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也没办法。
乔,她一听就知道,是宋清宇的前女友,感情最好的那个。已经一脚踏入婚姻殿堂了,终究没有熬过两地分居的坎儿。——乔苒出轨了。
来人是乔苒的老家堂弟,叫乔治。袁奇噗嗤一声,贴到路南耳边笑说长得像佩奇。
特别自来熟,一口一个嫂子,也不知道他从哪儿论的。
“不瞒你说,嫂子,我这是第一次来宋哥家。以前宋哥跟我们苒姐处对象的时候,苒姐千叮咛万嘱咐别走太近,让人说闲话。”
“其实哪用得着她嘱咐啊,谁都知道咱们宋检的为人,那可是这个,”乔治竖起大拇指,意识到路南看不见之后,又尴尬地放下。
“哎,过去的事就不提了。现在他俩都分了,宋哥又恰好调到东山,我再不来看看就真说不过去了。”
说不说的过去你不是都来了?路南想,要是不请进来,没准儿乔苒要在宋清宇那儿吹妖风。
他们是五六年的【事实夫妻】,她路南算什么。
“嫂子您别紧张,我虽说只是个小本生意人,该懂得都懂。这些都是我亲自去山里采的,不值钱的东西,就图个新鲜。”
乔治把几包干货放下,示意袁奇检查。
“权当给宋哥尽地主之谊,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都做到这个地步,路南再较真也没意思。她拿不准乔苒在宋清宇心里有几分位置,人家指明给宋哥,她还能做得了宋清宇的主?
她又不嫉妒,犯不着背小心眼儿的锅。
书房里。路南一直沉默,听乔治坐对面东拉西扯,无神的眼珠一动不动。
乔治听说盲人能睁着眼睡觉,重重咳了一声把路南吓一跳后,终于说到正题上。
原来是为儿子上学的事。
又是学籍、又是积分、成绩、档案,一通这那的给路南绕晕了,最后才委婉地说,他们县教育局局长想请宋检吃饭。
“……宋检跟我们苒姐谈恋爱的事儿,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郝局长立马就给弄好了。让我做中间人给他和宋检搭个桥,我说我哪能做主啊,宋哥都换新嫂子了。”
“……”
“嫂子,我不是来让宋哥为难的,郝局长那儿我已经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可他非不信,瞧,又打电话来了。喂,郝局长,是我,哎,我就在宋检家呢,边上就是宋太太。”
乔治说着忽然把手机怼到路南面前,“嫂子,要不您跟他说。”
路南挑眉,“说什么?”
“说我乔治不算什么角色,现在的宋夫人姓路,宋检时间宝贵,不会浪在小喽啰身上。语气凶点,骂醒他就行。”
路南简直想给他鼓掌。
事儿都办妥了,宋检的名声也用完了,到最后让路南做恶人。乔治这智商可比佩奇高多了。
“实在没的说,骂我就行。嫂子。”
乔治硬是把手机塞给她,盯着她被吓到呆呆的脸色,心下冷笑。
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哪里比得上比苒姐,宋清宇眼光真差。
路南拿着手机,隐约能听到听筒里问“宋太太”的中年男声。
他们在书房,窗户开着,风从右手边吹来。
路南眨了眨眼,在乔治兀自轻蔑的目光中,信手一抛,手机飞出窗外,落在后院的草坪上。
一通操作行云流水,乔治看愣了。
路南僵硬的嘴角动了下,扯出一个劣质的笑。
“抱歉,手滑了。我接不住东西,乔先生理解一下瞎子吧。”
要不是她眼里确确实实空白一片,乔治真会以为她在装瞎。
他妈的。黄毛丫头一个,垮起个脸就耍官太太威风了?
乔治嘴唇一动想说什么,被路南截住。
“你刚才说儿子上学的事。我记得,你们苒姐的爸,不就在教育系统工作吗?”
“什么!他不是在——”
乔治激动地站起来,半路想明白又倏地止住。
这么多年,乔父一直对老家人说在对外招商工作——原来是为了不被他们这群亲戚粘上。
路南不知内情,也不知道她不小心戳破了真相,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接着说下去:
“儿子上学的事,宋检帮不上忙;如果你是来举报谁在升学的事上黑幕操作,宋检一定能把他办了。”
“……”
乔治没敢再吱声,溜得比抹了油还快。
宋清宇亲自把猫埋了。不知为何,心头总跳着一种钝痛感,他明明没见过这只猫。
他预备找点跟猫有关的东西,给路南个交待。走进别墅,最令他震撼的,并不是足以作廉政教育反面教材的装潢,而是一面墙。
陈列着路南所有大大小小的奖杯和证书,比一整块黄金做成的镜子还耀眼。
他依稀想起十年前外公气呼呼地吐槽过:
“老路的外孙女在国宴上演奏,可把他给美的,得意什么?人家又不认他。”
不过她的光芒被掩盖了。圈子里一提到她,要么是霍二追不到的女人,要么是靠爸爸砸重金开巡演的关系户。
相册里有无数跟猫的合影,宋清宇翻着翻着就发现一个问题:她从来不笑。
好不容易找到唯一一张笑着的,十年前拍的。背景是宴会大厅,一只女人的手揽在小路南肩上,镜头里路南的五官笑作一团,咧着嘴巴,露出细细的一条钢牙套。
背面有一行手写英文:“谢谢你,上帝遗落在人间的珍珠。”落款是hillary***
这天,先后几拨人在林家进进出出,只少了一张照片。
袁奇对宋清宇跟她求婚的故事很感兴趣,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没撬出一个字。
倒不是路南非要藏着掖着,因为求婚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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