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着:“你好大胆子呀,天还没黑就敢在这溜哒。信不信我现在回去报信,说朱(猪)大魔头在此,要他们来抓啊?”
他嘻嘻笑着偎近我,“我当然不信啊,娘子。为夫与你情深意笃,你怎会舍得?”
寒~~~“情深意笃”他都用得出来!
厌恶地摆摆手,把他归为蝇类赶一边去,“赶快走吧。他们的盟主已经选出来了,搞不好等下就散会,要是谁出来见你在这准得pk你。”
“pk?”朱君止又好奇上了。
不愿跟他解释,我自沿山路走去,他追在一旁,问:“娘子,你这么急着要去哪啊?”
看也不看得,我说:“去找方顺舟。”
他脚步顿了下,又追上道:“娘子,你不是答应跟夫去看玄辰星的吗?”
靠!他还好意思提!
猛站定脚跟,我回身一记拳头挥去!
“哇!”他应声倒地,左眼黑了个圆圈!
“还敢骗我?当我不长眼睛啊?那些人里有哪个像你形容得那么玄乎?警告你别再跟着我哦,不然把你用迷药迷晕了卖去作鸭!”
大踏步转身离去,在走了n步时觉得有点不对劲,奇怪,他怎么真的没跟来?那bt的脸皮不比我薄吧?只说了这么两句他就放弃了?不管!他不跟来更好,我去找方顺舟!
再走几步转过个弯,心里莫名慌起来。不对,这里的路只有一条,就算他不跟我也得往这边走,就算走得慢点这里这么静,也该听到脚步声……迈不开腿了!一咬牙,我以军训时的标准动作来了个向后转!齐步走!
“朱君止!”异样的惊呼声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来不及捂嘴,我飞扑到他跟前!天!怎么回事?“朱君止!朱君止!”连连唤着搬着他的肩把他半扶起来,“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喂!你说话呀?”
即使这样喊着,我却也知道他现在根本说不了话!他的口里正吐着血,大股大股地喷出来,连我的衣服都被沾透!“怎么会这样?朱君止!朱君止!”我慌乱到浑身发抖,大脑一片混乱,努力想要做点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求求你,别再吐了!我不去找方顺舟了,我跟你走,跟你愿去哪去哪,好不好?好不好?”
他笑了,即使满嘴满脸的血,但我仍能看出他在笑,只是那笑容一闪而过,他又吐了口血,直挺挺倒在地上,再没了声息!
“朱君止!”一把抱起他,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想要施展轻功,腿却该死得软得动也动不了!而这时,华剑山庄的方向转来人语声,他们散会了!
死抱着朱君止,我跪坐在原地拼命想主意!躲是躲不了的,朱君止和我的身上全是血,无论躲到哪里都会有血迹留下!跑也跑不动,不说我带着他行动速度会减慢,那些人看到这里的异常必定也会向山下追赶!别人还好,月秀的轻功我可见识过!华绝凌了尘他们也都不是普通人,我们能跑到哪去?
嬉笑声已经很近了,我甚至可以听清月秀的师妹在叫他秀师兄!怎么办?怎么办?朱君止!你告诉我怎么办?
“这……这怎么回事?”走在最前方少年怔怔问道。他正是华绝凌的独子华峰!
深吸口气,我努力缓和情绪,慢慢抬头与他们的视线一一对上。华峰,华绝凌,玉矾道人,了尘,月秀……
“这是我相公,他适才病发吐血晕绝,小妇人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肯请诸位英雄救他一命。”
众人无不面露讶异之色,月秀师妹当场开口:“贱妇!”
无瑕管她了,我把目光对准了尘:“了尘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念在你我同是修行之人的份上,还请救救我家相公。”
了尘双手合十,念声佛号,道:“善哉善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玉矾道友,贫僧不善医术,就繁劳道友你了。”
玉矾道人摆了佛尘高念无量天尊,回道:“贫道正有此意。”
眼见玉矾道人一步步走来,我的神经也绷到最紧!玉矾道人冲我行一道礼,道:“请道友将这位公子交给贫道,才好细细诊治。”
缓缓将朱君止向他送去,在他面露诧异的一刹那又猛地抱回!
“朱君止!”
那时的神经实在太紧张了,紧张到我事后根本记不清当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听南宫义后来复述时才知道,在所有人抽剑时我死死护住朱君止,用根本不是人类的声音吼着:“谁敢动他我跟谁玩儿命!”
“你知道吗?”他说:“那时你的眼睛都红了,浑身上下冒出死一般的杀气,连华绝凌都被吓住了。你额前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像是正在护崽的母鸡!”
不光是我,朱君止也汗~~~
在颠簸的马车上,我一遍遍擦去朱君止嘴角溢出的血。整条绢帕几乎全都红了,可他还在不停地吐着!强行把眼泪憋回去,我努力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哭!
“你还是别管他了,”凉凉的声音自对面响起,那娇美的女子此刻在我眼里是说不尽的恶毒!“玉矾道长都说了,他中了‘粉絮’,现在毒发,活不过月圆的。”
狠狠握了拳,我强迫自己不去理她。朱君止的脸色难看得像被蜡涂过,他的唇血红的,是染了自己的血!这些所谓仁善的正义之士说得好听,要带我们去找医神医好朱君止的毒,但谁都知道路隔千里,他根本捱不到那个时候!他们这样做只是不希望他在别处被医好,他们杀不了他,就要残忍地看着他死!
寻医
一路上我不知多少次找机会想带朱君止逃走,可这个月莲月秀的该死的师妹,总是盯着我,连解手也不例外!我不排除是那些人让她这么做的,可她实在也太尽责了,尽责到也同那些人一样,巴不得朱君止早点死!
“恶心死了,弄得车厢里全是怪味。哼,我就说了尘大师是出家人太仁慈了,要是我的话,早就把他碎尸万段!骨头都扔去喂狗。”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我狠狠抓了盛着瓜果的瓷盘,在桌子上砸得粉碎,拣了其中棱角最锋利的向月莲扑去!
月莲根本没想到我会在沉默这么久之后突然对她出手,连防都不及防就被我一手摁倒!“操你妈个婊子!再说一句我他妈让你给朱君止陪葬!”碎瓷片抵在她眼前不到一公分处!我发誓,此时只要她敢吭一声,我就真的扎下去!
“住手!”一只大手紧紧抓住我握着瓷片的手腕,我有心想挣开力量却远远不及对方!
被强行拖离月莲,我发疯般地撕扯挣扎!“月秀我操你祖宗!你他妈是男人就管住这个贱货!你个脓包!妈的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早把她宰了!我操!朱君止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好!人面兽心的畜生!我他妈下地狱都拽着你们!”
高声的叫骂使马车停住了,蓝布帘一掀大和尚猫腰钻入车厢。他身后还跟着华绝凌和玉矾道人,但因车厢太小,他们只是在外面站着而已。
“阿弥陀佛!”大和尚双的合十盘膝而坐,“萧道友何故发这么大脾气?”那天之后我不得已说了自己的名字,故而他叫我萧道友。
死命挣扎几下,总算摆脱月秀的钳制,我两手杵着车厢底板,咬牙道:“立刻放我们走!朱君止耗不下去了,我要立刻找郎中解毒!”
大和尚闭目直念善哉,说:“道友何需心急?贫僧等不正帮朱公子找医神吗?”
“放屁!”我恨恨骂道:“你们这帮伪善小人说得满嘴仁义道德,他妈的做的连猪狗都不如!你们尽拣好听提的说辞稳住我,实际上只是一路游山玩水等着他死!玉矾子说朱君止活不过月圆,现在离月圆只剩四天,你说的医神在哪?那帮畜牲,”说着,我一把扯掉车窗上挂着的帘子,指着外面的一大群明显是武林中人道:“为什么越来越多?为什么个个像看猴样的盯着我们?他们闻风跋涉而来,是不是就为了看朱君止吐血惨死?”
玉矾子和华绝凌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连同车厢外看热闹的也都不安起来,唯有大和尚仍是一脸泰然,连眉都没皱一下。
他呵呵一笑,“道友此话实在过了。朱公子过去虽与江湖中人有些过节,但看在玄女门的面子上,吾等还不至于落井下石。贫僧即已答应道友神为朱公子解毒,就自然不会任他枉死在途中。道友放心,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定会把医神找来。”
哼,找来,什么时候找来?等朱君止死了之后?我不是三岁孩子,又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话?把所有的冷笑与悲愤努力藏起,我故意作出幅释怀的样子,“那么是我错怪大师了。大师慈悲,莫要与小妇人一般见识。也请代小妇人与众位英雄道个歉。”
大和尚念佛号,说:“善哉。如此贫僧便不打扰了。”
见他要走,我连忙又补上一句,“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佛语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家相公虽不至于出家,却早已洗心向善。那日武林大会从未开始时我们便坐在比武场旁的大树上,众位英雄说的做的尽入我俩眼底,我家相公的武功计谋您想必是知道的。若他真有恶心,哪会不趁此良机对诸位做点什么?”我跟朱君止认识才没几天,对他的武功计谋一点也不了解,不过想必他们是该知道的。必竟能在整个江湖兴风作浪,招这么多人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和尚一愣,继而道:“如此甚好。善哉。”
帘子盖下了。车厢里又只剩下我们四个。我,月秀,月莲,还有嘴角渗着血的朱君止。冷冷看一眼月莲,她仿佛着实被骇着了,眼里冒着泪,缩在角落里小声啜泣着。冷哼一声,我爬到朱君止身边为他拣去身上的碎瓷片。刚才砸盘子时用力太大了,瓷片崩得到处都是,连他身上都落了些。好在没有伤到他,不然……我真不知道他还能流多少血!
手掌很痛,我低头一看,一大块碎瓷片深深插在手心处,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淌着。略微一愣,这才记起先前太激动了,教训完月莲竟没想过把瓷片扔掉,一直握在手里,以至伤了自己。
“我帮你包扎下吧。”淡淡的男音响起,月秀自怀里摸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的大概是金创药一类的。
月莲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他师兄冷冷的眼神后识趣地闭了嘴,又啜泣得大声了点。
我不喜欢自虐,也怕疼,但一看到那个女人心里就止不住地厌恶,连带也厌恶起与她同门的人来。“不必了,多谢。”
咬牙拔出瓷片,我用给朱君止擦血的绢帕胡乱缠上,缠到一半时脑里忽然灵光一闪!朱君止失血这么多,也没法吃饭补充营养,就靠每天一点糖水维持。这样别说他,就算个健康好人,也会气虚而死。而现在我有血,血总比水多点养分,那么他喝血的话会不会多活几天?
扯下绢帕,我把手掌附在嘴边狠吸了一大口,然后扶起朱君止附上他的嘴。
身子被狠命搬开!我踢打着,喷着血腥味狂骂:“操你妈月秀!滚开!别多管闲事……”
后脊一麻,我顿时浑身无力软下身子,口也哑了,无论多努力地抻着舌头,都讲不出半个词!
碧绿的眸子看着我,闪闪的,里面似乎有什么在涌动。我不愿去深想,也没时间去想。朱君止命在旦夕,我没有心思去顾及别的!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那种数着身边人的死亡日期,想要不惜一切把他拉回,却拼命也抓不到丝毫的无力与恐惧……我怕!我真的怕!
抬起我的右手,细细地上药。我知道他在帮我,可现在我真的没有心力去感激他。几日来朱君止已经虚弱到连排泄都很少了,再不补充点什么,我怕明早他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救兵!
包扎过后月秀依然没解开我的穴道。他把我扶到起先他呆的位置上,然后换位到我的位置去扶朱君止。
他想做什么?我的心骇到嗓子眼!朱君止现在比纸做的好不了多少,禁不住半点折腾!他干嘛让朱君止坐起来?他干嘛又要坐到朱君止身后去?他干嘛又点朱君止的穴道?朱君止本来也不会动半分,被他点了穴道更会阻碍血脉流通……他,他给朱君止传功?
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我确确实实地看到月秀用传功的手法给朱君止输入内力!怎么可能?这些江湖人不是对朱君止恨之入骨吗?
傍晚时我拿了朱君止的裤子到溪边清洗一个人虚弱到那种程度不失禁就怪了。这回月莲没有跟来,看来我白天的疯狂举动确是吓到她了。看她跟月秀还有一大群武林人在一起远远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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