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满园(完结+番外)》分节阅读_11

  这个该死的怪男人,走路都不带声的,属猫的么?
  她低着头咬牙切齿,都落在萧逸眼里,他哪里看不出她心虚,不过他其实也只听到她得意地大笑着告诉袖舞她家九哥哥是个有着龙阳之好的男人。
  龙阳之好?既喜欢美人,又喜爱俊美少年?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种丑恶的癖好?
  萧逸嗤地一声笑,闇黑的眼锁住花满春:“你哪里不敢了?我可是发现,你比我府上任何一个丫鬟都神气,怕是连我这当主子的王爷都不放在眼里了罢。”
  说到后面,萧逸竟有些恼火,想他九王爷萧逸,权倾天下、睥睨四方,谁人见他不是恭恭敬敬卑躬屈膝?偏就有这么个活宝一样吊儿郎当的市井小丫头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若不是背后靠山太大,就是她花满春向天借了个胆子,活得腻烦了。
  萧逸说这话也只是吓唬吓唬花满春,毕竟他也真是见着袖舞较之前几日确实好了不少,再毕竟,他当初以银两换花立春那一出戏,也是为了逼得花满春入府来罢了。
  一来,除了皇城内谣言的源头,二来……
  他冷笑一声,听见花满春慌张地干笑数声,低声说:“奴婢哪里敢不把九王爷千岁大人放在眼里?”
  “我家立春的小命还捏在九王爷千岁大人手里哩,还有畅春酒肆、迎春客栈、立春茶馆,都在九王爷千岁大人眼皮子底下,奴婢哪里有那熊心豹子胆敢神气。”
  好一句熊心豹子胆!萧逸又是一阵冷笑,左耳的坠子轻微晃动着,柔润珠光不经意落入花满春眼里,她这才注意到这九王爷竟然在左耳挂了一枚坠儿。
  果然不是正经男人!花满春心里暗道,想着连自己平日里都不戴那累赘之物,这九王爷千岁竟会学娘们一般在耳上钻个孔挂个坠儿,也不嫌女气得紧?
  她在心里又将萧逸嘲笑了好几回。
  萧逸眼尖,看见她像是在忍着笑,不由得心里莫名起了点小火,沉声问道:“你笑什么!”
  “啊?”花满春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她刚才有笑出声么?
  “王爷说什么?”
  她没笑出声,眼里却有浅浅的不知名的笑意,看得萧逸火大,将细长闇黑的双眼眯起,逼近她身前去咬牙道:“我问你刚才在心里打什么小算盘?”
  小算盘?
  花满春又眨眨眼,她哪里打什么算盘了,她只是觉得堂堂七尺男儿,却学娘们挂耳坠儿,有些女气罢了,这脑子不大清爽的王爷大人又发什么火?
  疑惑之间,萧逸又逼近一步,花满春这才觉得大势不妙,这这这……
  莫不是九王爷兽 性大发,真要对她……
  花满春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却慌张起来,萧逸走近前来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两人进退之间,萧逸已是将她逼到了花厅墙角的花架旁。
  花满春心里慌张,脸上却很镇定,背贴冰凉墙壁,左手旁是个绣榻,右手是墙角的花架,面前是步步逼近的萧逸,她毫无退路。
  萧逸一步步逼近她身前,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慌张但仍然维持镇静的面色,不由有些佩服,他心里恶作剧的念头起了,就很难消下去,他非得要好好吓唬吓唬这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市井疯丫头不可。
  不管她是不是有来头,还是天生有着包天的大胆,他萧逸赌上九王爷的名号,今天就要吓得这丫头日后服帖了、听话了,百依百顺老老实实了,他才能解气。
  “九……九王爷千岁大人,您……您……靠得太近了……”花满春咽了口唾沫,嘿嘿干笑两声,善意地提醒他。
  她不想害怕啊,只是还是怕啊,她还想找个说书的好人嫁了一块儿胡吹乱侃说遍天下,不想交代给这个脑子不像常人,说话不带调的古怪男人,他还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哇!
  暧昧
  一室寂静,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重重地在屋内回响,初夏的暑气虽是到不了这屋内,花满春却觉得一股燥热之意逐渐在心里升起。
  她又往左手边移了一步,瞪大双眼望着萧逸,讪笑着:“九王爷千岁大人,奴婢耳朵好,您站得远些说话我还是听得见的。”
  她越是笑得粲然,萧逸越是靠得近前来,花满春脊背完全贴上沁凉的墙壁,笑得比哭还难看。
  萧逸挑起眉来看着花满春,他察觉到了一桩有趣的事情,那就是,花满春在慌张之时,会唤他“九王爷千岁大人”。
  他微微勾起唇轻笑,一步,再一步,步步紧逼,将花满春逼到墙角旮旯里,俯下身去直视她瞪大的杏眼,轻声道:“我可是觉得靠的近些,你能听得更加清楚。”
  萧逸一字一句地缓缓说着,慢慢将头低下来看着她,花满春浑身寒毛倒竖起,直觉地头向后仰,一不小心后脑勺磕上硬冷的墙壁,闷声一响,她忍住了没叫出声,却是疼得眼泪都流出来。
  她眨眨眼,好容易将满眶泪水眨回去,一抬头,却发现萧逸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已经凑近她面前来。
  两人几乎是鼻尖相抵,四目相对,相互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得见自己。
  萧逸看见她眼中的惊愕、她尖俏的鼻、她长长的睫,和她细致水嫩的肌肤,一瞬间,他想笑,这分明就是个寻常到了极致的姑娘家,怎会有那么一副伶牙俐齿,又怎会满身市井泼皮之气?
  花满春也怔怔地看着萧逸神情莫测的脸,目光自他皱紧的眉宇之间缓缓向下,划过斜飞入鬓的浓黑剑眉、深沉闇黑的双眸、高挺的鼻、微微勾起的薄唇,转落到他左耳那枚隐隐生辉的碧色珠子上。
  这是件值钱的东西!
  一时间,她忘记了自己所处的险境,目光直遛去盯住那枚圆滚滚的珠子仔细打量。
  萧逸见她微微地别开了眼去不瞧他,脸上倏地掠过一丝阴沉之色。只一瞬间,他又敛去那阴沉,勾起唇角轻轻一笑,缓缓地又贴近花满春些许,低声说:“你好像还是没将我说的话听进去,满春姑娘。”
  一声咬牙切齿的“满春姑娘”,唤回了花满春的心神,她一抬起长睫,霍然发觉萧逸几乎已是与她脸贴着脸;两人四目相对,鼻息相接,萧逸周身散发出的霸气环住她,男子的气息迎面扑来。
  这是与立春全然不同的气息,较之立春多了几分阳刚与倨傲,陌生得让她想退缩。
  萧逸却恶意地笑着不让她退开,越发地凑近前来,两人鼻尖相抵、呼吸暧昧纠缠,花满春双目圆睁,努力屏住呼吸,只觉萧逸温热的气息一点点熨帖上自己的脸颊。
  她快喘不过气来了。再这样下去,她会因为不敢喘气而猝死当场。
  花满春双手紧握住抵着墙壁,忍住推开他的冲动,胸脯微微地起伏着。
  萧逸抬起头来满意低笑一声,静静盯着她紧抿着的双唇半晌,忽地又缓缓地俯下身去。
  他俯下身去,正要恶作剧地凑近花满春耳旁说句话吓唬她,事情却在骤然之间来了个大翻转。
  花满春看着他的脸一点点在眼前放大,以为萧逸是要强上来,蓦地将心一横,伸手捧住他的俊脸,杏眼一闭,猛地亲上去。
  横竖是死,要死也要由自己选死路,她偏不想任他九王爷摆布。
  她这一下猛地亲上去,分明就是撞上前去,两人嘴唇未启,蓦地磕到一处,只把门牙撞得生疼。花满春吃痛,睁开眼松手想要退去,萧逸身手却比她快,在她想要退离之前闪电般伸长手臂握住她的纤腰,将她往怀中大力一扣,嵌入自己身前;花满春一惊,已是身后、身前均无退路,纤腰握在萧逸臂弯中,腿脚被牢牢困在他两腿之间,她只剩上半身以及一双手能动弹。
  电光石火之间,她意念才动,萧逸已腾出手来将她纤细的手腕拧到她身后去合握住,薄唇也没能放过她,温热之间已是贴上来。
  他不急着攻城略地,只用唇蜻蜓点水一般轻轻触碰花满春颤巍巍的红唇,待她微微闭上眼去,才密密地吻住她的双唇。
  这一瞬间,花满春眼前蓦地绚烂一片,几乎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满室茉莉馨香混着萧逸的气息一丝丝地钻入她的鼻中,她这才霍然惊醒,睁大了眼恼火地挣扎着,想要别开头去,却是丝毫动弹不得;萧逸深深地吻住了她,轻轻舔舐,密密纠缠,将她困在了怀中。
  茉莉清香氤氲开来,丝丝缕缕绕住她,一点点地如藤蔓一般慢慢爬满她周身,缠绕住她的呼吸,让她眼前迷茫,逐渐地沉溺下去,微微合起眼。
  萧逸将她困在身前,见花满春渐渐不再挣扎,在喉间满意地哼了一声,微微松了手,改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仍是不放开她的唇,密密地纠缠住,与她一同沉沦下去。
  忽地清风过堂,花满春一凛,睁眼便见萧逸放大而模糊的脸近在眼前,他眼里隐约是餍足的神情,看得她极为不爽快,伸长藕臂勾住萧逸的脖颈,偏将自己送上前去越发紧密地与他纠缠。
  她主动送上前去,萧逸却莫名地恼了,握住她纤腰的手一使劲,将她推开。
  花香骤然之间褪去,花满春背靠着墙壁喘息着,脸颊薄红、双眸晶亮,笑觑着满脸悔意的萧逸。
  他眼里分明就是厌恶,还真当她是纯良女子么?青楼妓馆她走的不少,大场面也是见得多了,春宫图在她手下过的不计其数,便是从未习练过,也是见过了男女拥吻,她可不是娇羞温婉的大家闺秀哪。
  花满春乐得见他推开她,满脸带着笑,萧逸却是心中莫名烦躁,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她身上隐隐的花香还是清晰可闻,她唇齿间的甜蜜还犹在心间,他却恼得起了火气。
  萧逸满脸铁青,负手立在花架前瞪着花满春,直看得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她这可是头一回给男人亲,也是头一回壮了胆子主动去亲吻一个陌生男人,若是放在勾栏院里,还不得要讨个彩头,多得些银子珠花?今天算是便宜了他九王爷,他还有什么好怒的?
  花满春心里嘀咕着,看着萧逸神情恼火地瞪着她,既不明白为什么他脾气突如其来,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能装得这般的镇定;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皱了皱鼻尖,讨好地干笑道:“王爷,我……奴婢能下去了么?”
  一句“奴婢”倒是提醒了萧逸她的身份,如同清风一阵,拂去了他少许的烦恼和暴躁,他脸色稍缓,淡淡地瞥了一眼花满春,虽是止不住心中的懊恼,却还是转过身去沉声道:“你下去吧,好好服侍公主。”
  花满春如蒙大赦,欣喜地应一声,匆匆奔出花厅去。
  一走出花厅,花满春再也没法装得镇定自若,一张脸倏地红到了耳根,她低呼一声捂住脸飞奔到走廊尽头的雕花石柱后,背倚着石柱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她却笑不出来,苦恼地蹲下身去。
  她竟然主动捧住了一个男人的脸猛亲,还是那传闻中男女皆可的九王爷萧逸,她这是作了什么孽哟!
  她的头一回亲吻没能留给她那还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搭档夫君,却给了个花名在外的荒淫王爷,若是被立春知道了,肯定是逃不了一顿劈头大骂。
  花满春满心无奈,唉声叹气又唉声叹气,蹲在地上许久,蹲得腿脚都麻了,才低呼了一声扶着石柱慢慢站起身来。
  腿像是被人灌了铅,提起来都要费很大的劲,她忍着足底针扎般的酸麻,一步一步挪到走廊另一头的公主房前,靠着门歇了歇,好容易腿脚的酸麻褪去了,正要推门进去,忽地身后掠过一阵风,一只大手自她伸手探来,一把捂住她的嘴。
  这人该是极其高大,因为手是斜向下来捂住了她的嘴,且这人怕是受了轻伤,她闻见身后传来些微的血腥气。
  花满春毕竟是花满春,这时候也是极镇定,只是站定了不吭声。她知道,若是挣扎或是大声喊叫,她的小命就会像蝼蚁一般,捏碎在这大汉手中。
  她可不想死,她有大把的日子要过,有一箱箱的银子要赚,她还要看着立春娶一房两房三房媳妇,儿孙满堂。
  因此,只能以静制动。
  片刻过去,既没有明晃晃的匕首或是刀剑伸过来架上她的脖子,也没人在她耳边说那句被用的烂了的话:“不许喊,敢喊就剁了你!”
  都没有。那手却慢慢松了开来。
  花满春惊疑之间倏地转过身去,看见一个肩上挂了彩的魁梧大汉虚弱地倚着石柱正冲着她嘿嘿地笑。
  老舒家的护院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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