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之抱错》第8节

  朱骜看到的,自然是贺阳。这些天他虽然与贺阳不算太亲密,但每天中午一起上学是跑不了的。贺阳怕是不想让这仅仅十分钟的路途太过尴尬,所以总是不停嘴的说。于是,在一次贺阳不经意提起如意酒家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贺阳这份兼职。
  每天晚上七点到十一点,是贺阳上下班的时间。他看了看表,正是这个时候,贺阳在街头跑什么?他几乎立刻冲了上去,拐进了贺阳刚刚进入的那个岔道。那是两个酒店间的一条小路,连着后厨的小门,堆放的都是一天下来的垃圾,湿滑脏乱,还带着各种食物混在一起散发出的恶心的味道。
  朱骜几乎没在这种地方行走过。他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向前看去,整个岔道里黑漆漆的,看不见有出口,但也没有人存在的痕迹。他想了想,不甘心地叫了一声,“贺阳?贺阳?我是朱骜。我看见你跑进来了,出来吧。”
  这句话原本就是喊一声证明自己看错了的。可没想到话音刚落下,就听见一个声音说,“我在这儿。”朱骜看不见他,只能听见这孩子说话还喘着粗气,显然刚才他是听见自己进来了,故意屏住了呼吸。他立刻将手机打开,微弱的蓝光让整个岔道稍微明亮了些,就看见贺阳从一个垃圾桶后面站了起来。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朱骜皱了皱眉,“有人欺负你?受伤了吗?”
  “没!”贺阳慢慢的踩着垃圾走了出来,只是没离着朱骜很近,他其实不想朱骜给他出头,作为一个男孩子,他也不想靠着别人怎么样,“我们酒店今天开工资,可能是盯上我了。”
  朱骜听着没事就松了口气,伸出手想拉他出来。贺阳就有些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垃圾桶那儿,身上脏。”回应他的是朱骜大而温暖的手,紧紧的拽着他,一口气走到了主干道上。脱离了那个逼仄肮脏的环境,两个人忍不住都松了口气,手自然就松开了。
  朱骜瞧着他一副狼狈样,问他,“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贺阳想要推拒,朱骜却是直接得很,“你说了咱们赶快走,说不定我还能十二点前到家,明天还有课呢。”
  贺阳没办法,只能给他引路。到楼底下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多了,贺阳害怕他回家晚了耽误明天早上上课,就想让他回去,可朱骜觉得既然已经送到这里了,不如直接送到楼上,胆大又胆小,执着又可爱的贺阳到底生存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他其实挺好奇的。
  贺阳其实也挺想让朱骜上去喝口水,起码表达一下谢意,自然同意。只是没想到的是,今天他爸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没睡,他一开门,他就问他,“阳阳,今天怎么回来晚?”怕是听见不止一个人的声音,又问,“文才也来了吗?”
  贺阳就说,“是我另一个同学送我回来的,上来喝口水。”然后让朱骜在沙发上坐一坐,他就进屋去,不知道父子俩说了啥,不一时,贺阳就推着他爸出来了,正在诧异的打量着这座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白墙水泥地房子的朱骜立刻站了起来,冲着贺大海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40瓦的灯泡下,贺大海几乎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你你你……叫什么名字?”
  、第18章 怀疑
  贺大海的样子显然有些不正常,朱骜虽然觉得奇怪,但因为是贺阳的爸爸,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叫朱骜。”
  贺大海听了他姓朱,似乎松了口气,但却没有走的意思,杵在那里问他一些琐事,今年多大了,在哪里出生的,父母都叫什么。
  贺阳端水出来就听到这个,他奇怪的看着贺大海,他爸自从出车祸后,别说陌生人,就是原先的熟人也十分排斥,常年不愿意出门,这几乎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这么主动的跟人交谈,而且,话这么多。
  好在朱骜的教养不错,这么直白的打探并没有一口回绝,只是将能说的说了,今年16,就在南城出生的,至于父母,他没说他爸爸,而是回避的说,我妈叫韩金茹。
  说完这些,他瞧见贺阳出来了,显然也不愿意跟这个有些奇怪的老人多说,喝了口水就表示要回去了。贺阳看着时间的确不早了,连忙送他,还有些担心他的安全问题,朱骜倒是无所谓,“没事的,我的身手,等闲人近不了身。”
  贺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就说,“那你到家给我发条短信报个平安吧,我也好有底。”
  朱骜父母自来将他当做朱家的接班人培养,尤其是还有朱铭需要他照顾,一向对他的要求都是独立自主,再说他自小又专门请了人来强身,家里人对安全一向很放心他,像贺阳这样唠唠叨叨的,他还第一次听见。
  此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瞧着贺大海看不见,忍不住去揉了揉贺阳的脑袋。这一下子显然让贺阳挺恼怒的,伸手去拍他,他动作那么快,哪能拍着,自己先下了楼,还捏着手机挥了挥手,示意会给他打电话,这才跑下楼去。
  贺阳瞧着没影了,才关了门。发现他爸居然还在客厅里,而且没有打开电视。看见他关门后,特别关心地问他,“是你同班同学嘛?”
  贺阳拿起朱骜用的水杯去刷,“不是,他是一中的,成绩可好呢,今年的中考状元。偶尔认识的。”
  一听朱骜成绩好,贺大海好像挺感兴趣,又多问了几嘴,可贺阳其实对朱骜的了解,也并不多,而且其中大部分,譬如他们中午一起休息的房间,还有朱骜家的产业,都是不想说的,就寥寥答了几句,说他人挺好,借他笔记看。
  贺大海显然有些失望,最后只叮嘱了一句,“有空叫他常过来玩。你也跟人家学学,成绩提高点。”
  有了这句话打底,贺阳心中的那股子怪异感才少了些。他想,八成是他爸看着朱骜一瞧就是好学生,想让他多学学好,才费心吧。
  伺候他爸上了厕所,将他搬到床上睡觉,贺阳才回了自己屋。因着等朱骜的手机,他一直没睡,只是为了省电,关了灯。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家里的大门就响了,他妈回来了。往常他妈都安安静静的洗漱一遍,就回屋睡觉了。这次不知道怎么了,他妈进了屋后又出来,还打开他房屋的门看了看,怕是瞧见灯灭了,以为他睡着了,又关门出去了。
  这时候,朱骜的短信终于发了过来,“安全到家,早点睡吧,晚安。”贺阳累了一天,撑着眼皮也发了句“晚安”,就进了梦乡。
  而隔壁房间,赵丽珍不敢置信的看着丈夫说,“你说什么?”她连忙看了看屋子的房门,发现关得好好的,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阳阳今天带回来的同学,跟咱爸长得特别像?”
  贺大海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他指着家里的一个红色樟木箱子说,“我爸死得早,我们兄妹几个长得都像我妈,你们都不知道我爸长得什么样。你开开箱子,找找里面的那个旧影集,那里面应该有张全身照。”
  赵丽珍虽然忙了一天挺累了,但这事儿关系到贺家,自然不敢松懈,连忙把樟木箱子打开了。这里面放着的,都是贺大海零零散散的玩意,原先贺大海没出事的时候,都是他整理,出事后,赵丽珍天天忙的要死,也就没看过。
  里面啥东西都有,赵丽珍翻腾了半天,最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本老相册,贺大海拿到后,使劲翻了翻,找出了一张细长窄溜的老黑白照片,瞧着总有几十年光景了,他仔细摸了摸后,递给了赵丽珍,“你瞧瞧。”
  贺大海的爹贺民生死得早。1977年,他走的时候,贺大海才两岁,他姐姐贺晓芳5岁,弟弟贺大江刚出生,所以,他也是没见过自己亲爹的。但是,他爸的照片他没少看,尤其是他妈总是说,“这么多孩子,就没一个长得像你爸,你爸当年啊,可是全市里都找不到一个这么帅的。”所以印象深刻。
  赵丽珍这也是结婚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公爹的照片。里面的小伙子二十岁左右,穿着件白衬衫,长得特别精神。的确跟她见过的贺家人不一样。她皱着眉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个朱骜还能是咱家的人?”
  贺大海说,“我怎么想都不对,别人家的孩子,怎么能长得跟我爸一个样?我寻思着,当年战乱,我爸跟家人都失散了,是个孤儿,说不定是他兄弟的孩子呢。虽然姓朱,可那个年代,改个姓多正常,要是真找到了,也圆了老爷子一个梦。”
  赵丽珍听了点点头,“那也要先打听清楚,你不是说那孩子一看就条件不错嘛?别以为咱们想攀亲戚呢。”
  贺大海这么多年,难得对一件事这么耗费心力,“哪天让阳阳把他再带来,让我姐也过来,她记得我爸的样子,准看不错。”
  赵丽珍听了觉得也是,只是她想的更多些,“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别给阳阳说,万一不是呢,他要是说出去了,多闹笑话。我寻个时间跟他说这事。”
  说完,赵丽珍就把相册收拾起来,拉灯睡觉了。只有贺大海却不困,瞪着眼亮亮的,回忆着朱骜的样子,他能确信,那就是他贺家的人。
  第二天贺阳吃早饭,他妈就比平时多说了几句话,“你爸说你昨天带同学回家了?”贺阳愣了一下,不知道父母为什么都这么注意朱骜,难不成土豪家的儿子真这么引人注意?然后才点头,“一个朋友。”
  赵丽珍笑嘻嘻说,“有空多让他过来,你朋友少,难得有个合心意的。”
  贺阳没想到他妈这次居然这么开明,原先吴文才来多了,他妈都嫌弃耽误时间的,他挺高兴的点点头,“好。”又加了句,“他学习很好,不会耽误我的。”
  赵丽珍就找到了突破口,“我想起来了,你爸说他借你笔记看,怪不得你这次成绩进步这么多,要不这样,你周末叫他来吃饭吧,我正好休息,做顿饭谢谢他。”
  其实这样挺反常的,自从上了高中后,赵丽珍就对贺阳的成绩不算关心,她觉得贺阳不是按着自己心意来的,就算答应了,也是勉强答应。更何况,赵丽珍心里那杆子称总觉得,别说三年下来考不上大学,就算考上了,他家这条件也上不起。
  所以,贺阳成绩这次即便进步这么大,她也没多放在心上。按着贺阳姑姑贺晓芳的说法是,“十一中那种地方,就算考了年级第一,也不过是个二本的命。”何况,贺阳在班里才排到第十二呢。
  但贺阳其实内心里一直挺期盼他妈能够支持他的,所以,赵丽珍这种态度一出来,他就一脸不敢置信和惊喜的看着他妈,“真的啊?”
  赵丽珍吃着炸馒头片说,“这能有假?让他过来,我谢谢他。”
  贺阳其实也不能拿准朱骜,不过,他原本就该谢谢朱骜帮他这么多次,加上这么好的跟他妈和解的机会,他不想放过,于是就点点头,“我问问他,有没有空?能叫上文才吗?”
  赵丽珍一想,原本还要叫贺晓芳过来,多一个不打眼,就点了头,“先问朱骜,他应了再说。”
  贺阳立刻满心欣喜,吃完饭就抱着手机编了条短信发给了朱骜,高高兴兴带着吴文才上学去了。
  而朱骜坐在车里,听到短讯声,就打开手机看看,一瞧是贺阳的,嘴角就忍不住挑了挑,上面写着,“朱骜,你这周日中午有空吗?我妈想请你在家吃顿饭,谢谢你帮助我学习。我妈做饭可好吃呢,你来吗?”
  朱骜几乎没有犹豫就回复了一个字,“好。”
  、第19章 饭局
  由于朱骜那个特别痛快的“好”字,贺阳几乎是乐颠着上学的。吴文才在后车座吓得直哆嗦,一只手抱着书包,一只手扯着贺阳的棉衣,一个劲儿的提醒他,“你慢点慢点,今天不赶,你怎么骑车还带跳跃的?”
  好容易到了班里,瞧着乌泱泱黑漆漆的几十个人,贺阳才想起来一点,他忘了赵家伟的事儿了。昨天大黄来了后,他直接跑路,赵家伟他们好像也吓得挺厉害,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好在贺阳对这边的路况很熟,路过一个岔道的时候,把人甩开了。
  他后面躲在小巷道里遇见朱骜,就在他的保护下愉快滴回家了,至于赵家伟怎么样,他可真没费半丝脑子。贺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打量着赵家伟空荡荡的课桌,心里想,为了避嫌,自己是不能立刻报复回去的,要等事情冷却一点,大黄,可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
  也许是怨念过大,也许是大黄真的听懂了贺阳的心声,反正到了上课的时候,赵家伟还没到,后来,有几个跟他玩的不错的专门去问班长,班长才脸色古怪的,“他好像被狗咬了,在家躺着休息呢。”
  贺阳当天晚上就从厨房里挑了根最大的骨头留给大黄。不过厨房里依旧不安稳,刘胖子没想到徐三居然顶起了他的活,让他的带队出走威胁显得跟傻逼似得,也许他考量了这事儿越拖越没他的戏,再找这样的工作也难,所以自己就灰溜溜跑回来了。
  据说老板趁机压价,又解聘了刘胖子手下几个最不安分的,最终将光杆司令刘胖子留下了。纵然回来的不那么光彩,但毕竟刘胖子又是厨师长了,他一回来,首先看不顺眼的自然是徐三,直接让他去做配菜,这算是厨房里最忙的一个职位,冰箱要理,蔬菜也要理,配料也要切,但没人敢说话,徐三也没说什么。
  而贺阳,就因为切了一天菜看着还不错,厨房又解聘了几个人缺人,从刷碗的小工,变成了徐三的助手,工资不变。
  不过徐三很沉默,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单纯的告诉贺阳要干什么。因为是配菜,需要收拾厨房,贺阳和徐三下班是最晚的。贺阳专门在熬过骨汤不要的骨头里翻捡了一下,找出一根不错的,准备路过的时候扔给大黄。恰好被徐三瞧见了,贺阳就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徐三没说什么。
  贺阳就觉得,这个人也许还挺不错的。
  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周末,只是朱骜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几天中午一直没有在宿舍里呆着,贺阳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他想了许久,才发了条短信问朱骜是不是有事?朱骜回复的倒快,说回家了,这两天家里有事,让他安心在房子里看书就行。
  贺阳这才安心。
  朱骜其实也没忙别的,主要是他姥姥家来人了。韩丁被洗了胃,借故闹腾在病床上不起来,他姥姥八十岁的人了,最疼这个没爹的外孙,于是折腾着大舅一家赶紧过来看看。
  老人家最重团聚,朱骜所以每天中午都往回赶,就为了陪他姥姥吃顿饭,顺便缓解他姥姥和他爸关于韩丁的矛盾。所以,他周日说要去同学家吃饭的时候,他姥姥还挺不愿意的,“怎么又走啊,好容易在家待两天。”
  朱骜只好哄着她,“就去同学家,一会儿就回来啊,我给你带好吃的。”
  老太太跟个小孩似得,叮嘱了他快点回来,这才松手。韩金茹又问了问,朱骜知道他妈上次跟贺阳见面颇不愉快,就瞒了这事儿,“同学,你不认识,我帮他点小忙,他家里人说谢谢我。”
  韩金茹听了皱眉道,“你同学哪个不知道你是昌茂的继承人,肯定各个巴着你,自己长点心眼。”
  朱骜真想说,除了那个赵家伟,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同学对金钱看得特别重,只是他妈一向认定的事儿更改不了,也就没费那个口舌了。
  出门打车到了商场,想着上次看到贺阳家的情况,朱骜专门买了点实用的补品,这才打车去了贺阳家。依旧是他记忆中的小楼,只是这次在阳光下看,显得更加破败。朱骜直接上了四楼,敲响了贺阳家的门。
  屋里似乎很热闹,一直有人在说话,听见敲门声后,一个声音嘹亮的女声在里面答,“来了。”随即,大门就被腾地拉开了。一个高大的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出现在朱骜面前,瞧见他连忙说,“是朱骜吧,快点进,我是阳阳的妈妈。”
  说着,她就拉着朱骜的胳膊,让他进了门。她的手劲儿特别大,而且指甲缝里还染着黑色,瞧着就跟没洗干净一样。好在朱骜修养好,没有表示出半点不适。赵丽珍一打眼瞧见朱骜就挺喜欢,这孩子才符合她的审美啊,高高大大,阳光帅气,忍不住地说,“原先他们都说阳阳长得好,我一直都说他太瘦弱,还是你这样让人喜欢,怎么能长得这么好?你这是随爸爸还是随妈妈啊。”
  朱骜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说真的,他妈妈接触的那帮太太们,都是十分矜持的,撑死说一句“越来越帅气了”,称赞他妈妈有福气,可真没人这么扯着胳膊,眼睛直盯在脸上问的。但教养让他不能不答,“都不太像,他们说也许我随祖辈的人。”
  赵丽珍就跟着问,“那你家是哪里的?本地的吗?”
  朱骜没想到还有人问这个,不过这样不是什么秘密,南城只要知道朱成功的人,谁不知道他泥腿子出身啊。他笑笑说,“祖辈都是本地的农民,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赵丽珍一听就皱了眉头,这点可是对不上。按着贺大海的说法,他爸可是从东北那块被认领的,后来带到的南城。东北离这边可有十万八千里。
  还好贺阳正好买饮料回来,一眼就看出朱骜不知所措的尴尬,把饮料放一边,扯着朱骜进了屋,打断了这段尴尬。进屋后,他不好意思说,“我妈妈就是这样,见到谁都多问两嘴,你别放在心上。”
  朱骜其实是对这样的情景有些手足无措的,不过并不反感,“没,我觉得真热情,我挺喜欢的。”贺阳其实并不以自家为丑,只是怕朱骜不习惯,听见他说喜欢,也忍不住高兴,他觉得朱家的爸爸真厉害,韩金茹那个样,都能把朱骜教育的这么好。
  朱骜坐着无聊,自然就打量起贺阳的房间。
  贺阳家是个简单的两室一厅,两个卧房一南一北,南边的是主卧,留给了父母,贺阳住的这个是次卧。房间并不大,按着朱骜的估算,也就平米左右。全部都是白墙水泥地,因为是在北边,常年见不到阳光,所以显得有些阴暗。
  屋里摆了张一米二的小床,上面没有什么四件套,铺着蓝黑条纹的床单,放着一个扁扁塌塌的枕头,还有一床印着大红鸳鸯的被子。靠窗的位置放了个老旧的桌子,下面是个圆凳。因为没有抽屉,所以贺阳的书本几乎都摞在了桌子旁的一张旧椅子上,足足有一人多高。最旁边,是一个塑料的简易衣柜。
  这个屋子,简陋的几乎超出朱骜的想象。应该说,在他活了十六年的人生中,他未曾见过这么简单的房间,甚至,他进来后,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这屋子特别冷,好像没有暖气。
  贺阳怕是看出来他冷,连忙将充好的热宝给他,“暖气费有些贵,我们家就停了,你先热热手吧。”
  他塞到朱骜手中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正好碰了一下,朱骜才发现贺阳的手也是冰凉的。他没好意思再碰,只是打量了一下贺阳的衣服,这才发现,十一月的天气了,这家伙就穿了件毛衣,和普通外套,连件棉服也没穿。
  但是,无论是困窘的家境,父亲的残缺,比同龄人更辛苦的生活,眼前的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累。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他唯一瞧见贺阳难受的时候,就是上次被韩丁欺负的时候,但也很快就好了。他总是笑着的。
  他摸着手中发烫的热宝,瞧着贺阳,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心疼,眼神中自然也带了些感情。
  贺阳被他瞧得心里砰砰跳,有些不得劲,连忙站起来说,“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喝。”说着,他就往门外走去。结果却差点被猛然打开的房门碰到。还是朱骜眼明手快,扯着他的手臂往后一拉,让他远离了快速打开的门。
  门外的贺晓芳瞪大了眼睛站在门口,看着半搂着贺阳的朱骜,一时间满屋子人都静了下来。还是贺阳觉得被家长注视着,被朱骜抱在怀里的感觉怪怪的,连忙站直了,问了贺晓芳一句,“姑你怎么了?开门这么大劲儿。”
  贺晓芳隔了三五秒才回过神来,冲着他们说,“你看我想干什么呢,我这脑子,居然忘了,你们玩,你们玩,我跟你妈做饭去。”
  说着,她就把门关上了。然后飞快的走到了主卧里,冲着贺大海说,“太像了,长得太像了。”
  、第20章 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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