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第七章虚伪

  p谢拂想,她大概需要时间好好的去考虑一番。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老天既然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她就不会再看着宇文郅jiān谋得逞,更不可能眼看着她的父兄亲族一败涂地,还有王岐王宜这些人加注在她身上的痛楚和苦难,总是要一一讨回来的!
  而她此时心底更是清楚,她所要筹谋的,还有她自己的将来。
  宇文郅前世机关算尽,捏住了她的一颗真心,今世为了他的大业,为了能够稳坐储君之位,他也一定会这样去尝试,试着把谢氏嫡女死死地攥在手心儿里。
  她不会再跟宇文郅了,可如果是这样,她就得提前准备起来。
  这天下,除了琅琊王岐,除了宇文聪和宇文舒,还有谁是敢跟宇文郅抢的?更不要说她身上还背着那样的命格。
  “怎么会这样呢”她打发了缪云和瑞珠退到外间去,自个儿趴在美人榻上,一双小脚翘着,晃个不停,想到了这一层,更是愁眉不展。
  越是想,她一颗心就越是沉下去。
  她的选择范围,也太小了点儿。
  实际上,算来算去,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宇文舒而已啊。
  王岐不行,宇文聪呢?——宇文聪白取了个“聪”字为名,他文治武功也确实不输人,可一来他好美色,二来这个人也弄权,可前世还不是叫宇文郅给挤兑走了吗?也许宇文聪若得一助力,也是可以同宇文郅等人博上一博的,但是她显然不能够把宝全都压在这样一个人身上,那风险可就太大了。
  谢拂白净的小手压在太阳xué上:“真是龙生九子”
  话说了一半,又想起宇文舒来。
  谢拂觉得,她得赌一把,赌宇文舒是真心待她。
  可是前世在宇文郅那里跌过了一次,这个赌注,太大了一些如果重蹈覆辙,她就是死不瞑目。
  所以还是得试。
  可是说来容易,要怎么去试呢一个人的真心,又哪里是那样轻易就叫人试出来的呢?
  宇文舒,活像只狐狸。
  她这里小脸儿都皱巴到了一起,脑子里一团乱麻似的,理不清头绪,也想不出法子来,愁眉苦脸的。
  就在她的深思之中,缪云已经踩着木屐进了内间来回话。
  水色的长裙入了谢拂的眼,她头都没抬,呢喃着就问:“又怎么了?”
  缪云在她身边儿半跪下去,替她拉好了小毯子盖上,笑吟吟地:“王家的二娘子和七娘子过来了,下人回了四郎君,郎君不好去见客,叫人直接领到咱们院子里来啦。”
  为什么缪云是笑着回的话呢?
  她口中说的,不是外人,便正是王家两个嫡出的女儿——王宜和王稚。
  前世这个时候,谢拂与她二人的关系还是极好的。
  天下门阀士族何其多,但是能常年住在建康的,也是屈指可数,能够入了谢拂的眼的,就更少之又少。
  缪云是从小服侍她长大的,从前就总是说,有这样的两位娘子做她的玩伴,委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是,真是不错。
  谢拂眼底的yīn鸷一闪而过——前世王宜第一次给她带信,是她阿娘带着阿嫂和姊妹们横梁的消息,那时候她抱着王宜哭,王宜也一副愁云惨淡的姿态安慰她——那时她竟然以为,王宜待她是真好啊。
  惺惺作态,真叫人恶心,和宇文郅不愧是一对儿的。
  她果然是瞎了眼,看不清宇文郅,又何曾看清过王宜?
  大约是见她一直没说话,且神色有些不对,缪云心下咯噔一声,半跪着的身子,就又拖膝挪了两寸:“女郎?两位娘子等着呢。”
  至此谢拂才回过神来。
  她将眼儿略合了合,把身上的薄毯更向上拉了些,整个儿的掖在腋下,侧了个身脸朝里,拿背对着缪云:“那就请进来吧。”
  这回lún到缪云愣住了。
  请进来?
  看谢拂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个要起身梳妆的样子,反倒比她进来时,睡意更浓了。
  虽说王家两位娘子也不太算外人,女郎入建康后同她们都是常来常往的,可这个做派,委实有些拿乔了
  缪云硬着头皮,出言劝了她两句:“女郎要是身上不舒服,不如我去回两位娘子一声,叫她们改日再来,或是等到女郎大好了,咱们上门拜访吧?女郎这会儿要歇着了吗?”
  “别。”谢拂也不回头看缪云,闷声叫住她,“就这样请她们进来,怕什么?先前在大王面前我都借故先辞了,还怕怠慢了她们?连她们大兄我都没见呢。”
  缪云见劝了也是无用,更不好总拧着谢拂的意思来,无奈之下只得起身退出去迎人进屋。
  谢拂是打她起身的那一刻,chún边才隐有了笑意的。
  至少重活一世,兄长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她,就连缪云,都还是那副唠叨的样子,唯恐她行差踏错,不经意间得罪了什么人,或是做错了什么事。
  她当然知道这样见客不妥。
  打小阿娘教导的就是不可人前骄纵,更不能仗着自己出身陈郡谢氏,就一味地拿乔托大。
  她牢记在心上了,诚然,前一世也恪守着,那样做了。
  但是结果又是如何的?
  现而今想一想,她不端些架子,拿些派头,王宜怎么会慢慢的原形毕露呢——前世她就是太好说话,也太轻易地相信旁人了,才会叫王宜把她当靶子,顶在前头,有什么灾啊祸的,全冲着她这个谢氏女来。
  谢拂这头正想着,耳朵微竖了竖,已经听见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还带着些环佩相撞的声音。
  “阿拂还是不舒服吗?”
  谢拂仔细听着,便知这是王稚的声音了——娇俏里透着张扬,可那份担忧是实打实的。
  王稚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至少到现在,谢拂都没怀疑过这一点。
  她得意时,王稚从没有刻意的攀附过。她落魄时,王稚更没来再上来推她一把。
  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古人诚不欺我啊!
  缪云领着王宜和王稚二人一路绕到内间来,撩开挂着的两道纱帐请了她二人进,随后就去挪了两张胡凳过来,又吩咐瑞珠去倒茶奉上来,才袖着手候立在一旁,悄悄地打量她二人神色。。
  谢拂其实是醒着的,可她仍旧背对着众人,连头发丝儿都没有动上一动。
  王稚勾着头,在胡凳上坐的一点儿也不老实,捏着手里的白玉杯,看看谢拂的背,又看看缪云的脸:“不是说已经醒了吗?”
  谢拂差点儿就笑出声来——可见这是得了信儿的,适才没叫王岐见着她的面儿,可一转脸她就见了宇文氏兄弟,估计王宜这会儿带着王稚登门,也是王家大妇的意思,即便不是,这里头怕也少不了王岐的怂恿。
  到底是王宜沉得住气,捏着嗓子,脆着音调,话中隐隐带着笑意:“不妨事,咱们等一等吧,她才昏睡了这样久,许是没养好,jīng神还有些不济吧。”
  谢拂立时就眯起了眼。
  她从来没有试过背对着人去听她讲话,如果从前试过了,她就一定听得出,王宜说出口的话,还有王宜的语调——飘忽不定的,透着一股子的虚伪不真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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