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了奕轻宸这边的阻碍,车祸中的死者家属很快便闹到了楚式门口。
次日清晨,楚乔的车子才刚在楚式门口停下,那边门口正在和保安们推搡的死者家属以及数名被煽动者便围了过来,不停地拉拽着车门,更甚者有中年妇女直接躺倒在她车头前的地上,不停地哀嚎打滚。
“楚总,要不要”宋奎担忧道。
楚乔淡然一笑,“不用。”
说完便欲开门下车。
宋奎赶忙赶在她之前下了车,几名保安见到楚乔,纷纷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你们都是死者家属?”
面前这高贵女人的笑脸,却莫名让那些闹事者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便停止了所有行为,大部分人摇了摇头,也有一声不吭儿站着的。
楚乔冰冷的眸光在这帮子人扫了个来回,好半天才道:“既然不是死者家属,那你们跟着闹什么?啊?”
这女人气场实在太过于迫人,已经有人开始垂下了脑袋。
“我们打抱不平!我们都是城中村的村民,你这个jiān商故意撞死张伟,留下这孤儿寡母,我们是来替他们讨回公道的!”
人群中一染着黄毛儿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人高喊了起来,其余的人这才接二连三地跟着响应。
“对!我们是来替张伟一家子讨回公道的!”
“无良jiān商,杀人偿命!”
楚乔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那小痞子,后者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气朝他迫来,竟不由自主地便愈发小了声儿。
她伸手点了点他,“你,带着死者家属到我办公室来。”
楚乔转身进了楚式大门,宋奎忙对现场众人道:“看到没,我们老板不是逃避责任的人,跟这事儿无关的人可以先回去了。死者家属我们会安顿好,请大家放心。”
宋奎说话间凶神恶煞地瞥了一眼那名痞子。
小痞子明明已经胆怯,却愣是仗着自己好歹是城中村的说一不二的地痞,总不能怕了个女人。
这才挺了挺脊背,领着张伟的妻子和一个半大孩子,跟在宋奎身后进了楚式。
“坐。”
会客室内,楚乔风淡云轻地往主座一坐,美萝很快便端着咖啡走了进来。
“你很热心啊?”
楚乔没有先跟死者家属对话,反倒满脸戏谑地扫了一眼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痞子。
“哪儿的话,怎么说我也是城中村的人,张伟在世时跟我可是拜把儿兄弟,如今他就这么被你害死了,他的妻儿老小我可不就得好好护着,替他们讨一个公道?”说得倒是正气凛然。
坐在一旁的中年妇女将孩子抱上膝头,虽然已是孩子的妈倒也是风韵犹存,刚哭过的脸上,表情有些哀肃呆板。
楚乔讪笑着鼓鼓掌,“江湖儿女倒是有情有义,那么你打算怎么帮他们讨公道?”
小痞子一下子就愣住了,对方给钱让他使劲儿闹腾,可没教他怎么讨公道啊!
“没人教?不会?要不要我教你?”
被说中心事,小痞子顿时没了嚣张气焰,趁着楚乔不注意偷偷地瞟了她一眼:td这个女人真是太厉害了,那眼神就跟把刀儿似的,他根本无法在她面前使任何小手段,稍不留神便会被她看穿!
小痞子收回眸光,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悻悻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吗?真的是我胡说八道吗?蔡老七!”楚乔的声音陡然增高。
蔡老七顿时打了个哆嗦,“你,你调查我!”
“不可以?你这么见义勇为的侠士,我总不能连你是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蔡老七慌忙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母子俩,后者颤颤巍巍地瞟了楚乔一眼,直接将脑袋埋了下去。
这个女人,倒是没什么坏心眼儿。
楚乔这才重新扬了一抹浅笑,“你别怕,如果这事儿真的责任在我,我是不会推卸的。”
“怎么不在你?人不都是你撞死”
接收到楚乔投递来的那抹狠厉的目光,蔡老七的声音直接戛然而止。
“你老公生前是肝癌晚期,这事儿你知道吗?”楚乔这才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张伟妻子。
张伟妻子明显一愣,半晌儿才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么你呢?你肯定知道了?”
蔡老七见楚乔又盯着他,不由得慌了神,“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得癌症我怎么会知道?又不是我让他得的!”
“上个月二十五号,在京都人民医院肿瘤室外跟张伟说话的人,不是你?”
“老七?”张伟妻子红着眼眶,狐疑地望着蔡老七。
蔡老七叹了口气,索性闭上嘴巴不吭气儿。
张伟妻子一看他那表情便知道其中还有猫腻,这蔡老七天天和张伟两人在外面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本就没什么好人品,不由得大了嗓门儿,“老七,你说话啊!”
“嫂子,你别问了。”
“蔡老七!你说实话!”
“嫂子,就算伟哥真的得了癌症又怎么样?他是被这个女人撞死的,又不是因为癌症才死的!你可别被这个女人忽悠了!”
张伟的妻子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她被自己这突然起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以张伟对儿子的疼爱,他若真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奇怪,前些日子他还在不停地唠叨说要骗保去,若不是后来凑不够买保险的钱,他早就那么干了!
说真的,今天如果不是蔡老七一个劲儿的怂恿,让她多为孩子着想,她是绝对不会到楚式来的,车祸的事情已经报警了,警察自然会处理,她闹了也是白闹!
再者,张伟生前成天儿地游手好闲不说,还经常在外面儿喝酒赌博,喝多了输了钱便回来打她。
或许对于她来说,张伟的死,是她的解脱。
“张伟是被我的撞死的,这点我不否认,但是他的车突然从十字路口冲出来,有点交通常识的人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责任根本不可能在我,说白了,就是死了也是白死!”
“这可是一条人命!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的说话!”蔡老七辩驳道。
楚乔冷冷地放下咖啡杯,“明知道这种情况下死是不可能捞到一毛钱好处,张伟却非要这么做,他的动机,我真的很怀疑啊!”
“他,他能有什么动机。”蔡老七慌了神,“你可别在这儿为你自己的犯罪事实找借口了,我只知道他是你撞死的!”
“我有赖过吗?”
张伟妻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牵着孩子走到楚乔面前,“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这事儿还是等警察来处理吧,我相信会有一个公平的决断,就不打扰您了。”
楚乔微微一笑,“你放心,若是责任真在我,我是不会推卸的,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张伟妻子道了声“好”,这才牵着孩子往门口走去。
“嫂子,你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伟哥可是”
“蔡老七!”张伟妻子冷喝一声儿,“在事情真相还没出来之前,能别闹了吗?”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客室。
楚乔漫不经心地喝了口咖啡。
这女人,倒是个有骨气的,身上一点儿都没有城中村那些个陋习。
蔡老七见张伟妻子离去,也欲起身走人。
“坐下,咱们继续聊聊。”
楚乔忽然出声,他下意识地僵住了身子。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怎么会没有呢?比如那个尾号是7890的手机号,又比如张伟的一百五十万,再比如”
邪魅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儿,在寂静的会客室显得格外清晰。
蔡老七差点儿就没从椅子上滑下来,好半天才道:“你,你,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会不知道呢?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儿,随便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见蔡老七白了一张脸,楚乔又道:“钱呢?说吧,你兄弟拿命换来的钱呢?”
“我,我不知道。”
“不会吧,张伟得了一百五十万,你得了三十万,这么多钱才到手就忘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蔡老七一抬头,楚乔的手中把玩的,竟是一把擦得锃亮的银色手枪。
蔡老七当场便吓瘫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楚乔脚边,“姑nǎinǎi,这东西您可千万得当心啊,万一,万一走火”
漆黑的枪口,忽然冷冷地抵上他的额头。
楚乔莞尔一笑,复又收回,抓在手上颠来倒去地看了一会儿。
“想起来了么?”
蔡老七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楚乔冷喝一声,“到底想起来了没!”
蔡老七一pì股便坐在了地上,“想,想起来了!”
“钱放哪儿了?”
“张伟,张伟的钱全在他家院儿里埋着呢!”
“哟,掘地小能手,倒是厉害的,院儿里挖地这么大的动静,张家人竟一点儿都没发现。”
“是真的,真的在他家院儿里柿子树下埋着呢,我可不敢骗您!”
“那你的呢?”
蔡老七一下子便闭上了嘴。
“不想说?还是不记得了?”
“在,在我家灶膛子里藏着呢!”蔡老七一看到她手里的枪便软了腿,别说三十万,就是三百万,他也得老老实实的交代!
“那人是怎么跟你们联系上的?”
“是大黑,大黑介绍的客人。”
“这还差不多!”楚乔笑着起身,将手中的枪支往他怀里一抛。
蔡老七手忙脚乱地接下,当场就愣了。
她怎么把枪都给他了?
“这玩意儿点烟不错,杀人”楚乔冲他摇了摇食指,“不行。”
蔡老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那个气啊。
娘的。居然让这个小娘们儿给耍了!
好不容易得了个三十万,还想着等张伟死了便去他院儿里挖了那一百五十万,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竟栽在这娘们儿手里!
真是太他娘的气人了!
“宋奎,送我去城中村。”
楚乔出了会客室,对一直跟在身后的宋奎吩咐道。
“什么?”
“没听清楚?”楚乔笑了笑,“我说,送我去城中村。”
“不是,楚总”
“我不是楚总是谁?”
“楚总,您别逗我了,我脑子反应慢。”宋奎挫败,“我是说,城中村很危险。”
“非也非也,你当这世上真有这么多多管闲事的人呐,不过是有心人拿了钱怂恿的。咱们也有钱呐,怕啥!”
楚乔见他还杵着不动,转身扫了他一眼,“赶紧的,待会儿我可还得赶回去吃午饭呢,不然那帮几个家伙能把庄园的餐桌给掀了。”
宋奎这才赶忙跟上她的步伐。
“楚总。”一路上,宋奎仍觉不解,“您是怎么知道这一百五十万和三十万的事情的?”
楚乔笑了笑,“还记得我刚才说的那个手机号吗?”
“嗯。”
“萧靳找人调取了手机店的监控视频,根据面貌截图在公安部门的身份证资料库内查到了这个人,这个人刚才蔡老七也提到过。”
“大黑?”
“对的,就是大黑。”
“所以是大黑告诉您钱的事儿?”
楚乔点头。
“可是楚总,主使的人不会这么蠢吧,这么容易让大黑被查到,视频什么的他应该都能想到的啊!”
“那是自然的。我们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其实他并非直接找的大黑,中间又夹杂了几层,说真的,若非萧助理能干,换做咱们要是查起来,那可真是得费一番功夫了。”楚乔顿了顿,面上露出难得的柔和,“况且如果不是他在,这事儿早就让媒体捅出去了,等到那时候,我可不就进牢里去了?”
宋奎自然知道楚乔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等到您进了牢里,他们的计划自然也就得逞了。”宋奎恍然大悟,也真是,居然想到用人命和群众的舆论来整垮您和楚式!
楚乔叹了口气,“谁叫这年头舆论能bī死人呢,这样的事儿若是真闹大了,那肯定就是我这个jiān商为了利益故意驱车撞死钉子户,最后我坐牢楚式被毁,他们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
宋奎感慨,又道了一句,“幸好有奕先生在。”
楚乔复又轻扬了chún角。
两人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入城中村范围。
从前拥挤破乱的城中村如今早已是变了一番模样,大量的房屋被夷为平地,半倒的墙上刷着大大的红色“拆”字,几条尚未来得及拆除的街道还保持着原先的模样,只有一些还未找到地方搬走的人以及钉子户暂时居住着,早就没了原先的热闹。
“是这儿吗?”
楚乔放下车窗看着不远处那座陈旧的院子。
“是的,萧助理给的地址就是这儿。”
宋奎下车,替楚乔打开了车门,十分警惕地跟在她身后。
老式院儿里种着一颗高大的柿子树,半扇破烂的院门半耷拉着。
楚乔伸手,轻轻地推了进去。
“吱呀”一声轻响,惊了院儿里正在晒衣服的女人。
张伟妻子起身,在旧围裙上拭了拭手,似乎还没从眼前这情况中反应过来。
“您怎么来了?”
“嗯,来看看,叫孙湘?”
“嗯。”孙湘点头,似乎实在琢磨她的来意。
楚乔看似漫不经心地在院儿里扫视了一圈,“你家孩子呢?”
“上学去了。”孙湘这才想起她还站着,忙从屋里端了一把好些的椅子,“您坐。”
“你恨我吗?”楚乔向她道了谢,忽然开口问道。
孙湘摇了摇头,“他这样的人,死了比活着好。”
楚乔忽然陷入了沉默,这夫妻俩未免也太过于矛盾了,按说以这女人的气性,是绝对不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的。
“或许,他其实也想做个好丈夫。”她指指那颗柿子树,“这树下,是他留给你的最后一点儿东西。”
孙湘愣了一下。
自家院儿里的东西,她是怎么知道的?
楚乔朝宋奎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从旁抄过一把铁锹,走到树下挖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一只旧巴巴的旅行袋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宋奎一把丢了手中的铁锹,拽起那只旅行袋走到了楚乔面前。
“打开看看。”
孙湘狐疑地望了一眼楚乔,这才弯腰,缓缓地拉开了拉链。
一沓沓红艳艳的人民币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旅行袋内。数量多到,令孙湘咋舌。
“这,这些!”
“这些就是张伟会死在我车lún下的原因。”
孙湘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却愣在原地许久许久,久到眼眶发了红,喉头泛了腥甜。
哪怕是得了绝症,也还是有几个月可以活的啊!
这个傻瓜!
这个大傻瓜!
楚乔对一旁的宋奎做了个手势,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院儿。
留下一个呜咽的女人和一袋子晃眼的钱。
她从头到尾,不过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并非故意驱车撞死人,而是那人硬生生地将这条命撩在她车lún底下。
这笔钱比任何人的说辞有更有力!
“直接回庄园吧。”楚乔回头扫了一眼那棵伸出墙头的柿子树。
“是。”
宋奎恭敬地替她合上车门。
黑色的路虎一路疾驰在公路上,生硬的线条,几乎不近人情。
“宋奎你说,刚才那叫孙湘的女人,是不是有些怪?”楚乔忽地睁开双眼。
“的确有点儿,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总觉得她,她好像根本就不应该生活在这种地方。”宋奎指指窗外残破的房屋。
“算了,也不是咱们的事儿,对了,应向涪那什么叫什么佳的情人怎么样了?”
“我已经搬到了她家隔壁,偶尔会在路上遇到打个招呼什么的。”
“嗯,慢慢来,取得她的信任。”
车子驶入庄园,话题也就随之而止。
楚乔一下车,她的羊驼便兴高采烈地奔了过来,将她的裙摆当成了叶子,悠闲地啃下了两口。
草泥马衣服好吃吗
“奕轻宸!”
“怎么了女王大人?”奕轻宸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从二楼主卧阳台上探下了脑袋。
“把你的草泥马哦不羊驼,牵走!”
奕轻宸,“”
不远处草地上,爱修正骑着一匹白马在前面跑,尹尉则骑着另一匹黑马在后面狂追。
咳咳,毫无违和感。
见到楚乔,爱修赶忙奔到她面前,从马上翻了下来。
“baby!”
楚乔歪着脑袋斜睨了他一眼,“你们俩感情进展得很快嘛。”
正好萧靳随了奕轻宸下楼来。
爱修有意无意地扫了他一眼,“是啊是啊,进展很快。”
后者凝着一张俊脸,依旧没有多少表情。
楚乔无奈地摇了摇头,拽着奕轻宸往门内走。
“这尹尉他大哥你认识?”
“原以为你不打算问起了呢,都这么多天了才想起来?”奕轻宸搂了搂她,“他大哥vici(维奇尼)是我的朋友,改天带你去意大利玩,顺便见见。”
“他们是意大利人?”
“嗯。来自西西里。”
楚乔忽然愣了一下,“该不会”
“没错。”他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就是你猜测的那样。”
天呐!
爱修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儿的人物!
见她担忧,奕轻宸安慰道:“放心,维奇尼跟我是生死之交,尹尉不会怎么的。”
“那就好,那就好。”
正好萧靳进门。
奕轻宸这才想起他方才来时说起楚乔去了城中村的事儿,随口便问了一句,“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楚乔作一脸懵懂状,“不是有警察吗?”
“打算公了了这是?”
“你又在做什么邪恶的打算?”
“没什么。”奕轻宸冲她眨了眨眼,“去监狱里玩捡肥皂,也挺好的。”
“奕轻宸!”
后者故作无辜。
她笑着戳了戳他肚皮,“你怎么就能这么邪恶,你这个小恶魔,来自大不列颠的小恶魔!”
因为证据确凿,加上证人供词,王弘很快便被警局逮捕。
王老爷子当场便气得住进了医院,王家上下算是彻底乱了套。
前一刻还在家里做着报仇雪恨的春秋大梦,下一秒却直接被送入森冷的监狱。
王弘原以为这次定能妥妥地解决掉楚乔,一洗前耻,毕竟大众的舆论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谁曾想这事儿才刚冒出点苗头便被人掐掉了嫩芽。
对方的手段和速度是他所未曾预料到的。
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日将他送入铁笼遭受奇耻大辱的那个恶魔。
绝对是他!原以为不过是个心里yīn暗变态的男人,谁曾想竟然会有这样只手遮天的能力。
他到底是谁?
奢华繁复的书房内,奕轻宸正在饶有趣味地翻看萧靳收集来的楚乔从小到大的一切资料。
“奕董,监狱那边传来消息,王弘提出想要戴罪立功,说是愿意交代主谋。”萧靳叩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走到他面前。
“主谋不是周子皓吗?”奕轻宸不解地扫了他一眼。
“有人还不自知而已。”
“嗯,最近集团赚了不少钱吧。”
萧靳,“”这不是废话!
“我打算做点儿慈善事业。”
萧靳差点儿咬了舌头。跟着筒子b一ss这么久,也从见到他对任何除夫人意外的人事物上过心,怎么好端端的反倒想起要做慈善了?
再说集团不是每年都不定时捐款的吗?
“京都男子监狱”奕轻宸玩味儿地点了点桌面,“捐三百万的肥皂。”
“”三百万的肥皂!
这是要捡死谁啊!
“是,我知道了奕董。”
萧靳退出书房时,连腿都差点儿没软了,这种游戏还真是,太邪恶了!
下楼,正好看到爱修歪在软榻上看电视,不远处坐着正一本正经盯着他瞧的尹尉,下意识地又想起了捡肥皂的故事,莫名便觉得心烦意乱起来,冷着脸,离开了庄园。
看来,他得找个女人好好儿调和调和了。
自从王弘进了监狱。周子皓便一直处于提心吊胆中,他原以为这事儿是绝对能成的,谁曾想打从一开始事情便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不认为楚乔有这样的能力,虽然听说过y集团似乎跟她有些关系,可也不至于就能好到这样的地步,毕竟奕家怎么说都是敏感家族,应该不至于就为了个女人公然动用这么多关系。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叩响。
王曼露的突然拜访,令周子皓吓了一跳,不由得脸色也变得难看了几分。
“怎么?周总不欢迎我?”
王曼露笑了笑,还没等他说话,便已经走进了他办公室,寻了把椅子拉到他对面坐下。
“怎,怎么会,当然欢迎!”半晌儿。周子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哥的事儿,想必周总一定都听说了吧。”
周子皓尴尬地笑了笑,“王大小姐,不会是来找我拉家常的吧。”
“要么,我这就把你送到楚乔面前去,要么,你跟我合作!”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就会跟你合作?”
王曼露讥笑,“你还有得选择吗?”
“你想干嘛?”
王曼露朝他勾了勾手指头,附在他轻声言语了许久。
而王煦这边,则是另外一番心情。
他原以为父亲纵使再不器重他,好歹他也是王家的二少爷,如今王弘叫楚乔给弄进去了,怎么说这王式集团总裁的位置也该lún到他了,谁曾想父亲竟然愣是将王曼露给拉了上去。
心里原本的不满最终慢慢转化成了愤恨。
王式,他还就是要定了!
“哟,还敢往我这儿跑?就不怕把你老爹又气到病床上去?”
楚乔一见到推门进来的王煦便忍不住调笑。
“求之不得。”
“到嘴的鸭子飞了?有人急了?”
“能不急?楚大小姐亲自下厨为我烹制的鸭子,给我心疼坏了。”
“放心,让鸭子再飞一会儿又如何?我既然是答应要请你吃,自然是一定要亲眼看着你吃下去才肯罢休的。”
楚乔的这句话,对于王弘来说,那可就是一剂强心针。
他原就知道楚乔是为了秦家那小丫头才想到要跟他合作的,王弘这事儿一出,秦家正好寻着这个借口说是王家家风不正,顺理成章地便将这婚事儿给退了。
若是没有楚乔的鼎力协助,这王家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还是到不了他手里。
“有您这句话,我可就放心地等着吃了。”
楚乔笑了笑,“这是自然的,不过在开餐前,我还有些事儿拜托你去做。”
“请讲。”
“以王式的名义购买在我手头上购买大量股票。”
王煦不解,“您这是打算?”
“旧衣裳再好那也是件旧衣裳。我向来是穿惯了新衣服的,但又舍不得就这么丢了旧的,这不就想卖个好价钱。”
“得,明白了。”王煦这才重新扬了笑脸,“敢情您是让我帮忙抬个价。”
“不过若是王式也有意向那就”楚乔点到即止。
王煦冷冷地挤出四个字,“一石二鸟!”
因为奕轻宸一早便料到了楚乔的想法,故而早早地便放开了对楚式股价的控制,加之之前这事儿,楚式的股价持续走低,一直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
楚式又故意做出了想要抬高股价,套散户资金的明显现象,以至于楚式将要就要崩盘的事儿一下子便在圈子里流传开来。
王弘的事情,使得王泽丕一直对楚乔恨之入骨,却又一直苦于自己能力不够无从下手,于是愈发郁结于心。
正好这日王煦来找他借钱,他随手将最近大肆报道楚式危机的财经报纸往桌上一搁。
“什么!你要多少?五亿?”
才从医院回家静养的王泽丕差点儿没被气得又躺下去,“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见王煦踌躇着不吭声儿,他更是气不打一处儿来,“你哥哥如今还在牢里遭受着非人的折磨,你就不能给我争点气吗?你说,你到底要这么多钱干嘛?”
“爸爸,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和楚乔相熟。”
王泽丕一听到“楚乔”俩字儿,愈发黑了脸。
“楚乔这么坑害哥哥,这么跟我们王家人过不去,我是不可能就这么会放过她的!”
王泽丕这才稍稍来了兴致,“那你打算怎么做?”
“楚式最近资金周转不灵,似乎一直在幕后cào纵股价打算套取散户的资金,我想趁着这个时候吸收她们的股票,虽然买入价会比平时高出一些,但如此一来咱们便能成为楚式的股东。正式打入她集团内部”
王煦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
王泽丕又扫了一眼财经报纸上的新闻,陷入了沉思,显然他是被王煦的建议吸引了。
“你是怎么知道楚式最近资金周转不灵的?就凭最近这些报纸新闻的小道消息?”
“爸爸。”王煦故作神秘道:“我在楚乔身边,是有人的。楚式是楚乔一人独资,她占百分百的股份,如今遇到资金缺口,想要多招募几个股东也是常理之中,毕竟光靠她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儿?。”
王泽丕细细地琢磨了一会儿,才道:“这事儿,我再好好考虑考虑,毕竟五亿可不是小数目,你要知道最近咱们王式也一直在走下坡,公司内能周转的资金并不多。”
“我明白的爸爸,都听您的。”王煦在心中暗自嘲讽。说什么考虑,不过是想私下里找人去调查这事的真实性。
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
去吧,自己走向楚乔设好的瓮里去吧!
brittany庄园外风起云涌,而一墙之隔的庄园内,则是一派祥和。
尹尉因为临时被召唤回了意大利,爱修终于也搬回了自己家。
家里许久没这么清静过了,楚乔无比惬意地躺在露台上,懒懒地伸了个腰,一转身却直接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小恶魔,我送你个礼物。”
楚乔伸手往旁边一摸,摸来一份房产证递到他面前。
“这是?”
“楚家别墅的房产证,我和我妈的家,我不想让它落到别人的手里,毕竟我是快要宣告破产的人。”
奕轻宸欣喜地吻了吻她的前额,“老婆,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你没把它交给凌澈,也没把它交给蒋少修,你能在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我,我真的很开心。
楚式一直处于动荡状态,应向涪还特意吩咐应晨雪自己观察了楚式的内部动态,因为大量资产早就被暗中转移,应晨雪看到的报表打听到的所谓内幕,自然都是楚乔想让她看到的。
楚式还欠着应式一个多亿的债务,应向涪自然也是着急,特意去了一趟楚式找楚乔,谁知却被告知她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
“她不会跑了吧!”应晨雪自然急了眼。
“应该不至于。”应向涪仔细盘算了一下,“再怎么着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式只是暂时资金周转不灵,旗下赚钱的项目还是不少。就比如那个城中村改造计划,光那一项就足够翻盘了。”
应晨雪不屑地笑了笑,“城中村改造需要钱,没有启动资金一切都是白搭。”
“y集团呢?楚乔不是说跟y集团的人有点儿交情?”
“有个什么交情,就凭那y集团的总裁助理?助理只是助理又不是总裁,他能帮得了楚乔什么?再说了,这么大个盘,就凭这点子交情,人家凭什么冒着风险帮你?现在的人呐,都是现实的!”
“这倒是。”应向涪又仔细观察了楚式集团股票动态图,“你应该能弄到楚式股票的内幕吧,选个点,她放出来多少咱们就收多少,再加上楚式欠应式的债务,基本这在楚式咱们便能占一席之地了。”
“可是爸爸。咱们哪儿来那么多的资金?”以应式现在状态,应该没有多余的资金再去大量购入楚式的股票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实在不行可以以公司名义贷款,应该是够的。等成为楚式的股东后,咱们再在暗地里鼓捣鼓捣,这楚式可不就是第二个应式?”
应晨雪不由得担忧,“但是这样的话,风险”
应向涪狡猾地笑道:“我自然会做足充分的调查才会下手,确保万无一失,你这边也要多盯着点儿,只要拿下楚式,到时候再融资开发城中村项目,咱们便能将楚式起死回生,成为一颗摇钱树!楚式本就是当年楚乔那不要脸的妈妈从应家偷出去的珠宝起的家,说到底它还是咱们应家的东西,搁在楚家这么多年,如今也是时候该还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爸爸。”
应向涪一离开楚式,美萝赶忙给楚乔打了个电话。
“咱们股票的那些内幕,找人私底下好好提点提点应副总,另外,我不在公司,楚式大大小小的事儿你可以试着慢慢交到应副总手里”
“是,我明白了。”
楚乔挂断电话,又特意给宋奎去了个电话。
“楚总。”
“在别墅?”
“是的。”
“好。”楚乔一手持手机,一手解开了自己睡袍的腰带,“待会儿我会过去,准备好午餐,我需要来点儿杜松子酒。”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温柔的大手从背后缓缓地抚上那诱人的身躯,原本在露台看书的奕轻宸不知何时跟了进来。
“别闹,我还有事儿。”
楚乔轻声嗔怪,却被他搂的愈发紧了。
赤裸的背窝中,忽地顶上一根坚硬的物体。
奕轻宸一把将她手中的睡袍往旁一扔,性感喑哑的嗓音贴在她耳畔诱惑,“现在离中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让我来先喂你点儿开胃菜,如何?”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撩拨着她,楚乔忍不住轻咛一声,整个人彻底融化在他的热情如火中
环境清幽的静园别墅区却坐落在繁华的市中心,倒是罕见的闹中取静。
楚乔特意让奕轻宸的司机将她送到宋奎暂住的别墅门口,为了保密起见,特意吩咐那人快速离去。
门铃清响。
宋奎赶忙跑来打开。
“楚小姐,您来了。”
楚乔笑着扫了一圈儿别墅的环境,这房子从买来到现在她自己都还没仔细打量过一眼。
“人呢?”
宋奎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正好楼梯口那边传来动静。
楚乔撇过脸望去。
可不就是应向涪的小情人米佳!
楚乔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那条蕾丝睡裙,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对宋奎投去一记赞赏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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