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疯爱(杜维视角)
许诺坐在我身上,紧得要命的窄穴缓缓套弄著我的东西,嘴里发出悦耳的呻吟。
我欣赏著他脸上陶醉的表情,伸出双手爱抚眼前这具布满淤青和牙印的漂亮胴体。
我们平时很少用骑乘式,通常我更喜欢把许诺压在身下,幷用绳索牢牢绑缚住他的手脚,以此享受绝对的控制权。
不过今天是个特例。
因为今天我的小天使简直美得惊心动魄。
当然,他一直都很美,所以我才会把他藏起来。
毕竟这么漂亮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发现呢?
“诺诺,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我轻轻摩挲著掌下的纤细腰身,顺著微凉的肌肤一路向上,直到抚上那截雪白的脖颈,指腹绕著小巧的喉结缓缓打圈。
许诺的后穴立刻条件反射般绞紧了,不断分泌的粘滑肠液濡湿了他的腿根。
他喘息著,低头朝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是你不一样了。”
多么狡诈的回答。
或许我应该把他拽下来,揪著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按进床垫,然后一边撕咬他的肉体一边狠狠干他,那样我们应该就能回归“正常”了。
可惜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忍耐。
所以我松开了手掌。
我注意到许诺微微颤栗了一下,接著俯身向我献上了他的嘴唇。
很甜。
他的唇,他的舌,他的唾液,他的鲜血。
很甜。
我咬破了许诺的舌尖,他的味道让我著迷。
我想我没法更爱他了。
虽然我知道他的手正在悄悄伸向旁边的枕头,那下面藏著把锋利的尖刀。
我的天使想要杀了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诺诺,我爱你。”
我抓住许诺柔软的臀肉,狠狠顶进了最深处。
*** *** ***
我第一次见到许诺时应该才8岁,又或者是9岁。
许诺明明和我同龄,看著却比我小很多。
他总是穿著学校发的宽大校服,一个人坐在池塘边的草丛里,脸上脏兮兮的。
这种不合群的家伙向来是受欺负的对象,我和另外几个男孩都爱找他发泄不满,虽然我们还只是刚上学的小屁孩,却已经学会通过围攻这个可怜虫来增强集体感了。
许诺不爱说话,被打了也从不反抗,只是偶尔流两滴眼泪。
我很烦他这种模样,他蜷缩的样子总是让我浑身发痒,甚至能一路从头皮痒到五脏六腑。
我记得我上一次这么痒还要追溯到几年前的某个中午,我在学校树荫下捡到了一只还不会飞的小雀雏,它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圆眼睛,而且大概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一直缩在我手里瑟瑟发抖,蓬松的绒毛不断蹭著我的掌心,痒得我起了一身鶏皮疙瘩。
我不想被别人发现这只小雀,所以立刻把它紧紧捂在了手里,一下午都没松开,期间甚至连厕所都没有去上。
我就这么满心欢喜地挨到了放学回家,然后匆匆跑进卧室,小心翼翼地松开双手,将我的宝物放到了书桌上。
小麻雀被我捂得全身湿漉漉的,原本蓬松的绒毛粘成了一绺一绺,双眼紧闭著,一动也不动。
我用力摇晃它,它不动。
我大声呼唤它,它不动。
我把我的玩具和零食全部堆到了它面前,它还是一动不动。
我有些难过,还有些生气,于是坐在桌子前盯著它看了半个小时,然后起身把它丢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接著趁母亲回家前把脏兮兮的地毯卷起来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我觉得,许诺大概也和那只麻雀一样,只是在装可怜骗我罢了。
可是我脑袋里虽然这么想著,心里却还是痒得难受,所以有一天我干脆把许诺推进了他常看著的小池塘,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挣扎。
池塘水很浅,但许诺却跟个傻子一样,都不知道扑腾一下,差点就被淹死了。
我只好跳下池塘把他捞了上来,然后抠著他的舌根强迫他呕掉了肚子里的池水,没想到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他很漂亮。
池水洗去尘土和污渍后,竟露出了一张唇红齿白的清秀脸庞,那双盈满泪水的眸子比隔壁班的校花还要好看。
我盯著这张脸瞅了半天,果断抓起一把湿泥糊了上去。
这是我独享的秘密,绝对不能被别人发现。
那天回家后,我满脑子都是许诺那张被水浸透的苍白脸孔,一晚上没睡著。
为了排解内心的烦躁,我只好变本加厉地纠缠许诺,一有时间就去他班里找他,强迫他吃我的零食,喝我的饮料,看我的漫画,在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填满我的痕迹。
许诺不爱说话,我就一个字一个字地逼他说,直到他能够大声喊出我的名字。
不得不说,许诺的声音也很好听,像羽毛一样轻,像棉花一样软,尤其是叫我名字的时候,嘴唇形状好看得要命。
我想,这也是我独享的秘密。
我越来越沈迷于这种奇异的成就感,直到后来在学校的时间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所以有天放学后我硬是把他拽回了自己家。
我对母亲说他是我的好朋友,母亲似乎不太高兴,因为许诺太脏了,一看就是没人教养的孩子。
所以我把许诺推进浴室,命令他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我的旧衣服。
洗干净的许诺变得更加漂亮了,而且身上全是我的味道,我都不忍心欺负他。
于是我抱著他在自己床上睡了一觉,直到夜幕降临。
许诺始终缩在我怀里一动不动,就像只不会飞的雏鸟一样,而且我知道他大概永远学不会飞翔,这让我分外安心,甚至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也许他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可惜许诺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央求起来:“杜维,我想回家……”
我闭著眼睛答道:“不行。”
“可是奶奶会等我的。”
“不行。”
许诺有些颤抖,我睁开眼,发现他不安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当然,后来我还是放他回家了,因为他奶奶扯著嗓门找了过来,在楼下一遍遍喊著:“诺诺诺诺”
许诺离开的时候和他奶奶手牵著手,一老一少挨得紧紧的。
那一刻,我决定以后也要叫他“诺诺”。
许诺没有反对这个称呼,虽然除了他奶奶只有我会这么叫他,这让我更有成就感了。
“诺诺,以后不许让我和你奶奶以外的人这么叫你。”我命令道。
“可是……”许诺有些踌躇。
也是,他这么懦弱,根本不懂得拒绝别人。
我想了想,说道:“谁要是敢这么叫你,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许诺一脸茫然地看著我,迟迟没有点头。
我很生气,但我没有教训他,他的眼泪我已经看烦了,我现在更好奇他笑起来的样子。
“笑一个。”我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许诺勉勉强强地扯了下嘴角,比哭还难看。
为了忍住怒火,我转身就走。
但是许诺却紧紧抓住了我的手,他嗫嚅著:“你要走了吗?”
那一刻,我的心脏怦怦直跳,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就算是我妈允许我买游戏机时我都没有这么激动。
许诺内向,孤独,缺爱。
所以只要有人对他好一点,他就会产生依赖。
而我就是那个乘虚而入的家伙,虽然我只是经常和他说话,还让他洗了个澡而已。
“诺诺,你不想我走吗?”我蹲下身问道。
池塘边的草丛中有些闷热,许诺的脸颊泛著淡淡的红色。
他点了点头。
“你亲我一下,我就留下来陪你。”
我说完自己都吓了一跳,心中有些后悔。
为什么要让一个男孩子亲自己?
但是还没等我改口,许诺就毫不犹豫地亲了一下我的脸颊。
蜻蜓点水一般,却让我浑身发烫。
“这样可以吗?”他不安地问道,眼中满是胆怯的期盼。
我点点头,然后在池塘边陪他坐到了深夜,回家后连发了三天的高烧。
病好以后我再也没有欺负过许诺,幷且也不许其他人欺负他。
当然我也不会允许许诺交别的朋友,小孩子的独占欲都是很强的。
许诺非常听话,我让他等我放学他就等,我让他陪我练球他就陪,我让他亲我他就亲。
我虽然脾气强,却不是一个迟钝的人,所以升上中学的那个暑假我就想明白了。
“诺诺,我喜欢你。”我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
“我也喜欢你。”许诺立刻就做出了回答。
我觉得他回答得太快了,我可是深思熟虑了一整个暑假。
“那以后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我补充道。
许诺迅速地点了点头。
我却总觉得不满足,就好像我和他根本不是在讨论同一个话题一样。
不过没关系,他迟早会明白的。
中学生活忙碌了很多,我参加了很多补习班,还要参加排球队的训练和比赛,这些都是母亲安排的,也许是为了给她的上位博得更多筹码,虽然我知道父亲是不可能离婚娶她的。
许诺倒是依旧清闲,他虽然不再那么脏了,但还是天天低著头不说话,打扮也仍旧土气,所以他的美还是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喜欢在没人的时候捧著他的脸看,然后一点点亲吻他的额头,鼻尖,嘴唇。
许诺从不拒绝,不过就算他拒绝我也会做,否则我会很痛苦,就好像整个人都在慢慢腐烂一样。
只有在亲吻许诺的时候,我才能体验到生命的充实感,这常常让我觉得许诺是上天赐予我的天使,虽然这个天使总是灰扑扑的。
说实话,我觉得自己有些太早熟了,总是渴望触摸许诺的身体,甚至连第一次遗精都是因为梦见了他掉进池塘时那副湿漉漉的模样,为此我还特意跑到图书馆查阅了很多两性方面的资料,结果发现自己大概是和别的男孩不太一样。
我抽出半个小时进行了一番内省,然后跑到许诺面前亲了亲他的脸颊。
“诺诺,我喜欢你,是想要做爱的那种喜欢。”
“做爱?”许诺一脸迷茫。
我这才想起来,许诺没有父母,估计性教育约等于零,于是我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做爱是很舒服的事情,如果你也喜欢我,那就和我做爱。”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许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我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我没有立刻占有许诺,他那么瘦,一副容易坏掉的样子,我可不想吓到他,不过准备工作倒是可以先做起来。
我开始频繁地抚摸许诺的身体,从领口开始,一点点深入到胸口与侧腰,最后滑下曲线优美的尾椎。
许诺一点也不反感我日渐放肆的爱抚,他还是温顺得令人心痒,这让我心情大好。
所以我很快推进到下一步,让他自慰给我看。
许诺终于出现了抵触心理,总是红著脸推脱,所以我趁著周末把他锁在了自家卧室,强行扒掉了他的衣服。
许诺的裸体果然很美,我简直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许诺注意到我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身体微微发颤,这让我更加兴奋了,下身涨得发疼。
我开始一边自慰一边替他手淫,许诺显然不太做这种事,没几分钟就射了,我就拉著他的手让他继续给我撸。
到达临界点时,我抬起许诺的双腿,让他用腿根夹紧我的性器,然后亲吻著他的嘴唇,把精液全部射在了他的小腹上。
那天我用这种方式射了很多次,还将沾了白浊的手指伸到他嘴里命令他舔干净。
许诺很有天赋,没多久就沈浸在我带给他的快感中无法自拔,甚至发出了几声诱人的低吟。
我们一遍遍亲吻著彼此的身躯,感受著彼此的体温,就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连体婴。
有了这次经历以后,许诺顿时放开了不少,只要我想,他可以随时脱掉衣服任我抚摸,也愿意替我手淫甚至是口交。
当我第一次射在他嘴里时,他竟然主动把精液全部咽了下去,然后抬头期待地望著我,像是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
我高兴极了,把他按在卫生间的隔板上疯狂亲吻,还咬破了他的嘴唇。
许诺安静地承受著我的蹂躏,然后搂著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道:“杜维,我喜欢你,是想要做爱的那种喜欢。”
我没有说话,将他拖到学校花园的偏僻角落里,狠狠地上了他。
那年,我们刚满16岁。
之后,我们无数次地做爱,在各种地方,用各种姿势。
许诺似乎更喜欢激烈一点的做爱方式,尤其是我用皮带绑住他的手脚时,他的反应简直敏感得不可思议,不仅里面会变得又湿又紧,连呻吟声都更加撩人,这一切都完美刺激著我内心潜藏的暴虐情绪,让我觉得我们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看来我果然是个很虚伪的人,嘴上说著喜欢,却一次次把许诺弄疼,只要看到他那张因疼痛和情欲而染上绯红的脸庞,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施虐欲,可是许诺却总是纵容著我的粗暴。
“你看,这些都是你留给我的印记。”他经常指著身体上的勒痕和牙印说道。
“你不喜欢吗?”我吻了吻他的侧脸。
“喜欢,可是它们迟早会消退的。”许诺靠在我肩头,眸中泛著水光,“所以你一定要不断留下新的才行。”
我知道这是许诺特有的表白,既可爱又可怜。
我不由得开始思考,自己究竟爱不爱许诺。
书上总是说,爱一个人应当尊重他,珍惜他,让他变得更好。
可是我做不到,我本身就很坏。
或许我只是利用了许诺残缺的人格,让他对我产生了病态的依恋而已,如果不加以矫正,我们迟早会走向一个黑暗的结局。
我想了很久很久,心里逐渐有了答案,但还是决定知会许诺一声。
“诺诺,我对你的爱是不正常的,我想要完全地控制你,占有你,我无法容忍你的背叛,也不希望你和别人走得太近,我还有暴力倾向,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我一字一句说著,始终直视著他的双眼,“如果你害怕,最好现在就离开我。”
许诺听我说完,露出了动人的微笑,他紧紧抱住我,只说了四个字:“我很幸福。”
许诺觉得他很幸福。
真是病得不轻,看来我得一辈子对他负责了。
“很好。”我把许诺按在地上,轻车熟路地剥掉了他的衣服,“既然我们达成了一致,就不准反悔,否则我会毁了你。”
说实话我的威胁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许诺早就已经毁了。
但他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抬起他的腿,简单扩张了几下就挺了进去。
许诺的里面爽得要命,所以我很快就蛮横地抽插起来,狠狠咬上了他的乳尖。
而许诺扭动著,呻吟著,在痛苦中达到了高潮。
*** *** ***
我和许诺的关系扭曲而甜蜜,那真是段美好的时光。
直到一年后,他奶奶突然去世了。
也许是因为失去了从小依靠的亲人,许诺一直失魂落魄的,我嘴上安慰著他,心里却想著他终于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可是好景不长,许诺多年未露面的母亲突然冒了出来,操办完老人的丧事就要带他去另一个城市生活。
我听说后立刻失控了,冲到许诺面前将他拖回了家。
我狠狠地上了他两次,然后抓著他的肩膀央求他留下,幷告诉他钱和住所都不是问题。
可是许诺却始终痛苦地闭著眼睛,低声说道:“妈妈说她一直很爱我……她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必须和她在一起……”
我楞住了。
果然许诺无法成为我一个人的。
他的血液和我的血液无法相融,他母亲才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人。
有一瞬间,我产生了杀死他的冲动,这让我非常不安。
“诺诺,我现在很生气,但我不想伤害你。”我后退几步看著床上那个赤身裸体的少年,“你可以跟你母亲走,但我迟早会去找你的,而且我会……”
我没有说下去,只是冷冷地盯著他。
“对不起。”许诺流著泪坐起身,向我伸出双臂,“杜维,再抱我一次好吗?”
我没有理他,转身出了门。
自那以后,我整整六年没有见到许诺,他去了s市,从此杳无音讯。
而在我考上大学的那天,父亲也带著他的老婆孩子偷偷移民了,只留给母亲一张毫无意义的支票,母亲表现得异常冷静,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护照和签证,也坐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一句话也没给我留下。
之后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不过对我影响不大,甚至还让我分到了一大笔钱,倒也不错。
我顺利地念完了大学,前往s市成为了一名律师,经常帮人打些离婚官司,看著委托人与曾经的爱侣为了一点家产争得头破血流,我感到十分有趣。
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许诺白晰漂亮的身体,随著时间的推移,那具身体上渐渐浮现出红色的伤痕,幷且开始流出鲜血。
我知道我快要找到他了。
和许诺的重逢是在医院,他得了重病,瘦骨嶙峋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那个“一直爱著他”的母亲不见踪影,医药费倒是欠了不少,医院都懒得给他治疗,只盼著他的床位能快点腾出来。
看来我出现得刚刚好。
我抚摸著那张苍白浮肿的脸庞,他还是这么漂亮,我真恨不得立刻上了他。
我想许诺肯定注意到了我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但他还是伸出布满针眼的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袖。
就像当年在那个杂草丛生的池塘边一样。
只不过这次的他更加可怜,更加孤独,更加绝望。
所以,我的出现简直就是他生命的曙光。
当然他也是我生命的曙光,重见他的这一刻,那个完整的我才终于复苏,而不是一副徒有其表的空壳。
我陪极度脆弱的许诺聊了一晚上,拥抱他,亲吻他,时刻留意著他的状态。
六年时间不算短,所以许诺也变了不少,肉体残破不堪,精神濒临崩溃,他没有告诉我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颤抖著缩在我怀里,一遍遍哀求我不要抛弃他。
第二天我立刻帮他办了转院手续,为他请来最好的医生和护工,将他照顾得体贴入微,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亲自给他擦身喂食,因为他依赖著我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有时候我甚至会故意当著护工的面吻他,这时他总会露出一副既羞涩又渴望的矛盾表情,然后用力绞著床单,选择闭上眼睛享受我的亲吻。
在我的悉心照料下,许诺渐渐恢复了健康,我知道他经常会靠在窗边看著我的车子驶入停车场,然后在我推门而入的瞬间扑到我怀里,轻轻磨蹭我的脖子。
我当然明白他在期待著什么。
一个带他飞向光明的温柔爱人。
可惜我不是。
到了出院那天,我开车将他带到一座幽静的小房子,然后锁住了门。
“从今天起,我不希望你被任何人看到。”
许诺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抗拒,他只是垂著眼问我:“一定要这样吗?”
我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许诺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的一切,竟然因为疼痛而哀求我停下。
我告诉他:“诺诺,我可以停下,但我会永远离开你。”
我刚要起身,许诺就抱住了我:“杜维,不要走……”
我掰开他的手,将他翻了个身按在床上,狠狠地贯穿。
这是场近乎强奸的性爱,许诺两天没能下床。
然后在他的伤口完全愈合之前,我又按著他做了一天一夜。
我知道许诺不会忘记深藏内心的欲望,而我会用疼痛将其重新唤醒,我替他治好了身上的病,却绝不容许他心灵的病有任何好转。
许诺很快就重新臣服于我,甚至变得更加听话,以至于没有我的凌虐他根本就无法射精。
在日复一日的爱欲交缠中,他变得越来越迷人,不顾一切地渴望著我,眼中心中只有我,而我也愈发地渴求著他,他陷得越深,我就变得愈加暴力,到最后简直更像是他在操控著这场疯狂的游戏。
那副在医院里养得白净细腻的身体上渐渐布满红色的伤痕,一如我的梦境。
“诺诺,你会恨我吗?”我亲吻著那些伤痕问道。
许诺轻轻摇了摇头。
“你恨我也没关系,我本身也幷不是很喜欢我自己,相比一切我更喜欢你,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的爱会让你疼痛,或许你一开始就该拒绝我。”
许诺认真听著,然后伸手抱住了我,他的嗓音像羽毛一样轻,像棉花一样软:
“我也早就回答过了,我很幸福。”
我笑了,我把许诺变成了和我一样的疯子,这便是我们的幸福。
*** *** ***
然而命运从来就是个怪圈,我们总在重蹈覆辙。
许诺的母亲提前出狱了。
那天我回家时,发现这个女人竟然闯进了我和许诺的爱巢,正掀起她儿子的衣摆,对著那些伤痕用手机拍个不停。
她痛斥我是个变态,叫嚣著要去告我。
许诺始终痛苦地抱著头,而我冷冷地盯著他,就像当年他要离开我时一样。
“诺诺,这次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我向他伸出了右手。
许诺抬头看向我,也缓缓伸出了手,可就在我们的指尖即将触碰之时,那个女人却抢先握住了许诺布满勒痕的手腕。
“跟妈妈回家,你可是我唯一的儿子,这次妈妈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她在许诺耳边大声喊道。
我看到许诺眼中的仿徨,知道自己又一次输了。
许诺被他母亲带走时回头看了很多次,但我幷没有试图挽留,因为一切仍未结束。
我喝了一晚上酒,早晨吐了半个小时,有些轻度胃出血,却没有吃止痛药。
三天后,我终于接到了许诺母亲的电话,张口就问我要钱。
而我把她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谈判。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做了什么,本来他们能把我保释出来的!都是你在背后捣的鬼!”那个女人阴阳怪气地瞪著我,要不是她和许诺长得有几分相似,我简直又要吐出来了。
接著她递给我一张长长的清单:“这是我儿子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再给我们娘俩买栋房子,不然我就去告你,让你身败名裂!”
“我自己就是律师,你可不一定告得赢我。”我挂上了职业性的微笑,“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把许诺卖给我吧。”
女人的脸色变了,没想到我会说得这么赤裸。
她立刻摆出了嫉恶如仇的清高模样,但我开出了一个很可观的价格,远大于那张清单上的数字,所以她犹豫了。
“怎么样?只要你同意,我立刻给你钱,而且是现金支付,但之后我指不定会怎么折磨许诺,千刀万剐也说不定哦你舍得吗?”
我静候著她的答案。
我的左口袋中是一份遗嘱,内容是在我死后将所有遗产留给许诺,若许诺的精神状况欠佳,则由他母亲帮忙打理。
而我的右口袋中,是一把匕首。
许诺母亲的回答将决定这把匕首是捅进她的脖子还是我的脖子。
一小时后我将沾满血的匕首丢进了滚滚江水,然后用打火机把遗嘱烧了。
可怜的诺诺,你的母亲竟从未爱过你呢。
许诺重新回到了我的怀抱,他向我询问母亲的去向,我告诉他那个女人再一次抛弃了他。
许诺凑到我面前,定定地看著我。
也许他能猜到真相,但现在他只剩下我了。
我也久久凝视著他,然后捧起他的脸,给了他一个不带情欲色彩的深吻。
“诺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 *** ***
我喜欢他微笑的样子,也喜欢他哭泣的样子;我喜欢他靠在我怀里看书的样子,也喜欢他扭著腰臀向我求欢的样子;我喜欢他咀嚼西瓜最甜蜜部分的样子,也喜欢他张嘴吞下我精液的样子。
我可以给他最温柔的爱,也可以给他最疼痛的爱,这两者于我们幷无区别。
有些人只能在极端状态下感受到自己的生命,而我和许诺便恰恰是这样的人,我们只能通过彼此的反馈来证明自身的存在。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和他一直这样疯狂下去,直到变成两个遭人嫌弃的疯老头,我甚至都办好了离职手续,计划等天气暖和一点就带他去美国结婚,然后再为我的鸟儿买一座面朝大海的新笼子,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靠著窗台吹著海风做爱,等我们快死的时候,也许可以相拥著跳下去,一起沈入海底喂鱼。
多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连我自己都想嘲笑这种略显幼稚的浪漫主义情怀。
不过话说回来,又有谁能证明,现世的财富名利,跟死后的天堂,到底哪一个更虚妄呢?
至少对我而言,那个喜欢靠在我怀里看书的青年便是这世上唯一的真实。
只可惜,正是这份真实蒙蔽了我的双眼,让我过分沈迷于自己双臂间紧拥著的温暖身躯,以至于忘记了这一切是建立在多么扭曲变态的框架之上。
或许早在我独占许诺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无可挽回地崩塌了。
我注意到许诺在刻意引导我是在一次异常火热的欢爱过程中,他悄悄把我的手拉到了他的脖子上,试图让我掐死他,而那天我确实差点掐死了他,因为他表现出来的欢愉与满足实在太令人著迷了。
我以为这只是个意外,毕竟我一向很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总能在超出警戒线之前及时收手,以避免给许诺造成太大的伤害,所以我相信一切仍在我的掌控之中。
看来,我不仅虚伪,还很傲慢。
正因为这份傲慢,我和许诺的做爱方式才会变得越来越疯狂,只要许诺不晕过去,他就不会停止求欢,而我也不会停止索取。
在那张宽阔柔软的双人床上,我们不断通过彼此的身体体验著死亡般的快感,我总爱在许诺高潮时咬住他的脖子,想像著他被咬断动脉时鲜血喷溅的画面,我想他一定也在想著同样的事情,因为他的尖叫总是那么的声嘶力竭。
结果,直到许诺因为休克被送去医院,我才意识到事态已经发展到了多么严重的程度。
更可悲的是,我发现自己已经无力扭转这一局面。
“杜维……你爱我对不对……所以让我更疼一点好吗……”
许诺总是在我耳边低语著,然后纤细的双腿便如水蛇一般缠绕了上来。
他的力气明明那么小,我却完全无法抵抗他的诱惑,总是在失控中一次次透支著他的生命。
每当我试图冷静时,许诺总会适时地摆出委屈不安的可怜模样,仿佛他只是个毫不知情的无辜孩童,却因为我的冷淡不得不选择道歉一样。
我常常因此而愤怒,这是一种无计可施的愤怒,而我的愤怒却正是他想要的。
在他心中,爱就等于伤害,而死亡便是爱的极致。
所以,他渴望被我杀死。
而我竟然产生了强烈的想要回应他渴望的冲动。
一直以来,我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我控制了他,扭曲了他,造就了他。
我肆意伤害著他,幷从他无条件的驯服与依赖中摄取著养分,以此填补内心那份卑劣的空虚感。
那么可不可以认为,其实是他在哺育著我呢?
或许他幷不是被我拉进地狱的天使,还是本就扎根于毁灭的恶魔。
在我把他推下池塘的那天,我就已经被他蛊惑,幷一点点沈溺于他给予我的救世主般的餍足。
而如今,在我试图挽救的时候,却反而被他拖向了更深的水底。
当遍体鳞伤的许诺第六次被送进医院时,我终于做出了最后的挣扎,我告诉他,我想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许诺立刻惊恐地哭泣起来,他紧紧抱住我,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一遍遍地哀求我带他回家。
在把他绑去精神病院和带他回家之间,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讽刺的是,那天晚上我又再一次沈迷于他病态的乞求,狠狠蹂躏了这具伤痕累累的美丽胴体,许诺依旧表现出了极度的配合与亢奋,幷且很快就在高潮中晕了过去,而我只能用力地拥抱著他,就像拥抱一具尚带著余温的尸体。
我陷入了极度的迷茫,为了抵抗心中的黑暗情绪,我只能依靠大量咖啡因与尼古丁改变自己的作息,强迫自己减少与许诺同床共枕的时间,幷在白天时尽量选择外出。
面对我有意的疏离,许诺表现得异常平静,这种平静就像我母亲发现父亲离她而去时一样,带著可怕的死寂。
每一个漆黑的午夜,当我悄悄推开卧室门时,总能发现许诺还孤零零地坐在床上,怀里紧紧抱著我的外套,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悲伤与绝望,我终是无法忍受这种拷问般的注视,试图上前安慰这个脆弱的灵魂,却在不经意间瞄到了枕头下露出的刀刃。
一瞬间,我脑中闪过了许多怪异的念头,有惊讶有愤怒也有释然,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沉默,假装自己幷没有发现这个冰冷的凶器。
真是个有趣的怪圈,明明是我一直想要杀了许诺,现在却是他更想杀了我。
其实这很合理,两个疯子在一起,毁灭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我只是没想到它会来得如此迅速。
我微笑著坐到床畔,将许诺耐心哄睡,然后将露出的刀尖塞回了枕下。
我的诺诺,最后就由你来爱我吧。
*** *** ***
那个早已注定的黑暗结局终于来临了。
鲜血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染红了许诺苍白的脸庞。
他将刀子拔出我的胸口,然后搂著我的脖子亲吻我,绵密而温柔,就好像普通情侣间的亲热一样。
我也努力回吻著他,只可惜失血速度太快,我已经没有力气拥抱他了。
“杜维……我爱你……我那么爱你……你是最后一个了……绝对不能离开我……”
许诺含糊不清地哭诉著,眼泪不断滴落在我的脸上。
“诺……诺……”我试图回应他,声音却逐渐微弱。
身体在变冷,灵魂在飘逝,半梦半醒间我看到许诺将刀子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我就知道他会自杀,因为他是不能没有我的,如果他独活下去的话,一想到他以后会和多少人对视、交谈、触碰甚至是做爱,我简直痛苦得发狂。
所以,还是和我一起下地狱去吧。
可是,就在那柄利刃即将刺破动脉之际,有什么东西却突然打落了许诺手中的刀子,然后我便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许诺似乎想要挣扎,却很快如同被催眠般晕了过去,然后被那个身影藏进了染血的被子。
不许碰他!我愤怒地喊叫著,嘶吼著,却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连视野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有什么正在吞噬著我的灵魂,幷将我的爱欲与怒火一点点摧毁践踏。
我能看到的最后一幕,也只有一双冰冷的褐色眼眸而已。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这就是死亡,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就是我爱人给予我的,最绝望的长眠。
*** ***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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