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群居所》9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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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鲜币)妖怪群居所 91
  和火车相比，飞机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但齐小年还是觉得时间难熬，心焦难耐。
  忍受著飞行带来的头晕作呕等不适的感觉，齐小年下了飞机後就想直奔医院。但是，齐小年看了眼身边的人。顾虑到黑煌的存在，至少要把他安置好才行，齐小年最後还是先回了一趟家。
  黑煌给的钱齐小年大部分都存进了银行卡里，身上留著的，虽不多，但也够用了。出了机场，齐小年奢侈的打了的士。
  这座偏僻的城镇里没有大城市堵车的麻烦，的士很快开到了家。
  黑煌没有带任何行李，此时两手空空，齐小年拿著自己那一个包，走在前头带路。
  站在家门前，齐小年心里有点难以压抑的激动。打开大门，进到屋子，看到熟悉的摆设，不知名的东西突然涌上心头。
  他这次离家不过才一个多月，和去到遥远城市上大学数个月没能回家比起来，本不算什麽。但就是这短短的一个月里，他所经历的以及面对的事情，都比他从前人生的总和还多。此时回到家，重回到熟悉的所在，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麽的想念这里。
  呼吸到家里特有气味，眼眶有点发热，齐小年忙低下头，他身边还有别人呢。
  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把包放下，重回客厅时，就看到黑煌一脸好奇的环顾著周围，注意到自己後，才停下乱转的眼道：“原来你家是这样的啊。”
  齐小年不置可否的嗯了一下便道：“我现在去医院，你在这里呆著，如果我爸没事，我会尽快回来的。”
  没想黑煌却摇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齐小年拒绝，“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可能会很乱，到时我会顾不上你。”下飞机後齐小年打过齐妈妈的手机，话筒里却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我要去。”黑煌坚持。
  “你要跟就跟吧。”齐小年本就心急去医院，此时也没有心情跟黑煌争论下去，见他坚持，便妥协了。只後悔的想，早知道黑煌还是要跟去，刚刚下飞机就应该直接去医院，现在算是白跑一趟了。
  齐小年锁了门。下楼又奢侈的叫了的士，看一眼跟著上车的黑煌，他给的钱现在是起了大用了。向司机报出医院名，齐小年庆幸自己一开始就在电话里向齐妈妈问好了医院地址。不然现在齐妈妈的手机关了机，问都没得问。
  一路顺畅，没有堵车又一路绿灯，车子很快开到了医院。
  在前台问到齐爸爸的住院房间位置，齐小年搭上电梯。
  看著电梯上显示著楼层的数字不断变换，齐小年越来越紧张。到底爸爸怎麽样了？越接近齐爸爸的楼层，齐小年就越害怕，他怕等一下看到的，会是……
  肩膀上突然落下一个有点重的温暖物体。齐小年吓了一跳回过头，是黑煌的手掌。
  黑煌按了按齐小年的肩膀後收回手，“放轻松，你爸爸会没事的。”
  齐小年无力一笑，看来他刚刚真的太紧张了，把害怕畏惧都露到了脸上都不知道，连黑煌都看了出来还出声安慰他。
  此时电梯到达，电梯门打开。齐小年深呼吸一下，他要打起神，就算齐爸爸真的有什麽，他也要撑住！
  (6鲜币)妖怪群居所 92 细菌感染
  顺著病房号，齐小年很快找到了齐爸爸待的房间。
  病房门打开著，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形。病房不大，六张病床都已满员，床铺以及医用道具加上病人还有家属，差不多就把房间给占满了。拥挤以及带著些些混乱的空间内，齐小年还是一眼就找到了齐妈妈。
  齐妈妈站在最靠里的床铺变上，手里拿著一个正冒热气的水杯。
  齐小年快步走上去，走近到齐妈妈身後的时候，对方还没有发现自己，齐小年出声唤道：“妈。”声音出口，才发觉带著沙哑。
  齐妈妈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而後才转过身来。看到齐小年，张嘴道：“臭小子，回来啦！”说罢，脸上露出大大的笑来。
  齐小年被他妈这一下给弄懵了。虽然他妈平日就爱喊他臭小子，但那是平日里，现在是什麽时候啊！齐爸爸都病危住院了，她怎麽就喊得那麽高昂……还笑得那麽欢畅……
  “我回来了。”齐小年黑线了一下，最後还是应道。跟著他就伸头往床上看。只见躺在床上的齐爸爸双目紧闭著，断了的两腿缠著固定用的绷带被搁置在被子外面，呼吸很平静，应该是睡著了。齐小年就这麽仔细观察了好一会，除了面色苍白人比起前些日子瘦了些之外，也没看出别的什麽，於是齐小年问：“爸他怎麽了？”
  齐妈妈摆摆手，“就是细菌感染，小事情。”
  “细菌……感染？”
  “是啊。也不知道是怎麽得的，你爸也没吃什麽奇怪东西啊，今早突然就肚子痛，上拉下吐的。那会我正出了门去买菜，你爸两腿不都伤了嘛。”说到这里，齐妈妈没好气的敝了齐爸爸那两条腿一眼，才又继续道：“搞得行动什麽的都不方便，他肚子又痛，一著急，上厕所时就摔了。”齐妈妈叹口气：“都不知怎麽说你爸，跌倒没伤著别的，就是把那腿又折了一次，人就这样痛晕了过去。我回来看到他那样子，以为怎麽了，才吓得给你去了电话。後来还是隔壁张嫂提醒，才知道打120叫救护车。送来检查才晓得原来是细菌感染。”
  听完齐妈妈的叙述，齐小年无语，他爸也真是够倒霉的了，不过细菌感染确实是小事。
  “刚刚已经吃过药。就是你爸的腿……唉！伤上加伤，得住院观察。”齐妈妈说著，伸手从床底下拿出张凳子，“坐。”把凳子摆到齐小年身前时，看到站在齐小年身後的黑煌，呆了呆才知道问：“小年，这是你朋友。”
  齐小年这才想起黑煌这个家夥，忙道：“哦，对。他叫黑煌，和我同租一屋，他陪我回来的。”
  黑煌开口：“伯母你好。”
  齐小年瞅黑煌一眼，心里腹诽，黑木头这次居然会主动打招呼。
  “呵呵。真是俊俏的小夥子啊。”齐妈妈不知齐小年的想法，看到黑煌那轻易可以迷惑人的脸，顿时热情起来，把齐小年面前的凳子重又拿起，放到黑煌身边笑容可掬道：“来，坐，坐。不要站著，这麽急著赶来，一定累了吧。坐啊。”
  齐小年看到齐妈妈的举动和她脸上那可疑的两团红云，不知该气愤***偏心还是该羞耻他妈这麽大年纪还跟小女生一样脸红。
  (6鲜币)妖怪群居所 93
  床位之间的距离很小，仅容两人并立。等人都坐下了，齐小年才开口道：“妈，怎麽你的手机关机了？”
  齐妈妈露出疑惑的表情，嘀咕一声：“关机？”，这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按按键，屏幕一片漆黑，“没电了自动关机，太匆忙了我也没顾上。”
  齐小年无奈一叹，害他之前那麽担心。
  齐妈妈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倒杯水给你们吧。”说罢就起身拿了两个杯子往门口走去。热水机在外面。
  齐小年马上跟著站起，“我来吧。”
  齐妈妈躲过齐小年伸过来的手，“就在外面，很快就好。”说完很快就走出了房间。
  齐小年只得重新坐下，身边的黑煌身姿端正的坐著沈默不语。
  齐小年也不知要跟他说什麽，於是也跟著沈默。目光放在了齐爸爸的身上，看著齐爸爸的脸，心思不自觉转到了其他地方。齐妈妈一向彪悍，但齐爸爸这样三番两次受伤，想来也不好受。虽然刚刚她笑容灿烂，但脸上的疲惫和倦怠齐小年还是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忍不住叹口气，回过神来的齐小年却在这时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齐小年自己本没有察觉，他此时的眼里，有一线金光在闪烁。看著齐爸爸的脸，他惊讶得眼睛瞪大，眉头皱起，怎麽回事，刚刚还不是这样的啊。眨眨眼，眼眸里的金光消失，齐小年不可思议的张大嘴，怎麽又没了？他猛瞧著齐爸爸，齐爸爸和先前一样双眼闭著仍然熟睡，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看起来再正常不过。齐小年不相信的揉揉眼睛，睁开眼再看，什麽都没有，可他刚刚明明看到了啊！
  他明明看到了，齐爸爸苍白的脸下，有一层黑色东西，覆盖了整张脸。那黑色看起来就像从齐爸爸的脸下透出来一样，诡异恐怖至极，可他一眨眼，那黑色就不见了，齐爸爸还是那张透著苍白的脸。怎麽回事，是不是看错了？齐小年这样想著，不过马上就被他自己推翻，不可能。他确定自己真的有看到，而且还看得很清楚。
  黑煌转头看表情不对劲的齐小年，张开口正要说话，齐妈妈就回来了。
  “来。水。”齐妈妈倒好了水回来，齐小年正纠结在刚刚看到的东西里，丝毫没有察觉。齐妈妈见齐小年没有反应，於是又叫一声：“小年。”
  “诶？什麽？”齐小年这才转过头来。
  “水。”齐妈妈把水杯递过去。
  “哦。”齐小年迟钝的伸出手，拿过水杯的时候心口却是一痛，手也跟著麻了一下，水杯掉在地上。
  “哎哟。”齐妈妈低叫一声的同时往後退了两步，避过溅起的水花。水杯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地面湿了一大片，幸好水杯是一次纸杯不会碎。再看齐小年，却见他用手按住口，表情难受，齐妈妈忙问：“怎麽了？”
  那痛来得突然去得也快，齐小年摇摇头，“坐飞机有点头晕，没事。”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就是突然有点晕。”
  齐妈妈虽然没坐过飞机，却也听人说过高空飞行会有的副作用，当即深信不疑。坐在另一边的黑煌却黯了神色。
  “那快点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
  “探病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我也一起回去吧。”
  齐小年这才发现窗户外的天空已经开始泛黑，一天都在团团转，他都忘记时间了。
  因为药物里的安眠作用，齐爸爸此时睡得正熟，没叫醒他，齐妈妈简单整理了一下地面，然後对床上的齐爸爸道：“老头子，我们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啊。”三人便出了医院。
  (6鲜币)妖怪群居所 94 裸体
  三人的晚饭在回去的路上就顺便给解决了。本来齐妈妈不同意，想回家给齐小年做好吃的，不过齐小年说太麻烦了，明天再弄也不迟，同时也不想齐妈妈太累。
  这一整天的确够忙乱的，回去再弄时间恐怕也太晚了，齐妈妈又饿了，最後便在家附近的快餐店里叫了三个菜，匆匆吃过就算。
  齐小年上一顿饭还是在飞机上面吃的，距离现在也有好几个小时了，但他却并不怎麽感觉到饿。
  外面餐馆的饭菜总是不如家里，菜里油多味味又浓，齐小年吃了两口菜就感觉没胃口了，饿了的齐妈妈反倒吃得最多。
  又吃了两口，实在吃不下，齐小年放下筷子，拿起了汤，喝了两口，抬头时看到对面的黑煌。
  黑煌面前桌子上的筷子碗勺摆得端端正正，明显是动都没有动过，看一眼专心吃饭的齐妈妈，齐小年小声问：“怎麽不吃？”
  黑煌看著饭菜挑了挑眉，接著摇摇头。
  齐小年一看，马上明白过来了，这家夥是嫌难吃呢。他都忘记这家夥是有多挑嘴了。
  齐妈妈吃完，看到两人碗里的饭几乎是满的，担心的问他们是不是不舒服吃不下，齐小年只得推说他们去医院之前吃了东西，现在还饱著，说完就赶紧起身去结账了。
  回到家，各人也累了，洗漱干净过後便回房去休息。
  出发的时候实在是太过匆忙，黑煌两手空空除了自己之外就什麽都没带。齐小年只得找出自己最大件的衣服给他替换。等黑煌洗过出来，齐小年一看，“噗嗤”就笑出了声来。
  齐小年的身高在全国标准之上，但和黑煌相比……不用比，一看就能看出矮了好大一截，身材自然也是如此。
  他那件穿了宽松无比的衣服到了黑煌身上大小刚刚合适，就是下摆升到了腰间，裤子也成了七分裤。衣服穿在黑煌身上刘翔吊在上面一样。
  看到黑煌的脸色瞬间变黑，齐小年识趣的马上闭紧嘴巴。
  真的有这麽可笑吗？黑煌低头看看自己，俊挺的眉皱起，伸手拉拉衣服，他本来是没什麽所谓的，不过……看一眼齐小年虽然在尽力克制但仍然控制不住的抽动嘴角。黑煌拉起衣服。
  齐小年叫道：“你干什麽？”
  黑煌把脱下的衣服丢到一边，赤裸的上身暴露在了空气中。
  齐小年不禁瞪圆了眼。明明两人都是男人，身体都一样，齐小年不知怎麽回事，看到那健壮的身体时，心脏居然“怦怦”跳快了几下。
  齐小年赶紧扭过头不敢再看，但那小麦色的肌肤，强健却不夸张的肌却并没有因为他转开视线就从他眼前消失，反而是不停的在他脑袋里闪现。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黑煌的身体。第一次还是在他搬进小楼的第一天无意中撞见黑煌洗澡的时候。那时候他就因此而一夜没法安睡，现在再次看到，他的反应和状况更加严重。心跳失控，脸颊发烫。
  他是怎麽了，又不是看到女的。虽然黑煌的身材的确很好，但他怎麽……
  “喂。”
  面前传来声音。
  齐小年回神，黑煌不知什麽时候转到了他的面前，健壮的膛占据了整个视野。
  憋红了脸，齐小年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快点穿上衣服。”
  (6鲜币)妖怪群居所 95
  “你快点穿回衣服。”齐小年僵硬著声音说完，又赶紧把脸转到了另一边避过面前赤裸的身体。
  黑煌瞄一眼衣服，陈述道：“衣服太小了，不合适。”
  齐小年恨啊！悔啊！他刚刚为什麽就笑了呢？！如果他没有笑，他现在也就不会落到这麽窘迫的地步了。
  黑煌看著一脸不知在纠结什麽的齐小年，眼中神色微变，手伸出，挨近齐小年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齐小年吓了一跳，手抖了抖道：“干什麽？”一边说著一边就扭著手想抽回。
  黑煌眉毛却微微竖起，手上的力气不见减小反而加大，声音沈稳的道：“别动。”
  低低的一喝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手像是被什麽牢牢的禁锢住了一般再不能动弹，齐小年只能保持著头扭到一边僵硬著身体的姿势任黑煌抓著手腕。
  过了好半会，黑煌却除了抓著他的手腕之外再没有别的动静，齐小年站不住了，闷声道：“好了没？”
  没有回应。
  齐小年又耐心的忍著等了等，半刻过去，黑煌还是毫无动静。在齐小年忍耐到达极限将要炸毛的前一刻，黑煌终於把手松开。
  手腕重获自由，齐小年马上把手收回，揉了柔後把手背到了身後，脸偏向一边仍旧不看黑煌，只是语气含著薄怒的问道：“你到底要干什麽。”
  黑煌目光深沈，脸上神色也变得严肃，“我们现在就要开始。”
  齐小年皱眉，黑木头老是这样，说的话莫名其妙让人搞不懂，“开始什麽？”
  “你体内的内丹已经有不稳的迹象，要马上把它排出。”黑煌转到齐小年面前。他刚刚抓著齐小年的手腕就是为了察探出内丹现在的状况，为了不影响到内丹，探入齐小年体内的力量越小越好，但是太小又无法察探到东西，为了控制和维持好力量的大小，黑煌才会用了那麽多的时间。
  齐小年一听，吃惊的用手上身体。之前白梅说过的话在脑袋里回响起来，隔绝著内丹和他身体融合的封印随时会崩溃，到时他就会暴体而亡。
  “暴体而亡”四个字再次冲击了齐小年的神经，虽然他在拼命索过自己之後并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内丹不稳定的迹象，但他依旧慌了神。
  顾不得黑煌有没有穿衣服是不是赤裸著身体了，齐小年抓住黑煌急道：“那怎麽办？我不会死吧？”
  黑煌抬手覆上齐小年抓著他的手，没有半分迟疑的肯定道：“你不会死。”
  低沈但悦耳的声音传入耳朵，就像浪潮一般把他的慌张瞬时给冲散了。抬头，黑煌俊美的脸孔映入眼眸，看著那依旧无任何表情的冷漠面容，不知怎麽，他不安的心渐渐也沈定了下来。
  黑煌让齐小年躺到床上。齐小年乖乖照做。
  “等一下我会运气进入你的身体，你只要放松就好。”
  齐小年点点头，平躺在床上，仍有些紧张，手脚僵硬的伸直著。
  “有我，你不会有事。”
  低沈的声音又一次传入耳朵，齐小年看一眼黑煌，然後深呼吸一下，闭上了眼睛，尽力让自己放松。
  很快，额头和小腹感觉到有温暖的覆盖上去。身体颤了颤，不过马上就平静了下来。他不知道黑煌是不是真的可以相信，但这一刻，他却觉得很安心。
  (5鲜币)妖怪群居所 96
  黑煌在床边坐下，看到齐小年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准备，垂下眼眸无所顾忌的凝视了齐小年平静的脸庞好一会，这才伸出了手。
  两只手手掌朝下，一只放到了额头上，一只放到了小腹上。待手掌跟皮肤平贴，黑煌便闭上眼睛，集中力发动起妖力。
  妖力自内丹而发，经由经络在全身运转一圈之後，行经双臂，从手掌释出，从齐小年的额头和小腹同时探入进他的体内，一上一下的往内丹的位置包围而去。
  要安全的拿出内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内丹所蕴含的力量巨大，暂时把它禁锢住的封印又不牢靠，要一边稳定住内丹一边把它移出，就像是在拆除一个启动了的炸弹，弄错一步，就会爆炸。同时，这又不像之前的察探，只要控制好力量的大小就可以了。在移出内丹的过程中，随时都可能会有料想不到的情况发生，威胁到齐小年的命。而他，就必须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全部阻止，包括内丹的爆发。
  其实，白梅比起黑煌来，更加擅长於对的妖力控制，也更加适合帮齐小年移除内丹。不过，黑煌却是三人中，力量最强大的。这也就是说，他是最有能力在内丹爆发的时候，用更加强大的力量阻止它的人。
  当初，青枝和白梅在犹豫著让谁动手移出内丹的时候，黑煌主动站了出来，要求让他来进行的。当时，他一改平日冷淡的态度，神情变得从来没有过的坚定道：“让我来，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是的。不会让他有事。
  这不仅仅是他承诺，这是他一定要做到的事情。
  双目紧闭的黑煌面容紧绷表情专注，神集中的控制著两股妖力的运转，不容易一丝一毫的差错。
  分别从额头和小腹探入齐小年体内的两股力量在缓慢的往心口的位置移动，那里就是内丹潜伏著的地方，力量将在那里交汇，包围住内丹，然後将它顺著来路移出。
  闭上眼睛的齐小年陷在黑暗里。在额头和小腹落下两片相贴的温暖後，很快便感觉到有东西从那两处地方涌入自己的身体。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齐小年也说不明白具体是怎样，饭却又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那两股东西在身体里一点点移动的过程，那就像是在皮肤表面缓慢流动著的水，似有若无。
  那东西也不知道什麽，缓慢移动的感觉让齐小年觉得有点惊涑，但却不会让他害怕，因为那东西，是带著暖意的。它流过的地方，无不让人舒服畅快。
  在这种暖意的抚慰之下，齐小年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原本紧张的心情和紧绷的神志也分散了开来，飘飘荡荡的，像堕入了棉软却虚空的云间，进入了似梦非梦的状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小年还在悠悠荡荡的时候，突然一种紧迫从口传来，他猛的就清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便见黑煌坐在身边，额头和小腹两处被他伸手按著，手掌与他肌肤的间隙透著微微的亮光。
  (12鲜币)妖怪群居所 97
  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处发光的是什麽，口那阵紧迫的感觉便快速上涌到了喉咙成了呕意，齐小年难受的呻吟了一声。
  额头的手松开，腹部的手却按得更紧，齐小年上身被扶起，等他半坐起来後，伸到後背的手猛的一拍。齐小年感觉到有东西从小腹处直往上冲，在後背大力的一拍的力量相助下，那东西居然冲破了喉咙的阻碍，从口中奔了出来。
  齐小年呼吸一窒，便感觉口中吐出来一样东西，没来得及看清就掉到了床下，在和地板撞击後还发出了一声轻响，不待他看清楚那是什麽，他便猛烈的呛咳了起来。虽然只有一下子，但那比反胃呕吐还要难受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过了好一会，齐小年才缓过来。感觉没那麽难受後，他撑起身把头探到床下，想看那吐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内丹。
  早已放开他的黑煌此时单膝跪在地上，双眼低垂，口中念念有词，咬字清楚却让人听不明白意思，好像是另一种语言。而他的两手则交叠在一起，手掌之下正发著光，那下面似乎有个东西，不过却被那光蒙住看不清楚样貌。
  应该是在施法，齐小年这样想著，又低低咳了一下，喉咙还是觉得有点不适，他往後靠在了床上，这样感觉舒服些後，便安静的看著黑煌，并不打搅他。
  不过没有让他等很久，黑煌手掌下的光团快速的暗淡了下去，很快他就完全的消失了。黑煌收回了手，要起身时，身体却一晃，连忙用手在旁边桌子上用力一撑，这才不至於跌坐在了地上。
  齐小年吓了一跳，忙直起身下了床。
  顾不上自己的不舒服，齐小年把黑煌扶住，黑煌好像没有力气一样，身体死沈死沈的，让他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弄上床。
  呼呼喘了两口气後，齐小年看向黑煌，这才发觉黑煌的脸色非常的糟糕。
  屋里没有开灯，光线却并不差，窗外的天空薄光微现，原来已经过了这麽长的时间，一夜将逝天明已至。齐小年能很清楚的看到黑煌此时的模样，苍白无力，疲惫不堪。
  齐小年著急问道：“你没事吧？”
  黑煌摇摇头，“用力过度有点累而已，休息一下就好。”
  一向冷漠却强势的黑煌，此时看起来却软弱无害不已，齐小年不禁心都软了几分，关切的问道：“休息一下就好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一夜施法，力竭的黑煌微微摇了一下头，最後嘱咐道：“内丹我已经重新封印，你收起来，我睡一下就好。”说罢，已经再没有力气，黑煌闭起了眼睛。
  齐小年应道：“好。”再看黑煌，似乎已经睡沈，没有丝毫动静了。
  把被子在黑煌身上盖好，轻轻拍了拍，齐小年扬起笑容，“好好休息。”
  转身看向地上，很快找到目标。
  石块一样绿色东西静静的躺在地上。齐小年蹲下，细细观察了一阵，没发觉有什麽异样，另外，它虽然是被他从嘴里吐出来的，现在看起来却很是干净，表面光滑不已，这才敢把东西捡起来。
  吞进肚子之前，这内丹还是一块色泽深绿的古朴圆玉，在齐小年肚子兜了一圈出来，却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齐小年盯著手里的东西，感觉有些神奇又有些不敢置信。吞了这样一块东西，他居然还能好好的，猛的就有种感慨，觉得自己很好运。
  内丹原本半个巴掌大的体积现在缩小了一半，扁平椭圆的外形也变成了滚圆，深绿的颜色则成了开春时树枝上冒出的新芽才有的嫩绿色，细看之下，还能看到内里仿佛有体在流动一样，每一刻都有微光在变换。
  从古朴圆玉变成了一颗水晶球，看起来漂亮了不少，不过……
  这麽一小颗东西，却有著那麽强大的力量，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齐小年此时又想到那四个字，“暴体而亡”，身体猛的打了个颤，再不敢多看，拉开抽屉抽出条手帕把这颗水晶珠给包严实了，接著往柜子深处一塞，来个眼不见为净，再不多理会。
  “处理”好了内丹，齐小年转回床上，看了眼睡得正沈的人，接著走到窗户边把挂帘给拉上，阻住变亮的光线，然後出了房间。
  昨晚迷迷蒙蒙的，好像睡著了在做梦，又感觉像没睡，反正一睁眼天就亮了，齐小年其实也不清楚黑煌到底是怎麽把内丹“弄”出来的，不过既然都“弄”出来，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或许是把一件烦心事解决了的缘故，齐小年觉得现在自己神清气爽的，神好到不行。
  看一眼挂锺，才七点，齐妈妈的房门紧闭著，齐小年站在外面似乎都听到了那微微的酣睡声。的确，昨天折腾了一天，齐妈妈也累了吧。
  齐小年想了想，决定做点早餐，反正现在他也没事做。
  时间在有事情做的时候过得特别的快，当齐妈妈起床的时候，厨房里已经弥漫著香喷喷引人食欲的味道了。
  “你怎麽起得这麽早，做好早餐了？”齐妈妈睡眼还迷蒙的站在厨房门口问道。
  齐小年笑著道：“已经好了，妈你快去洗好出来就能吃了。”
  “哦，好。”闻著那食物的香味，齐妈妈咽咽分泌出来的口水，快速走到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想，这小子的手艺又进步吗，怎麽这麽香，勾得她谗虫都要起来跳舞了？
  齐妈妈快速收拾了自己出来，就见餐桌上齐小年已经把早餐都摆放好了。
  等齐妈妈在椅子上坐定，齐小年也正盛好了一碗粥放到齐妈妈面前。
  皮蛋瘦粥香气扑鼻，桌上还有齐小年煲粥间隙出去买回来的小点心，另有几样小菜，这顿早餐可算是非常丰富的了，看著就让人食欲大增，齐妈妈和自己儿子也不用客气什麽，拿起勺子正要开吃，却突然想起家里还有另一个人。
  “对了，你那个朋友呢？”
  齐小年盛著自己的粥，闻言把碗放下，“我去看看他，你先吃。”
  在齐小年准备早餐的这段时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齐小年进了房间，便见床上人仍然维持著他离开时的姿势躺在床上。
  凑近了点看，睡梦中的人表情放松，面容看上去竟难得的少了往日的冰冷，完美的五官让齐小年在心里又感慨了一次，“长得真好。”
  看了一阵，觉得黑煌的脸色好了不少，没他睡下之前的那麽难看了，又见他睡得实在是沈，齐小年决定还是不要叫他了，让他多睡会吧。
  重回餐桌，齐小年道：“他在睡觉，大概昨天坐飞机不习惯太累了，我就没叫他让他多睡会了。”
  齐妈妈点点头，随後问：“你这朋友怎麽认识的，人还不错嘛，还特地陪你回来。”
  齐小年吃了口粥，没做声。
  齐妈妈继续打听道：“他是做什麽工作的啊？”
  齐小年含糊的回答：“就是打工的。”答过之後才意识到一件事，不知道黑煌这样匆忙的跟自己出来，会不会影响到工作。
  之後齐妈妈趁著吃早餐的时间把齐小年在s市的生活问了个七七八八，齐小年一一回答，当然那些超乎现在常识的事情是一个字没提的。
  (7鲜币)妖怪群居所 98
  吃完了早餐，齐妈妈也把齐小年的工作租房生活细节反正是能问的想知道的东西也都问了个遍，这才满足的闭上了嘴。
  齐小年看齐妈妈停了嘴，忙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医院吧。”
  齐妈妈看一下挂锺，时间是不早了，便起身回房间换衣服。齐小年看著齐妈妈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後，绷紧的神经这才敢松下来。刚刚在齐妈妈暴风骤雨式的问题之下，他真的差点儿招架不住啊，还好没有漏陷。
  稳了稳情绪，齐小年才开始收拾起还剩下不少的早餐。一一都弄好了，齐小年走到和煮粥时一起熬的骨头汤前，掀开盖子看了看，小火焖了好几个小时，汤汁浓厚，香四溢。
  关了火，调了味，找了个保温瓶出来，齐小年把汤勺起来装进去，等下好拿去医院给齐爸爸。
  洗干净了手，齐小年走进房间，床上的人还在熟睡，齐小年便也没有避讳的直接换了衣服，然後从昨天带回来的行李里拿出个小包，打开，里面一捆红票票。齐小年没拿多，怕对齐妈妈不好解释，按著他之前打工的工资拿了差不多的出来後就把剩下的又放回了行李里。
  转身，看到床上的人，齐小年想了想，拿了纸笔出来写了个纸条，交代了厨房里有吃的以及自己去医院之後，把纸条放到床边柜子上，这才出了房。
  齐妈妈已经拾缀妥当等在客厅里了。看到齐小年出来，便道：“好了就走吧。”
  “等等。”齐小年叫住齐妈妈，把钱拿出来递过去，“这给你的。”
  齐妈妈愣了愣才接过，略看了下就知道数目不少。
  齐小年抢在齐妈妈说话前，把预先准备好的说辞道出来：“这是我工资，你先用著吧。”看病不便宜，住院费更是不低，就算有医保能报销也不是个小数目，何况齐爸爸还三番两次的往医院跑，他们家也不富贵，那点存款怎麽经得起折腾。
  齐妈妈拿著钱，眉头陷出了一条皱纹，脸上却笑著说：“这不是说好了你挣的用来交学费的嘛，你爸那里不用担心，没问题的。”
  大学费用不低，其实这些钱也本不够，齐妈妈知道，当然不愿拿了。不过齐小年坚决的把齐妈妈的手推了回去，“学费我有办法，这钱你就拿著吧。”说罢，怕齐妈妈再拒绝，转身拿了保温瓶就往门口奔去，“我们快点过去，爸在医院一定闷透了吧。”
  齐妈妈看著已经走出门的齐小年，又看了看手上的钱，轻叹一声，把钱仔细的收了起来。
  昨天齐小年去医院的时候齐爸爸已经睡著了，所以本不知道齐小年的归来。此时看到突然出现的儿子，很是高兴了一番。
  喝了汤，父子两个闲话一阵，倍受体折磨的齐爸爸诉叨起自己的霉运。齐小年这才知道发生在齐爸爸身上的除了这折断腿住院的“大事”，还有剪指甲剪到的这类“小事”，反正霉神就像附在了齐爸爸身上一样，倒霉事无处不在。
  等齐爸爸的苦水吐得差不多了，齐小年也得出个结论，齐爸爸这阵子过得真的是无比遭罪，没有之一。
  齐爸爸说了一通，也累了。齐小年侍候他吃了药，齐爸爸很快陷入睡梦中。
  离开之前，齐妈妈说要去趟卫生间，齐小年便留在病房里等她。
  周围的床铺上都有病人，家属间的谈话充塞著病房，拉了隔帘也并没有阻挡住一点嘈杂的蔓延，反而是让缩小了的床位空间更显逼狭。
  齐小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抬头时看到齐爸爸的脸，毫无预兆的，昨天看到的一幕再次出现，撞入眼帘。
  一张黑色的脸。
  齐小年倒吸一口气，惊吓的往後退了两步，腰背撞到凳子。再看时，黑色却已经不见，齐爸爸的脸又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
  这时传来齐妈妈的呼喊：“走了”。
  齐小年稳了稳情绪才走过去，表情平静，只是内心波涛汹涌。
  (5鲜币)妖怪群居所 99
  出了医院，没有直接回家，齐妈妈带著齐小年拐到了菜市场。齐妈妈还惦记著弄一顿好的给齐小年尝尝。
  只是从医院出来後齐小年明显神思不属。齐妈妈跟他说话没反应，买东西找了钱不会接，甚至过马路不知道看红绿灯。
  慌忙拉住要往车子面前撞的齐小年，齐妈妈心儿怦怦跳的叫：“你找死啊。”
  车子从面前呼啸而过，划起的风把齐小年的刘海扬得高高的，齐小年这才回过神来。之後是再不敢走神，一步不差的紧跟在齐妈妈身後。
  不过齐妈妈心有余悸，也没了买东西的兴致，直接改道回家。就是一路都拉著齐小年的手没松开，跟牵著一不认路的小孩一样，还不停的念“这麽大个人了连路都不会看”这话，念得齐小年郁闷之极却不能反驳。
  顺当的回到家。齐小年连忙跑进厨房躲避齐妈妈的唠叨，虽然知道那是关心，但是一直听也是很让人头疼的啊。
  夏日高温，在外面热出一身汗的齐妈妈没有马上跟著进厨房，而是去卫生间洗脸。
  把手上两个采购回来的大袋子放好，齐小年注意到放在台上的小锅盖子打开著，凑近了看，空空如也，本来装在里面的早餐吃剩下的粥已经不见了，罩在旁边的小菜点心也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堆叠在一起的空盘子。
  齐小年愣了愣，才想到会是怎麽回事。他从厨房出来回到房间，床上的人和他离开时一样，睡得正沈，看起来连姿势都没变过，不过柜子上的纸条已经不见了。
  齐小年抿唇笑了笑，从房间出来。
  厨房里，齐妈妈正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翻出来，看到齐小年，便道：“中午我想简单炒个菜就好，行吗？”
  齐小年道：“行。”刚刚出门一趟用了四个小时，已经有点过了他们平时习惯的午饭时间了，肚子也早就已经饿了，简单点也就能早点吃上。
  齐小年拿过一把青菜到水龙头下打算清洗，却被齐妈妈突然拦住。
  “我来就行了，你去外面坐坐吧，很快就好。”
  齐小年莫名，有他打下手帮忙不是会更快吗。
  齐妈妈道：“叫你歇就去歇，你妈一个就行。”
  齐小年恍然，看来他妈是看他刚刚魂不守舍，觉得他累了，想让他休息去，便不让他帮忙。
  齐小年就这样被他妈坚定的拒绝出了厨房。无事可做，齐小年只好在客厅里坐下看电视。只是把节目全部转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感兴趣的。齐小年丢开遥控器，靠在沙发背上抬头看著天花板。
  这栋楼房已经有了相当年岁，墙体开始发黄。天花板一角的地方就有一块面积蛮大的黄斑，特别惹人视线。齐小年不自觉把目光投在上面，盯得久了，便开始走神。
  早上齐爸爸那张黑色的脸在脑海里浮现。
  他看得很清楚，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借口说那是看错了。
  那麽，那到底是什麽……
  鼻腔喷出股热气，齐小年烦躁的转过头，白墙上的黄斑跟著从眼中移开，但齐爸爸那发黑的脸却没能从脑中消失。
  (7鲜币)妖怪群居所 100
  黑煌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饭厅里，齐妈妈正好把最後一盘菜放到了餐桌上。
  看著坐在对面的人手上筷子快速的在各色菜肴和嘴巴之间来回，齐小年就觉得他起来的时间是掐算好的。
  这顿晚餐比起中午那顿简直丰盛太多，就像齐妈妈之前说的，要做顿好的给齐小年尝尝。另外，从黑煌下筷的频率，不难看出味道也是相当的有水准。
  不过他也没什麽时间关注对面那个人，收回视线，把嘴里的菜吞下，手里的筷子夹著另一道菜紧接著塞进了嘴巴，所谓的妈妈的菜的味道在离开了一段时间之後果然是会让人想念的。
  齐妈妈看到自己的菜这麽受欢迎，很是高兴，笑得乐呵。
  “尝尝这个。这个也很好吃的。多吃点不用客气啊。”齐妈妈显然对黑煌很有好感，笑盈盈的不断往他的碗里添菜。
  饭毕，齐妈妈拉了黑煌到客厅闲话。虽然黑煌这个冷脸家夥整顿饭的表现都很随和，至少对齐妈妈的话都会有回应，也没有说出呛人的话来，不过齐小年还是有点不放心。黑煌有些地方真的是太没有常识了。
  速度洗好了碗，齐小年拿出苹果做饭後水果，只是太过心急，拿著刀给苹果切块时一不小心用力不准，刀锋一歪，往手指上划了过去。齐小年虽然手指缩得很快，但并没有完全避过，疼痛在皮肤上传开。
  皱起眉，放下水果刀，举起手指，指侧上一条细细的伤痕，不深不长，不过红色的血已经迅速从里面奔涌而出，快速聚成血滴并滴到了台面上。
  齐小年转身拿过纸筒，抽了两张纸出来抹掉血迹，而後按住伤口。
  有点刺痛，不过痛感不大，伤口被压住，很快那小小一点的刺痛也变得麻木，可以忽略掉。齐小年往厨房门探了探头，看到沙发上的两个人和乐融融，完全没有注意他这里发生的一点意外，缩回头，齐小年把被血润红了一块的纸巾丢到垃圾桶，眼睛回到手指上的瞬间，眉头再次皱起。
  把手指转了转，全角度观察了一次，接著用另一只手把受伤的手指索了一遍後，齐小年眉间的皱痕变得更加深刻。
  看向垃圾桶，那张沾了血迹的纸在垃圾的最上面，显眼得本不用找就能看到，实实在在的证实著他刚刚受伤的事实。但是……齐小年看向自己的手指，上面的伤痕却不见了。
  光滑的皮肤严思合缝，别说是伤痕，就是一点皮屑也没起。
  齐小年闭起眼睛，过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前的手指皮肤完整得不能再完整。
  “小年，水果弄好了吗？”门外传来齐妈妈的声音。
  “就快好了。”齐小年放下手指回道。
  拿起只切了一刀的苹果继续分割，齐小年告诉自己要冷静，只是心跳真的有点控制不了。
  苹果很快切好，齐小年把它们装盘後拿到了客厅。
  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视线却老是控制不住的转到手指上，和齐妈妈说话也老是走神。
  “你是不是不舒服。”今天齐小年一天都不对劲，齐妈妈终於忍不住问出口。
  “没……呃，有一点。”齐小年本来想说没有，不过顿了一下，就转了口，虽然不舒服的借口挫了点，不过他也想不出别的说法来解析自己的魂不守舍。看到齐妈妈瞬间露出的担心表情，齐小年连忙道：“没什麽事，就是觉得有点头痛。”
  “怎麽突然头痛了？家里好像有药，我拿给你。”说罢，齐妈妈就起身去找药。
  药很快找了出来，齐小年只好把它吃下，之後他用觉得累想早点休息的借口躲进了房，同时拉上了黑煌。
  关上门。齐小年对著黑煌，想开口但又有点犹豫。
  黑煌坐在床边，翘著脚，抱著手臂，对著表情苦闷的齐小年挑了挑眉。
  (9鲜币)妖怪群居所 101
  “那个……我……想跟你说个事。”齐小年犹豫再犹豫，最後还是开了口。毕竟事情实在是诡异，不弄明白他会不安心，但单靠他自己又想不出结果。而现在他能够找到的倾诉对象，除了黑煌，就再没有别的选择了。况且，他隐隐觉得，这事和内丹有关。
  “说吧。”黑煌摆出一幅洗耳恭听的姿势。
  “咳。”齐小年清了清喉咙，然後把他看到的齐爸爸那变黑的脸，以及莫名消失的伤痕的事一一陈述了出来。
  “就是，这两件事。”说话的时候，齐小年特意把目光锁定在了黑煌的脸，希望能从他的表情看出一点什麽，好预先做起点心理准备。不过显然，习惯一直维持著同一种表情的观察对象并不是很配合，齐小年毫无收获。
  “哦。”黑煌吐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齐小年心急想知道答案，於是挨到黑煌身边迫切道：“你是不是知道，知道就快点说啊。”
  黑煌这才点点头，“知道。”
  这两件事都脱离了现实允许的正常情况，也就是脱离了人能够理解的范围，未知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不安，因此齐小年才会急需一个解释，现在得到黑煌肯定的回答，齐小年焦虑的心情一下子镇定了下来，感觉就像是危险的时候有个能给予你依靠和保护的存在一样让人觉得安心。
  看著黑煌，齐小年用眼神无声的催促他快点解释清楚。
  老神在在的黑煌这才慢悠悠的说明：“你的身体在吸收了内丹後发生了变化，所以，只是看到了一点以前看不到的东西，身体的素质提高了而已。”说完，黑煌看向齐小年。
  困扰了齐小年一整天的烦恼就这样被黑煌轻飘飘的两句话给解析完了。
  齐小年愣了愣，道：“就这样？”
  “不然呢？”黑煌反问。
  齐小年抬起那受了伤但是伤口已经消失手指，定定看了半会，有种莫名的感觉从心里浮现。
  虽然早就从白梅的告诫里知道，他吞下内丹後会有所变化，但这件事一直被他潜意识的忽略著。直到现在，他的改变已经具大到了表面化的程度。
  看得到普通人无法看到的东西，身体的愈合能力增强到能在瞬间让伤口消失。
  他已经不再是人了。
  这个事实强横的摆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面对。
  齐小年放下手，叹口气。觉得再想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和受不了，他转头向黑煌问道：“那我爸是怎麽回事？”
  黑煌道：“沾到了煞气而已。”
  “煞气？”齐小年皱眉，虽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单听名字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黑煌的嘴角勾起，道：“等下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凌晨一点，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贴在门板上，竖起耳朵细听了半会，很快就在寂静中的环境下听到了有规律的轻鼾声。
  确定房里人在沈睡著後，黑影抬手招了招，另一个人影在他身後出现。两人默契的往大门走去，手脚的动作都是特意放轻了後的悄无声息。
  等出了屋子，被楼梯间昏暗的灯泡光线一照，两个人才显出模样来。齐小年放松了身体，对黑煌道：“走吧。”
  凌晨的街道一片清冷，有风吹过，树叶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大树投在地面的影上有两个人并肩快步而过，很快就走得远了。
  齐小年担心齐爸爸，只闷声走著。在家里时他问过黑煌关於煞气是什麽这问题不下十次，但对方除了最开始的一句“到了医院再说”之外，就再不做任何回应了，让他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到达了医院後，齐小年并没有立刻进去。现在医院大厅里只有急诊的病人以及值夜班的医生护士，不过他要去的是处在四楼的病房。
  探病的时间早已经过了，贸贸然进去很容易会被巡房的医生发现。
  齐小年向黑煌道：“怎麽进去。”既然是他说要来医院的，那他应该就有进去的办法。
  黑煌嘴角弯著道：“简单。”
  “那快点。”看到那一脸疑似得意的表情，齐小年突然觉得不爽。
  黑煌举起一手指，伸到齐小年的面前，然後在他眉心一点，口中急吐出一个字：“隐。”
  齐小年看著黑煌把手收回，呆了呆才道：“行了？”他什麽感觉都没有啊。
  黑煌道：“行了。”
  “可是……”齐小年的声音猛的顿住，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连同身上的衣物在一点点的消失，范围很快蔓延至全身。齐小年惊慌失措，挥舞著手脚索身体消失的部分，手掌碰衣服布料柔软的触感，还有身躯的温暖。
  齐小年惊疑不定，身体还存在著，但是却消失不见了。
  右手一紧，被握住。齐小年抬头，这才发现黑煌也同样的消失了。
  “我们隐形了。”
  耳边传来低沈磁的声音。
  “这样就不会被人看到。”
  齐小年额角抽了抽，虽然这个隐形法术真的很方便很有效，但他就不能先说一声吗？！！看著自己的身体消失真的是很惊涑啊！！
  手上一紧，齐小年被拉著走进了医院。
  走出了一米远时，齐小年才迟钝的发觉，他是被黑煌拉著。
  他们两个，在手拉著手。
  (6鲜币)妖怪群居所 102
  手被紧握著，相贴的肌肤传递著不一样的温度，表明著此时两个不同个体的亲近。
  齐小年觉得有点不自在，别扭又怪异，手指动了动，但终究没有挣开。
  穿梭在黑暗的楼道里，眼睛看不到在前方带领著自己前进的身躯，唯有轻微响著的脚步声在召示著他的存在。
  手掌开始发热，脸颊也有点发烫，明知道此时双方都是看不见彼此的，齐小年还是垂下了头，发烫的脸颊不知是不是红了。
  沈默中两人很快上到了四楼。
  楼道里只开了必要的灯管，有点昏暗，很安静。
  走到病房门前，没听到里面有什麽动静。黑煌打开房门，齐小年被拉著走进病房後，房门紧接著关上。
  床铺上一个个都是躺著著，只有轻轻的起伏声，应该都已经睡著。黑煌撤去了隐身的法术，齐小年和他的身体从头开始重新显现了出来。
  黑煌伸手往空中划了半个圆，指尖有金色的粉末挥洒而出，散布在空气里的金粉在黑暗里闪耀著低调的奢华。黑煌收回手的时候，粉末也沈淀在了房里每个人的身上。黑煌对齐小年道：“他们暂时不会醒过来。”
  齐小年点点头，随後走到最里边齐爸爸的床位边上，然後看向站在身边的黑煌。
  黑煌道：“煞气由妖怪的！气形成，饱含著各种邪恶的欲念。如果人沾上了，那会对神和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至於你爸身上的煞气，那气息和罔莽的很像，应该是罔莽当初向你爸下手时沾到的。”
  齐小年知道罔莽就是那个差点杀了他的蛇妖，没想到齐爸爸的倒霉也是因为他。
  黑煌继续道：“不过你爸沾的煞气不多，没有威胁命，就是身上煞气惹回了些脏东西，导致晦气缠身，事事不顺。”说完，黑煌指示道：“你看著他的脸，把神集中在眼睛。”
  齐小年照著做，全神贯注的看著齐爸爸的脸，心里想著“看到！看到！”
  有一线异色光芒在齐小年瞳孔里闪过，齐小年眼睛紧盯著的齐爸爸脸庞变成了黑色。
  齐小年低呼一声：“看到了！”不过就分神了这一下，再看时，齐爸爸的脸已经恢复正常。齐小年懊恼：“怎麽又看不到了。”
  黑煌一直注意著齐小年的状态，当下便道：“你已经拥有了妖力，只要学会控制，就能够运用自如。”
  齐小年听了眼睛一亮，道：“如果我能运用自如了，那我是不是也能像你刚刚一样能够隐形和控制人？”齐小年兴奋的想，那不就等於是超人了吗？
  黑煌够起一边嘴角，道：“那也得等你运用自如了。”
  这话听进齐小年耳里，莫名的觉得有种被看不起的意思，於是当即集中神，再次看向齐爸爸。
  不过，运用自如果然不是那麽好做到的，齐小年集中神後虽然能看到齐爸爸脸上那黑色的煞气，但时间久了就会感觉吃力。齐小年试了几次，维持的时间都不长，最後还累得自己气喘吁吁。
  黑煌看著坐在凳子上喘息的齐小年，道：“多多练习就会好的。”
  齐小年微微讶异的看向黑煌，难得他看到自己这逊样却没有贬低自己，齐小年顿时不知道该回答他什麽了。
  黑煌没再多看齐小年，转身面向齐爸爸，道：“现在我给他驱除煞气了。你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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