的美人儿是个女神,他怕自已太孟浪了会冒犯心爱的人。
“母亲已经允准将你给了本王了,过不了几日,本王就去把你接过来……很快就是本王的人,你不必客套,坐下吧。”王爷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可嘴里只能这么不咸不淡地说。
苏女红更是心潮澎湃……看样子,自已拒绝他的事老夫人并没有跟王爷说明。
怎么办?跟他当面说清?自已不忍心,也没勇气去看王爷失落、痛苦的表情……今夜不说吧,至少王爷今夜是快乐的!
想到这,苏女红红唇一抿,眼里水波荡漾,恬美地莞尔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两个倾心相爱,情投意合的人就在这融融的月下,就在清风轻拂的夜里,面对面地坐着,没有说话,却是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他俩柔情无限的对视中!
酣醇的美酒,醉人的月色,心仪的爱人……
夜更阑了,人更美了……躁动的心,滚热的身子,愈发缠绵的眼神,让两个彼此爱慕的人儿,在夜幕的掩护下,共同滚进了爱的欲海里……
第六十三章 你是我的亲爹吗?不要!
王爷回忆到这,淡漠清冷的脸上浮起了丝丝的红晕,眼里含有淡淡的甜蜜。
他看着眼前正撑着下巴听得入迷的我,长叹了一声:“世事如梦,如梦啊。”
屋内一片寂静,好象屋里屋外的“处女红”都沉浸在曾经有过的真实故事里……
我最讨厌没有结局的故事了,见王爷坐在椅上,微阖双目,似乎是沉沉欲睡,忙提高声调说:“后来呢,那个苏女红,不,我的娘怎么死了呢?”
王爷依旧安坐着,只是面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
“王爷!”我又紧追了一句。
王爷好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站起来,背过身去,好象在看满墙的字画,不起波澜的声音从墙板上回荡了过来:“第二天,本王的母亲知道了昨晚的事,很高兴,当即把女红封为五夫人。天下之事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前头的几房夫人见本王总是在女红的房里,气不打一处来,成天在本王面前哭哭啼啼,寻事闹事。本王受不了了,有一天,实在心烦,就带近仆到外地走走,谁知在邻县遇到几位挚友,非要本王去他们家住几天。本王想,这也好,正愁没地方散心呢,”
“你就把我娘一个人扔在府里了?”我有点不高兴地插嘴。
尽管这个古代娘与我半点关系没有,可她的一切都引动着我的心,好奇怪的现象!
“唉,假如脑后长了一付眼睛,本王说什么也不能将你娘一个人扔在府里啊。”
“出事了吧?”我有点事后诸葛亮的意味。
“府里的大夫人尤其不能容忍你娘,总在老夫人及本王面前说你娘的不是。。”
“你相信了?”我不满地翻着白眼。
“十多天后,我从外面回府。大夫人及其他几位夫人已经候着了,见了面,还未奉茶,便七嘴八舌地说你娘在家偷人了。我当时不信,马上传女红到前厅,问起众人非议的事,你娘不辩解,一个劲地哭……见状,本王当时起疑心了,”
“你相信我娘偷人了?”
“本王当时并不相信,只是有些疑心了。”
“后来呢?”我有点急不可耐地想知道下面的事情了。
“几天后,本王假借朝庭有事要去外地几天……当天夜里,我又偷偷地潜回府,当场抓住你娘与那个曾有婚约的那个人。”
“我这个娘还真时尚,还当真敢会老情人啊?”我有点目瞪口呆了。我总以为那是府里的那些失宠的女人嫉妒苏女红专宠而故意造谣的,谁知她还真干出在古代大逆不道的那种事情啊?
“听本王说!”王爷冷冷地说道。
我忙捂着总会乱发言的嘴。
“我一怒之下,也不问原由,将你的娘暴打了一顿撵了出去……事后本王才知道,那是有人故意陷害,假借你娘的书信,让人送到那个小伙子手里,说是为了合婚的事情,请他来府一叙。”
我忘情了,又插话了:“我娘被撵出去后,王爷将事情调查清楚,知道我娘无辜了,为什么不去找她回来?”
“本王知道真相后,肠子都差点要悔青了。四处派人寻找,无果。后来才知道,你娘被撵出府后,因家中已无亲人,只得去投靠那个曾有过婚约的人。谁知那个人嫌她做过本王的小妾而绝情,玩弄了一般日子后便翻脸不要她了……你娘走投无路,一气之下投湖自尽,眼看就要气尽身亡,却被一个人救了上来,这人就是你娘后来的主子蓝老爷。”
“真是些畜生不如的家伙!”我不知在骂谁,反正此刻不骂人好象我会死!
王爷的脸上微微有了愧色,道:“谁知这姓蓝的家伙也是垂涏你娘的美色,花言巧语地哄骗你娘做了他的贴身丫头,转过身去,夜里却要做暖床之事。你娘已经心如死灰了,也就忍泪苟活着。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让你娘知道自已该如何活下去了。”
“我娘又有心上人了?”
王爷瞪了我一眼,有些怒气道:“胡说什么呢!你娘突然发现自已怀孕了。”
“谁啊?”
“你呀,小没良心的东西!你娘发现自已怀孕后,在一天夜里,偷偷地跑出了蓝府,在一个庵堂里安下身,老尼姑看着你娘实在可怜,便许她带发修行。几个月后,你娘生下了你。”
这关系复杂了。我这个古代娘先后与三个男人都有那种关系,那我身体的原宿主雨俏到底是谁的孩子啊?
王爷似乎看到我心里的疑团,冷着脸继续往下说:“那个与你娘曾有过婚约的小伙,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以为自已就是你的亲爹。听说你娘生了,找到你娘,将你抱了回去。”
“后来后来呢?”我更焦急了。
“你长到六岁的时候,你的养父突然跑去跟你娘说,说为了养育你,向蓝府借了一笔债。如今债还不上,蓝府要拿你抵债。你娘当时已经是辗转病榻,病势沉重,她已没能力为你做点什么了,她只说让他将你带去见最后一面。你们母女俩见面后的最后一天,你娘就与世长辞了。”
我的眼泪汨汨地流下来了,尽管不是我的亲娘,我却为她心痛,为她流泪了。
“本王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娘!死者已逝,无以为报!好孩子,看见你,本王似乎看见了你娘,你能让本王为你做点什么吗?”王爷转过脸来,满脸都是泪水,却掩不住一脸的慈爱。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响了,王爷不是我的亲爹吧?那样的话,我和王府几只“狼”的关系岂不是有兄妹恋之嫌?
我神经质地喊了起来:“你是我的亲爹吗?不要,不要,不要!”
王爷看着我的歇撕底里有些惊诧,看了我一眼,摇着头道:“不是,本王算过日子。你是你娘在离开王府十九月后生下的,没人在肚里呆上近二十个月吧?唉,本王真希望你就是本王的骨血啊!”
我这下才舒出了一口郁气,放心了,小脸也舒展开了,笑道:“王爷有那么多的子女,雨俏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吧?故事听完了,我也得该走了。丑小姐若是发现我到处乱跑,一定会大发脾气的……王爷,没事的话雨俏要走了。”
王爷走到我的面前,两眼直直地盯着我,说:“你不用怕她……到本王这边来吧?本王会好好照顾你的,这也算是本王弥补对你娘的亏欠啊。”
我觉得不好!来到王爷身边,虽说王爷一定会很呵护我,可我进出肯定没那么方便啦,那怎么去找那几只狼呢?
我一口回绝:“对不起了王爷,我还是住在‘花涓溪’比较习惯,再说那里还有三个与我一同来的好姐妹呢,离开她们,那我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啦……对了,王爷要是想听雨俏说话,你打个招呼就行!”
王爷哈哈地笑了起来:“想不到内敛典雅的女红竟有这么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不是面貌太过相像,还真有点不敢相信呢。”
我告辞出来。抬头又看见满目的“处女红”。
我回头问:“王爷为何单种这种植物啊?为何它叫处女红?”
“它不叫处女红,而叫苏女红!你娘生前就爱种这种花儿。”王爷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全是柔情与追忆。
哦,原来是用了古代娘的名字啊,好痴情的王爷!
第六十四章 戏闹-恶耗
怀着心思从王爷的“清风冷月”出来,恍恍惚惚地回到“花涓溪。
意外地发现丑小姐并没有过问我的行踪,而是将自已关在房里,院子里一片安静……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知是因为我的那一番胡诌,还是受了那张签书的影响,丑小姐突然安静了下来,对丑少爷竟然温柔了许多,端茶递水的,颇有一些为人妻的样子……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当天晚上,丑小姐竟然睡到了丑少爷的床上,而丑少爷竟然也二话没说地便同床共枕了。
“花涓溪”的丫头婆子们看了都很欢喜,因为丑小姐不再那般凶悍与刁钻了……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樱桃!
丑小姐不再找大伙的麻烦,大家乐得在温暖的床上多赖一会。
来到古代,时间不长,却养成了在此之前十几年都没养成的好习惯:早醒。
当迷蒙的晨曦透过稀疏的窗板给黑乎乎的小屋射进细细的光线时,我睁开了左眼,但脑子还是迷糊的,自已在跟自已在作斗争,再眯会儿吧,眯一会再将右眼睁开……
一个滚热的身子钻进了我的被窝。
“往里一些。”说着,便用肥厚的屁股撞击我的腰身。
我迫不得已睁开了右眼,一边不情愿地将热被窝让出来,将热身子移到冰冷的地界,一边顺手在那人的腰上狠掐了一把,嘟喃道:“臭云霄,我又不是男人,你爬到我的床上做什么?”
“你就知道男人,不害躁的小丫头!”云霄依样画葫芦,在我的细腰上也毫不客气地摸了一把。
我怕痒,一边躲闪,一边“咯咯”地乱笑,趁机抓了一把云霄尖突挺的小莲蓬:“嘻嘻,好大哟,好有手感啊。”
云霄翻身便把我两手压住,咬着呀骂道:“说你不害躁,你反倒越来越不要脸了。我可不怕你什么鬼附身,今儿个好好审审你!”
我在云霄的身下动弹不得,只得装痴作娇地问道:“你要审我什么呀?”
“前夜都干什么去了?老实跟我说。”云霄不仅压着我的两手,且一屁股坐在我的腿上。
我象一只被剁了脚的蜘蛛,只剩一张小嘴在织网:“雨俏替小姐办事去了。”
云霄不信:“你骗鬼去吧。若是小姐让差你去办事,小姐前夜为何扯着嗓子四处找你?”
“不信就拉到!那是丑小姐一时忘了呗。我问你,丑小姐为何突然和丑少爷和好了,还睡到了一起?这全是我雨俏的功劳!你细想想吧。”
云霄放开了我,蜷在身边,双手垫在脑后,略有醒悟道:“也是哦,好奇怪。对了,你到底替小姐办了什么,小姐这才变了付样子?”
我翻身坐起,笑道:“不告诉你!你只要领我的情就是了。”
晴娇从帐子上伸出了头,笑道:“大清早的就闹成一窝乌鸦,吵死了。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两个丫头又开始闹上了。”
“那你也过来一起闹呀,反正你也睡不着了。”
睛娇果然披着短袄跑了过来,三人闹成了一团。
过了一会,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咦,月霓呢?”
“她值夜呢。”
门在同一时间开了,声音也在同一时间传进了屋:“谁在背后说人坏话呢?”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这话还真灵验,刚念到月霓,月霓便进来了。
“三个丫头还真会玩,大清早的就叽呱上了。真是有福不知道享,有觉睡又睡不着了是不是?”月霓一边脱下夹袄,换上室外穿的大毛棉袄。
“你也一起进被窝来啊。”我在晴娇与云霄的夹缝里,歪着头笑道。
“我可没时间与你们打闹,换件大袄就要出去的。”月霓对着镜子梳着头,回道。
“你昨儿值了一夜,今儿白天可没你的什么事,做什么去?”晴娇探出头问。
月霓梳好头凑过来:”你们没听说过吧?三少爷被王爷打了,打的很凶。大少爷让我和樱桃拿些补品给三少爷-“
什么什么?三少爷被打?我一个激灵地爬起来,拽着月霓:“你说谁被打了?”
眼睛瞪得好象快裂开,嘴大张着,怀疑自已听岔了。
“三少爷啊,大少爷的亲弟弟!又不是你的兄弟,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啊?”月霓白了我一眼。
云霄哈哈地笑了:“三少爷是雨俏的花生糖啊,她当然焦急啦。”
我不顾云霄的嘲笑,拉住月霓不放:“三少爷为何挨打?”
月霓一甩手:“我怎么知道?要不你自已亲口去问三少爷吧。”
月霓无心的话提醒了我,我一下子抓过衣服,急急地往身上乱套,边对月霓说:“你值了一夜一定累了,我替你去跑这一趟吧。”
月霓看了看我,探究我是否在说笑。
晴娇也坐了起来,笑道:“要不就让雨俏去吧,反正她疯疯颠颠地闲不住。我和云霄也该上去了,月霓正好可以好生补一觉。”
月霓一屁股坐到自已的床上,盯着我笑道:“雨俏这丫头不会是看上三少爷了吧?这可不是好玩的事,人家是王府少爷,而咱们是丫头,别到时候羊没吃着反惹一身腥。你看那个樱桃,够造孽的啦,不就是因为喜欢大少爷吗?瞧她现在混得连最下等的老婆子都不如,一天到晚净受小姐的气了。樱桃她混到头顶多也就是大少爷的一个侍妾。有小姐这样厉害的角色,樱桃既便是当上了小老婆又有什么趣味?”
月霓平时给人的感觉是不太言语的,文文静静,与什么人都可以和平共处,谁知道她竟然还有这样一付心胸和见解!
“我可没樱桃这么老实,哼,谁敢对樱桃这样对付我?”我不屑,很不屑!
第六十五章 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
我和樱桃带着二个老婆子捧着几个匣子准备往“花润溪”去。
走下台阶,远远看见身穿单衣的丑少爷在花圃旁弄手踢脚,一会儿象老鹰展翅,一会儿又象猴猿爬枝……“嘻嘻,‘比目鱼’在做什么啊?”
樱桃瞪了我一眼,怒气冲冲地:“不许叫大少爷‘比目鱼’!”
“就叫就叫!大少爷又不你的专利品,我爱叫就叫!”这樱桃好没良心!我屡次帮她,她竟然一点不感恩,反对我横眉竖眼的。不爽,很不爽!
樱桃依然阴沉着脸,步子迈得快快的,出了院门便将我甩在了身后。
我紧跑了几步,叫道:“樱桃跑这么快干吗?你不是有‘比目鱼’了吗?怎么还惦记上三少爷啦?”
樱桃站住了脚,她让端匣子的老婆子先走。
“这才对嘛,你怎能去抢头功呢,有好事也应该咱们俩人平分啊。”我拍着樱桃僵硬的肩膀,满意地说。
樱桃侧肩一斜,我的手便滑落了下来。
她怒目相对,好象要把我一口吞了一般:“你昨天回来后躲在屋里跟少奶奶都说些什么了?”
尽管樱桃说的不很明确,但我一下便听懂了。
“这也要跟你汇报?我记得你现在还不是‘比目鱼’的小老婆哦。”我成心想煞煞樱桃的气势!干吗呀,她好象总跟我过不去。
樱桃脸一红,眉里便盈盈欲滴,声音便小了许多:“不是你暗中说了什么的话,少奶奶为何突然对少爷好了?”
“这是好事啊,夫妻难道不是都得睡在一起吗?难道要象仇人?”
“那我……那我……”樱桃很焦急,她一下好象无法用言语将自已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说,丑少爷与丑小姐好了,自已怎么办呀?
见樱桃一下变得很落莫,很孤清,我的同情心并上来了,转头给她出个主意:“雨俏倒是有个办法能帮你,不知你听不听。”
“什么办法?听,听!”樱桃好象抓到救命稻草似地抓住了我,眼巴巴地望着我,眼里没了敌视,只有期盼。
“你不是跟二夫人的关系很铁吗?有关系好办事,今古相同。我要是你的话,我就去找二夫人,对二夫人说自已给大少爷侍过寝了,直接就讨个位置来。”
“什么位置?”
真笨,这也不懂!
“位置就是,就是你们讲的名份啦。”幸亏看过几本古书,对古代的一些用词记得几个,要不真的给樱桃问住了。
樱桃低下了头,搓点衣襟:“这怎么好去讨呢,怪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啊?那就算了,你一辈子当丫头吧。”樱桃这人,我真的有点看不清楚她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那晚怎么好意思自告奋勇地提出来给“比目鱼”暖床,那就好意思了?
樱桃低声下气地拉住我:“好雨俏,我知道你好心又有主意,你就给樱桃想个办法吧?樱桃若有出头日子,一辈子都会记住你的好的。”
别看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最经不起别人哀求了,尤其是一个美女泪眼盈盈地央求(大家不会以为我有同性倾向吧?嘻嘻),我一般很难拒绝……可什么办法能让樱桃如愿以偿呢?
我突然想到了大学同学,小慧。她大一的时候交了一个有钱又有势的帅哥,女生们都看着眼红(当然,偶除外),可好事多磨,这帅哥的父母嫌小慧出身小市民家庭,死活横加干涉,并亲自来到学校,逼小慧离开他们的独生儿子……小慧伤心的直想从那层实验楼跳下……一个大五的师姐看着不忍心,给小慧出了个主意,小慧就凭着这个看起来很平常的主意顺利地与心爱的帅哥哥结婚了(当然,小慧还得感谢新政策,要不是新政策允许大学生在读期间就能结婚,她的事还是悬)……
是个什么主意呢?就是假装称自已怀孕了,孩子就是对方的!
想到这,我扑在樱桃的耳边问:“你跟‘比目鱼’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不会是丑小姐洞房的那天吧?”
樱桃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扭捏半天,蚊子般小声:“你干吗问这个呀?”
“快说啦,有用!”
“我……我……大少爷……”樱桃支支唔唔的。
我读懂樱桃的心声了,也就心里有数了。
“我告诉你怎么办。”
樱桃听完,羞答答地:“这不是骗二夫人吗?”
“这不叫骗,叫权宜之计。”
不亏是在王府里当了多年的丫头,见的世面就是比别人多!樱桃又提出个难题:“二夫人若是叫郎中进来诊脉怎么办?”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拍着胸脯担承:“这事交给我啦,你只要装出怀孕的样子,比如呕吐啦,头晕无力啊......对了,还有你的那个可千万别让人看见哦。”
“什么?”
“就是每个月来的那个,怀孕的人可不会来那个。”
樱桃拉住我的双手,一脸的感激:“雨俏,别看你年纪小,可懂得真多。谢谢你啦。”
“好啦好啦,以后当上姨奶奶别忘了我雨俏就行。”
“樱桃不是这般忘恩负义的人。”
我正想帅气地客套几句,走在前头的二个婆子站下喊道:“两位姑娘快走哇,前头就是‘花涧溪’了。”
我只想一个人去见“花生糖”,便对樱桃说:“这事宜早不宜迟,三少爷那边就交给我啦,你快去找二夫人吧。”
樱桃感动的差点给我跪下来:“雨俏你真好,我原先心里一直对你有成见,现在看来是樱桃太小心眼了,雨俏你别往心里去。”
“快走吧,比那两个老婆子还罗嗦。”说完,我便朝“花涧溪”跑去。
感动什么呀,要谢我什么呀,说到底我更多还是为自已着想。
我不想让樱桃电灯泡似地在旁边碍事啦。
亲爱的亲亲们,卿回来了。
衷心地感谢亲们在卿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对卿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亲亲们!
这是今天上传的第二章,补昨天欠亲亲们的。
最后,祝各位亲亲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新第六十六章 情探伤三少(一)
“花涧溪”的开门的丫头并没有象往常那样为难我,苦着脸朝我身后的两个老婆子呶了呶嘴,小声地说了一句:“这些东西又止不了疼!”
看样子花三郎被打得不轻,连这看门的丫头都心疼了。
我也不跟她多话,扭头便往里走。心里却突然有了阵阵抽搐的感觉……这倒是新鲜,想我这个男孩气十足的人,什么时候竟有了这小女人的柔弱,知道心疼人啦。
几乎是一路小跑,我跑到了“花生糖”的屋子。
喘着气,回过头一看,只见那两个捧着盒子的老婆子汗淋淋地疾走……“你们走慢点,偶先进去了。”
说着,便上了台阶,准备掀帘进去。
咦,好奇怪哦,每次来‘花涧溪’的时候,那两个形影不离,总是对我横眉冷对的丫头;红香、绿玉,此刻却不见她俩站在老位置……少了她俩的横加干涉、冷言冷语,我反而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喂,那个红香,那个绿玉,你们怎么擅离岗位啦?我可要进来喽。”我嘴里喊着,身影已飘进屋内。
二道红绿影同时飞挡在身前,红香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尽管眼睛肿的只剩下两道细缝,可我还是看出火星在她眼里四溅……“你又来做什么?”
绿玉不让我看她正面,只把她窈窕的背影对着我,火气却也不小:“不是你们这些不知羞耻的女人,三少爷何至于此?”
嘿,这也太过份了吧?花生糖被打,与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支使王爷打花生糖的。再说了,花生糖是我的,我心疼心疼还差不多,你们凭什么跟死了人一样苦着脸啊……“你说什么?我不知羞耻?你敢再说一遍!”我攥起小小的拳头。若不是看她俩是女人,我的拳头说不定就要落在她们的脸上了。
里屋传来一声幽幽的说话:“雨俏丫头来了?进来吧。”
我朝红香、绿玉晃了晃脑袋,掀起棉帘:“对不住喽,偶要进去了。”
三少爷脸朝下趴在床上,两手举在枕头上。
我一看便笑了:“哪来的这么大只癞蛤蟆啊?”
“花生糖”侧过脸来,笑的呲牙咧嘴的:“坏丫头,你竟敢嘲笑我?”
看他很痛很痛的样子,我的心一下便疼了起来,走到床前,一手欲掀被子,一边无限柔情地说:“我看看,我看看打在哪儿啦?”
“花生糖”一把将被子紧紧地拉着,一边羞红满面地说道:“不用看不用看。”
我掰他的手指:“告诉你,偶是学医地。不就是一个屁股吗?谁没有啊?”
三少爷还是紧拽着被子不放,红着脸哀求道:“已经上过药了,没事了,不用看了。”
绿玉这时忍无可忍,“啪”地一下打在我的手上,骂道:“你想干吗?少爷都说不用了,你还非看不可?果真是个不知羞耻的丫头!”
我真想破口大骂了!干吗呀,我上辈子踩着她们的尾巴了?为什么总是与我过不去?
门帘外响起了那两个老婆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雨俏姑娘,东西送到了。”
我斜了一眼绿玉,告诫她:“别有事没事总找我的麻烦,若不是看在‘花生糖’的面上,本小姐会教你羞耻两字是如何写的。”
三少爷冲我摇了摇头:“傻丫头,红香、绿玉也是看着焦急,别跟她们过不去。”
什么我跟她们过不去?哪回不是她俩跟我找碴?
我瞪了“花生糖”一眼,走了出去。
将盒子抱进来放在“花生糖”跟前,我斜睨了一眼还是气乎乎的红香绿玉,打开盒子道:“张开你们的小眼睛瞧清楚喽,本小姐是受大少爷的委派,给三少爷送补品来了。你们说,是我雨俏不知羞耻,还是大少爷不知羞耻啊?”
三少爷“噗哧”一下笑了,指着我道:“瞧你都说些什么啊?”又对红香绿玉挥了挥手:“你俩先下去吧。”
俩丫头慢吞吞地往外走,不时地往后看,好象生怕我把她们的三少爷给吃了。
当棉帘下的横木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后,红绿两道影闪在了窗外,且立住不动了……真是忠仆啊,口头表扬一次。
我在床沿前蹲下,伸手便拍:“喂,你怎么这样躺啊?不累啊?转过身来,你这样我看着都累,你-”
三少爷“哎哟”了一声,嗔怪道:“你看着点啊,乱拍。”
我立马醒悟过来,反手轻轻地抚了抚被子,还吹了吹:“对不起对不起,本小姐忘了你的屁股光荣负伤了,拍不得拍不得!”
三少爷哭笑不得,宠溺地看着我,伸手拉过我乱动的手,柔柔地说:“好可爱的小丫头!对了,六弟那天陪你去天心道观了吗?”
“花生糖”的手好绵,好软,覆在我的手掌上,我竟然有触电的感觉……“还说呢,都是你,害得本小姐差点被六少爷连皮带毛地吃了,”
“怎么啦怎么啦,六弟欺负你了?”三少爷好紧张,浓眉蹙成一团。
“欺负我?欺负本小姐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对了,你那天为什么都到门口了突然不陪我去?六少爷跟你说什么了,你就急急忙忙地骑马就跑?难道有什么事比本小姐还重要?”想到那天的事,我忿忿不平。
“咳,过去的事就不想再提了。”三少爷叹了一口气,偏着头睡在枕头上。柔软的棉枕埋住了他一半的脸,只剩下一半搁在枕上,一只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我。
我看了一眼,不免有些好笑:‘花生糖’的这付模样,真有点像“比目鱼”大少爷啊……
“那王爷为什么要打你啊?”看三少爷身子略动一下便呲牙皱眉,想必是很痛吧?我忍不住又问。
三少爷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四周,答非所问:“雨丫头,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什么事?”
三少爷从枕下取出一个绢包,攥在手心里:“我想把这个送给一个人,你能跑一趟吗?”
“是什么呀?”我边问边伸出手去接。
三少爷并没把绢包递过来,而是惦在手里看了又看,犹犹豫豫地说:“你能保证送到吗?”
什么贵重的东西啊,值得“花生糖”如此小心谨慎?
我一把夺过,打开一看,是几块亮亮的东西。我知道,古代管这个叫“银子”。另外还有两个金灿灿的元宝,我认得,我现代的老妈就有好几个。
“你让本小姐将这个东东送到哪去啊?老实告诉我,不会是送给哪个相好的吧?那本小姐可不帮你传递,我傻了呀我!”我随手将绢包扔在三少爷的枕边。
三少爷脸一红,拿起绢包往我的怀里一塞,低声道:“胡说什么呢。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一个好女孩受苦,这点银子对我不算什么,可对她而言却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偶不明白!你要是不说个子丑寅卯来,本小姐才不帮你呢。”还是为了一个女孩,还好女孩呢!听到这句,我心里突然酸溜溜的。
第六十七章 情探伤三少(二)
“这女孩叫雨荷,巧吧,和你共用一个‘雨’字。她从小死了爹娘,被叔叔卖到下贱的勾栏里去了,”三少爷见我一脸的怒气,只得闭着眼睛给我解惑。
“什么叫勾栏?跟猪栏是不是近亲啊?”我翻着白脸,眼看“花生糖”对一个女孩如此放在心上,我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三少爷忍不住笑了笑,也许笑牵动了痛处,又不自觉地在额头上画满了黑线,“勾栏就是那种下贱的地方,就是那种-”
我抢过话头:“本小姐知道,不就是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地方吗?就是做鸡的地方啦。”
三少爷已经习惯我说些对他而言是莫名其妙的话了,也不纠正,继续往下说:“雨荷从小生长在勾栏里,却是个很有志气懂得自重自爱的女孩,任凭老鸨怎样威逼,她就是打定主意不接客。为了这,她寻过死也逃过跑,可每次不是被人救回了就是被人发现了,”
“你怎么会认识她?难道你经常到那种地方去泡妞?”我越听越生气,两腮气得鼓鼓的。
“不是的,不是的,”三少爷忙又摇头又摆手的:“我和六弟是在去年的夏天认识这个可怜的女孩的。当时,我与六弟正路过那家勾栏,见门外围着许多人,便也挤进去凑热闹……看到几个男人正对一个满面是泪的女孩拳打脚踢,六弟看着不忍心,便上前打抱不平……这女孩就是那个雨荷,她因不愿当妓女接客在前夜跑了,又跑不脱,被勾栏的打手与茶壶抓住遭毒打……后来,随着二哥偷偷地去了几次那个地方,我们自然便熟了起来……你不要误会哦,我真的跟她没什么啦,只是很同情雨荷而已。到那里也只是传几个清唱的小伶,听听曲,喝喝茶。”
“你拿这点银子给她,给那个雨荷?准备做什么?”
“给她赎身。前天老鸨放出话来了,只要一千两银子作身价便还给她一个自由身-”
我一下便明白了,黑眉黑嘴地说:“本小姐知道了,那天六少爷就是跟你说这个的吧?难怪扔下我就跑!偶气死了,不理你啦!”
“六弟那天在勾栏里听到这件事,忙回来告诉我……对不起,事情紧急,我迫于无奈将你托付给六弟了。”三少爷小心翼翼地解释着,两眼紧盯着我。
我确实很生气,但不让表现出来,我不能让“花生糖”感觉出我对他的重视。
“你的被打可能跟这个有关吧?”我一针见血地问道。
我莫名地恨起“花生糖”来,恨他什么呢,却说不出来,只想用恶狠狠的语言去刺激他,去嘲讽他!
三少爷果然非常羞涩,他将被子将自已的头也盖上了,不回答。
我一把掀开,抱着手臂站在他的床前,冷笑道:“不回答就是默认!”
只见一道绿影冲了进来,猛地推了我一把,狠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如此对我们家的少爷?”
我趔趄了几步,扶着桌子才站稳,笑吟吟地看着,“绿玉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冲出来允什么大头?”
“我不是个东西,你才是个东西!各房丫头都有自已服侍的主子,你成天跑到‘花涧溪’做什么?”绿玉也不示弱,一张秀美的小脸涨得青紫。
三少爷急得直拍床:“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呢,让人听着笑话!”
红香呼“咚咚”地跑了进来,拉过绿玉,也不知对谁说:“我家少爷就是心太实,太善了,所以什么阿狗阿猫都敢烦他欺负他!那天少爷若不是看到那个贱女人想为他赎身,他怎会一夜不归?雨漏偏逢连夜雨,碰巧那天王爷与大夫人半夜来‘花涧溪’,想必是听到什么人嚼舌头根子了吧……王爷平素最恨少爷们在外边过夜,再加上大夫人在旁边窜缀了几句,他老人家一气之下,吩咐说让少爷回来后便去见他……少爷到了正房,王府二话不说,让人将少爷摁在板凳上,操起一根碗大般的木棍便对少爷胡打一气。若不是冬天穿得多,你看我家的少爷现在还能说话?怕是命也要没有了……雨俏,雨大奶奶,红香求你啦,你就别来惹事吧。”
三少爷将头转向床里边,一大把漆黑的头发散乱在枕上,“你们都给我出去!”
花生糖有些气急的话在我心里起了共鸣,我推着红香绿玉:“出去出去,你们没听见三少爷叫你们出去啊?”
绿玉斜了我一眼:“你没有份啊?”
我笑了笑:“三少爷是叫你俩出去,可没叫偶出去……三少爷,你说呢?”后边的话,我说得很慢,很嗲,边说我边觉得自已的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花生糖”唔唔了几声,也不知他是啥意思。
我擅做自张,往外赶着她俩:“你听你听,三少爷叫你们出去呢。”
红香、绿玉咬着牙退到了门外,三少爷头也不回道:“这里听到的事不准外传。”
红香、绿玉低低地应了一声,低头出去。
当然,不忘丢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我。
我也不跟她们计较,拿起那个绢包:“这事本小姐若给你办好了,你怎么谢我啊?”
三少爷回过头来,眼里全是感激,还毫不掩饰地让柔情在肆意翻卷:“你说,你想怎么谢你?”
我盯着他透着红晕泛着光洁的半边脸,“事情办成,本小姐决意要吃糖了。”
三少爷很可能听明白了我的话意,他一下变得很害羞,微阖着流溢的眼,红唇微抖:“吃糖?怎么吃?”
我俯下身,将脸贴在三少爷的半边脸上,感受着他的温暖与情意,我还感觉到了三少爷的太阳穴在“突突”地暴跳……
我吻上他的唇,轻轻地咂了几下,然后离开,笑道:“就这样吃,行吗?”
三少爷双眼迷离地看着我,轻喃道:“好喜欢你,雨丫头!过来,你过来……”
“现在不可以哦,忘了你现在是个伤病员呢。”看到三少爷面红目眩,神情游离,我忙止火拨水。我可不想趁火打劫,要吃要收也要等“花生糖”康复得生龙活虎的时候。
“告诉我,这东东送到什么地方?”我调转话头,不能让“花生糖”沉浸在意乱情迷中,这对他的恢复不利。
三少爷告诉了我一个地址。
我记下了:聚春园。
“要是六少爷在府里,你让六少爷陪你去也成,他知道那个地方。”三少爷又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穿越到古代,外头的世界一摸黑,有人当向导,完成任务会更快更顺利一些。
“嗯。那个花色狼的‘花泯溪’在哪儿啊?”
“傻丫头,就知道给人乱取绰号,六弟成什么花色郎了?六弟的院子就在你们‘花涓溪’的后面,很容易找到的。”三少爷将手垫在耳后,一张脸完整地呈现在我的面前,好俊秀,好诱人哦。
我摸了摸“花生糖”细腻的脸蛋,笑道:“知道了,本小姐这就去。”
“到外面去小心一点,多长个心眼。别这么鲁莽,送到了便回来,别在外边生事,”三少爷絮絮叨叨地吩咐道。
我不耐烦地抢过话:“知道了,我的三妈!”
第六十八章 雪梨是谁?
我将那个绢包藏进了怀里,反正长袄宽大,藏进个小人儿都没问题。
走在回去的路上,不停地与一些丫头婆子们擦肩而过,指指点点加上窃窃私语便在身后一波一波地袭来......我不用驻足去细听,因为我知道她们在议论些什么,与昨天九夫人之事逃不出干系。
不管怎么说,她们的那种敬佩甚至还带些妒嫉的眼光,我倒是很受用的,心里美滋滋的。一个人遭到他人的嫉恨,必须是要具备某些条件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引起别人嫉恨的......
雪后初晴,中空碧澄,万物如洗,连假山上被太阳催化的流泉也显得格外清澈,涓涓如悦耳的音乐,水落清潭,腾起层层细雾,渐渐地向周边蔓延......
手抚着胸口回到“花涓溪”,刚想蹑手蹑脚潜回自已的小屋。不承想,从一人环抱都抱不过来的大树下,转出一个人来,怯生生地喊了一声:“雨俏姐姐。”
我抬头一看,笑了:“是你呀十一小姐,小雨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呢,这树下多冷啊。”
“雨俏姐姐,雨嫣在等姐姐呢。”小雨嫣走近来,拉着我说。清秀的小脸蛋虽是冻得通红,小身子不住地打着寒颤,可她的表情与举止,端庄大方,不慌不忙,一付大家闺秀的样子,要知道这小雨嫣才八岁呀。
我蹲下来,将小雨嫣冻得如小红萝卜的手捂在手心里,轻轻地搓着,想把自已全身的热气都传导给她......“雨嫣找姐姐有事?”
“雨俏姐姐,雨嫣的娘昨天回‘花怜溪’后,半夜开始便发烧了,额头上好烫好烫,巾帕放上去没一会儿就干了......姐姐,求你救救雨嫣的娘吧。”小雨嫣扑进我的怀里,两只小手环着我的脖子,两只大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我搂住雨嫣瘦小的身子,有些迟疑:“你娘病了让人去请医生大夫啊,你没去跟你的爹,王爷去说啊?”
雨嫣老气地摇了摇头,说:“我爹不会管的。以前老嬷嬷去禀报过,可府里从来没人理,也没郎中来过。”
好可怜的雨嫣,好悲惨的九夫人!看她们的情景,可能比府里最低等的奴才都不如。
我站了起来,拉着小雨嫣的手,望着院子里如蚁流动的丫头婆子,心里直为九夫人与雨嫣叫屈!同样的主子,同样是那个王爷的子女,看大少、三少爷生活的环境,再对照十一小姐的,简直是天地两重天啊......我能做什么呢?虽说我是个医大生,理论学了一些,可临床操作的东西却是没接触过啊。
小雨嫣抬起头望着我,眼神里全是央求:“雨俏姐姐,雨嫣知道姐姐是个有能耐好心肠的人,昨天你帮雨嫣的娘穿上衣裳就知道了......求求姐姐,你就救救我的娘吧。雨嫣不能没有娘,娘要是没了,雨嫣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好姐姐,求你了,雨嫣跪下求你了。”说着,挣脱我的手,一下便跪在我的面前,小小的头便向冻得铁硬的地上叩去!
我心酸极了,一把抱起雨嫣,将她泪如泉涌的小脸贴在自已的脸上:“好雨嫣,别哭别哭,姐姐救你的娘去。”
小雨嫣见我答应了,眼里含着泪,冰冷地唇轻轻地移上我的腮帮,甜甜地亲了一下:“雨俏姐姐,你真好!我知道姐姐会救我娘的。”
我将雨俏放到地上,心想,九夫人那里肯定什么都没有,看样子得先回屋拿点什么东西才好。
想到这,我对雨嫣说:“你先回去,姐姐回屋拿点药随后就来,”
看到雨嫣的脸色有些不放心,我安慰道:“雨嫣放心,姐姐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去。不信,咱们拉勾?”
小雨嫣娇娇地伸出小指,勾住我的小指,一脸的泪痕还没干呢,笑容在泪水里绽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有意思,古代的人也说这个,说明这个“拉勾上吊”包含着承诺的童谣,有着极强的生命力,活了上千年。
我看雨俏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花涓溪”,转身才走上台阶。
我生怕丑小姐站在屋门外,万一被她瞧见了就脱不了身了。
遮遮掩掩地刚转过厅堂,一个声音还是把我叫住了:“雨俏,你过来。”
辩清了声音,看清了来人,我把心稳稳地放回到肚子里去,笑微微地走过去:“大少爷有事?”
大少爷用一块大大的白布绢遮住了那令人害怕的半边脸,将俊雅的有眼有肌肉的那一半朝向我:“十一妹来找过你,看见她了吗?”说着,还朝四处看了看。
一个丑小姐你就这么害怕?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后来才知道,丑少爷并不是惧怕丑小姐,而是在回避与九夫人势若水火的樱桃,他不愿给九夫人无端生事。
我有些蔑视地斜了他一眼,回道:“见到了。”
“十一妹有什么事吗?”丑少爷好象很沉郁,忧心忡忡的样子。
“有,她来找雨俏救救九夫人。九夫人从昨夜开始发起了高烧,可府里几百个人一个也没去过问。”说完,看着丑少爷,“听说九夫人以前是大少爷的丫头,大少爷一点都不关心九夫人的死活吗?”
丑少爷一把扯住我的衣袖,那只捂脸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同时抓住了我的手臂:“原来十一妹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啊?她怎样了,要紧吗?”
我明白丑少爷话里的这个“她”是谁,看丑少爷着急的快把我的衣袖扯拦了,也就无心调侃,正色地回道:“雨俏还没过去呢,也不知九夫人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对了,九夫人病了,你们王府为何不给她请大夫?”
丑少爷低下了头,声音轻得如一阵微风拂过:“王爷严令禁止,让‘花怜溪’的人自生自灭,我-”说到这里,声音已是哽咽,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恨丑少爷的懦弱,更恨王府的人冷血无情......即便九夫人真的做错事,偷人了,可也不能就这样致她于死地啊,何况还关乎到十一小姐雨嫣!这王爷真不是人!人说虎毒不食子,可他竟连自已的亲生女儿都抛在一边,猪狗不如的家伙!
刚对王爷衍生起的那一点点的好感,在瞬间泯灭了。
我没时间跟丑少爷多说了,轻声问:“大少爷屋里有白酒吗?”
“有,还有药材浸泡的酒。怎么,你会喝酒?”丑少爷从痛苦中回过神来,问。
“我喝哪门子的酒!是给九夫人退烧用的。有的话请大少爷拿一些给雨俏,不要药酒。还有什么千年大人参,血丝燕窝的,有的话也弄一些出来,大少爷不会舍不得吧?”
丑少爷苦苦地笑了笑,喃喃低语:“若能救雪梨一命,身外之物又算什么!”
尽管丑少爷是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的,我还是听清楚了。
“雪梨是谁?”其实我心里已经知道是谁了,九夫人!
丑少爷也不回答,转身朝屋里走去。
第六十九章 情债,孽债?
望着院外的阳光一点一点地往屋内挪,我的心好象放在油锅里熬煎一样。我揪心着病重的九夫人,又操心着三少爷托办的事情。
好一会儿的工夫,大少爷没了影子,轻轻柔柔的晴娇却朝我快步地走来,手里还挽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小祖奶奶,你又准备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喏,这是大少爷叫我拿出来给你的,里边是什么呀?”
我一把接过,小声地附在晴娇的耳边:“有空吗?有空的话随雨俏去一个地方,准保让你吓一跳。”
“大少爷也是这个意思,让晴娇帮一下你的忙。你到底又要做什么啊,竟然调动起大少爷来了,咱们的雨俏就是有能耐。”晴娇将有些沉的包袱夺了回去,自已拎着。
太好了,多个人多份力量!
“你到了那里就知道了,横竖是件积德行善的事。”我说完,也不跟晴娇客套,手脚轻便地走在前面。
尽管太阳当空照,可因为府里的树木实在是太高太密了,阳光的温暖透不过繁茂的枝叶,树下一片阴森,一片寒冷,脚下的小石子路,踩在上面硌脚且很滑,好象昨夜的冰还没融化......
两人相互扶着,好不容易看到前面的“花怜溪”。
晴娇有些讶异,东张西望地转着身打量,一脸的恐惧,悄声问:“你领我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好冷清,有点吓人。”
我指着前面的矮墙,说:“那个破烂不堪的院子里住着九夫人和十一小姐。”
“哦......不,我不进去,九夫人是个疯子,昨天的那付情景,我闭着眼睛都害怕。”晴娇站在原地不动了。
我推了她一把,“真是个胆小鬼!实话告诉你吧,九夫人病了,烧得人事不知,我是来给九夫人治病的。”
“你能行?”晴娇表示极大的怀疑,两只大眼瞪得不能再大了。
“看我的。”我没时间多解释,因为看到雨嫣踮着脚不停地往我们这边看。
看到我们了,雨嫣跑过来了,边跑边喊:“雨俏姐姐来了,真的来了。”
我伸手扶住雨嫣,转回头对晴娇介绍:“她就是十一小姐。”
晴娇忙将手中的包袱扔在我的怀里,恭恭敬敬地给雨嫣施了个礼:“奴婢见过十一小姐。”
雨嫣优雅地一伸手,大人味十足地说道:“这位姐姐请起。”
我在边上不免哈哈大笑:“你们搞什么啊?演戏啊?”
晴娇掐了我一把,轻声道:“小姐再小,那也是咱们的主子,这礼数是错不得的。”
雨嫣推开“吱哇”乱叫的破院门,侧身一站:“请两位姐姐先进。”
晴娇又想讲礼数,我扭着身子便进了门,对身后喊道:“救人要紧,要立规矩回去再立!”
穿过一个枯黄茅草摇晃的小院子,一排低矮破旧的房屋便凄怆地站在我们的面前。
“两位姐姐,请随雨嫣来。”雨嫣掀起断了节松松挎挎的竹帘,领头便进了屋。
外屋是一间窄小的堂屋,屋内只有几件生活的必须品,但都是上了年纪的,褪了漆的,东倒西歪地站在屋中的各个角落......不过,简陋归简陋,却收拾得很干净,可以用纤尘不染来形容。
雨嫣又掀起通往里屋的布帘,对里边轻喊了一声:“嬷嬷,雨俏姐姐帮娘治病来了。”
只听得“咣当”一声响,屋里传来苍老的声音:“治个什么劲?横竖早死早投胎,她脱离了苦海,我老婆子也不用遭罪了。”
随即,一个白杂毛的老头从帘后伸了出来。
我一眼便认出这个老货来,就是上次与我对骂的那个老婆子!
“你个死老婆子,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诅咒主子的吗?真是反了你了,等我告诉王爷,把你剥皮抽筋!”本来就看她就不爽,更何况她还嘴胡说八道的。我一下气急,便骂了起来。
老婆子想必也认出我来了,她瞪起昏浊不堪的老眼,也毫不退步地骂道:“又是你个死丫头!你好死不死地跑到这儿来撒野,还不给我滚出去?”
雨嫣上前拦道:“嬷嬷别胡说,雨俏姐姐不是来撒野的,来给娘治病的。”说着,哀怜的眼睛看着我:“好姐姐,快进去看看雨嫣的娘吧。”
我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哼地一声,进了里屋。
里屋也是很窄小,除了一张大炕就是几张摇摆不定的椅子了。
我爬上炕,看见九夫人团着身子蜷缩在薄薄的印花布被窝里,外边看去,就象一个小孩子睡在里边。
我的心一阵阵的抽搐,若是没有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赫赫有名的王爷,他的九夫人就住在这样狗窝般的屋子里。
我有点哆嗦地伸出手去,想试试九夫人的体温。,又怕九夫人突然发起飚来。一个正常人可不是一个疯子的对手,一个人失去理智后,他的体力会成倍地增加……我得有保护自已的措施。
我跳下炕,轻声问:“十一小姐,你找一些柔软的带子来。”
老婆子站在旁边翻老眼,我懒得理她。
雨嫣不解地问:“带子做什么用啊?”
我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雨嫣点了点头。
她背过身去,掀起有些短小的棉袄来。我疑惑,正想问,只听得“嗤”几声,小雨嫣的手里多了几条粉色的带子。
“十一小姐,你怎么把棉袄给撕了?”晴娇急忙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老婆子上前看了看,气呼呼地说:“你就作祸吧,就这么件袄儿了,扯拦了看你怎么过冬。”
雨嫣将布带递给我:“雨嫣袄儿的里布比较软和,别的都是粗布,太硬了。”
我听了,心里真是百味横陈,好懂事的孩子啊!这么小,就知道心疼自已的母亲了。
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轻轻地吩咐她们三个:“咱们现在要将九夫人绑起来。当然,动作要轻,千万别把她弄疼了。”
死老婆子又插嘴:“都是个半死的人咧,哪会感到痛?”
我的青筋暴跳,骂道:“死老婆子,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一准将你捆起来扔到雪地里,我说到做到!”
老婆子顿时变成了一条死鱼,一动不动地眨着死鱼眼。
我又轻轻地爬上炕,轻轻地揭开被子。
只见九夫人昏沉沉地闭着眼,一头乱发散在白布枕上;瘦的只剩下一张皮的脸,红的发紫,呼出来的热气迎面扑来,让我感到有置身于火夏的感觉……
我让晴娇也上来搭个手,让老婆子与雨嫣按住九夫的的脚。在九夫人不知不觉中,将她的手脚捆好,当然,是那种很温柔的捆法,决不会是那种五花大绑啦。
当我用破布醮上白酒,刚落在九夫人枯瘦的皮肤上时,九夫人却突然醒了,她睁开空洞洞的大眼,惶恐地盯着我,好大一会儿,发出了一声我以前听到过的那种凄厉的尖叫,然后手脚不停地乱舞乱动起来……
雨嫣上去安抚,抱着九夫人:“娘,听话哦,不动,不动,雨俏姐姐是给娘在治病啊。”
九夫人好象不认得雨嫣,头在雨嫣的怀里乱钻乱拱。
我拿起九夫人前天背过的枕头,放到九夫人的怀里,说:“九夫人,你别动哦,你乱动的话,小雨嫣会醒来会哭哦。”
这招还真灵,九夫人静静地躺了回去,将脸靠在冰冷的枕头上,喃喃道:“雨嫣不哭,娘不动哦,宝宝好好睡觉啊。”
九夫人变得好柔和好安静,枯黄的脸上,泛起浓浓的母性的光芒。
我抓紧时机,让晴娇一齐上阵:“你看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晴娇本来就是个心善心软的人,到了‘花泠溪’,脸上的泪就没有干过。忙点头答应。
我和晴娇一边一头替九夫人用白酒擦身,小雨嫣在旁边不时地替母亲盖严被子,而九夫人的注意力全在被当作雨嫣的枕头上。
当我们擦了一阵后,九夫人又注意上我们了,不安份地扭动着身子。
我急中生智,问:“九夫人,你的小雨嫣象谁啊?好漂亮的宝宝哦。”
九夫人偏着头看了我一眼,嘻嘻一笑:“小雨嫣当然漂亮喽……。鼻子像,鼻子像看门的老财,眉毛像养马的小王……嘴呢,嘴像谁呢,嘴像花工黑皮-”说到这里,嘴被小雨嫣捂住了,“娘,你别胡说,看姐姐笑话你。”声调很平静,表情很平静,却见两行泪顺着小雨嫣的脸滚落了下来。
老婆子探头看了看被窝里有些迷离的九夫人,说道:“真是造孽啊,她什么都记不得,却记得这几个作贱她的畜性……老天爷,这九夫人上辈子肯定是欠下了很多的孽债,要不然今生怎会受这种苦啊。”
我听明白了,九夫人口中的这几个人,就是当年轮奸她的那几个畜性!
哼,哼!若有一天落到本小姐的手里,我一个个叫你们死,我才不管你们是不是受命而为!
擦好后,我将带来的包袱递给雨嫣:“这里边是大少爷给你娘的补品,等你娘的烧退了,你熬给你娘吃。”
小雨嫣很懂事地接过抱在怀里,说:“姐姐回去替雨嫣谢谢大哥哥。”
我和晴娇正想告别,却见松了绑的九夫人一下坐了起来,披着长发,眼错不见地望着我们,大声嚷道:“大少爷……大少爷来啦?”
第七十章 你们上演武戏啊?
将九夫安顿好,我被晴娇拉回到了“花涓溪”。
是传午饭的时间。厅内人头攒动,捧盒提篮,布筷安匙。虽拥挤,却是井然有序,神情肃穆,好象在进行一项重大的外交活动……
晴娇咬起我的小耳朵:“我看你现在别上前了。你在外面晃荡了一上午,冷不丁被小姐看到,她肯定会追问你去什么地方了。”
正中下怀,我才不想去侍候那对丑夫妻吃饭呢……他们人模鬼样地据案大嚼大吃,而我们却得给他们添饭斟酒,然后木头人似地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色彩缤纷,香气郁人的饭菜狂流哈喇子,听着自已的小肚肚在叽哩咕噜地造反抗议……那种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晴娇往厅堂去了,而我准备半道上截一道菜。反正丑少姐又不知道后面上的是什么菜,只要端菜的人不说,丑小姐就不会知道,谁吃不是吃啊!
嘻嘻,这事我干过好几次了,有点经验……老天保佑,最好是云霄与月霓手中端着的菜肴是我喜欢的!
我藏在大柱子的后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决心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到嘴的机会!
盼星盼月亮,盼得眼睛都直了,月霓与云霄终于出来了。
“嘿,站住!留下买路钱!”我嘿地一声跳了出去,伸手一拦,象只大蝙蝠似地立在她们的面前。
云霄定睛一看,腾出手来指着我:“你躲在这干什么?”
不等我回答,月霓笑道:“她还能干吗?拦路抢吃呗。”
我小痞子般地笑着,扶着提篮问:“云霄提着什么好吃的东东啊?”
云霄劈手打掉,“你又想吃啊?有本事上桌吃去!今天我可没胆量将篮里的菜让你吃了。”
“为什么呀?你把篮里的菜给我吃又不是第一次。怎么,现在改邪归正了,金盆洗手了?”
“小心撕你的嘴!给你吃还有罪啦?小馋猫,我明说了吧,怎么也不能让你当个糊涂鬼不是?这菜啊,是二夫人让人送来的,说是给樱桃吃……明白了吧?”
原来不是那对丑夫妻的菜啊。
二夫人送给樱桃吃的?
“你们不会听错了吧?樱桃算哪门子的神啊,二夫人会给她送菜?我知道了,死云霄,不给我吃还编一大堆瞎话骗我……你放下,偶今天非吃不可!”我撸衣挽袖,一付不到目的势不罢休的样子。
月霓也学坏了,一把拉住我的长耳坠琏,笑着说:“痴丫头,你可别冤枉云霄,真是这样的。你看,我提着的这盒也是二夫人送给樱桃吃的。”
奇了怪了!樱桃竟然走了狗屎运了。
我不再为难云霄、月霓了,好奇心却快速地膨胀了起来。
我好想看看丑小姐的模样。当她知道二夫人给樱桃送菜,丑小姐会如何表现。
我潜在厅堂的窗外,窗纸在不知觉中被我弄开了一个大姆指般的洞洞。
不一会儿,只见云霄与月霓走到丑小姐的身边,掀开盖子,道:“小姐,这是二夫人送来给樱桃姑娘的。”
“你说什么?”丑小姐刚把一勺乌鸡白凤汤含进嘴里,不知是烫还是惊诧,一下呛得涕泪交流。
月霓又说了一遍。
丑小姐将手中的银匙往桌中猛地一扔,“樱桃,你滚过来!”
樱桃望了一眼那两个食品盒,慢慢地朝丑小姐走过来……但我发现樱桃的神情与往常不一样,没有惶恐与焦虑,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眉宇娴静,散发出醉人的光芒……
真看不懂樱桃了,原来那个成天愁眉苦脸,整天唉声叹气的樱桃上哪儿去了?难道二夫人的菜还能让一个人的精神面貌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真是这样的话,二夫人可以去开家美容院了。客人来了,不用化妆抹啊敷的,就给她们上两道菜就行!
“少奶奶。”樱桃轻唤一声,便站在丑小姐的左侧。
“好大的面子啊,老娘一个正牌的主子,却从不见有哪个人给老娘送汤送水的……哼,一个丫头,还有人专门指名给你送菜,”丑小姐说到这,提起一双沉重的银筷,在二夫人送来的菜里乱搅。口里冷笑道:“老娘先尝尝,没意见吧?”
樱桃能说什么呢?既便是一肚子不愿意也得强作非常情愿的样子:“请少奶奶尝尝。”
丑少爷低着头吃饭,似乎这边发生的事与他无关。
丑小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出其不意,“呸”地一声将口痰吐在了那个被她搅得稀烂的菜肴里:“老娘还不稀得吃呢,谁知道有没有下毒啊!”
在场所有的丫头婆子全愣住了,谁都想不到丑小姐会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来。
我背过身去,我想吐!
厅堂内响起瓷器的破碎声,那个丑少爷按耐不住,拍案而起了:“太不像话了!你可以无视别人,可你总不能这般羞侮轻视我的母亲吧?”
丑小姐也是顶风而上的人,她一挥,桌子上的汤汤碗碗的全到地上去报到了:“当然不像画,像画的话早就挂上墙啦!怎么啦,心疼起小娼妇了?怕她没的吃啊?那好,老娘也是有付怜惜下人的好心肠啊……来,樱桃,老娘把这盘野猪肉赏给你吃,”边说,边把她自已吃剩的骨头碴子全搭到那碗野猪肉里去。
“来呀,你给老娘吃啊,快吃,要不大少爷可心疼了。”丑小姐抓过樱桃的鬏子便要强喂。
丑少爷还算有点男儿气势,他冲了过来,劈手打掉了丑小姐手中的盘子,拉起樱桃便想离开。
这时,厅堂的正门口响起了一声:“好热闹!怎么,你们‘花涓溪’上演武戏啊?”
第七十一章 这丫头有喜了?
大家回过头一看,嗬,穿着一身紫色袄裙的二夫人倚在门外,冷冷地看着众人。
丑少爷带着众丫头忙迎上去。
二夫人边往里进边看着丑小姐,冷笑道:“想不到大少奶奶还有演戏的天份啊?以后真得刮目相看!不过,王府素来轻戏子,所以大少奶奶啊,以后还是别当众唱戏的为好。实在想唱忍不住,你可以回蓝府唱上一二段过过嘴瘾。在王府嘛,还是守规矩比较好!”
哇,这二夫人好有水平哦,这讲出来的话,句句象软刀子!
丑小姐不可能听不出二夫人话中之音,可她是火爆性子,更不会九曲十八弯地说话,她直白地回敬道:“我说呢樱桃这贱丫头,近来神灵活现的,原来是有二夫人在身后撑着腰啊?失敬失敬,不要脸的丫头,老娘以后再也不敢让你去倒尿壶了。”
樱桃躲在二夫人的身后,却全然没了惊慌之色,她竟然敢直面迎着丑小姐恶狠狠的目光。
二夫人反手抓过樱桃的手,在丑少爷的位置上坐下,环顾着四周道:“我今天不仅要给樱桃送菜送补品,还要传达王爷的一个意思。”
王爷的意思?难道是准备给大家加薪加工资,要不是增发劳保福利?
我怕听不清楚这个好消息,忙溜进厅堂里……丑小姐既便现在看到了我,想必也没工夫找我的麻烦吧?
二夫人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见大家的耳朵全朝她竖了起来,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王爷的意思,从今天起,樱桃便是你们的大姨奶奶。从此往后,樱桃便是你们的新主子,你们必须好好侍候她尊敬她。若是让我听到不三不四的话语,我是不依的,不管你们有多大的苦劳……这会儿明白我为什么送菜来给樱桃吃的原由了吧?”
哇!人群中一阵骚动,纷纷将复杂的眼神投向得意于色的樱桃。
二夫人将樱桃按坐在身边的椅上,对大少爷道:“傻孩子,你要当爹了知道不?”
丑少爷站在二夫人身边直摸后脑勺,满脸的恼怒已换成羞窘的笑容:“娘,您这是何意啊?”
“樱桃有喜了,你还不知道?真是个粗心的孩子。”二夫人溺爱的眼神就一直在大少爷与樱桃的身上流动。
我一下便明白了,看来樱桃真的跑去跟二夫人说自已怀孕了……我是个幕后指使者,始作甬者!
我对樱桃使了个眼色,告诉她,她好便好,若不好的话,我会将底兜出来的!
樱桃的眼睛不时地瞟向我,眼神也很复杂,我只能读懂其中的几味:感激、央求、得意。
在一旁木鸡般发呆的丑小姐这会醒了过来,她野狼般地盯着樱桃还是很平坦的腹部看了半天,嘿嘿冷笑道:“这丫头果真有喜了?这么快?老娘记得没几天才跟大少爷睡的觉,怎么这么快就有喜了?不会是怀上什么野种吧?要不就是早就明铺暗盖,早就滚到大少爷的床上了吧?这就不奇怪了,那天这不要脸的竟然毛遂自荐地给大少爷暖床,原来早就有一腿了呀,你-”
二夫人厉声喝断:“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这些也不怕丫头们笑话!”说着,便站了起来,对大少爷道:“明儿传个常来府中走动的郎中进来,给樱桃瞧瞧,也好开几付安胎药。这是我的第一个孙子,你们可得给我小心着,不可有一丝的怠待……樱桃胃口定是不好,‘花涓溪’的房间也很多,我回明王爷从大厨房拨几个老成的厨娘过来。樱桃想吃什么,吩咐人做就是。那是给我孙子吃的,哪怕想吃龙的鳞,你们都得想法子办到。”
二夫人一出去,丑小姐便要拿樱桃做醒酒汤了。
谁知樱桃已不是几个时辰前的樱桃了,她粉脸一放,扭头便往外走。走了几步,对二夫人留下的二个老婆子道:“帮我的东西收拾收拾,搬到东厢房去。再去领二套新的被褥来,把原先旧的扔了吧。”
嗬,这樱桃也变化得太快了吧?眼前的樱桃好陌生,好张扬,这还是原先那个楚楚可怜的樱桃吗?
丑小姐先是发愣,随后在屋里大闹天宫了,闹得鸡飞狗跳,“劈里叭啦”地响成一片……
一屋子的人全躲了出来,边走边议论着,无外乎是在讲突然走了狗屎运的樱桃了。
丑少爷也随着往东厢房走去,看到我,突然想起什么,招手叫我过去。
我可不会说恭喜之类的马屁话,直接了断地问:“什么事?”
喜色还挂在大少爷的脸上。
他将我拉到背人处,有些着急地问:“她怎么样啦?”
“她”就是九夫人,大少爷口中的“雪梨”,这个我明白。
“好惨啦,也不知烧退了没有。”我朝丑少爷翻了翻眼白。
丑少爷对九夫人的关心已超出了主仆间的阶限了,而疯痴的九夫人在听到大少爷的名号时,她所反映出来的异样和柔情,让我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难道丑少爷就是九夫人的那个“相好”?
假如丑少爷真是九夫人的那个所谓“相好”,那丑少爷为何又会跟樱桃在一起呢?看丑少爷看樱桃的眼神,那是恋人的眼神,情人的眼神啊!
想到这里,我对丑少爷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反感,转过头去:“大少爷还有事吗?”声音冰冷,寒至入骨。
“我想拜托你,有时间的话你帮我常去看看她……这一千两银子你拿着,看她们缺少什么给添点。”丑少爷从袖中掏出一大包东西来。
“银子!”我脑袋嗡地一下炸响了,伸手往怀里一摸,空的!三少爷叫我送给雨荷赎身的那包银子上哪儿去了?
我这才想起三少爷的嘱托。我狠狠地打了一下自已的头,真是个猪脑啊,怎么把这么一件重要的事给忘在脑后了?那个雨荷一定等急了吧?
这包银子丢在哪儿啦?要是丢在路上被人拾去那就彻底完蛋了……会不会无意中掉在“花泠溪”呢?这也有可能!我在九夫人的炕上起起坐坐的,银子从怀里掉出来很正常!
我夺过丑少爷手中的银子,对丑少爷匆匆道:“我现在就去九夫人那,有事你得替我挡着哦,雨俏可是替大少爷办事的。”
丑少爷微微笑道:“你放心,快去吧。”
我接过丑少爷的银子还有更深一层的打算……假如找不到三少爷给的那包银子,我准备先用丑少爷的银子替雨荷赎身。办妥事后再跟三少爷说明原因,让三少爷拿钱还给丑少爷。三少爷,一个堂堂的王爷之子,想必不会为了那么点钱跟我生气吧?
还是丑少爷心细,他从厅堂里拿出一个红漆提篮交给我,道:“把银子放在里边。府里人多眼杂,别人看见不好。”
细想想,这比目鱼丑少爷,除了脸少了一半外,还真是个讨人喜欢的角色,是个有情有义、做事稳妥的人。
我一手提篮,一手作拥抱状,笑道:“还是哥们想得周到。”
眼角波及的地方,我见到樱桃就站在不远处,斜睨着眼看着我们,一付阴阳不定的神情。
我也没时间多想,找银子去要紧!
第七十二章 遇见你,倒霉的事就在不远了!
心急如焚地跑到“花泠溪”,好不容易才让那个总是蓬头垢面、骂骂咧咧的老婆子开了院门。
老婆子一手撑在门框上,大声地说道:“你又来做什么?十一小姐不在家。”
也不知这老婆子为何总是怒气冲天。不是说人老了心会静,凡事都会平和对待的吗?可这老婆子怎么成天象坐在火山口啊?
我懒得理她,十一小姐没在,我自已进屋去找找。
猛地推开老婆子,我扭身便往里跑。
老婆子在后边急嚷:“说不在还进去?屋里除了个疯子什么也没有。”
跑进屋,九夫人披着头发靠窗坐着,见到我,好象有点认识,扯着被子的破棉絮跟我傻笑。
我不知九夫人会不会突然发疯,也顾不得许多了。爬上炕乱翻一气,连九夫人的身底下也细查了查,没有。
我又在屋内四处找了个遍。
老婆子随后跟了进来,一把揪起我弯着的细腰带,恶狠狠地说:“跟你说十一小姐不在家,还不信?她是耗子臭虫啊,还在桌子底下乱找?”
老婆子的样子虽然很凶,可话却说的很幽默,但,我笑不出来!
我只得向老婆子求救:“嬷嬷,你见过这么一样东西吗?”我用手比了比包袱的大小。
老婆子将一盆脏水迎院泼去,回过头瞪着眼:“丫头片子是说我们‘花泠溪’昧下你们的东西了?”
我忙否认:“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包袱,蓝皮的。”
“没有没有!”老婆子摇得如拨浪鼓似的,又拿起秃了毛的扫帚大舞了起来。
我捂着鼻子逃出门外,
我知道再问下去笃定没结果,即便老婆子真拣到了,看到那黄灿灿白花花的真金白银,她能不动心?那可是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的钱钱……老婆子拣到不还,我也无法,因为老婆子不可能有雷锋叔叔拾金不昧的精神……
我象霜打的茄子,蔫蔫地往院外走去。虽然我来的路上便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感觉到有些失落……穿越前,这点钱钱算什么啊,跟老爸老妈随便撒个娇,想要的钱钱便到手了。老爸老妈若看到我现在这付为这几个钱钱而伤心伤肝的模样,他们一定会难过死了……
“蓝皮的……雨嫣……雨嫣不哭哦,娘给你采花花,吃果果……哦哦哦,不哭啊……”九夫人趴在窗台上,贴在没有窗帘的窗框上,抱着枕头朝外面细声细语地说着。
我无意去关心九夫人,更没有理会九夫人的话意,此刻没那份闲心。
银子找不到,可这三少爷托办的事还得去办,要不真的没脸去见三少爷。
我不敢多停留,提起红漆食篮便去找花六郎。
敲开“花泯溪”的院门,开门的是个小丫头,却也是一付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架势,翻着白眼问:“找谁?”
“花色狼,不,六少爷。”我挤开她小小的身子便想往里进。
“你是谁?有什么事找我们的六少爷?”小丫头继续斜着眼审问着我。
这王府的丫头到底是怎么啦,怎么都爱翻着眼白说话?
我有些气急败坏,再加上事情不容再耽误……便怒睁着圆眼,声音很粗地说道:“你是太平洋警察啊管得这么宽?去把你的主子叫出来,慢一步,我让六少爷剥夺你吃饭的权利!快去!”
想必我的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镇住了小丫头,她看了我一眼,提起长裙道:“你在外边等着。”说完,门“哐啷”一声将我关在外面,差点把我的高挺的鼻梁压扁。哇靠,我真想踢那小丫头两脚!
心里的那股子邪火越来越大,眼看着快要把自已头发毛烧起来的时候。院门开了,六少爷趿着棉靴走了出来,看到是我,有些意外,有些惊喜,脸上却装出一付不耐烦的样子,说:“你来干嘛?不会又让本少爷陪你去天心道观吧?”
“你以为我来找你谈情说爱啊?美的你!是三少爷花生糖要你全程陪同本小姐去办件事。”说着,我举了举手中的提篮。
花六郎弯下腰去整靴子,抬起头问:“你见到三哥了?他怎么样啦?”
我将篮子往他怀里一放,叉着腰骂道:“都是你啦,好好的跑去跟他说什么雨荷雾荷的,弄得花生糖挨了你家老家伙的毒打……这事是你惹出来的,所以善后的事你自已去处理。”
胡乱攀扯本来就是我的强项。
花六郎掀开篮盖看了看:“里边是什么?”
见那小丫头竖着耳朵在偷听我们说话,我拉着花六郎便走,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回答:“给那个雨荷赎身的银子。”
花六郎点了点头:“三哥真是热心肠。”
“他不会是喜欢上那个雨荷了吧?”我有点吃味,心里真是不爽。
“喜欢什么呀?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什么不相干的人都放在心上……要说脾性,跟你这个疯丫头差不多,都爱管闲事。只要遇见你,倒霉的事就在不远了。”花六郎将篮子塞还给我,自已快快地朝前面走去。
我不干了,扯着嗓子喊:“花色狼怎么一点没绅士风度啊,怎能让女生拿东西呢?”
花六郎站住,沉下脸来:“你鬼叫什么?你见到过主子拿东西而丫头空着手的?你又想制造件轰动王府的事件来?我先到府门外等你。”
我虽然很恼火,却不得不承认花色狼说得有些道理。现在不是现代,是处在他尊我卑的古代,我只能自已受一些委屈啦。
在府门的转弯角处找到花六郎后,我俩很快便到了“聚春园”。
第七十三章 快从了爷吧
“聚春园”的房子建得很有特色,外观看去好象是一座城堡,又象是福建永定的土楼,大石头砌成的墙垒到顶,黑咕隆冬的。布置也不伦不类,门前蹲着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屋檐下罗列着两大排铁树……仅从屋子的外表看,就与我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脂粉香浓、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妓院完全不同……
“是这儿吗?”我收住了脚步,怀疑。
“你没长眼哪?牌上不是写着‘聚春园’三个字?”花六郎大步进门,连头也不回,不屑地答道。
这花色狼真是跟我犯冲,八字不合!他对我的态度,从头到尾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横眉冷对,说话总是带着火药味……去他个装酷的色狼!他凭什么看不起我?本姑娘的相貌,别说在王府,就是在皇宫那也是当排头兵的!他傲什么傲?那天被我打了两巴掌的时候倒是老实,难道应了那句老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倒是长眼了,可你长得是一双瞎眼!如此绝色的尤物站在面前都看不见。”我丝毫不虚,张嘴就回敬。
进了大门,里边的景致与气氛才让我感到是真正地到了夜夜笙歌的妓院了……氤香四溢,披红挂绿,淫声烂曲……楼上楼下,来来往往的全是些妖妖娆娆,穿得花红柳绿,扬着一方丝巾,或故作羞涩,或极致张扬的女人……这都是些货真价实的迎来送往的妓女啊,跟电视里的那些假妓女不同,我得好好看看。
见我的眼光发直了,花六郎一把抓过我手中的包袱,撇了撇嘴,丢下一句:“你在这儿等着,本少爷去找老鸨母,顺便把雨荷找出来。”
不等我回答,花六郎已被几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女人簇拥着进去了。
我背着手游走在楼下厅堂的各个角落,东看看,西摸摸,这里的一切都让好奇……探头往装饰得很精致却象鸽子笼般窄小的房间里看,哇,粉红色如蝉翼般的绣帐,华丽丽的被褥,绣帐内还挂着几个漂亮的香包……床前的小圆红桌上,摆着许多水果,红的黄的,不说香味诱人,色彩就很诱人了……我到古代也有好一阵子了,竟然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一次水果。要知道,现代的我可是常拿水果当主食的啊-水果有美容瘦身之强大功效!
我看屋内没人,屋外也没人注意我……溜进去先吃个饱再说!
掩上门,一下便扑到那一大盘的水果上了。
有苹果,有香蕉,有梨,还有鲜红欲滴的樱桃!
我最喜欢吃樱桃了,樱桃在现代要卖到一百多一斤呢。
大啖大嚼,反正不用自已掏腰包,再说我也没腰包可掏。
很快,一盘樱桃见底了,还给漂亮瓷盘的,是一堆果核!
心满意足地正要站起来,门帘一响,随即一声娇呼:“天啊,我的屋里进了蟊贼了!”
我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只见一个有着一张圆脸的女人装腔作势地倒在身边的那个男人怀里,指着我咋咋唬唬。
“吃了你一点水果就成蟊贼了?这也当得太不值钱了吧?你这个姐们也太小气了,做着这么赚钱的生意,无本万利,给人家吃几个水果都舍不得?”我说完便准备闪人。
谁知这个女人不愿息事宁人,她狠狠地拉住了我:“走?有这么便宜的事?说,你到老娘屋里偷了什么去了?”
切,古代人当老娘有瘾啊,动不动就蹦出个老娘来。
“你屋里有什么好偷的?除了男人还是男人……放开手,我还有正事呢。”我用力甩开那女人的手。
“哼,你以为这里是庙会啊?进出这么随意?就算你没偷老娘的金银细软,可你祸害了老娘的屋子,还吃了一大堆的水果,你说吧,咋赔?”圆脸女人翻箱倒柜地查看了一遍,神情有些和缓,说。
“吃几个水果还叫赔啊?小气,小气ing!本小姐身无分文,要不陪你一晚上抵债?可你又是个女的,女人睡女人恶心……”我开始耍起了无赖。
几句话气得那女人半死,瞪着那双细长的眼睛望着我,象看一个天外来客。
一直不作声的那个嫖客走了过来,还没开口便笑,这皮笑肉不笑,只是嘴角抽动的样子,让我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那陪我这个男人怎样?本大爷可不是女人哦!”说着,竟然伸出长满黑毛的大手来摸我的脸。
我望着他那张皱皮皱脑的脸,黑黄的大板牙,老鼠般精亮的眼睛……我陪他?不要吐死啦!
“就凭你?撒泡尿照照自已!”我骂道,转身便跑。
臭男人抢上几步便搂住了我,粪坑一般的嘴便在我的脸上乱拱:“小美人,只要你乖乖地陪爷睡一觉,你要什么都给你,爷有得是银子!”
见他抱得死死的,硬跑是跑不掉的。
我脸上堆起了笑,转过身反手贴胸抱住这只癞蛤蟆,浪声浪气地说:“既然大爷有得是钱钱,那我也没说的啦,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快说,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爷什么都给你……小美人,快从了爷吧。”
“好,姑奶奶顺从你!”你字刚出口,左膝盖便重重的撞在癞蛤蟆的最关键的部位上。
臭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大骂:“死娼妇,老子杀了你,杀了你……哟,哟,痛死我了……啊……”
那女人已傻了,站在一边,脸色发白地看着。
我趁机跑了出去。
跑到原先的地方,花六郎还没出来。
搞什么呀,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怎么要这么多时间?花六郎不会趁机去泡妞了吧?
正在我东张西望,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只听得一阵吵嚷与嘶叫。
我回头一看,啊,我的妈哟,那个想必要断子绝孙的臭男人在几个仆人搀扶下,向我冲来:“就是这个小婊子!抓住她,把她抓回府去,赏给你们几个轮着睡……快!”臭男人苦着脸,嘶哈着嘴往外喷粪。
这话倒是极具煸动性与号召力的,几个身强体壮仆人嗷嗷怪叫地从四个方向朝我围了过来……尽管我拳打脚踢,咒骂声不断,可我毕竟是个弱女子,那敌得四、五个好象打了鸡血针的仆人?一个人已经抓住我的一条手臂,另一只脏手眼看着就要攀上我的腰部了,在这千均一发之机,一个声音高喊:“放开她!”的同时,拽住我手臂的那个仆人首先倒地,抱着手在地上翻滚,“哎哟”的惨叫声在这个温香软玉的妓院霎时炸开,显得十分刺耳,百分的别扭!
第七十四章 叫你看看妖精是什么样的!
仅在数分钟之内,刚还是雄纠纠气昂昂的仆人们倒地一片,全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哼起了中、低、高三音的大合唱!
场面颇为壮观,看得我是热血沸腾!我忘了前一刻的紧张与害怕,一脚就踢在那个最先抓我的仆人的屁股蛋上,骂道:“来啊,来摸我啊,来抱我啊……瞎了你的狗眼啦?本小姐是你摸的,你抱的?你的狗主子瞎了眼,你这这狗奴才也是瞎眼的?踢,踢死你!踢,踢得你不死不活-”
还没尽兴呢,整个身子被凌空揪起,得意洋洋的头也被重重地敲了一下,骂声随即落下:“你逞什么能?走到那儿,那儿便有你的故事!你这个多事精,小妖精!”
我反手搂着气骂不咻的那个人的脖子,象青藤一样软软地缠着他,望着他棱角分明,英气十足的脸,我忍不住亲了一大口,然后笑道:“好神勇的花色狼,妹妹我好爱你哦!”说完,又在他脸上香个不止。
周围顿时响起哄堂大笑,笑声中还夹杂着话语:“这个女的好不害臊哦,瞧她的浪样。”
“瞧她长得一付好模样,可举止却是这般不堪入目,这还象是良家妇女吗?”
“这个女的有做你们这行的潜质哦。”
……
我抓住一句便反驳:“姑奶奶要是做这一行,你们这些sb的女人通通可以歇业养老了。”
花色狼阴着脸,象老鹰抓小鸡似地将我拖出大门外,一路骂声不断:“你个傻女人,还不闭嘴!你以为自已是谁啊?若不是为了王府的体面,本少爷真想让那几个狗奴才将你-”
我娇小的身子在他手里动弹不得,可嘴却不甘示弱:“将本小姐怎样?还想,还想那个啊?他们去死吧,没门!”
站在门口,我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咦,那个雨荷呢?钱钱给那个老鸨了吧?老东西怎么没把人放出来啊?”
花六郎让妓院的老乌龟去把马牵出,好半天才应了句:“雨荷从小在这里长大,无亲无戚的,你让她去投奔谁?”
“你的意思是让她继续在这里工作?那一大包的银子不是白瞎了?”我想不通。
“说你这个女人傻还不承认!我懒得跟你说。”花六郎斜了我一眼。
我继续沿着自已的思路往下走:“雨荷肯定不想在这个鬼地方上班啦,看一屋子的庸脂俗粉,看一屋子的丑男人,要是换上本小姐我也要炒那老板的鱿鱼啦,看着都恶心……雨荷没地方去,那……对了,咱们把她带回王府吧?反正你们王府有钱钱,多一个人吃饭不算什么,毛毛雨啦。”
花六郎翻身上马,头也不回道:“你忘了三哥是如何挨打的了?亏你想得出来,猪脑袋!”
我紧随其后,在经过花六郎旁边的时候,伸手一把抓起马尾巴:“我叫你骂,我叫你骂!你才是猪脑袋呢!要不是看在你救我一场的份上,我骂你个祖宗十八代!”
马冷不丁被我狠揪一下,受惊不小,亮起两条前腿,马的半个身子便竖了起来。
花六郎被吓了一大跳,若不是他骑术精湛,这会儿早就趴在马底下了。
他好不容易安抚好嘶鸣不止的马儿,冲我喊道:“又是你这个死丫头捣的鬼吧?”
我嘻嘻笑:“不是啦。是马儿知人性,见我这么个天下无二的绝色妹妹受你这般欺负,看不惯,它打抱不平啦。”
花六郎终于笑了:“遇上你,等着倒霉就是了,小妖女!”
我歪着头,道:“这就对了嘛。你看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喂,本小姐要跳过来哦。”
“跳过来做什么?”
“跟你同骑一匹马好顺便亲你啊。”
花六郎脸好象红,两眼好象故意不看我,道:“好了,别闹了,咱们趁早去给雨荷找个住处吧。找好地方再将雨荷接出来,咱们也算替三哥办妥事了。”
出了妓院我还一直在心里埋怨花色狼办事怎么这么不靠谱,扔下银子却没将雨荷领出来……这下我明白花六郎想什么了,不由地对他肃然起敬。看他年纪不大,可办事还是很有条理的。
别看街两旁密密麻麻地竖着高低不等的房子,可要找一套真正适合一个孤身女子住的地方还真难。
花六郎不知是心细还是挑剔,看了一套,说:“这男房东怎么长了一脸的横肉啊?”
走了许多路,又看了一套,又说:“这家人太杂,不安全。”
接着再找,驻足一看,摇着头道:“这房子后面是宰猪场,不好不好。”
我忍不住应了一声:“皇宫好,让雨荷住那去吧。”
花六郎总算和气地说了一句话:“既然替人办事,总得办好吧?”
眼看马儿的身上已挂满了晶莹的汗珠,我们终于在靠近城门的近郊找到了一个农家院,
这个院里只住着母女俩,家中成员简单,屋里摆设很朴素,却很干净。小小的院落里,种满了果树和绿色植物,一只胖胖的鸡妈妈领着一群黄绒绒的小鸡在树间觅食……墙角的老树上,拴着一只雪白的羊垂着长长的白胡子,一丝不苟地吃着枯黄的草……
“这地方好,好有生活情趣哦,我喜欢这,我要住在这……”我欢喜地跳了起来,说话也口不择言了。
花六郎屋前屋内看了个遍,最后也拍板:“就是这儿了。喏,这是定金,烦请妈妈打扫二间干净的房出来。”
房东是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中等偏胖的身材,五官还算周正,只是肤色有些粗有些黄而已……她笑哈哈地接过银子,道:“我这边清静,客官放心住这里。虽说是农家风味,却是保证干净的。”
说着,就对她那个十三四岁的女儿说:“妞儿,走,随娘去集里割点肉去。客官初次登门,娘给他俩做一顿肉夹馍……”
还不等我们客套呢,房东挽起个篮子便拉着小女孩风风火火出去了。
等我反应过来,女房东和她的女儿早没影了。
“这房东是个爽快人,偶喜欢!”我摊手摊脚地在一把竹椅上坐下,畅快地吁了一口气。
花六郎有些焦虑:“我们出来已经好一会工夫了,别误了回府的时辰。”
我帅气地挥了挥手:“唉,你个大男孩怎么婆婆妈妈的?翘次家又如何?我可是要吃了大婶的肉夹馍再回去,本小姐最喜欢吃了。”
“小馋猫,小妖女!”花六郎无奈地朝我翻了翻白眼。
“你再叫我妖女!”
“就叫就叫,小妖女,小妖精!”花六郎叫完便跑。
我站起来就扑过去:“我叫你叫小妖精,我叫你叫!我今天要叫你看看妖精是什么样的。”
第七十五章 女人是男人的一所好学校!
可能是我心旌荡漾了吧,也可能是站起来太猛,好象也同时踩上了一块突出的土块,我一下便朝地上扑去!
一双手臂非常及时地阻止我亲吻大地,“妖精出场就是这样先来个狗啃屎?”
花色郎真缺德,帮人家才一下下啦,就要用嘲讽作回扣!
我神态娇慵地赖在他宽实的怀里,想找出个什么恰当的词汇来回击……眯着看了他一眼,却见这个总是恶神般的花六郎一眼不眨地看着我,水光流溢的眼,飞红的桃腮,性感的唇闪着润泽的光色……“喂,色狼要做什么啊?要吃人啊?快放开我!”我好象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有些紧张,有些后怕,更多的却是期待,期待发生我和他的故事,缠绵柔情的故事……姑娘家的自尊,却让我喊出有悖心意的话来。
花六郎自然没听我的话,自然将我搂得更紧,好象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内。
我故作挣扎,拼命地叫喊,心里还有丝丝的担忧,眉间的处女红真的会见性消失?
花六郎将自已滚热的脸压在我的脸上,细语喃喃:“小妖精,你为什么一而再地来招惹小爷我呢?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妖女!小爷从没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孩,小爷想不喜欢你都难……知道吗?自从第一次遇上你这个小妖女,就是被你打了两巴掌那一次,小爷我就莫名其妙地爱上你了-”
此刻的我感到好幸福,埋在他怀里,隔衣咬了他一口,也是细语喃喃:“骗人!说什么喜欢我?既然喜欢雨俏,可为什么为次见到我都那么凶,每次都那么不耐烦?”
“小傻瓜,小爷好矛盾啊……你是三哥的人,小爷作为弟弟,怎好爱上兄长的人?小爷只能狠下心装出凶样来面对你呗。”
“谁说本小姐是三少爷的人?本小姐是属于自已的。”
“可看三哥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你啊。”
我一下便挣脱花六郎的怀抱,一脸寒霜:“行,本小姐这就给三少爷投怀送抱去。”
花六郎冲过来再一次地抱住我:“不许去不许去!”
说着,一把便将我打横抱起,绵柔的吻如雨点般地落在我潮红细洁的脸上,吻的路上,还留下花六郎串串的昵喃:“小爷要你……小爷要定你了……上次在天心道观,若不是那个讨厌的道士多事,小妖精你那天就成了小爷的人啦……”
“那天你怎么不顾忌本小姐是花生糖的人啦?”听花六郎一口一个“小爷的人”,我心里很不爽!本小姐才不会成为任何一个人的附属品呢,我就是我,我只属于我自已!
“还不是你这个妖精勾引的……意乱情迷,与此刻一样,小爷不管那么多了……”双臂一使劲,将蜷缩成一只小猫似的我拦腰抱起,三步两步地冲进了屋内。
衣衫横飞,玉体横陈,娇喘吁吁,心醉神迷……
就在寒素的农家小屋里,我把自已穿越后的第一次交付给了花色狼。
花六郎心满意足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拉着我的一只手,吻着我的耳朵,吐气如兰:“果真是个妖女……小爷爱死你了。”
花六郎光滑滚热的裸体紧贴着我,我体内有股热流又四处奔放了起来,手不自觉地摸着花六郎健硕的胸脯……
花六郎翻身又想上来,吻着我的眉间,发现新大陆似地说:“这死道士存心胡说,你眉间的这块处女红不是还好好的在这吗?”
这话让我从你侬我侬的意境中醒了过来,一把推开花六郎:“快,找个镜子给我。”
花六郎不愿离开我的身子,吱唔道:“看什么啊要镜子?要是看这块处女红的话,那就不用看了,真的还在,骗你是小狗……来……”
来什么来?我打了他一下:“快起来吧,买肉去的大婶想必就要回来了,要是看到我们这样在她的床上,说不定会叫人来把我们沉潭哦。”
花六郎在我的裸臂上轻轻地捏了一下,笑道:“小妖女还懂得挺多。”
虽还是一付恋恋不舍的样子,可还是听话地起来穿衣。
穿好衣裳又整理一下凌乱的床,我们这才走到院子去。
屋外依旧一片暖阳,融融地给花草鸡鸭刷上一层刺眼的金色……低矮的梅树,琼花怒放,我从未在诗词上下过工夫,却猛然地想起李清照的一首咏梅诗,摇头晃脑地读了出来:红酥肯放琼苞碎,探着南枝开遍未?不知酝籍几多时,但见包藏无限意。道人憔悴春窗底,闷损阑干愁不倚。要来小酌便来休,未必明朝风不起-
“你还懂得诗?出自哪里的?意境好美……你这妖女,小爷怎么会遇上你这个妖女呢?人长得美,说话风趣特别,还懂得诗……天啊,这丫头不会真不是个人吧?”
“告诉你也不懂,跟你相差几百年呢……你才不是人呢,”又有些紧张地问:“我眉间上的那个东东真在啊?”
“在,红艳艳的爱煞个人。”花六郎赶紧来沾便宜,在我的眉间摸个不停。
这就奇了怪了,那老道士为何要捏造个故事来骗人呢?说什么破了身处女红便会消失?他是何居心?
柴扉门适时地响了起来,房东大婶的胖圆脸出现了,“让两位客官等久了吧?”
吃过香喷喷热乎乎的肉夹馍后,我站起来对房东说:“大婶稍等,我俩去接人,就是那个要住在这儿的姑娘……一会儿就回来。”
大婶很诧异:“不是你俩住啊?唉,我还以为是你俩住呢……两个都长得这么俊,天生就是一对……”
花六郎似乎对大婶的话很乐意听,傻乎乎呵呵听着,一点没想走的意思。
我捅了捅他:“雨荷还等着呢。”
告辞出来,直奔“聚春园”。
到了门口,花六郎很体贴地对我说:“你在外边等着吧,免得又遇上不三不四的人……小爷进去把雨荷领出来就是。”
真是那句话说的好,说女人是男人的一所好学校!这不,就经过那么一个回合的培训教育,这花六郎好象彻头彻尾地换了一个人……好温柔的一个男孩哦。
没过片刻,花六郎领着一个穿着淡绿色的女孩出来。手脚修长,身材苗条,脸上若不是带着一缕忧郁与寡淡,让人乍看上去有些哭相……还真可以与我有得一拼了。
雨荷见了我,先是一愣,随后便抿嘴一笑:“这位妹妹想必叫雨俏吧?”
“你怎么知道的?”一来便能叫上人家的名字,难道是花六郎告诉她的?
“那天,三少爷说了一晚上的你,我记不住都难……他一遍一遍地形容你的样子,你说话的语气……所以我今儿一看,便对上号了。”雨荷温温柔柔地说。
原来花生糖在外面还想着我啊,还在一个姑娘面前不停地提起我……我觉得我的血管在贲张、血液狂奔!
花六郎却沉下脸来,不知对谁,冷冷地说了句:“快走吧,回府迟了三哥就是下场!”
雨荷一时没听懂,所以低头不语。若知道三少爷为了她竟然遭了毒打,至今起不来床的话,她一定会着急的……
假如提前知道回王府后会遇到那么大的变故,说不定我会挟持着花六郎远逃的,虽然会舍不得花生糖及许多还未谋面的少爷……
第七十六章 被捆
回王府的路上,花六郎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付嘴脸了,脸上漾着笑,嘴边噙着笑,连眼里也透射出浓浓的笑意来……“你好笑什么啊?喝了笑婆婆的尿了?”我明知故问地白了他一眼。
花六郎也不回答,可笑得更柔,更灿烂了。
我跑在了前面,回过头又道:“警告你一句哦,外面发生的事必须通通扔在王府的大门外,要是府里有一个人知道一星半点的,我可饶不了你!”
“怎么个不饶法?”花六郎嘻皮笑脸的问道。
“上刀山下油锅……不信,欢迎来试。”我并不介意别人知道我与花六郎之间所发生的故事,我却怕花三郎接受不了。
提前打预防针是有必要的,防患于未然。
远远望见王府的大门,大门紧闭,老是在门前晃荡的家丁也不见踪影……“今天怎么又关上大门了?难道那个九夫人又裸奔了?”
“你出风头上了瘾了?还想来那么一出?傻丫头也不知道害怕,那天若被那个疯女人乱刀砍中,砍死都地方审冤。”花六郎边说,边长腿一偏地跳下马。
正要上前敲门,花六郎好象想起什么,又跳上了马,歪过头对我道:“你先进去吧,我突然忘了一件事,一会儿就回来。”
“什么事?”
“别问,到时候就知道了。”说完,诡秘地一笑,策马而去。
我只得自已上前敲门。
刚拉起铜兽环敲了二下,门便开了,一下涌出许多人来,全是一些面生的男人。
“好啊,终于回来了。小的们,上前给我捆喽。”一个窄脸宽嘴的中年男人在门内喊道。
几个人便冲了上前,七手八脚的,在我还没醒悟过来之前,已把我捆得如一个棕子一般,几个小厮抬起我便往门里进。
“放开,快放开!你们知道本小姐是谁吗?本小姐是大少奶奶的陪房丫头……你们这样随便乱捆人,我家小姐知道了,准饶不了你们……她要是跑出来,吓也要吓死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的手脚无法动弹,可嘴依然不肯就此罢休。
窄脸男人咧嘴冷笑:“哼,一个小丫头口口声声自称小姐!陪房丫头又怎样?上头吩咐捆得就是你这个丫头小姐!还敢拿大少奶奶出来吓唬人,你以为大少奶奶还敢包庇你啊?”
仰着脸,看着如洗的天空上云卷云舒,带着霞光的夕阳暖暖地照着我的脸上,身子任凭几个小厮横扛着,这感觉好舒服,晕乎乎的……
享受着被人抬着的惬意,嘿嘿,这种抬法,这辈子可是第一次哦……嘴哩却呱个不停:“你们趁早把我给放了,要不到时吃不了兜着走!”
“你去跟夫人去说,跟我们说不着。”
硬的不行来软的:“各位哥们,你们好忍心下得了手?本小姐长得这般美貌,不说天下第一也算天下第二吧?你们就没一点怜香惜玉之心?好哥哥,我好痛哦,你们把绳子解了吧,本小姐保证不跑就是。”
那几个小厮明显心软了,其中一个还站着了,对那个窄脸的男人道:“花管家,要不咱们别捆了,反正她也跑不了。”
原来这个窄脸男人是王府的管家啊……真是有损王府的形象。再怎么说,一个堂堂的王府管家,不说要长得要像宝莲灯里威武的六郎神,但至少得浓眉大眼让人看着舒心啊……贼眉鼠眼,活象个老鼠精!
“嗬嗬,你当自已是谁啊,轮得到你说话吗?再多言一句,我让人将你这个狗奴才也一同捆上。”狗管家踢了那好心的小厮一脚,冷笑道。
我气急了,大骂:“本小姐犯了刑法的哪一条了?你们给我指出来!要不我要上告,上告!”我滚到地上,打着滚!
一个很轻很柔,却很阴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告,好,你去告呀!好你个黄毛丫头,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今日若不狠狠地收拾你,以后府内的丫头全要学你的样了。”
我抬头一看,一个从没见过的中年女人盛气凌人地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还算耐看的脸上挂着怒气与幸灾乐祸……“你是谁?说什么我胆大妄为,我犯什么法了?今天没说个所以然来,本小姐跟你们没完!”
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在我吐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踢了过来:“简直反了!犯下这等不可饶恕的错竟还敢如此放肆……花管家,取出家法来,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死丫头!”
窄脸管家答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对我发狠道:“你给我闭嘴!在大夫人面前还敢胡说八道,你不要命了?”
啊,原来这个神灵活现的女人就是王爷的大老婆啊……
一根门栓般粗细的木棍拿到眼前时,我真的有些害怕了。
这粗大的木棍虽打扮得很是好看,红一道黄一道地裹着红丝线,可打在我的肉肉上,那疼痛感绝对不会减少一分一厘……
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修理我啊?是我偷偷与九夫人有来往,还是我今天没请假便往外溜?还是-
先不管为什么要打我啦,先拖延时间,盼个救星再说。
第七十七章 “偷”字,岂可乱承认?
我的手脚虽被捆得很紧,可还是可以坐起来的,野猪一般躺在地上有损我现代大美女的形象。
我慢慢地坐了起来,将身子弯成一个弧线,双膝微曲,双手扶着酸痛的膝上。这种坐法虽很难受,却很优雅。
“请问大夫人,小女子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对我?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小女子死也不服!”
大夫人在一把高头大椅上坐下,对花管家道:“拿出来给她看看,让她死了也好瞑目。”
你才要死呢,死了眼睛闭不了,睁着眼睛看着黑不隆冬的棺材盖,看它千年万年永远不能投胎转世!
我心里骂个不住,嘴里却不敢骂出声。这点厉害关系还是理得清的,现在逞口舌之快,只能让自已死的更快。
窄脸管家没过一会儿便回来了,他“咚”地一声将一包东西扔在我的面前:“你自已好好看看吧。”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花三郎交给我去赎雨荷的那包银子吗?它怎么到了他们的手上?
“我认得,这是我掉掉的,怎么到你的手上了?”我看了好几遍,确定没认错,便这样说。
“你承认是你丢掉的?没看错?”大夫人站了起来,沉着脸道。
“是啊,这怎能看错呢。”
“老实交待,你是从哪里偷出来的?”大夫人一拍桌子,喝道。
桌上的杯盘被拍得叮当乱响,一只茶杯倾到了,茶水沿着桌边往下淌……我好渴,更好怒!
“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偷字怎么写!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偷的?”偷东西的罪名可不能乱承认,这有关乎本小姐的一世清名,打死也不能承认!
据理力争!
“好个不知羞耻的丫头!那我问你,这包银子从何而来?总不会是你自已的体已吧?”大夫人冷笑道。
“这是-”说到这,我猛地打住了。
我不能把花三郎供出来,这有悖我做人的原则!
我更不能说这是花三郎的银子,是作赎那个妓女雨荷的身价银……那天花三郎只是一夜未归便被打个半死,若王府知道他还和一个妓女有牵连。一怒之下,岂不让花三郎伤上加伤?再打的话,花三郎说不定会一命呜呼了……
但我也不能承认自已是个偷窃之人啊。
急中生智,我突然说:“这是我那天出去在街上拣的。”
大夫人拿起那包银子,看了看,大声道:“你拣的?大街上还有这么大包的银子拣?你胡弄鬼呢?管家,给我打!”
窄脸管家也不用别人,抢起棍子便打了下去。
“啊,疼死了,别打了,打坏了没人要了。”我在地上翻滚着。可翻飞的棍子似乎很爱我,不停地来抚摸我的身子,我的手脚。
我躲得再快,也没棍子快。最后,我只能护着脸不受棍击,别的就顾不了了。
当淡绿的裙子渐渐地染了鲜红的梅花印时,大夫人冷着脸道:“说不说?再不实说,我让人挑断你的脚筋手筋。”
又让管家先住手。
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手筋脚筋挑断了岂不成残废了?武侠小说中常看到此类的情景,好恐怖好吓人啊。
不说吧,我怕自已受不了这种酷刑,说吧,我又怕伤了花生糖……说与不说,此刻,我与巴尔扎克思考着同样一个问题。
为了花生糖,我孤注一掷,:“大夫人,雨俏说实话啦。这银子不是我拣的,而是大少爷给我的。”
“胡说!堂堂的一个王子,他给你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一会儿说是拣的,一会儿又说是大少爷送的,到底是哪儿来的?”大夫人拍案而起。
“真的真的,这真是大少爷给我的……大少爷怜我家中有八十岁的老母,底下又有刚会走路的弟弟,大少爷心肠好,就送给我这么银子了,让我送家去。这不,我刚出府,就发现大少爷给的银子不见了,赶紧回来找,谁知一进门便被你们捆成了个野猪。”我只能这么说了,大少爷确实给过我银子。我只要不说出银子送给九夫人的这件事,就算对得起大少爷了……要知道,我现在是浑身是伤的人啊。
大夫人一愣,随即又骂道:“扯你娘的臊!你娘八十多了,还能生得出你与一个刚会走路的弟弟?你娘是老妖怪啊?”说着说着,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既又很快地收住了笑。
我忙更正:“是我的口误 ,我的娘是我们姐弟的养母……八十多岁的娘肯定生不出人来了,更生不出我这样如花似玉的人啦。”
大夫人依然阴沉着脸,转身对管家轻声地说:“你去‘花涓溪’,把大少爷找来对质,若是这丫头纯是为了逃避罪责而胡乱攀扯,看我皮不揭了她的!”
管家略一弯腰便出去了。
我眼巴巴地望着管家的背影,心里暗暗地祈祷:比目鱼大少爷啊,你千万别怪我把你供出来啊。我不是打不坏的金刚之身,我可是血肉之躯耶。我要是不说的话,现在肯定被活活打死了。但是,我把最重要的事情瞒下了,没说出九夫人来……比目鱼啊,你就是看在这一点份上也得快来救我雨俏啊,再迟一点的话咱们就见不着面了……快来啊……
我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两边的大腿处已是鲜红一片,身下的地砖上也是血迹斑斑,身子略一动弹,两条腿似乎是断了一样,疼得我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你们……太不讲理了,事情……事情没了解清楚就……这样打人……呜呜……痛,好痛……”
“还要鬼哭狼嚎是不是?不讲道理?你见过我们王府跟谁讲过道理?我们说出来的话就是道理!再不闭嘴,我让人打得你不会哭为止!”这个狗娘养的大夫人,竟然没有一点人性,见我忍不住地哭喊,还走过来猛踢了我一脚,大声斥道。
我把奔涌而出的哭声强行地压在喉咙口……我明白,我现在不是在视我如心肝的老爸老妈面前,由不得我哭天抹地,由不得我撒泼撒娇……在这些冷脸冷心如魔鬼一般的人面前,我只能强忍住巨痛,把泪往肚里流……
盼得眼睛都充血了,才见管家匆匆地进来……他怎么是一个人回来的呀?大少爷呢?
他在大夫人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
大夫人用手绢拍了拍衣裙,又抹了抹嘴,丢下一句:“既然大少爷不在府里,那就先把这丫头送到地牢喂臭虫去……成天就是这些琐事,烦死了。我也累了,这事就交给你办吧……”
地牢……臭虫?我脑袋里飞快地闪过电视中那些恐怖的场景,好象有个炸弹在脑中同时炸响了,“嗡”地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七十八章 地牢难道还养怪物?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已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霉味,彻骨的寒气让人有如赤身裸体的感觉……
这是哪儿啊?我想坐起来看个究竟,身子略一动弹,我禁不住“哎哟”一声尖叫了起来……我的妈啊,我的这两条腿怎么这么疼啊?火辣辣的,关节处好似断了一般,噬人心肺的痛……
我的腿怎么了?我怎么到了这么个黑不隆冬的地方来了?难道我又一次穿越了?
当我的脑袋开始可以想问题的时候,我想起来了,自已是遭了大夫人的家法后被扔到这个地方来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大夫人她怎么会知道那包银子是我丢的?包袱外边又没写着我雨俏的名字,银子上又没刻着我的大名……要不,是别人亲眼看到我丢的而拣起来上交给大夫人?这古代还真有拾金不昧的人?
我记得当时说这银子是大少爷送给自已的,大夫人找大少爷来对质,可大少爷不在家。大少爷不会因为担心真相暴露而故意躲起来的吧?假如是那样的话,我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身下是潮湿且发出阵阵怪味的稻草,用手轻轻一捏,似乎便能捏出水来……而我,就躺在这稻草的上面!
身体的疼痛加上一阵寒似一阵的冷颤,我摸了摸自已的额头,学医出身的我知道自已发高烧了……嘴里好苦,好干……这时,就是一壶黄河水放在眼前,我也会毫不挑剔地一饮而下……
“来人,快放我出去!”
“来人,快拿水进来,我渴死了。”
“喂,有人没有啊?怎么没一点人道主义?人家都受伤发高烧了,没医生也得送点药进来啊……”
嘴,越发苦涩,嗓子眼,越发干哑,可外面,依然没一点动静,周遭,依然一片漆黑……
我越想越害怕,我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受伤的部位,我已明显地感到还在出血。寒冷加上出血,再加上高烧……很容易引发肺炎,时间一久,造成各功能器官的衰竭……不想死也得死啦!
恐怖,让我歇斯底里,疼痛,让我忘乎所以,求生的欲望,让我不顾一切!
我已经不打算要嗓子了,尽管这高亮清甜的嗓子让我在ktv大赛中曾赢得过“百灵金奖”的盛誉,可对于至高无上,只有唯独一次的生命来说,那又算得了什么?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黑暗中高喊,忍着巨痛在稻草上翻滚……
想必我的声音无法与黑暗抗衡,浓黑将我的声音包裹着,然后狠狠地砸在墙上,无助、恐惧、嘶哑的声音在我自已的头顶上回响,“嗡嗡”地回响……
漆黑中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别喊了,留点体力吧,喊死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我浑身打了个冷颤,按住乱了心率的小心肝,结结巴巴地问:“你是……你是谁?你……你在哪儿啊?”
没回答,半天没回答!一时间,我以为那阴森森的声音是我脑海中幻想出来的……
越来越冷,脚指头刚开始还仅仅是麻痛感,渐渐的没了知觉。而被棍打的部位,除了疼还是疼!
正待我想死的念头越来越清晰的时候,突然又响起那个阴郁的声音:“我是鬼,但你不用害怕。其实活人比鬼更可怕。”
声线平缓,一字一句,好象从远古而来,又好象是从冰川大山中来……遥远、冷冽。
这世间不会有鬼,现代没有,在古代也肯定没有……鬼这东西是人类为了吓唬同类和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捏造出来的……假如真有鬼的话,那学校解剖室里应该是有很多啦(因为那里有许多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标本),为何我们从来没见过鬼呢?
这样一想,我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不是鬼,那肯定就是人了。这附近有人!这倒让我欣喜万分。
我转着头四处寻找,问:“你在哪?你是鬼我也不怕,你显身吧。”
一阵“簌簌”声响起,好象是那天在天心道观听见的声音一样。
尽管说不怕鬼,身子却情不自禁地团缩了起来,不小心触动了伤处的神经,痛得我鼻涕眼泪乱流乱滚,不觉地哭出了声……“啊,痛死我了……妈啊,快来救救我啊……”
一个黑黝黝的东西移到了我的面前……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不清楚是什么,只觉得一股冲天的臭气扑面而来,差点将我熏晕!
这是什么呀?难道地牢里还养怪物,一个开口会说话的怪物?会吃人吗?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我无法逃开,也无地可逃,只能面对着接受!
一个冰冷的东西捂上我滚热的脸,又在我紧绷的身子上摸了摸,叹了叹:“发着高烧呢……可怜的女娃,难怪想娘哩。”
嘿,它竟然还知道我是女孩子,一摸就知道。看样子,她(他)不会是怪物,是人无异啦。
近处听她(他)说话的声音,低沉中含有淡淡的慈和、柔美,好象是从一个中年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试探地问:“你是大婶吗?”
我已经习惯在古代喊中年女人为大婶,俗话说入乡随俗罢。在古代这里,喊人家阿姨好象怪怪的,可能她们还不一定能听明白。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难道这个称呼还有勉强应承的?
第七十九章 她与他,什么关系?
我正想再进一步追问,黑暗中又响起断断续续的“簌簌”声,不一会儿,我的身子被轻轻抱起,“来,喝点水吧。受了伤必定大喊大叫,大叫后必出一身大汗,汗身子一遇上寒冷侵身还能不发烧?可怜的娃……”
这话说得柔柔的,恍惚中好象是我的老妈在耳边絮叨……我不自觉地贴近大婶怀里的那一抹温暖……尽管臭气熏天,尽管她的怀抱好瘦小,但她身上散发的人气,让我不顾一切地依赖她,扑向她……
我就着大婶的手喝了几口苦涩的水,嗓子眼顿时不那么干了,说话就顺畅多了:“大婶,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也记不清楚了。”
“你到地牢里有多久了?”
“记不住了。”
我的妈哟,这大婶莫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了,怎么什么都记不住啊?
大婶把我轻轻地放回到稻草丛中。
我怕她离开自已回到那个阴暗的角落,我好怕孤单,一把拽住她:“大婶在我身边多坐会好吗?”
大婶依言坐在我的身边,抓起我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轻轻地叹道:“好嫩的一双小手……唉,我都记不起自已什么时候曾经拥有过。”
“大婶不问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不想知道吗?”我惊诧于她的冷静与无视。
“不用问也知道。到这儿来的,都是王府犯错的丫头。你们来来去去的,每天都有进来,每天都有出去,我没有心思记这个,也记不住。”
哦,原来犯错的丫头全要送到这儿来受惩罚啊?可我有什么错啊,纯是代人受过,子虚乌有啦……
“那我要在这里呆多久啊?”这是我最关心的。
“伤好后就可以出去了。”
“真的?”我高兴的就想跳起来,可随即呲牙裂嘴地呜咽起来:“哎哟,痛死我啦……呜呜……”
“真是个傻孩子!出去有什么值得高兴哟。”大婶轻抚着我腿部的伤处,细声地说。
那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有什么高兴的?难道大婶还愿意呆在这?听大婶的话音,她似乎在这呆了好久好久了……
“出去当然好啦……外边有阳光有风,有绿树还有红花,当然,还有帅哥哥啦。”在此之前,我并不觉得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美好……来到这个黑夜般的地牢后,我对外面的世界好向往好向往哦。
大婶好象沉默了,只是伸手过来解我的腰带。
“大婶,你要干嘛啦?”我又惊又害怕,紧紧地揪住裙带。
这大婶不会因为常年在这个阴黑的地牢里,情感得不到宣泄而成为同性恋的人吧?以前就听说过,监狱里的罪犯们许多人是有同性恋取向的……
大婶拍了拍我的手,苦苦一笑:“小傻瓜,你不脱裙子我怎么给你上药啊?”
原来是给我上药啊?咳,看我想到哪里去了。
大婶上药的动作非常稔熟,黑暗中,她的手好象长了眼睛,药水准确无误地抹在我的伤处,顿时,那火辣辣的地方竟然感到一丝丝的凉意,慢慢的,也没先前那般痛了。
“大婶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伤在哪里啊?”
“还能哪里?都在同一个位置呗。”
什么,同一个位置?什么意思?是不是那些犯错的丫头在送进地牢之前全要被打一遍?而被打的位置全跟我一样,在大腿部?
大婶好象知道我的疑惑,她擦完药,又细心地将我的裙子拉下束好,说:“每个进来的丫头,被打的都是在大腿部。因为大腿那里肉多,一般打不坏,顶多就是皮肉伤,过几天也就差不多好了。”
真不知该说大夫人她们是心善仁慈还是另有想法,说不定她们是怕把丫头打坏打残了没人替她们做事吧?
“我说呢,怎么在府里从没见有被打残废的丫头,原来大夫人她们打人还有这个决窍啊。”我略有所悟道。
大婶嘿嘿地笑了几声,我听上去就好象跟哭差不多,“大婶笑什么啊?”我问。
“傻丫头,你当然看不见啦……从这里出去的丫头,她们是再也见不到王府内的梅花林了。”
“那她们全上哪儿去了?”
“上哪儿去?你说呢?”
我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你很快也要到那儿去了……送到青楼去,王府在京城开了许多家青楼-”
“啊!”我情不自禁地惊叫了起来,一下便打断了大婶的话。
王府也太歹毒了吧?这种损招也想得出来!
我攥紧拳头,恨恨地说道:“打死我也不会去的,我宁愿死在这个地牢里。”
心里却在暗暗地诅咒大夫人: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怎能这样对我呢?我虽然有点色心,喜欢帅哥美男,可你也不能将我放到那种下贱的地方去啊……我到过青楼,遇到的男人,几乎都是猪不吃狗不啃的家伙,我不要啊!
“傻丫头,这个时候说什么气话啊。死要是这么容易的话,出去了那么多的丫头,难道没一个象你这般强硬的?有,哭,闹,寻死觅活,什么都有……可那又能怎样?同样逃脱不了侍人欢笑的下场……唉,还是省省心吧,保佑自已出去后能遇到一个好人,早点从良吧。”大婶叹了一口气,沉入到黑暗中。
我脱口叫了出来:“不,我才不呢!我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好不容易遇上花生糖,好不容易与花六郎成就好事,就叫我这样舍弃他们?不可以!”
肩膀的两头同时被钳了起来,大婶的脸好象就贴在我的脸上,因为我明显地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与粗重的鼻息……“你说什么?花六郎?”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点着头:“对啊,花六郎,王府的六少爷……怎么,大婶认识他?”
大婶并不直接回答,急促地再问:“你方才说与六郎成就好事?啥好事?”
我“噗嗤”地一声笑了:“大婶不懂啥叫好事啊?就是男女之间的好事呗。”
“真的,这是真的?”大婶越发激动了。她的长指甲好象抠进我的棉袄,刺痛我的手臂肌肉了。试试在百度搜索“”
“这有什么好说谎的?当然是真的喽。”我想挣脱大婶的钳制,可稍一动弹,疼痛便再一次地袭来,我只得乖乖地承受着大婶有些失控的揉搓。
“你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六少爷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婶先放开我啦,你这样老鹰抓小鸡似地抓住我,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啊。”
“好好好,我放我放……。说吧,快跟我说说六少爷的事情……你要是如实说了,我等会给你上一种特殊的止痛去伤的药粉,保你明天便好得如一个正常人一样,能跳能跑。”
为了能听到花六郎的事,大婶竟然开始用药粉来收买我……这大婶为什么对六少爷这么感兴趣啊?年纪相差这么悬殊,想必大婶不会爱上花六郎吧?
那到底是什么呢?我强烈地感到大婶与花六郎的关系不一般!
第八十章 尘封往事之阴谋
等我说完与花六郎的相遇与相处的故事后,大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六少爷终于成人了……一辈子的大事终算了结了……”
我不明白大婶话里的意思,却明显地感到她绵绵的柔情与关切……她与花六郎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可一个长年禁锢在地牢里的女人,与一个风流倜傥的王孙公子会有什么关系呢?
我这个人心里藏不住事情,心里怎么想,嘴里便会说出来。
“大婶,我怎么总觉得你跟六少爷认识啊?而且是那种不同寻常的认识。”
“唉,现在说这还有什么意思?只要六少爷好好的,我也就没啥牵挂了。”
大婶没有食言,从黑暗中摸出药粉来,轻轻地替我敷在伤口上,还不停地用嘴吹着气:“好了好了,一会儿就不痛了。”
伤处的痛感果然减弱了许多。
身体上舒适了一些,我的好奇心更是按捺不住,扯着大婶的袖子又问:“大婶,求你说说嘛。你看,我把自已那么稳秘的事情都告诉你了。而且我现在算是六少爷的人,你应该相信我不会害六少爷的。”
大婶迟疑了一会,只听得一阵稻草乱响,好象是群大耗子经过……她往我手心里塞了一件东西,冰冷且滑溜溜的。
“是什么呀大婶?”
“是一个玉镯。如今姑娘既是六少爷的人,那我把这个做为见面礼送给你吧……姑娘别笑话,久居地牢,实在拿不出别的东西来。”大婶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说。
我心里立马形成了一个想法,这大婶,不会是六少爷的妈吧?否则她送什么见面礼啊,我小脑袋瓜里仅存的知识告诉我,不管是古今,好象只有男方的长辈才会给对女方的小辈送见面礼什么的……
“你是六少爷的娘?”这话在心里停留半天,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大婶将我轻轻地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手臂,恍忽间,我似乎回到小时候,回到老妈温暖的怀中……
“大婶我福小命薄,怎配做六少爷的亲娘呢?老天可怜见的,我这辈子总算没有白过,奶了几年六少爷,也不枉我来人间一遭……姑娘啊,我虽看不清你的容貌,可既然是六少爷看上的,想必不会差……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六少爷都有心爱的女人了,我放心了,我放心了……”
“原来大婶是六少爷的奶妈啊?那你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呀?六少爷就不管?真是个没良心的东东!等本小姐出去,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姑娘别委屈了六少爷。我被打发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少爷才九岁,还是个自身都保不住的孩子啊,他能做什么?再说,他们肯定不会跟少爷说我被关到地牢里来了,他们会骗少爷说孩子长大不用奶娘了,奶娘离府了,肯定会跟少爷这么说的……”大婶话音很平静,可我热烘烘的脸上,承接了来自大婶的断断续续冰冷的水滴……我知道,这是大婶的泪珠子!
在地牢里被关了八年,可心态还是如此平和,人性还是如此善良……这大婶,是个多好的人啊!
“大婶,你别哭,别哭!我一定想力法救你出去……大婶,他们为什么把你关进来啊?”我一边用自已的袖子替大婶擦着泪,一边牛气冲天地安慰道。
大婶浅浅地苦笑了一声:“傻孩子,你有什么法子让我出去啊?你自已都是泥菩萨过河啊。既然进来了,我也就没打算出去了……姑娘想知道我进来的原因,那我就跟姑娘说说吧。到这里后,这件事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本来打算将这件事情带到阴曹地府去的……”
在六少爷奶妈细声细气的讲述中,在我的眼前辅开一付骨肉相残、血腥弥漫的画卷……
六少爷的亲生母亲是王爷的四夫人。这四夫人跟大夫人是亲姐妹,比大夫人晚了二年进王府。俩人出身大家,受得是大家闺训,长得一样是美貌无比。只是大夫人生性狡诈,是个会在肚里做文章的人。而做为妹妹的四夫人,却是个天真烂漫之人,也没有什么阶级观念,成天跟丫头们厮混在一起。在众多的丫头中,与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当了姐姐陪房丫头的二夫人琴儿尤其相交和契,在花园,在绣房,在池塘边,在柳树下,总能听到她们银铃般的笑声,嬉闹成一团的身影,弄得大夫人不得不拿出家中长姐的身份来责备:
“瞧你俩这没上没下的样子,小心别让大伙说闲话哦。知道的人,说你们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感情亲昵;不知道的,还说我们府里没家教,主子与奴才没个区别呢。”
四夫人听了,只是吐了吐舌头,转过身依然故我。
四夫人进王府的时候,大夫人的陪房丫头琴儿因给王爷生了长子花大郎而被封为二夫人。俩人的院子挨得近,又同样是王爷的侍妾,俩人更是时时在一处。只要王爷没来,俩人不是你来就是我往,同吃同住同游玩……两个清丽活泼的身影给肃穆古朴、死气沉沉的王府平添了几许生气……
王府的大夫人出来干涉了,有一天早饭后,她让人把二夫人及四夫人叫到自已的院子。
二夫人与四夫人相携着刚进了院门,只见大夫人阴着脸站在台阶上。
四夫人年少,更何况是自家的亲姐姐,也就没什么拘谨,蹦蹦跳跳地跑上前去,笑道:“姐姐有什么好事想到我俩啊?”
倒是二夫人,毕竟是大夫人的陪房丫头出身,在大夫人面前自然很是拘束,她静静地上前,静静地请了个安:“妾身给大夫人请安了,大夫人可好?”
大夫人径直走到二夫人面前,张嘴便啐了她一口,骂道:“好什么好?气都要被你们气死了!”
四夫人先是发蒙,尔后不解道:“大早上的,姐姐生的是哪门子的气?有话好好说啊。”
大夫人白了一眼四夫人,咬着牙道:“你是正宗的大小姐,现今的四夫人,又是王爷心爱的,我不敢管,也不想管。可你,”又指着二夫人道:“你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陪房丫头,不管你现在是这个夫人那个夫人的,我照样打的骂的!”
二夫人低着头道:“妾身什么事做错了?请大夫人教训就是!”
“哼,你这付可怜巴巴的样子装给谁看啊?你的能耐大着呢,背地里窜缀王爷立你的儿子当继承人……哼哼,一个小老婆生的庶子也想在王府翻天,真是痴人说梦!若不是我的肚皮争气,同样也生了个高高大大的儿子,今天还不定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呢。”大夫人一脸寒霜,好象眼前的二夫人是她的对头冤家,有着深仇大恨。
二夫人小声地辩解:“妾身不敢有那妄想。妾身若对大夫人有一星半点的不敬,妾身将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四夫人看着实在不忍心,也很气愤,说道:“大姐姐怎能如此冤枉人呢?琴儿比姐姐早一年生下大少爷,这是摆在明处的事,可这也不是琴儿的错啊,姐姐为什么总是耿耿于怀呢?再说了,王爷想立大少爷为继承人,这又不是琴儿窜缀的。琴儿自小老实本份,她才不会背着主子干这事呢,请姐姐释怀吧。”
“你懂得什么?你要是个懂事的,何至于成天与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让人说闲话耻笑?”大夫人恨声地说道,转身往回走。
四夫人被骂得一头雾水,心里也委屈极了,在身后扯起嗓子道:“谁是不三不四的人呀,姐姐怎能如此血口喷人呢?”
二夫人拉住她:“算了,别说了。大夫人也是心中有火,让她发发就好了。”
“你呀,就是这般迁就她!”四夫人苦苦地望着二夫人笑道。
“这不是迁就,是尊敬。大夫人是我的小姐,我十岁的时候就跟着她了,她的脾气我了解,忍忍就过去了。”二夫人弱弱地苦笑道。
俩人刚走出院子,四夫人“哦”了一声,拍着手道:“兜头被姐姐的一通乱骂,把一件正经事给忘了。”
“什么事啊?”二夫人忙问。
“再过十天是家中父亲的六十大寿,昨儿接到兄长的来信,让我们姐俩都回去庆寿呢……我正想来问问姐姐,都该准备些什么样的寿礼,也好预备预备了。”
二夫人笑道:“这倒是件大事,你再折回去与大夫人商量商量罢。我先回去了,明儿大郎要随他父王去狩猎,我回去替他准备准备。”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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