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军长接着说:“抗战胜利,我带着弟兄回了桃源,心里拿定主意一定要和程家了结恩怨。
谁知到了怀化,程家大院已经转手了。我一打听,程世雄早死了,程杰听说是派到美国去当武官了。家里什么人也没留下。我打听程家小姐的下落,没有人知道详细,都说是嫁到长沙去了,说是闹鬼子的头一年就嫁了,嫁了个大官。
我心里那个堵啊,想报仇找不到仇人。我回桃源带人把程家的祖坟给砸了,可程世雄并没有葬在桃源。事情也只能暂时放一放了,刚好队伍也驻在长沙,我只有放在心里暗自留心里。
让我没想到的是,到长沙不久我就找到了程家的大小姐程颖蕙,这时已经是吴太太了。
其实说起来我和吴仲明也算是同僚,只不过当时人家已经是中将军长了。吴仲明是程主席的手下红人,心腹爱将。他当时兼着长沙警备司令。大家都知道程主席和白长官心里有疙瘩,白长官的钢七军就在武汉一带,程主席不放心啊。吴仲明就是程主席门口的看家狗。程主席的精力不济,很少露面,一般的应酬都是让吴仲明出面,我就是在吴仲明家的酒会上见到吴太太的。
吴家的酒会场面都很大,吴太太在酒会上也很风光,到底是大家闺秀,人长得漂亮,举止也那么得体,让人都不好意思看她。
我听参加酒会的军官们议论说,吴仲明有艳福,吴太太是长沙四大美人的头一名,当年嫁给吴仲明的时候那婚礼曾经轰动一时。人人都想一亲芳泽,哪怕是摸摸她的手也能解解渴啊。
当时,我并没有把这个吴太太和程家的大小姐联系起来。后来参加吴家的酒会、舞会多了,听人说起吴太太姓程,也没有往那里想。姓程的人多了,程主席还姓程呢。主要是我印象中她还是个小丫头呢,没想到已经变成了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一直到三十六年双十节庆祝晚会,程主席还是委托吴仲明夫妇举办,我在他们发的请柬上忽然见到程颖蕙的名字,这才恍然大悟,我苦苦寻找的人原来就近在眼前。
我高兴了好几天,可后来越想越觉得没头绪。这里是长沙,不是桃源乡下,程大小姐现在是我同僚的老婆。我不能去打黑枪吧,就算是把她打死了,我又能解什么气?苦苦想了好几天,我终于想出一个滴水不漏的办法。办法阴损一点,可为了报仇,只好对不起吴老兄了。
我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准备我的计划。我首先派人到上海找了一个老牌的拆白党。这种小白脸专门吃女人饭的,什么样的女人都能钓上钩。我找的这个专门以钓有钱的阔太太出名。
小白脸来长沙后我给了他一大笔钱,给他的任务很简单,把吴太太搞上床。
只要他们一上床,我就弄一出捉奸的好戏,长沙第一大美人被人捉奸在床,这样的新闻怕是躲在坟墓里的程世雄听了也得跳起来吧。我想好了,作完这件事就罢手,我对得起牛家的祖宗了,就是有点对不起老吴。
那个小白脸还真不含糊,半个来月就和程大小姐接上了火,又逛商场又喝咖啡,弄得挺热火。可事情到了这就不见进展了,小白脸试了几次,就是没法把她弄上床。小白脸和我说,这是他见过的最有品位也最聪明的女人。
那几天吴仲明陪程主席去外地视察,我给小白脸下了死命令,要他一定要在这几天搞掂。第二天小白脸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有门了。吴太太约他明天晚上独自到吴家吃晚饭。
第二天,我也做好了一切准备,派了几个弟兄在吴家等信号。可他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信号,吴家院里倒是吵嚷起来。一会儿,就见那小白脸被人扔了出来,腿都打断了。我的人后来把小白脸给弄了回来,据他说,那女人聪明透顶,其实已经怀疑他了,就是不动声色。那天请他去家里其实是个圈套,里面早埋伏好了。他一露相里面的人就冲出来把他打了。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住手了,听说吴家也在暗中调查此事,要查那小白脸的背景。我也只好偃旗息鼓了。说实话我挺佩服程大小姐,不光有个漂亮脸蛋,还有勇有谋。就是不知什么时候有缘亲自会她一会。“
说到这牛军长长出了一口气,掏出一支香烟,郑天雄见了赶紧打着火给他点上,转了转眼珠子问:“那您和吴仲明是怎么结的仇啊?”
牛军长深深地吸了口烟道:“那件事过后不久,部队接到命令,一二二军调湖北进大别山剿匪。这一剿就是大半年,一二二军是杂牌军,苦的累的都是我们的。我当时是三四四师师长,进山的时候全师一万多人,出山的时候连死带伤加上开小差的剩了不到一半。我们还是全军最好的。出了山就接到国防部的命令,要我们整训,准备调江北剿匪。弟兄们谁也不想去,文军长乾脆告老还乡了。
程主席让我接军长的职务,虽知道是苦差,但程主席看得起我,我不能往后缩啊。再说那是中将军长啊。当了军长再参加应酬就不一样了,以前轮不上我上台面,现在想不上都不行。这一来程大小姐我想躲都躲不开了。
其实我估摸着她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毕竟十几年前那回事闹得挺大,她不会不知道。见了面她倒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像没事人似的。可我心里痒痒啊:我的仇还没报呢。
转眼到了三十七年年底,北面战事吃紧,国防部来了命令,要我们即刻出发,增援徐蚌战场。其实那时候一二二军人都还没招齐,只有一万多人,比一个师多不了多少。程主席把命令压住了,说看看再说。果然,没几天就传来消息,徐蚌战败,几个兵团让人家连锅端,连五军都给打趴下了。杜长官作了人家的俘虏,丘老虎变成了死老虎。幸亏一二二军没上去,上去也是填坑。
接着国防部又来了新命令,把一二二军划归宋兵团,马上上江防。程主席还是压着不让动,另一方面让我赶紧扩充队伍。我回湘西招了一大批家乡子弟,好不容易队伍够数了,共产党也打过江了。中央军一泻千里,程主席赶紧把子弟兵都收缩到长沙周围,准备见机行事。
其实,这时候吴仲明就已经准备投共了。也不知怎么,他就把陈司令给拉过去了。其实陈司令是共产党的死敌啊。血战四平,杀得共产党头号悍将林彪都手软。陈司令一倒过去,他们就打算挟持程主席投共。
这姓吴的损透了,他一面早就打定主意要投共,另一方面还大叫什么把长沙变成第二个四平。弟兄们都叫他给蒙了。这小子不地道,关键时刻捅了我一刀。
当时林彪的几十万共军已占领武汉,前锋到了岳阳。姓吴的给我传令,让我带一二二军先退到怀化、凤凰一线,说是国军主力都在向西转进,让我在湘西先占住一块地盘。如果长沙有失,程主席就带弟兄们向那里退,再不行还可以退进滇黔大山。
我是真愚啊,当时就信了他的话,还觉得湘西是咱老家,到了那里如鱼得水。
我怎么就不想想,那里再往西是白长官的地盘,共军从东边压过来,我就像是个核桃,让人放在铁砧子上,共军一锤子下来我就粉身碎骨了。这吴仲明是公报私仇,借刀杀人啊。他老婆的事他肯定闻出味来了,可是他不吭气,等个机会就置我于死地。你说他有多毒啊!
果然,我带着队伍刚到怀化,屁股还没坐稳,他小子那里就在长沙挟持程主席通电宣布投共了。共军占了长沙,马不停蹄地从东面压过来。当时我北面是中央系的二十六军,西面和南面是白长官的头号主力七军,长沙一有动静,他们立刻就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了。他们把一二二军当成奸细了,二十六军特务营都进了我的军部,逼着我下令向共军开火。
那共军是好惹的吗?我这枪一响全朝我来了。那两伙混蛋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知道向西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就跟着二十六军的屁股向北跑。他娘的,二十六军什么王牌,逃命王牌。我们到底没他们跑得快,跑到大庸就被共军兜住了,可怜我刚刚拉起来的队伍,一天不到就全给报销了。
他妈的,我的一二二军一半是丧在李中强手里,另一半就是丧在这个狗日的吴仲明手里。你说这姓吴的多毒啊!差点要了我的命。李中强的老婆已是我锅里的肉了,我要慢慢地炖、慢慢地品;这吴仲明的女儿是老天给送到我手心里的,现在他老婆自己送上门来,你说我能放过她吗?“
牛军长的话让我听得毛骨悚然,我意识到吴夫人恐怕凶多吉少了。这时候郑天雄这个天杀的又开口了:“军长,听您这一说,和这女人真是新仇旧恨啊。我想个法,给她来个新帐老帐一起算。您放心,这娇小姐阔太太不比那些给洗过脑的女共党,我包您痛痛快快、舒舒服服地把仇报了。我要让她跪着求您,哭着喊着自己脱光了钻进您的被窝,求您肏她,乖乖的伺候您。”
牛军长的声音显然兴奋了起来:“真的吗?要是那样,我上过手第一个就轮到你。”
郑天雄阴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您还信不过我?四十七军那几个女共军您不是看见了吗?共产党的女人多硬啊?那姓肖的还不是照样老老实实给您牛军长舔沟子吗?这种大小姐官太太手到擒来。您听我的,这吴太太先晾她几天,您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断了她的后路。她就得听咱们摆布了。”
我听得脊背发凉,恨不得马上冲出去给吴夫人报信。可我实际上一动也动不了,只能躺在黑暗中暗暗饮泣。
牛军长突然又说道:“老郑,你说这程颖蕙,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会不会共军……”
郑天雄打了个哈欠道:“放心吧军长,今天早上她一来我就想到这件事了,已经派了几拨弟兄出去打探,对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共军的规矩我知道一点,这几块料在我们手里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跑回去共军也不会要她们了,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派人来救她们。至于这位程大小姐吗,其实也不奇怪。你想,她娘家在怀化,这群娘们在郭老七那里有多半年时间,难免有洞里的弟兄走漏风声,共产党未必得到,她倒能打探到。您别小看当妈的护犊子,可以豁出命去,姓肖的就是个样子。”
说完郑天雄伸个懒腰告辞了,牛军长一口喝掉桌上的残酒,猛地拉开小门,把我拖了出来,扔到床上,脱光衣服扑了上来。那天夜里他格外疯狂,几乎整夜没睡,他的肉棒似乎也格外的兴奋,好像一直都硬挺着,不停地在我身上插进拔出。我一动不动地任他折腾,只盼着天赶快亮,他发泄完就会送我回牢房了。
那一夜像有一年那么长,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牛军长从床上爬起来,并没有招呼士兵把我送回牢房,而是派人叫来了郑天雄,他指着我说:“这小娘们给你用三天,看好了她!”
郑天雄会意地一笑,命人把我带走了,我彻底绝望了,我谁也救不了。这三天郑天雄一点都没让我闲着,他住的是个套间,卧室在里面。他把我铐在他的床上。他有三十几个亲信,这几天轮番在我身上泄欲,倒是晚上只有郑天雄一个人折腾我。
我始终担心着吴夫人的命运,零零星星的,从郑天雄的手下的交谈中我听出来,她这几天天天都来,磨着要见牛军长。我都快急疯了,眼看着她站在陷阱边上,一只黑手正悄悄地逼近她,就是不知道怎么救她。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三天的下午,一个匪徒正趴在我身上抽插,郑天雄兴冲冲地进了屋。他手里拿着一卷报纸,进屋后手舞足蹈地把报纸扔在了桌子上。
我身上的那个匪徒抬起身子,一边继续抽插一边问:“郑主任,怎么样了?”
郑天雄喜不自禁地拿起报纸晃着说:“成了!”我的心忽地沉了下去。
那匪徒接过报纸,我看清那是一张南洋什么地方出版的中文报,那匪徒大声念起来:“摆脱共产暴政,吴仲明夫人投奔自由世界。”郑天雄真是狠毒啊,吴夫人现在有家难回了。
郑天雄问那匪徒:“那女人在哪?”
那匪徒一边不情愿地从我身体里抽出还硬梆梆的肉棒一边回答:“还在外面
岗亭磨呢,非要问军长什么时候回来。“
郑天雄阴险地一笑,吩咐道:“去把她请到这里来!”说完,关上了里间的门。
我心里不停地祈祷着:“不要来,不要来……”我知道这什么用也没有,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又一个善良的女性落入这伙畜生的魔掌。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听得出来其中一个轻盈而有力,完全不同于匪徒们杂乱而沉重的步伐。门开了,一个柔美而自信的声音响起:“牛军长在哪?我要见牛军长。”
好像郑天雄不在屋里。一个吞吞吐吐的声音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我忽然发现里屋的门没有关死,留了一条门缝,我刚好可以看到站在桌前的女人。那是一个端庄美丽的女子,穿着非常普通,甚至刻意弄成破旧的样子。但普通的穿着掩盖不住她美丽的容颜和高雅的气质。看她的样子年龄应该和肖大姐相仿。一个疑团升起来:她怎么会是小吴的母亲?同时也升起了一个希望:也许弄错了,是一个根本不相干的人。
那女子很执着:“可以让我见见牛军长吗?”
门响了,进来的却是郑天雄。
他朝着那女子皮笑肉不笑地问:“程大小姐?”
那女子皱了皱眉头道:“我告诉过你,我姓吴。”
郑天雄抄起桌上的报纸假装看着说:“吴程颖蕙?”
这回轮到那女子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郑天雄得意地一展报纸:“程小姐上报纸了。”
那女子不相信地接过了报纸,看了一眼标题,呼吸立刻急促起来,脸变得煞白,美丽的大眼睛流露出一丝焦虑。郑天雄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搬过一把椅子放在女子身后,女子好像一下就累了,腿一弯就坐下了。
正在此时,门被推开了,牛军长慢条斯理地踱了进来。吴夫人看到牛军长,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牛军长看了一眼郑天雄,又看一眼吴夫人,恨恨地说:“程大小姐好大胆子,现在还敢来见我?”
吴夫人理了理散落的鬓角,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牛军长,牛程两家从前有些嫌隙,我们程家确有过分的地方,我这里给你赔礼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机会报仇,我现在把自己送上门来了,要杀要剐凭你处置。不过我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她还是个孩子。”说着,吴夫人竟有些哽咽。
牛军长看了郑天雄一眼,突然提高了嗓门:“二十年前的账咱们慢慢算。你的女儿?你告诉我谁是你的女儿?”
吴夫人的眼圈有些发红,她强忍住说:“吴文婷,我打听清楚了,她就在你手里。”
听到这里,牛军长无赖般地笑了:“啊,原来那个小女共军是程大小姐的女儿,是吴仲明的女儿?这就是你们作父母的不对了。老吴事主不忠、见风使舵、卖主求荣也就罢了。他投共不会没他的官作吧?何苦把个花朵般的女儿,小小年纪就送进共军文工团,给人家共产共妻。”
见提到小吴,吴夫人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正要分辩,牛军长截住她的话头继续说:“共军的文工团就是公共厕所你不知道吗?我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听说还不到十四岁。”
听到这些,吴夫人的脸变得惨白,她猛地摀住脸,眼泪止不住地顺着手指缝流下来。我听出来了,牛军长专门拣最剜心的话,说给吴夫人听,要把她彻底击跨。这一定是郑天雄出的坏主意。牛军长的诡计显然生效了,吴夫人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她放下手,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牛军长问:“牛军长,可以让我见见文婷吗?”
牛军长好像没听见吴夫人说什么,忽然指着郑天雄打哈哈说:“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政战部主任郑天雄,郑主任;这位呢,是我的老朋友的太太、老对头的女儿,程颖蕙,吴太太,长沙城里第一大美人啊!”
吴夫人对牛军长这种无赖的态度显然无可奈何,几乎哭出声来:“牛军长,求求你,让我见见文婷吧!”
牛军长故意提高了嗓门咬文嚼字地说:“吴小姐现在很好,你放心。她现在是在自由世界里,她自觉自愿地全身心地为国军服务,为反共复国大业服务。”
吴夫人听他漫无边际的高谈阔论,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说:“文婷还小,不懂事,请牛军长放过她。”
牛军长笑眯眯地说:“小是小,不过可顶事了,哈哈。”吴夫人意识到了什么,脸一下变得通红。
我眼看着这个美丽的妇人、好朋友的母亲一步步走进毫无人性的野兽给她设
好的陷阱,真是欲哭无泪。
我终于明白了,他们这是有意耍弄吴夫人,他们残忍地利用了一个母亲对子女的最无私的感情。就像当初郭子仪把严队长剥光了衣服吊在梁上而又不急于强奸一样,他们是在尽情地耍弄落入他们手心的猎物。无论是郭子仪强盗般的暴力还是牛军长流氓般的猥亵,都是他们最大限度地享受猎获快感的手段。吴夫人其实已经是他们手中的玩物了,实际上从她在营门前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劫难逃了。
这个美丽的女人还在顽强地做着努力,她的天资和聪明已经被她母亲的本性淹没了,完全看不到已架在她脖子上的带血的利刃。吴夫人决绝地对牛军长说:“我说话算话,你放了文婷,我留在这里任杀任剐!”
牛军长知道吴夫人已经完全入了他的道,仍是一副流氓嘴脸:“吴太太是长沙有名的美人,名门闺秀,别说什么杀呀剐的,我们能一亲芳泽已经是三生有幸了。”说着就去拉吴夫人的手。
吴夫人任他抓着,柔声说:“就让我看一眼,行吗?”
牛军长咽了口吐沫,无情地摇摇头:“不行啊程大小姐,她现在正忙着,不能打扰。”
吴夫人忙说:“我不打扰她,我就在旁边看她一眼。”
屋里的男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牛军长喷着烟道:“你不打扰她,可打扰别人啊!她工作时不愿意有人看。”
吴夫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牛军长见了趁机又加上了一把火,他故意问郑天雄:“老郑,吴小姐今天安排了几个?”
郑天雄和牛军长演起了双簧,他伸手比划着:“六个。”
他们这是往这个善良的母亲心上捅刀子。吴夫人果然受不了了,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哭道:“让我见文婷!我要见我的女儿!”
牛军长趁机抱住她的肩头,按她坐在椅子上说:“今天确实不能见,明天一早,我一定让你见到。”见吴夫人扶着桌子又要站起来,他打开了窗户,指着下面不远处的军中乐园说:“要不,你就在这看一眼吧。”
吴夫人腾地站了起来,冲到窗前,扒着窗户向外看。只见那栋房子门口围着几十个士兵,排了几队,队伍伸展到门里,那里根本见不到一个女人,但能清楚地听到男人的哄闹和放肆的淫笑声。吴夫人猛地转回身朝门口冲去,嘴里像疯了一样叫着:“文婷,文婷,我的女儿!”
郑天雄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牛军长乘势搂着她的肩膀,挡住了她的去路。
吴夫人拚命挣扎,大叫:“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让我看看文婷,让我们见见我的女儿!求求你们啊!”
牛郑二人连推带拉把吴夫人强按在椅子上,牛军长瞪起眼睛说:“吴太太,你要听话!你要是不听话,别怪我老牛是个粗人!”
吴夫人哭的泪水涟涟,原先的自信已不见了踪影,显然是慌了神。
郑天雄朝牛军长使了个眼色,对吴夫人道:“天色不早了,吴太太要是不嫌弃,今晚就宿在这里,明天一早也好早点见到吴小姐啊!”见吴夫人哭得越来越伤心,并不答话,郑天雄朝牛军长挤挤眼说:“吴太太一定饿了,我们开饭。”
吴夫人抬起头红肿着眼睛一把抓住牛军长的手哭求道:“牛军长,你行行好吧,我求求你了,让我见见文婷。我这个人今天就交给你,了结两家的恩怨!”
牛军长露出一丝奸笑,一语双关地说:“不着急嘛,急也不在这一时,先吃饭!”
说话间,酒菜已经摆好,牛军长、郑天雄和另一个军官入了座,特意把朝着窗子的座位留给了吴夫人。郑天雄朝站在门口的两个匪兵作了个手势,他们两人走过去,连拉带搡把吴夫人推到了座位上,吴夫人坚决地说:“我不饿,我不吃饭,我要见文婷。”
郑天雄一边斟酒一边说:“吴太太是聪明人,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不可以随便来的。牛军长说吴小姐不能见就是不能见。军长都答应了嘛,明天早上就见到了,也不在这一时嘛!”说着举杯敬牛军长和吴夫人。
吴夫人红着眼,痴痴地望着窗外,对郑天雄的高谈阔论视而不见。郑天雄喝下一杯,一边斟酒一边叫过旁边的一个亲信,低声吩咐了句什么。那匪徒连连点头,露出一丝淫笑,直起身竟朝里间的卧室走来。
我完全懵了,他要干什么?吴夫人就坐在外面,难道他要我演活春宫吗?虽然我自己早已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尊严,但我不能伤害这位善良的妈妈。
那匪徒进来后掩上了门,却又有意留了条缝。他进门就脱衣服,然后光着身子就扑了上来。我仰面躺在床上,手被铐在背后,脚岔开被捆在床尾的两边,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他将粗硬的肉棒插入我的身体。这群畜生,真是猪狗不如,他们要拿我做道具,往吴夫人的伤口上撒盐。
果然,那匪徒的动作非常粗野,呼哧呼哧的喘粗气,有意把床弄得吱吱响,还使劲地掐我的大腿和乳房。他是想让我叫,让我哭,让我出声。我就是不让郑天雄得逞,我咬住牙一声不吭。可里外屋近在咫尺,里屋的动静惊动了吴夫人,她收回朝着窗外的目光,狐疑地扫了里屋一眼。郑天雄看到了吴夫人的反应,故意端起酒杯向她劝酒。吴夫人回绝了他,又把目光投向这边。
牛军长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程小姐,你们程家,是咱湘西的名门望族,谁不知道大小姐是程老太爷的掌上明珠?我们那边山里人都说大小姐是仙女下凡呢!我第一次见你,你才十来岁,一看就是一副美人坯子。等嫁了吴仲明,唉,长沙城里就找不出第二个来。真是倾城倾国啊!”
牛军长越说越露骨,越说越不像话。吴夫人却充耳不闻,注意力全在里屋的门上,听着屋里传出的暧昧的响声,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开始流露出一丝惊恐。她越来越坐立不安,几次想站起来都被牛军长拉住了。
这时趴在我身上的匪徒完事了,他把粘糊糊的东西留在了我身体里,拔出肮脏的肉棒,推开门,一边系裤带一边大摇大摆地走了。
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了,吴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呼地站起来,不顾牛军长和郑天雄的阻拦,冲到门边,猛地拉开了门。
我羞得无地自容,拚命扭过头,让头发盖住我的脸,像死人一样赤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听到一声恐惧的惊叫,吴夫人手扶着门框,头埋在臂弯里,慢慢地瘫坐在了地下。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牛军长、郑天雄和那个军官跑过来,抬的抬、拉的拉把吴夫人弄回了座位。
牛军长趁机揉着吴夫人的胸脯摸着她的脸说:“不相干不相干,不是吴小姐啊!
不让你看嘛,不相干啦!吴太太是娇贵的人,这样子看不得的!“
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竟然用这种残忍下流的办法去蹂躏一位善良的母亲的心。我想吴夫人既然找到这里来,对要面对的情景恐怕早有准备。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落在土匪手里三年多,要保住贞操是天方夜谭。
但她做梦也想像不到我们在这群野兽手里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蹂躏。外面排着大队的匪兵让她猜到了她的宝贝女儿是受着什么样的煎熬,但她不肯相信,她从我身上证实了这一切,她的心肯定碎了。但她不知道,她的女儿比我还惨,正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忍受成群男人的轮奸。她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也已经是这群野兽的盘中餐。
郑天雄的目的达到了,牛军长的目的达到了,他们安排这一切就是为了慢慢地煎熬这个美丽的女人,仇人的女儿和妻子,一点一点地摧毁她的心智,把她变成手中的玩物。
吴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方寸大乱,牛军长和郑天雄毫不放松,一步一步地继续他们的计划。牛军长假装怜悯地安慰吴夫人:“吴太太吴太太,屋里的女人确实不是吴小姐。你不信?老郑,把袁小姐带来给吴太太看看。”
我心里在哭,在骂,骂这些狠毒的豺狼。可我左右不了自己,我只能眼睁睁地变成他们手里的一个道具。两个大兵进来把我解下来推了出去,按着我跪在吴夫人的脚下。我拚命低下头,让头发盖住脸。可他们偏要让吴夫人看我的脸。
郑天雄这个天杀的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抬起来,还特意地把我的头发拨开,满脸无辜地对吴夫人说:“吴太太,你看,这真不是吴小姐。”
吴夫人终于忍不住看了我一眼,马上就软在了椅子上,哭得背过气去了。她明白,她的女儿也是这样赤身裸体地任成群的男人蹂躏的。
牛军长一边给吴太太捶背揉胸,一边对站在旁边的郑天雄的亲信喝道:“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干完事也不知道给袁小姐打扫一下卫生!”
那匪兵会意地连声诺诺,转身端过一盆清水,岔开我的腿,把水盆推进去,竟当着吴夫人的面清洗我下身的污渍。我拚命扭着身子挣扎,可两边早有四只大手把我抓得紧紧的,另外两只大手扒开我的阴唇,粗糙的手指伸到里面“咕唧咕唧”抠个不停,在我的下身里里外外揉搓起来。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吴夫人已经回过气来,见到眼前的情景简直惊呆了,她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来,他们怎么能这样把一个女人不当人。她拚命地扭转身去,不敢看眼前这残忍恐怖的场景,可她哪里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比这还要残忍恐怖十倍。
牛军长趁机搂住吴夫人颤抖的肩头,使劲把她的身子往我跪的方向扭,郑天雄则在一边喋喋不休道:“这袁小姐也不是外人,是吴小姐的好朋友。原先都在共军那边的文工团里给他们共产共妻,一块投奔自由世界的。牛军长带着弟兄们为反共复国驻在这荒山野岭,多辛苦啊!吴小姐、袁小姐她们都是自觉自愿地为弟兄们服务,劳苦功高啊。将来共产党打跑了,也有她们的一份功劳啊!”
吴夫人突然像发疯了似地抓住牛军长的手哭求道:“牛军长,求你放过文婷吧,我们吴家、程家一生一世都感激你。我给你作牛作马。你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啊!”
牛军长色迷迷地抚摸着吴夫人的手,假装沉吟了片刻,嘬着牙花子对郑天雄说:“老郑,今天咱们看吴太太的面子,你安排一下,今晚给吴小姐减两个。好让她明天精精神神地见吴太太。”说完他指了指我:“袁小姐带过去吧,让她们辛苦点,不能亏待了弟兄们。”
我被匪兵拉起来,吴夫人挣脱了牛军长的手,艰难地站起来,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决绝地说:“让我也去吧!我要见文婷!你们让我也去吧!”匪兵推着我往门外走,我满怀歉意地转过头,不顾一切地朝她摇摇头,希望她能看见。那里去不得啊!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就再也不是人了。可吴夫人根本没看见我,她满心都是她的女儿。
我听见牛军长假装为难的说:“这不行啊!要不,你要是不嫌鄙陋,今晚你就住在那边,住在吴小姐隔壁,明天一早就能见到她了。”吴夫人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心如刀绞。我打心眼里敬佩吴夫人这种伟大的母性,可她这种舍身饲虎的举动感动不了这群没人性的豺狼,也救不了她可怜的女儿,还白白搭上自己。
我和吴夫人一前一后向“军中乐园”走去,每人身边都跟着三四个大兵。吴夫人可能还无法接受一个女人赤身裸体地走在光天化日之下,有意离我远远的。
军中乐园并不远,几分钟就走到了,这时,天已经黑了,门口却还是熙熙攘攘。我看出今天他们特意作了安排,平时这个时候这里没有这么多人排队。他们把我带进大厅后并没有带我去我原来的二号房,却去打开了一直没有人用的五号房。
我站在门口等他们收拾房子,见小吴的三号房门口围着不少大兵,显然小吴正在里面受辱,我的心“通通”地跳了起来。一群大兵已经拿着军票在五号门口排队了,我看了看有七八个。看来郑天雄为吴夫人真是下了不小的功夫。平时这个时间这里只有军官,而且每个房就是两三个人,一个走了一个才来,根本没人排队。
这时吴夫人夹在几个匪兵中间也进来了。满屋子的大兵看见她都惊呆了,他们见到的女人都是我们这样赤身裸体、狼狈不堪的样子,要不就是浓妆艳抹的妓女。吴夫人这样端庄美丽、气质高雅的女子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女下凡。所有的男人都用贪婪的眼光盯着她,她却视若无睹,一进门就四处寻找。她要找她的女儿。
经过三号房的时候她似乎察觉了什么,转身要往里闯,那四个匪兵可不容她自由行动,连推带搡把她推进了二号房。这一切都是精心策划好的。二号房左面是大姐,右面就是小吴,房子的墙壁是用树干搭成的,根本不隔音。这一夜这个可怜的母亲就要听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被一群男人轮流凌辱的声音度过,这太残忍了。
郑天雄的一个亲信拎了四副手铐进了二号房,我听见他对吴夫人说:“牛军长关照,为了吴太太的安全,请您带上这个。”接着就是吴夫人反抗的声音。我知道,所有反抗都是徒劳的,所有这一切早都计划好了。吴夫人这一夜注定要被死死地铐在床上忍受煎熬,否则,隔壁的声音肯定会让她发疯寻死的。
二号房里面安静了下来,大兵们都退了出来,郑天雄的那个亲信退到门口指着旁边说:“吴小姐就在这边。”门无情地被锁上了,我听见里面响起了悲惨的喊叫和哭泣声。我被推进了房,手脚刚给铐死,一个大兵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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