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去“二发”,苏墨挂了电话,眉头自动就皱起来了。在人来人往的公车站台楞站了一会,从嘴里徐徐吐出一口气,苏墨开始给自家工程师打电话。
、第三章
第三章
既然下午第二发动机厂有事,那么算算时间赶过去吃中饭倒是正好。第二发动机厂自从靠上了长江这棵大树以后,食堂的饭菜越发地好吃了。搁以前苏墨肯定不用想,直接打车就过去了。
苏墨跟工程师打完了电话,又给自家的采购部黄部长打电话,说了下午的事,让她吃完饭回城的时候把工程部的梁工捎上来。
黄悦文问他:“急不急?”
苏墨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不急的话肯定就半路把人扔下了,让梁工自己坐车过去。其实倒也没什么急的,一个下午的时间呢,肯定是怎么着都够用的。但是这天气着实太热,梁工又是个胖子,所以最后苏墨想了一下才回:“听郭工口气是挺急的。”
“好,那我到时候直接给送到二发吧。”
“谢谢黄部长。”
“应该的啊。”黄悦文话说得干脆,话里带着点笑意。
其实黄部长年纪不大,也只能比苏墨大个两三岁的样子,应该还不到三十,但是在恒远已经做了有十来年了。据说学历只是平平,之所以能做采购部长,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她是卢总的小情人。恒远里卢总的情人有好几个,黄悦文最年轻。苏墨跟她喝过酒,真的是很能喝很会应酬的一个女人。
丰源路这边,苏墨不熟,不知道哪边有吃的。打完电话,就沿着马路往前走,走了一站路,苏墨已经是走出了一脊背的汗了,进了一家装修看上去很干净漂亮的面店,吃中饭。
一顿饭磨磨蹭蹭地好容易吃了半个多小时,加上到站台等公交——到开发区的公交路线本来就少,中午这个点更难等了——等苏墨到第二发动机厂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半了。
“到哪了?”苏墨刚下车郭工电话就到了。
“已经在站台了。我们家工程师从厂里来的,也马上就到。”从站台到二号门还要走一段,苏墨听着郭工的语气好像是有点要催他的意思,不由得脚下步子就加快了。
“我们这边丁总刚临时给开了个会,就说到了这个新车型的进度问题。你们家保险丝盒装上去现在不是雾灯和后尾灯都不亮么。”结果明明没有什么好着急的事,他们丁总又开始抽风了。把他们负责的几个工程师都训了,也不能叫训,就是没给好脸色,“上面很重视,下午务必要把问题排查清楚啊。”
郭工的话里已经带了一点责怪的意思了。其实没看到实物,问题真不一定是出在哪边。海威被合并以后这边目前的状态从上到下其实都是有些乱的。实验室新车型各部分图纸一直在频繁改,加上苏墨又是刚从江宇手里接的二发厂,前些时候这边的工程师还是联系的江宇,江宇又喜欢耍些小心眼什么的。有可能是这边的图纸更新了,而家里的工程师还按照旧的做了。
“我现在马上来联系一下,他有车送的也该到了,应该是从六号门那边进的,那我们就直接去实验楼了。”即使不一定怪自己家工程师,苏墨也不好说什么。并且在听到郭乾明说了丁总两个字以后,苏墨条件反射地就有些焦躁起来,已经无心再说别的了。
海威被合并还没有半年,这边厂里中低层的一些领导都还没有撤换。只有上头的一些大领导被撤了。苏墨只知道上头先是来了一位刘总,后来又来了一位杨总,苏墨从江宇手里刚把二发接过来的时候,杨总又调走了,后来又调过来一位丁总……这些老总级别的人物苏墨并不关心,他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关系是需要卢总亲自去结交打点的。
后来的这位丁总就是丁竞元,早上和那位刘会计闲聊的时候,苏墨从他嘴里已经了解清楚了。大学的时候只知道丁竞元家里头很有钱。现在看来,那时候对他还真是知之甚少。年纪轻轻的就能在这边做老总,背景可见一斑。
当然苏墨现在还不知道丁竞元会和长江董事长丁溪川有什么关系,他只是猜想并自我安慰,丁竞元出现在二发厂其实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这么多年了,他觉得不管曾经他对自己有过什么样的感情,也早就该淡了……以他对丁竞元的了解,他那种个性,是不会轻易放手的,除非是死心了……以前的很多人事如果不是刻意去触动苏墨根本就不会想起来了……所以真的没必要那么草木皆兵似地,也许丁竞元早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就算见了面也没什么的。
从站台到二号门,又从二号门大步疾行地到了实验楼。早已经过了午休的时间了,但是实验室里还没有人。屋子里停了几辆新车,地上堆满了工具和汽车零部件,空旷的大房子里整个散发着一股机油味。梁工和郭工都还没到。苏墨将墙上安装的机械大电扇的插座插上,开了最大档,对着猛吹。实在是热得不行了。苏墨知道自己后背肯定是又汗透了。
这种大铁扇直径能有一米,开到最大档简直能把小孩吹跑,立即就发出了嗡嗡嗡很响的噪音。苏墨单手解开了衬衫上头的两颗纽扣,带着凉意的风瞬间就将衬衫吹透了,呼!好凉快。苏墨爽得仰起脖子闭着眼睛对着风口吹。
丁竞元和郭乾明在实验楼下车的时候,梁工也正好到了六号门,梁工远远地喊了一句郭工。郭乾明站着等人,丁竞元已经抬腿径直进了楼。
一进门,打眼就看见了站在那头正仰着头对着风扇猛吹的苏墨。苏墨今天穿了一件蓝细格子短袖衬衫,后面还能看到明显的汗迹,下摆束在腰带里,浅色的休闲裤包出了两条笔直的长腿。衬衫口此时大撒着,正被风吹得激烈地向后抖着。
丁竞元看着那人惬意舒爽的模样,恨不能现在就一口吞了。
苏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人已经算是走到自己身后了。他一转头只看见了来人的脖子,很自然地把视线往上移,立即就对上了丁竞元正盯着他的幽深的眼睛。不管之前苏墨是怎么安慰自己的,好像都没有什么用,此时他心尖尖上条件反射一般地忽然就狠狠抖了一下,连带着整个人内里全部跟着颤了一下。这种感觉,比最后一次见丁竞元的时候还要坏。
“你好。我是丁竞元。”丁竞元眼神很放肆,声音却极平淡,在电风扇的嗡嗡声里简直要听不到了。他伸出了右手。
苏墨哪里愿意和他对视,早把眼睛移开了。此时瞟着伸在半空的这只骨节分明的控制欲十足的大手,一时间脑子里真的是有些空白。什么意思?姓丁的这是装不认识还是真不认识了?
郭乾明和梁工也已经走过来了,老远的就听郭乾明大声地介绍:“小苏,见过吗,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丁总。”
“你好。我是恒远的苏墨。”苏墨微微垂眼抬起头,话说地很有礼貌。只是手刚伸出去,就被那只控制欲十足的大手紧紧握住了,丁竞元力气之大,苏墨顿时就吓了一跳,心里立即就又惊又怒地窜上来一簇火,他皱眉瞪对方,手上猛得用力一挣,丁竞元十分配合地立即把手松开了。
看他这架势像是不认识的模样么?这个变态!
这边丁竞元已经若无其事地转回身去,和身后的两位工程师发了话:
“图纸带来了吧?”
胖乎乎的梁工赶紧憨憨地点了个头。
“把东西拆下来拿到办公室研究。这屋子太乱了。”又乱又脏,味道又难闻,简直不能忍。丁竞元说完,转身沉沉看了苏墨一眼,看的是他的衬衫领口。然后抬腿走了。
实验室的人还没来,梁工已经卷起袖子找工具自己去拆保险丝盒了。苏墨本身就是个好脾气,不管丁竞元到底是想干嘛,今天的工作总是要完成的,平息了一下心里刚才那点火,没事找事地跟在梁工后面帮忙。
只有郭乾明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家丁总跟过来这趟到底是干嘛来了,难道就是为了警告他工程部已经把实验楼搞得太乱了吗?丁竞元有洁癖,现在下头人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完了,看来以后实验室这边得紧抓卫生才行。郭乾明看了一眼,满地的工具,嗯,确实是有些太乱了。
工程部二楼会议室门关着,里头人在开会。外面大厅里办公的一帮子工程师们都很好奇,里头究竟是在研究什么呢。后来听送茶的部长秘书说是在讨论保险丝盒。于是之前开会挨了训的都知道了,是那家出了错的供应商要倒霉了。一旦劳动了他们丧心病狂的丁总的大驾,结局必然是悲催的,估计要立刻出局了。
新品的问题果然出在图纸更新这个问题上。梁工带来的图和工程部的图仔细对比了,上面一根红线一根黄线在位置上不吻合。郭乾明现打电话问了相关负责人,对方言之凿凿上个月确实是跟恒远的人说过了,图纸是某年某月传真过去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苏墨心里有数,知道八成就是江宇搞的鬼,立即把错揽下来了,允诺下午一定给改好。
“跟你们说过了,还能弄错,这么简单的问题要浪费这么多时间来纠正。这让我怎么能不质疑你们家产品的质量。”丁竞元整个人完全是放松地靠在转椅里,侧着身子,对着正坐得挺直的垂着眼睛的苏墨。
“办事效率太差,说明你们恒远内部的管理肯定是有问题的。海威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被长江吞了。到了年底你们这些海威的老供应商肯定是要撤掉不少的,苏科长你觉得连这么点小问题都解决不好的厂,二发明年的合同我还敢放心地签给你们吗?”
丁竞元盯着对面的人的左颊看,看得目不转睛。话却说得一点不留情面。被对方的老总当面这么说,一旁的梁工早尴尬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苏墨垂着眼紧抿着唇,左边面颊上抿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
、第四章
第四章
丁竞元这分明就是在找茬。这次确实是恒远做得不好,但是远没有那么严重。实验室阶段的新产品本来就是一边改一边做的,出了点问题也算是在正常允许范围内的。这么着就跟明年的合同和产品质量问题牵扯起来就太故意了。而且他一个大公司的老总,亲自盯着这么一个关于进度的小问题,还大做文章,明显是太闲了。
郭乾明透过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门,能看到他们工程部吴部长的身影不时地在外面晃动一下。丁总跳过他们部长亲自在会议室里和一个基层的科员以及供应商那边的业务人员研究一个出了差错的保险丝盒,让他们部长怎么能不心怀忐忑呢。海威被合并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这些底下的工作人员倒不会有什么事,吴部长这样的中层领导到时候说撤还不就是丁竞元一句话的事。部长现在肯定在担心,丁总把他晾在一边,是不是就是对他不满意的一种直观表现。
丁竞元难听的话说完了,好整以暇地盯着对面的人看,眼神跟个x光似地,把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处不放过地仔细看了个够。他表面上是个很不高兴的样子,其实现在的心情非常好。五年了,终于可以面对面地这么看着苏墨了。苏墨今年涨了工资,上个月又升了科长,他在恒远做了几年了,肯定是有了很深的感情了。虽然那套小房子还有得还呢,但是就算丁竞元有再好的耐性可实在是等不了十年那么久的。有了事业,有了家,丁竞元有把握这回苏墨是不会轻易就跑的,他舍不得。
当年的丁竞元是太性急了,手段也过于粗暴激烈,霸王硬上弓不说,又是捆又是绑的,吓傻了苏墨不说,也彻底把好脾气的人逼急了,加上他母亲在里面捣乱,害得苏墨老家也不敢回了躲到了新城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来。丁竞元后来扶着被苏墨敲漏的脑袋,坐在医院的病床上从气疯了的状态里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对苏墨,不能心急。就算苏墨本来对他是有几分情义的,吓都要被他给吓没了。为了苏墨,丁竞元愿意等,心甘情愿忍耐。这一次,他一定要把人牢牢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挡他者死,包括他那个寡情薄意的母亲。
梁工是那种典型的嘴笨手巧的搞技术的,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应付局面。看到对面的郭乾明在一劲喝茶,他也掩饰地拿起茶来喝。同时在会议桌底下,用脚轻轻踢了踢边上沉默的苏墨,意思是作为业务人员这时候还得靠你上啊,别不吱声啊。明年的合同啊,几百号人性命攸关啊。第二发动机厂的合同对于恒远来讲,算业务关系上的一个大头了,每年大几百万是有的。这个丁总很明显就是个脾气不好的家伙,合同要是真就这么丢在他两的手上了,回去还不得被卢总给活剥了。
苏墨被丁竞元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脸上一劲想往外冒热气。这时候被踢得终于是动了动,偷偷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抬起头来望向了丁竞元。知道姓丁的是故意为难,要是恒远真因为自己的和丁竞元的私人恩怨而错失了海威的合同,那卢总也太冤了。苏墨说话的时候只将目光定在他白色的衬衫领口上:“丁总,这次确实是我们没有做好,不过事情也是有原因的。新品这几个月一直在出,按合同比例来讲应该是两家各摊一半才对,但是另一家绿城在外地我们家离得近,所以工程部这边图纸就一直往我们家发。”苏墨话说得低低的缓缓的,像是被冤枉的人在无可奈何地为自己辩解:“做一个新品就要占用一个工程师一到两天的时间,有时候这边图纸又有变化,还要及时跟着改。”说到这,苏墨停下来了。图纸变化频繁,而且新品以后会不会批量生产还是未知数,东西送过来了也没有及时费用这些就不讲了,再往下说就要得罪这边工程部的人了。
郭梁两个人都握着个杯子,转着眼珠子支着耳朵听呢。苏墨没声了,半响丁竞元也没发话,会议室里静得一时只有中央空调轻微的响声。郭乾明转脸看去,他家丁总正垂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水杯——工程部的杯子,丁竞元肯定是不会用的——嘴角竟噙着一丝笑意,嗨呦,真是稀了奇了。丧心病狂的丁总原来是有微笑技能的。
丁竞元是自行从苏墨的话音里解读出了一点委屈的味道来,心口上一时痒得像有羽毛轻轻挠似的,舒服。
忽然会议室门被人推开了,是一位四十来岁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衬衫西裤,看着就异常儒雅,他显然已经知道里面是在开会,只探进来半个身子,和丁竞元打招呼非常熟稔,喊的不是丁总而是竞元两个字:“忙完没有?要不要一起过去?晚上温家那位也去,介绍你认识。”
“你那边都弄完了?”丁竞元问他。
“嗯。”
“好啊,过去看看。”丁竞元心情很好,扶着椅把站起来,皮鞋在会议室的木质地面上敲出轻响,走过苏墨背后的时候,看着他正绷着的侧脸,禁不住抬手按在了他的椅背上,顿时就振得苏墨心头一动。
等人走了出去,屋子里三个人便听到外面有个声音模糊着笑问:“会议很顺利?肯定没发火,看你心情不错。”
丁竞元没有回答,单手插兜步伐潇洒地下了楼,到了二楼楼梯口的大玻璃窗那儿停了一下,往食堂那边看了一眼,想起了一个人。
昨天中午苏墨跟那个检验科的检验员一块吃的饭——检验科的人看衣服就知道了,浅蓝色工作服,领口一边有条黄色的横杠——小伙子长得白白嫩嫩的,排队的时候站在苏墨后面,趴在苏墨的肩膀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打完饭,两个人坐一起,接着有说有笑。那小子还老夹苏墨盘子里的菜吃。
“我昨天看了一下检验科的人员资料。”丁竞元跟身后的人闲话。
身后的男人根本就是个人精,听了一点话风,立即领会了自家少爷的意思:
“怎么?你想动检验科?我建议等吴部长这一批人撤掉了换成咱们的人以后再大动。现在人心慢慢已经稳了,你一动,下面准出骚动。”上几次丁竞元裁人,下头人就有不少聚在一块议论说是海威被合并了,工人工作要保不住了。
丁竞元在这些事情上确实没有太多经验,听了这话便什么也没说了。人他肯定是要治的,早晚的事。
“刚才那位是谁啊?”办公室里梁工问郭乾明。
“他姓郑,是我们丁总的高参。”郭乾明大松了一口气,其实刚才苏墨跟他们丁总说什么他们工程部老把图纸往恒远发,郭乾明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他长叹一声站了起来,也没有什么兴致去说丁总的八卦——年纪轻轻的太子爷,刚开始管理公司毛经验没有,背后的高参岂止郑成忠一个人。丁溪川这是把自己多年来顶得力的助手都让给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了。
“咱们赶紧地吧,把东西拿过去改好。”说不准他们丁总下班前还会抽风地打电话来问进度呢。以前别人有过这种例子,郭乾明可不敢打马虎眼。
梁工提着保险丝盒,走到门外,回头一看,苏墨还跟椅子上抿嘴坐着呢,是个有点气哼哼的样子。于是他又走回来,安慰道:“别担心了,签合同还早呢,回去跟卢总把情况汇报了,有的是时间套关系。哪能说不给就不给了。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这根本就小题大做借题发挥嘛。”最后两句梁工说得小声,话咕咕哝哝地在嘴里打转,是怕被外面工程部的人听了去。
“嗯。”苏墨应他一声,想起那年把丁竞元砸得头破血流的情景,心里头非常不乐观。
在实验室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弄好了。梁工之前还在会议室喝过一口水,苏墨真的是渴到不行了。给郭乾明打电话声音都干巴巴的。
六号门近,但是那边根本就是打不着车的,也没有公交线,两个人只能绕去二号门,巧了,那辆经常等私活的夏利在路边的树荫里趴着呢。
苏墨到家也才四点半的样子。进门先开冰箱,冰矿泉水拿起来咕咚咕咚就灌下去半瓶。喝完水,两下就扒了衬衫裤子,进浴室去冲澡。
苏墨赤#身裸#体地站在水流里,双手撑在白色的瓷砖上,微热的水立即带走了身上的黏腻感,沿着皮肤一路向下流到地上。垂着脑袋闭上眼睛,苏墨自己跟自己叹了一口气。很多已经不去想的画面又开始在脑袋里闪现。
最后一次见丁竞元是在医院里病房里,当时刚包扎好伤口的男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但是眼睛里射出来的目光疯得简直是想吃人。
后来好长时间,苏墨老做梦,梦里不是那个离家时暴雨的清晨,就是陷在丁竞元手里的那个疯狂的夜晚,还有他想吃人的眼神。
以为一切早就已经风平浪静了。可是现在姓丁的又出现了。他是来报仇的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洗完澡,看看是差不多厂里下班的时间了,苏墨裹着大毛巾坐到沙发里给卢总打电话。把今天的事情完整汇报了。就听卢总在那头说:“好,我知道了。这位新来的丁总脾气是非常不好,我都听老战友他们说了。丁竞元这边关系肯定要去套啊,姓丁的说的是实情,长江到了年底肯定要撤一部分供应商的。”
苏墨嘴上跟着心不在焉地应了两句,心里头想的却是:丁竞元会找茬——看今天的情形,和以他对丁竞元性格的了解。
丁竞元除非是死心了,否则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五章
第五章
吃完饭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苏墨想起来卧室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好像还有半盒人民大会堂,还是上次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在楼下的超市买的。
前段时间一直下雨,二楼的潮湿也比较大,苏墨把烟找出来闻了闻,已经有一点味道不纯正了。
七点多了,天还没黑下来。在自家的小阳台上,苏墨穿着宽松的大短裤一边抽烟一边用蓝色的小水壶给仙人掌浇水,这两天都没顾上这两盆东西,盆里土都干了。
楼下有两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在一块疯闹,不时地要大笑着尖叫一声。
“你欺负人!你打着我脸了。”
“哈哈哈,我把你打瘦一点。”
“还敢跑!你让我揍一下否则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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