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家事已经谈完了,那接下来,是时候说说国事了。
皇帝听得李承乾的话,也是道:“你有何事要奏?”
“儿臣以为,经营公廨本钱是不错,可以让各府自己解决百官俸禄的问题,然则儿臣还是想说,此种办法,于皇运之初,务革其弊,记本收利,确是不错,但也只是权宜之计,无法长久。且据儿臣所知,经营公廨本钱虽收利数多,然破产者,也有不少。”
看着李承乾在下面侃侃而谈,皇帝不知为何有一种十分安慰的感觉。
毕竟男人嘛,当然不可能常常把爱字放在嘴边,但他依旧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太子的成长。
其实……
不管太子说的对不对,可只要是太子说的,他就喜欢听。
而且,他还希望太子能够经常说给他听。
听完了一番太子对‘经营公廨本钱’的评价后,接下来,皇帝也是问道:“那太子你有何要奏?是想让父皇取消了?抑或是……”原本他应该说‘朕’,可最后心一软,便又改成了父皇。而且还是在如此议论国事之时,用了父皇。
李承乾接下来也是道:“不,儿臣深知公廨本钱的重要。”
这时……
见两父子已经开始聊起了正事来,皇后也是看了看两父子,然后对夭夭招了招手。
夭夭一看皇后对她招手,她就知道,她接下来没法再继续偷听下去了。
不过也罢,反正,李承乾自己一个人应该也能够把事情给说清了。
便悄悄地随着皇后一起来到立政殿外面了。
李承乾在两人出去了以后,也是接着道:“儿臣并非是想让父皇取消了公廨本钱,儿臣是想让父皇可以在经营公廨本钱之外,再尝试别的方式。”
“哦?那太子你有何建言?”皇帝说实话有点小小的意外。
李承乾便回道:“儿臣以为,朝廷可以与大商人进行合作,通过入股的方式,让经营公廨本钱从一种粗暴的方式,变为可持续的方式。”
“如何说?”
皇帝也是道。
李承乾回道:“父皇已经看过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合伙人制度?”
皇帝点点头。
李承乾:“儿臣以为,父皇可以通过入股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方式,将公廨本钱但不仅仅只限于公廨本钱,投入到女子三十二乐坊来进行经营。”
这时,皇帝似乎看出来什么了,女子三十二乐坊是夭夭的,即便夭夭可能会不承认。
但太子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做出这种肥自己口袋的事情,实在是有点不应该啊。
但皇帝并不作声,他接着听下去。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虽儿臣、太子妃与女子三十二乐坊相熟,然则,儿臣、太子妃却并非是为了一己之利,而是,儿臣确实十分看好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若是入股女子三十二乐坊,将来经营的收益,儿臣以为,绝对不会比经营公廨本钱的收益来得少,而且,对民间来说,完全属于民间经营,也不会有像经营公廨本钱那样,虽收利数多,然破产者,也有不少。”
皇帝一幅你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为何我总是不信的神色,不过好在,他的这种神色是暗藏在心中,而绝对表现在脸上。
李承乾继续说道:“儿臣接下来想给父皇说说,这详细的入股条件以及收益分配。”
简单地说……
就是皇帝入股却并没有经营权,只有分红权。
而且……
为了获得剩下的百分之六十的分红股权,皇帝还必须答应很多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条件。
比如说……
前期给女子三十二乐坊提供必要的土地,而且所有州府都有,关键是这些地还不少。
单位都还是用顷来算的,而一顷等于一百亩。
另外,皇帝还的答应要给女子三十二乐坊巨额的贷款。
这个巨额贷款到底是有多巨额,北辰如今一年的铸铜,也不过三十万贯,而太子张口就要至少十万贯。
这若是让这些铜钱都流到市面上,那就极容易造成钱不值钱。
听到这个数额的时候,皇帝都有点看不懂太子了。
此时李承乾也是接着道:“这只是一个比喻,前期肯定用不着那么多。”
皇帝这才心中说道:‘还好,还好只是个比喻。’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可若是当生意越做越大以后,这就不太好说了。”
皇帝这时也是好奇了,“那女子三十二乐坊到底做的是何种生意?”
然后……
李承乾便把初步拟定的计划,给呈了上去。
只见上面写着包括修路,搞规模粮食种植,甚至皇帝还从上面看到了漕运这样的字眼。
“这修路……”
知道皇帝一定会有疑问,李承乾也是上来解释道:“以往,我朝修路,都只需直接征发百姓,然而,这样的坏处是,导致了民间颇有怨言,而且容易破坏农事生产。若是拿钱的话,一些若是有多余人力之家,便可视家中的情况,看是否要参加,如此积极性也会高很多。”
“可……”皇帝不懂。
毕竟,免费的东西,为何还要花钱?
此时北辰还是租庸调,凡丁,每年服役二十日,若不役,则收其佣,每日三尺。
李承乾此时也是不得不再次跟他父皇解释道:“父皇难道你忘了,女子三十二乐坊是民间组织,她们没有让百姓租庸调的权力。”
“哦。”
如此一来,皇帝便懂了。
但皇帝还有一事不明,“可路一般都是由我朝官员来主修,还不用花钱,为何要把修路交给女子三十二乐坊来做。而且……女子三十二乐坊若是把工部的事都做了,那谁来给女子三十二乐坊发修路的款项?户部可不会为此而拨款。”是的!户部如今自己都穷得叮当响,每年二十日的服役不用,还给你让你修,是你傻还是户部傻,有时候皇帝想说修个宫殿,户部都说没钱。
李承乾只好说道:“父皇,这路,不是修给所有人用的,而是给女子三十二乐坊用的。”
皇帝:“这又是何意?”
李承乾:“简单地说,女子三十二乐坊所修的路,只是为了自身所产的货物能够更快地运输到各地,而并非是父皇所想的官道。”当然,官道肯定也在夭夭的考虑范围之内。
皇帝:“那这规模粮食种植,以及这漕运又是何意?”
李承乾:“规模粮食种植,恐怕一时间也很难与父皇说清,不过,女子三十二乐坊如今已经在做了。”
皇帝:“哦?”
李承乾:“父皇若是想知道是如何模样,明日,甚至今日,就能够见到,只是……必须出城。儿臣以为,还是等明日吧,因为时候也不早了。至于漕运,女子三十二乐坊是有这个想法,想统一漕运标准,降低漕运损耗。如今每年从江南各地运到辰都的粮食当中,在最后到得辰都之时,往往只剩十之一二,要运一百万石粮食,就必须事先征发五百万石,而若是能将漕运改革完成,不但能不需要再消耗民间巨大的人力和物力,且每石粮食的运输成本,也会大大降低,保守估计,至少能降低十倍以上。”
“此话当真!”皇帝一时间也是有些激动了起来,拍案而起。
因为终于是听到了有一个他比较关心的了。
李承乾此时看到他父皇如此激动,也是赶紧说道:“父皇!此事尚在讨论之中。成与不成,如今还不太好说,不过,成功的把握至少应该有三成。”
其实夭夭跟他说的是五成,而且要是夭夭想的话,十成都是没问题的,可问题就在于,她跟李承乾说五成,自然是谦虚,而李承乾跟他父皇说,又再砍掉两成,则是怕办不成。先给夭夭找好退路。
“三成!好!即便是三成也够了!就冲着这一点!这事你就尽管去做。不过,你先说说如何改革?难道只是交给女子三十二乐坊?改为民间经营?”皇帝又道。
此时李承乾也是说道:“请父皇恕儿臣不能立刻说出。”
“为何?没想好?”皇帝。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不!因为这是商业机密,是女子三十二乐坊赚钱的底气,若是都让父皇知道了……”
对啊!你要是知道了,你就可以自己干了,还要什么女子三十二乐坊。
“既是如此,罢了,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这事就交由女子三十二乐坊去办吧。”
李承乾:“儿臣谢过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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