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心怀任务,不敢懈怠,“那我什么时候能见你?”
仲世煌的心像泡了糖水,一层层地往外冒甜泡泡:“你想见我啊?”
温故道:“你是我的雇主。”
“不是雇主就不见了?!”
“也不是。”他说话的口气和语调有点怪,温故试探道,“心情不好?”
仲世煌想象着对方讲电话时关切的样子,心痒得厉害,手指在书桌上挠了挠,柔声道:“好好养伤,早点回来。”
这样的温柔,连温母都不曾给予,温故哑然。
赶着下午开会的耿颂平看两人没完没了地煲电话粥,急了:“哎呀,说几句就好了,又不是马上关进雷峰塔,有什么事不能用自己的手机说?”
温故忙和仲世煌道别,将手机还给他。
耿颂平道:“我下午还要开会……”
仲世煌在那头阴阳怪气地嘲讽他“心怀天下日理万机”。
耿颂平气血上涌,脱口道:“你当我鹊桥啊!”
仲世煌:“……”
耿颂平:“……”
送他出门的温故疑惑道:“什么鹊桥?”
“没什么。”耿颂平奇怪自己竟然开这样的玩笑。更奇怪的是,手机那头竟然没有反驳,要不是还能听到轻轻的呼吸声,他几乎以为对方已经离开。
手机在双方默许中无声无息地中断。
仲世煌拿着手机,无意识地塞进嘴里,用门牙轻轻地啃着,脑袋里不断闪动着耿颂平说的鹊桥两个字。如果他是鹊桥,那他和赵树青是什么?牛郎织女?
……
还真有那么点像。
他想见赵树青,喜欢看到他时心涨得鼓鼓的满足感,讨厌看不到他时的空虚,具体原因他依稀明白,暂时却不想深究。很多问题一旦认真了,就会变得复杂,一旦复杂了,就会混乱,只有等问题自己成熟了,牢固了,才能着手剖析和解决。
他愿意等到那一天。
现在,只要维持现状,将那个人守在视线内就好了。
两天后,胡胜才交通肇事案传来新进展。
有目击者证实,胡胜才当日开着轿车去锣鼓村给厂长母亲送东西时,并不是一个人。另一个人坐在后座,戴着鸭舌帽,下颚很宽,曾拉下车窗吐痰。
根据这条线索,徐正伟在锣鼓村口由废弃工厂改建的停车场里打听到,几天前也有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那里租了一年的车位停一辆黑色桑塔纳,在陈发被杀和胡胜才撞车那天被开走,至今没有回来。
可惜目击者和停车场收费人都没看清楚他的外貌,只记得他穿着一件咖啡色夹克衫,戴着顶打钩的黑色鸭舌帽。
显然,陈发和胡胜才死后,这个鸭舌帽男人将是追查的主要线索。可惜这条线索太模糊不清。
耿颂平说:“我查过胡胜才的背景,初中辍学,在z镇的洗车场当过两年的洗车工,后来去一家三星级酒店当泊车小弟,被说手脚不干净,最后去了木材加工厂。和赵树青的经历有点像。”
仲世煌不悦:“根本没得比。”
耿颂平隐隐觉得他对赵树青的感情超越了一个雇主对保镖的感情,有点不正常,但想到两人生死与共过,又觉得自己太多心,顺着他的话笑了笑:“那倒是。要是不知道赵树青的经历,谁见到都会觉得是大学毕业的社会精英。”
仲世煌越发觉得刺耳,反驳道:“他本来就是社会精英。”
耿颂平道:“好像,我才是你的竹马。你对我都没这么称赞过。”
仲世煌道:“诚实是我的品德。”
“……言归正传,据说出车祸的时候,你坐在驾驶座上?”
“不然呢?坐到车顶上念阿弥陀佛吗?”
耿颂平道:“赵树青不会开车?”
仲世煌全然忘记自己当初怎么嫌弃这一点的,立刻为他说话:“不会开车也没什么,你会开飞机吗?”
耿颂平道:“我那天看他伤好得差不多了,不如给他报个学习班学车吧。”
仲世煌以前也提过,可想到学车之后两人见面机会更少,心里就不大愿意。
耿颂平道:“对他也有好处。”
仲世煌犹豫了会儿道:“报个速成的。”
“技术还是学得扎实点好。”
“又速成又扎实的。”
“……”
就这样,温故开始学车。
耿颂平给他请了一对一的教练,还设置了奖金,他越早出师,奖金越高。
教练积极性很高:“再打一圈,一圈半,不然进不去!”
温故一动不动。
车分毫不差地入库。
教练:“……”难道是他看岔了?
教练道:“刚才的动作再做一次。”
温故看了他一眼,手随意地转着方向盘,车规规矩矩地开到原位,然后分毫不差地入库。
教练:“……”他刚刚明明没有眨眼睛,为什么不对的动作还能做出如此完美地倒车?!
由于表现出色,温故学习时间很短,剩余时间很多,所以不过十几天,就去老宅当班了。
他去的那天,仲世煌正在外面应酬,家里只有仲敦善、保镖和管家在。
仲敦善记起当日他和仲世煌一起出车祸,特意叫来问情况。
温故一五一十地说了,与仲世煌的版本一般无二。
仲敦善道:“这么说来,你不会开车。”
“正在学。”
仲敦善说:“世煌经常有应酬,不可能天天自己开车,做他保镖不会开车是不行的。这样吧,以后就让伏虎跟着他,你跟着我。”
温故道:“我很快就能学会。”
仲敦善道:“没有两三年的驾龄,我不放心。”
温故知道这种事自己没有发言权,只能默认。
仲敦善道:“会下棋吗?”
“只会围棋。”
仲敦善笑呵呵地说:“那就来一盘。”
……
“再来一盘。”
……
“再来再来!”
仲世煌和周伏虎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仲敦善坐在棋盘前,手紧紧地拉着温故。
“爷爷?”
仲敦善心不在焉地看了他一眼,对着温故挥手:“这次我先走。”
温故无所谓。
仲世煌站在温故身后,弯腰道:“你会下棋?”一边问,一边不着痕迹地呼吸着他身遭的气息。
仲敦善哼哼道:“何止会下?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
温故微笑道:“小时候坐不住,师……是爸爸教我的。”
仲世煌看了他一眼:“你爸爸还会教你下棋?”
温故想了想才说:“很小的时候,他对我和妈妈还不错。”
仲世煌伸手摸摸他的头。
仲敦善从棋局里抬头,目光犀利地扫过那只手,又看看仲世煌,见他一脸坦荡,才重新低头下棋。
趁他不注意,仲世煌小心翼翼地舒出口气。
仲敦善又输了一局,终于丢子不玩,不过没有认输,约定明日再战。
仲世煌道:“明天他陪我上班,晚上再下吧。”
仲敦善道:“他不会开车,让伏虎陪你上班,他留在家里陪我就行。”
仲世煌不愿和温故分开,又不愿扫仲敦善的兴,默默叹气。
仲敦善进房间后,仲世煌拍拍温故的脑袋:“你什么时候能考出驾照?”
温故对他老喜欢对自己脑袋碰来碰去的行为很是不悦,作为活了一千多年的前辈,他的动作实在太没大没小了。“快了。”
仲世煌手从他的脑袋挪到脸上,轻轻地捏了捏:“你敷衍我。”
温故忍不住拨开他的手。
情窦初开的青年最是敏感。仲世煌眉毛一扬:“怎么了?”
温故道:“我不习惯别人碰我。”
不习惯别人碰他的意思是不是说明,以前没人碰他?
仲世煌忍不住又捏了一下:“嗯,慢慢习惯吧。”
温故:“……”
仲世煌手机响起。他一接起来,就听刘汉思激动地叫道:“我在k045的a13包厢!多带点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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