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缺少了一些调理,戚唯冷对于鱼的味道稍微有点担心,但当鱼出锅,戚唯冷尝了一口之后,就彻底的放心了下来。
海水赋予了这些鱼类结实的肌理和富有韧性的口感,就算是没有完美的调料,但鱼肉本身所有的鲜味却足以弥补这一缺点。
凯撒和戚唯冷一样十分喜欢吃鱼,他坐在餐桌上,脖子上围着一条小餐巾,手拿刀叉一脸严肃的模样,让戚唯冷看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把做好的鱼放到了凯撒的面前,然后就这么坐在了凯撒的右边,看着他的小孩开始鼓着脸颊用刀叉吃鱼。
鳕鱼只有大刺,没有小刺,因此戚唯冷也不怕凯撒因为小刺卡住喉咙,清蒸的鳕鱼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戚唯冷在一旁嚼着自己的牛排,时不时用叉子戳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小凯撒吃的特别认真,也特别的严肃,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一副“我正在思考你别打扰我”的表情。不过盘子里迅速消失掉的鳕鱼片,似乎也在表明着凯撒对这盘菜的态度……
“喜欢么?”看到小凯撒的小肚子鼓了起来,戚唯冷用餐巾擦了擦嘴,温声问道。
“喜欢。”凯撒认真的点了点头,皱着的眉头总算是纾解了下来。
“……那为什么要皱着眉头?”戚唯冷觉的逗小孩还是很有意思的。
“我才没有皱着没有呢。”凯撒的耳朵又红了,却还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是哥哥看错了!”
“是么。”其实戚唯冷早就发现了,每次凯撒遇到了喜欢的东西,都会露出这个表情,刚刚问他,不过是找小孩寻开心罢了。这会儿见着小孩不好意思了,戚唯冷也只是了然的笑了笑,并没有追问下去。
“以后哥哥天天给你做饭好不好?”戚唯冷道:“凯撒也要多多吃饭,长得高高的,你看你现在多瘦……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似地。”
凯撒鼓着脸,看起来不太高兴。
“怎么了?”在凯撒脸上掐了一下,戚唯冷问道。
“我才不瘦呢。”凯撒小声道:“我……一定会长的很高的,比哥哥还高的!”
“好啊,那我就等着那天。”戚唯冷不急不缓,摸了摸凯撒的头。
可惜的是……但凯撒口中的那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戚唯冷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了,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原本营养不良的小孩,到最后竟是比一米八五的自己还高了一个头??
不过现在的戚唯冷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在把小凯撒喂的饱饱之后,他就把小凯撒带到了书房,给他留了作业,自己就离开了。
在凯撒的面前没有表现出焦躁,缺不代表戚唯冷的心情真的很平静。
蔷薇公爵克尔温的再次拜访,算是把戚唯冷推上了一个两难的境地。要么选择和克尔温联手,把亨利搞下台,要么拒绝克尔温,继续当着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就这么等到除了自己之外没有正统继承人的亨利逝世。
前者激进却迅速,后者稳定却漫长。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戚唯冷终于做出了选择——那个不属于他,而是属于真正的诺尔森的选择。
历史上的诺尔森并不是个懦弱容易退缩的人,如果是真正的诺尔森,戚唯冷相信他不会有兴趣再等下去——因为历史上的诺尔森是绝对不可能像戚唯冷一样知道历史的结局的,与其平庸的死去,戚唯冷有理由认为诺尔森会选择勇敢的博一次。
做下了决定,戚唯冷却没有放松下来的感觉,他只觉的如今的王城就像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海,表面上毫无波动,水面之下却是汹涌的暗流和可怖的漩涡,只要一个失足跌落其中,就注定了尸骨无存。
窗外是明媚的春光,戚唯冷的心中却再次被暴风雪洗礼,他用力的握住木质的窗框,看着那绿色的树和盛开的花丛,脸上露出了一个冷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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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查出来了么?”英俊的男人右手中端着漂亮的琉璃杯,修长的手指上还戴着一个宝石戒指,他的左手从一个依靠在他怀里的貌美无比的女人领口中滑入。
“是的,大人。”跪在地下的人沉声说道:“那个女人的确死了,死前留下了一个男孩。”
“男孩应该几岁了?”男人继续问道。
“从年份上来说应该刚好九岁。”跪着的人说道。
“九岁?”眼里滑过一丝狐疑,男人眼神闪了闪:“男孩叫什么名字?”
“凯撒诺尔森。”跪着的人声音有了一丝颤抖。
“……真是个蠢女人。”男人忽的笑了,言语之间满是带着恶意的嘲讽:“竟是叫这个名字,她居然还真的以为那个男人会给她名分,蠢的……不可救药啊,你,下去吧。”
“是。”跪着的人连忙退了出去。
“有意思。”男人揉捏女人胸丨部的动作越发用力,直到女人受不了而发出轻微的痛呼:“亨利,你的儿子……可真是有意思。”
家务事
随着亨利和伊薇特感情的逐渐加深,乌尔妮卡的情绪也越来越暴躁,就连离乌尔妮卡住所的戚唯冷都没有幸免于难。
那个生产过后一脸憔悴的女人厌恶的站在戚唯冷的宫殿门口,厌恶的瞪视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戚唯冷。
“皇后陛下,您有什么事么?”乌尔妮卡这次来找戚唯冷,并没有一来就破口大骂,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泼妇的形象给她带来的全是负面效果,如今总算是收敛了许多。不过就算她勉强掩盖了表情上的厌恶,但眼神里的敌视情绪,却没有少一分一毫。
“我来找你有些事。”在乌尔妮卡眼里,戚唯冷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根本不值一提,若不是因为又和亨利大吵了一架,她是绝对不会把注意打到戚唯冷身上的。在她的女儿出生之后,戚唯冷又变成了亨利唯一的男性继承人,地位也自然是水涨船高。不过就算高了,到底也高不到哪里去的。
“什么事?”戚唯冷对乌尔妮卡不怎么客气,他清楚乌尔妮卡命运的走势,当然知道这个让人恶心的女人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威胁。她能站在自己面前叫嚣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你就不能先请我进去么?作为一个皇子连基本的礼仪也不懂?”乌尔妮卡还是没忍住——她本来就是个不能忍的性子。
“我住的地方太寒酸,怕是不能接待皇后陛下。”戚唯冷平淡的笑了笑:“皇后陛下若是有什么事,就现在说了吧。”
“好吧。”乌尔妮卡其实也不太想进去,只不过是觉的周围有些人多眼杂罢了,不过她觉的自己说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于是对着戚唯冷张口将就道:“诺尔森,你父亲被一个妖女迷住了,你作为亨利唯一的儿子,都不担心的么?”
戚唯冷听到乌尔妮卡这话,嘴角微微的抽了抽——他真是无法理解乌尔妮卡的脑回路,原本以为她是故意来找茬的,却没想到她竟是来找自己联手的!且不说因为瑟琳娜戚唯冷到底有多讨厌这个女人,就光看两人皇子皇后的身份,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
已经彻底对乌尔妮卡的智商绝望的戚唯冷决定速战速决,他直接对着乌尔妮卡行了个礼,然后冷声道:“父皇的决断不是作为儿子的我能置喙的,希望皇后陛下谨慎言行,我还有些事,不能接待皇后陛下了,您请回吧。”
乌尔妮卡完全没想到戚唯冷拒绝的居然如此的果断,一时间瞪大了眼,嘴巴也哆嗦了起来,隔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破口大骂:“你这个给脸不要脸的贱种!你居然敢赶我走?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今天来这里找你,是看得起你!”
戚唯冷听到乌尔妮卡的咒骂,心中居然怪异的放松了下来——现在这幅样子,才是乌尔妮卡的常态。
戚唯冷直接无视了乌尔妮卡,转身就走回了屋内。
直到关上了门,还依稀能女人尖利的声音,戚唯冷叹了口气,然后顺手也把窗户关上了。
乌尔妮卡来找戚唯冷的这件事,已经在朝戚唯冷发出一个信号——亨利显然是已经对乌尔妮卡完全没有耐心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绝对不会来找她如此厌恶的戚唯冷的。
见到这样的情况,戚唯冷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他虽然厌恶乌尔妮卡,却也知道这个女人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而即将上位的伊薇特,也不像历史上写的那样无辜和单纯。伊薇特显然和克尔温有着密切的联系,并且这种联系还即将延续下去。
与其让一个不能控制去向的伊薇特登上了皇后的宝座,戚唯冷自然更乐意面对猪一样的敌人乌尔妮卡。
然而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绝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下转动,无论戚唯冷有多么不愿意,也只能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暗潮汹涌之下,戚唯冷只能伪装自己,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棋,唯有在年幼的凯撒面前,才能摘下面具,放开了心去笑。
可戚唯冷并不知道……他和他疼爱的凯撒,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风雨和挑战。
和戚唯冷相比,亨利并不比自己的儿子过得好,他可没有乌尔妮卡会骂人,于是每次和乌尔妮卡发生争执都只能涨红了脸瞪着自己对面那个唾沫横飞的女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的事情一次也好,两次也罢,可次数一多亨利也烦了,原本他只是对伊薇特抱着一种玩玩的想法,现如今却慢慢开始成天成天的往伊薇特身边跑——毕竟没有哪个人愿意成天面对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
和乌尔妮卡比起来,现在的伊薇特显然更加符合亨利的口味。
亨利去找伊薇特只会更加的激怒乌尔妮卡,乌尔妮卡越生气,亨利就更不想理她,这样的恶性循环越发越烈,到最后乌尔妮卡甚至跑到了伊薇特住所去抓人,让作为一个国王的亨利丢尽了脸面,也让周围的人看够了笑话。
戚唯冷密切关注着乌尔妮卡事件的发展,他已经隐约察觉出了即将来临的骤变,暗中做下准备的同时,也叫人给克尔温带去了消息。
没错,戚唯冷最后决定——站到克尔温那一边。
这个在未来的鹰国政治舞台上极具重量的公爵,正在利用他的权势侵蚀国王的皇权,他要的或许只是一个可以操纵的傀儡,以至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王座——他和戚唯冷,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这种利用可以给戚唯冷带来利益,伴随着巨大利益的,当然也是极高的风险。戚唯冷从不高估自己,所以他早就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最坏最坏,无非是死在登上王位的途中,成为王位下的一堆碎骨。
夜已经很深了,小孩早就进了被窝,闭着眼睛睡的香甜,长长的睫毛投射出一个小小的阴影。整个人都看起来柔软而脆弱。
戚唯冷讲述睡前故事的声音早就安静,然而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边椅子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凯撒。
蜡烛已经烧了一大半,因为风的缘故烛光变得有些闪闪烁烁,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戚唯冷坐了许久,在蜡烛即将烧完的时候才站了起来,走向了窗户,轻轻的关上了窗门。
推开门,戚唯冷吩咐静候在门旁的仆人:“去克尔温公爵的府邸。”
马车已经早就准备好,戚唯冷穿上了厚厚的斗篷,他朝窗外望去,只见一片天空中一片阴霾,连一颗星辰也看不见,那黑黝黝的天空仿佛在酝酿着威力巨大的风暴。
出城门的过程非常顺利,戚唯冷从马车帘里隐约看到了城门侍卫那一张张谄媚的脸,和当初面对他时的趾高气扬完全成了鲜明对比。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戚唯冷的指甲狠狠的陷入了手掌,他要这些蔑视他的人付出昂贵的代价!
马车的车轮滑行在石子路上,时不时出现小小的颠簸,戚唯冷看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缓缓的闭上了眼。
抉择
戚唯冷从未想过为了登上王位,他到底可以舍弃多少东西。现如今本来以为已经做好了所有最坏打算的他,却在面对克尔温口中的要求时,再次迟疑了。
天还未亮,烛光影影绰绰,让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的身形显得有些扭曲,味道怪异的香料充斥了整间屋子,戚唯冷握紧了自己的拳手,脸色隐约有些发白。
“为什么?”两人间的寂静持续了许久,久到窗外已经曙光乍破,薄薄的雾气悬浮在空气中,像是一层浸了水的薄纱,让人觉的呼吸困难。
“为什么?”克尔温在面对戚唯冷的时候耐性特别的好,他脸上带着笑意,透过烛光凝视着戚唯冷年轻的脸庞:“您那么在乎那个仆人?”
戚唯冷再次无力的沉默了——他从未想过,第一个发现凯撒身份的人居然不是亨利,而是克尔温。
“我想您已经很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克尔温看着戚唯冷,语气不急不缓,就像是一只蜘蛛在玩弄着被自己网黏住的猎物:“……您别担心,他不会威胁您的地位的。”
克尔温要求戚唯冷把凯撒送到亨利的身边,戚唯冷不知道克尔温为什么要这么要求,他只知道,他不愿这么做。
乌尔妮卡还未下台,她绝对不会对一个亨利的私生子有多客气,而他那个薄情的父皇亨利,戚唯冷也从不指望他能带给凯撒什么亲情的温暖。
在冬日里蜷缩在小道上被雪覆盖的单薄身影再次浮现在了戚唯冷的眼前,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拒绝和克尔温结盟后他的第一个要求,不是什么好事。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戚唯冷缓声反问。
“这自然是有我自己的考虑。”克尔温笑意盈盈的看着戚唯冷,看的戚唯冷后背发凉:“您只需要告诉我,您是否同意。”
“……”戚唯冷不想回答,他也回答不出来。到此刻,戚唯冷再次的感受到了历史的不可抗力,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只有在看到瑟琳娜死亡时才真切的体会过。难道他真的不得不将凯撒送走么?难道他以后还是无法避免被这个弟弟杀死的结局么?戚唯冷深吸一口气,就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他不能答应克尔温,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对不起,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戚唯冷声音虽然轻,里面却包含了不能撼动的决心。或许克尔温会因为他的这个选择而恼羞成怒,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历史按照原有的轨迹继续发展。不能做出改变,他就注定了要走诺尔森原本的道路。
“他对您来说这么重要?”克尔温听到戚唯冷的拒绝,眼里划过一丝讶异,他的表情里多了几分若有所思,看向戚唯冷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危险。
“我把他当做亲弟弟。”戚唯冷说的是实话,所以语气显得异常的诚恳:“凯撒还是个孩子,我不希望把他卷进这些事情来。”
“孩子?”克尔温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表情冷的吓人:“你确定除了这个,其他的要求你都能答应我?”
“当然。”戚唯冷回答的很无力。
“那么。”修长的手指顺着戚唯冷的下巴往上一点点的摩挲,显得暧昧而轻慢,他看着戚唯冷俊美的面容,淡淡道:“就用你的身体来满足我的要求如何。”
“……!!!”戚唯冷一瞬间瞪大了眼,他完全没想到克尔温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怎么样?”看到戚唯冷惊愕的表情,克尔温十分的满意,他现在倒是有些好奇这个特别的皇子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了。
“……”戚唯冷嘴唇开始哆嗦,他的脑袋里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屈辱,良久之后,眼睛有些发红的戚唯冷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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