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内。
皇帝捧着李承乾给他送上来的牓子,初初一开始,他也是不理解的,因为此时相比起规范整个科举试的公平性,无疑,若是哪个能够更好地挖掘人才才是重中之重。
行卷跟公荐固然有它们的弊端,然而,说到底,这其实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因为当下正好合适,所以,就用这种方式。然而若是按照李承乾这牓子上所说的来,那无疑,已经把科举试拔高到了一种很高很高的地步。
以至于,让皇帝都不禁认为,太子这么做,他所提出来的这些举措,是不是有些用力过猛了。
他以前却从未发现,太子竟然还有成为酷吏的潜质?
他歪着头,用余光看了一眼下面的太子。
感觉,还是太过于急着表现自己吧。
事实上……
皇帝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更别说,李承乾这哪里是‘关于这一次科举试的想法’,若是说它是‘关于这一次科举试的改革’怕是都可以说得过去了。
不过,这毕竟是他唯一的皇子,他总不能在此时打消他的积极性。
他斟酌再三,这才说道:“如此一来……会不会太过于大铺大设?而且这办法好是好,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北辰之前为何要实行行卷和公荐,就是考虑到有一些考生的真实水平,或许在卷子上,并不能完全体现,这才多方考察,为的,就是不浪费一个人才。”
若是让李承乾把这个推行下去的话,朝堂之上,肯定会颇有怨言的。
更别说……
此时肯定已经有人找人投了行卷,那到时若是没考上。
皇帝不得不用最阴暗的想法去想那些没考上的人的想法,若是真的如太子所说的那样……然后一想,他便有些暗暗心惊了,因为,可能各种行贿的案件,或者是诬告的案件,说不定就会因此而多了起来。
不过……难道还真的有人敢如此做?
渐渐地,他这才品味到了李承乾这想法的好处来。
与此同时……
李承乾听得了他的话后,也是直指问题的要点,回道:“为了不浪费人才,这一点,儿臣当然明白,所以,其实在牓子上,还有一点是儿臣没有说的。”
“哦?”
“为了能够更好地挖掘人才,所以,儿臣提议,在进士科与明经科之外,还另外再设置一门考试,这门考试虽然不设科,不过却是进士科与明经科的一个补充,父皇大可按照自己想要的人才的标准,而专门设置一些问题,若是真的有人能够回答得上来,而且回答得很好,不妨,也可以对他们进行破格的录取。而若是他们连这个都回答不好……儿臣以为,已经给了他们两次机会了,还不如让他们再好好回去读书,下一年再来考。”
李承乾接着道:“至于这一门考试的试题,跟进士科与明经科又有何区别,儿臣以为,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体现。”
“第一,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就出什么样的问题。这些问题既可以比进士科与明经科简单,也可以比进士科与明经科难,简单的时候,录取了以后可以放到各部,甚至是地方去去为官,做最下层的工作,进行磨砺,直到一定年限期满,再召回,委以重任。”
“第二,题目也可以五花八门,不限方向,而且,不以答对的题目的数量定高低,答对一题跟答对一百道题,效果相当,只要是能把问题都答好,不过同样,既是如此,要求自然相应的也是要比进士科与明经科高,甚至,可以用半个秀才的标准来取仕。”
“……”
……
显然,这一次李承乾是有备而来的。
随着他把这些都补充完善,他的整套科举试制度流程一路下来,就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缺点了。
除了在人手方面,可能会有些紧张。
比如说这个糊名制,两千份试卷如此糊下来,也是一件不轻松的工作。
若是让十个人来糊,也需每人糊两百份。
至于对于那些出题的人,要实行封闭式管理,这个皇帝也觉得过分了些。
不过,李承乾倒是提出,可以专门在皇宫之内,又或者是别处,专门找一个行宫,用来安置这些人。
当然,这些出题者,最后,也不能是朝中大员了,而有可能是身居闲职的学士。
听完了李承乾的讲述,皇帝已经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不过想想也对!科举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让更多的寒门士子,也能够为官。
进而,制衡那些世家门阀。
其实,太子说的也很有道理,若是让行卷跟公荐一直推行下去,难免会滋生腐败,即便此时的朝堂之中,众多文臣武将,都还算是比较清廉的,想必,如今正值盛世,还有他这个英明勇武的皇帝在,他们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但若是到了他百年之后呢,到时候,若是出现了一个不肖子孙,根本无法控制朝堂当中局势,而如此做,却是为了把日后有可能会发生的各种腐败现象,扼杀于萌芽之中。
‘也好!就看看这一次,敲山震虎,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人来吧。’
想毕,皇帝便对太子道:“既如此,那就按你所说的去做吧,皇宫上下,满朝文武,全都听你调度。”
反正……
就算再怎么样,失败了,太子也还是个孩子,而若是成功了,就能为日后建立起健全的制度。
听到了皇帝的话,李承乾自然也是心中欢喜地道:“儿臣谢过父皇!”
“不用谢了,你待会还要去哪?”
之后皇帝又问道。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便是回东宫。”
李承乾回道。
“最近很忙?”
“朝中文武百官都对儿臣很是支持,倒也不算是很忙。”
“很久没有与你一起下围棋了,若是不忙的话,不如今日我们父子二人便来上一局?”
“额……好!”
“夭夭如今怕也是快要有三个月身孕了吧。”
“差不多。”
“太医说,你母后也还有一个多月就怕是要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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