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每个学生的印象里,每逢学校开学,总是晴朗无云的好天气。
行知中学也不例外,正值九月初,艳阳高照,万里无风,阳光灿烂得让人心烦。
作为b市的重点高中,它早已抓住八月份的尾巴,悄无声息地完成了新高三的入学典礼,并且组织了一场开学摸底考试。
现在正是自查自纠的时候,周围的卷子哗啦哗啦地响,阮梨却没看进去多少,呆呆地盯着一道空白的物理大题开始放空大脑。
事实上,从暑假中后期开始,她就已经是这个状态了。
“梨子!小软梨!”坐在阮梨身后的姜夏悄悄戳了戳她的肩膀,递了张试卷过来,超小声地问道,“你怎么啦?还在想杂志社的事情啊?”
阮梨侧过身,接过卷子,把它压在姜夏课桌前的一摞教辅书上,并拿着自己的铅笔不断在试卷上胡乱地划拉,假装正在讲题。
“嗯。我已经改了好几遍稿子了,但是编辑姐姐还是不给过。”阮梨叹了口气,她从初中开始就尝试着向杂志社投稿,除了一开始的阶段,还没有哪次投稿像这次一样不断地被打回。
“你也别太担心了,稿子嘛,总会过的,放宽心放宽心。”姜夏凑过去安慰了下自己的小姐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用更小声地气音问道,“对了梨子,你之前写的那个男主有没有原型啊?”
“哪一个?”阮梨皱着眉想了想,“应该都没有啊,怎么了?”
“就那个独自流浪的那个。”姜夏甚至比划了起来,“你有没有觉得他跟咱班的徐闻有点像啊?”
“徐闻…?”
“对啊,都是物理学霸,拿了竞赛奖,不怎么说话,而且还……”
听着姜夏在耳边小声对比他俩的相似点,阮梨不自觉地啃了啃笔帽,甚至有点迷茫。
徐闻,是谁啊?
哦哦哦,是那个学物理竞赛的同班同学。
…他长什么样来着?
结果直到她回过身,这一堂课结束,阮梨也没想起来。课间她假装不经意地站起来环视了教室一圈,也没看到那一张可以对上号的脸。
看来是没来。
也是,人家可是拿了省一,直接进了省队的大佬,这时候肯定在队里唰唰地研究奥赛题,怎么可能会放弃训练回来参加一个不重要的开学摸底考。说不定到最后直接保送连高考都不参加,说到底,还是走的路子不一样。
扒拉着脑海中为数不多的有关徐闻的记忆,就是找不到那张只见过寥寥数次的脸。
阮梨在心里自己比较了下,觉得就算不看脸,他们俩也不像,毕竟作者对自己笔下的人物,总是偏爱的。
那么才华横溢独具魅力的男主,怎么可能和闷头搞竞赛的书呆子相像呢?
暗搓搓地吹了一波自己写的人设,阮梨撑着脸开始悠闲地转笔,大脑又一次逐渐放空。
“嘘——”突然间来自前排同学的友情提示压过了所有的喧闹,教室仿佛被按了一键静音,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埋头学习,乖巧的不得了。
班里的寂静衬得走廊的人声更加嘈杂,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阮梨忍不住好奇,悄悄抬头瞥了一眼热闹的门口,正好看见班主任端着保暖水杯姗姗来迟,而她身后还有一个男生。
一米八左右的个子,顶着一张干净而冷淡的脸,不胖不瘦,不黑不白,穿着校服,外套半敞,单肩还挂着一个黑色运动背包。
教室瞬间小声沸腾起来,阮梨甚至能听到姜夏震惊地在后面不断重复他的名字。
这正是刚刚阮梨冥思苦想了一节课都想不起来脸的人——徐闻。
班主任接下来的讲话几乎全被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她现在空空的脑袋里只循环着一个念头:这徐闻一脸冷漠的样子,和文章设定的男主真的有点像哎。
一不留神在草稿上写了一连串他的名字,反应过来又立刻划掉,黑笔涂完蓝笔涂,最后干脆把一整张纸都团起来扔到了抽屉里。
想什么呢小软梨,你可是写手啊,设定的人物可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可是你创作者的尊严!别瞎想了,赶紧听课听课听课听课听课听课。
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阮梨重新摸了张演算纸,抬头看向黑板,试图让自己投身无涯学海。
只是偶尔还是会在脑子里突然蹦出那么一句。
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这一点也和男主差不多哎。
-
在行知中学,雷打不动的除了饭点,就是严格的跑操时间。
上下午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要求学生五分钟内下楼集合,然后迅速跑完进行课间休息。幸亏教学楼与操场离得并不远,下楼后速度快一点一路小跑过去,还能留出一段系鞋带的时间。
阮梨下来的早,还在队伍里状似无意地前后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徐闻。
不在啊。
跑完步的夏天更热了,姜夏和她都不想在外面继续烤太阳,就一起迅速地挤过人群溜回教室了。
“你去厕所吗,现在不去一会就上课了。”
“没事,你先去吧。”阮梨端着水杯看了看教室后面,摇了摇头,“我去接个水,你要吗?”
“好嘞,温的就行。”姜夏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毕竟学校的厕所,和景区的一样火爆,去晚了就只能陷入漫长的等待。
按理说每个班级都只有一台饮水机,但阮梨所在的16班不太一样,他们有两台。
之前的一台坏了,班主任就又买了个新的,结果不知道哪位好心人又把坏的那台修好了,于是就有了两台,正好摆在教室的一前一后。
阮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明座位靠前,但她还是绕了个圈走向后面的饮水机。
饮水机被摆在最后面靠窗的角落里,这时候接水的人挺多,阮梨只能慢慢排队。
徐闻的桌子就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也就是饮水机的前面。座位上现在没有人,孤零零的单人桌空空荡荡。
阮梨借着接水的机会扫了眼徐闻的书桌,没有书架,也没有想象中的一摞奥赛书,桌面很干净,只有几张草稿和一支笔,以及做了半张的卷子。
接完水顺道走过去看一眼,还能隐约看到简单分类讨论后,罗列了几个公式就出答案的物理大题,连过程图都没画。一点都没有压轴题的尊严,仿佛简单得不是阮梨直接空着的那道。
排队了排半天,那张单人桌还是空着的,于是阮梨接完水就回去了。
也不是说一见钟情,只是对之前神龙不见首尾同学的一点点好奇,再加上一丢丢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可能这就是她身为写手的矫情吧。
阮梨捧着马克杯低头喝了一口。是她的错觉吗?总感觉后面的水要甜一点。
以后干脆都来后面接水好了。
阮梨不知道的是,她回到座位以后,在后门外盯着张贴墙看了许久的徐闻,才重新拎着矿泉水桶走进教室。
他和其他几个负责搬水的同学一起把水桶摆好,就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写题了。
明明整张卷子最难的部分都已经被寥寥几笔解决了,但他却像陷入难题一样苦苦思考,迟迟不动。
最终徐闻还是放下了笔,拍了拍前桌男生的肩膀。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前桌男生惊了一下,毕竟后面这位大佬来了以后就一直安静刷题,丝毫没有想要融入他们后排划水摸鱼无敌欢乐组的意思。
难道他只是初来乍到放不开?这么想着,前桌男生的眼睛越来越慈爱。
哎呀不用这么不好意思,我们后排同学都很包容的,想结交哪位兄弟就大声说出来,不管是我还是我同桌,我都可以介——
“同学,请问…”看着前桌自信地扬起满是高光的笑脸,徐闻忍不住矜了矜嗓子。
“阮梨,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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