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轻宸只是打算给咱们家楼梯换个样式”
奕轻宸揉揉她的发,“不许撒谎。d7cfd3c4b8f3”
“老头子,你得庆幸不是这房磕倒了我老婆,不然你们今儿个都等着露宿天涯吧!”
“不是”
“就是这样的!”奕轻宸一把将她揽过,“过来吃早餐uli乔乔。”
“那外公他们怎么办?”
楚乔抬头仰望二楼。
那么近那么远
奕家一家子在原先的楼梯口站成一排,面上皆带着一种英勇的悲壮。
楼下两人则悠闲地坐在餐桌旁吃着丰盛的午餐。
“轻宸,你去找人弄个什么折叠扶梯来吧,这都大中午了,可别把长辈们饿着唔”
一颗鸽子蛋直接塞进她嘴里,绷得她一双水澈的眸子瞪得老大。
“吃饭。”
他的语气淡淡的,却明显依旧带着一股子不悦。
“奕轻宸,你有种让老子下来!”
奕老爷子不停地拿拐杖戳着地面。
他这儿饿得都快撩火了,这小王八羔子居然若无其事地在楼下吃饭!
拆了他家的楼梯,这笔账看他怎么慢慢儿跟他算!
“我拦着您了?”
奕轻宸风淡云轻地回了一句,又体贴地将刚剔了鱼刺的鱼肉送到楚乔嘴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奕南征不解地望向众人,他昨儿晚上一直在楼下应酬来着,上楼就睡了,这一觉睡醒就这样了。
要说这里面最无辜的,大约便是他和奕北战了。
宋美帧和曹尹自然是知道奕轻宸这是余怒未尽,尴尬地讪笑了两声。
“家里楼梯旧了,换换也好,换换也好。”
“欧巴,昨晚上换古典音乐所以没跳好骑马舞吗?”奕安宁倚在另一侧栏杆旁冲楼下两人直眨眼。
“咳咳”
楚乔正巧往嘴里送了一口汤,差点儿没被她的话给呛死,捧着xiōng口不住地咳嗽。
居然又被听墙角了!
居然!
“奕安宁!”
奕轻宸抄起桌上的一只长条面包直接朝她飞去。
欧文身手不错,长臂一捞,稳稳地便接住了。
“h一ney好样的,我正好饿了。”
奕安宁从他手里抢过面包,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轻宸,我是无辜的呀。你老婆昨儿晚上还是我给送去的医院呢!”奕少衿揉着肚子,“快想个办法让我们下去,饿疯了都!”
“如果你昨晚上照顾周全了,那么现在你应该是坐在楼底下跟我们一块儿惬意地享受着午餐。”
“你!”奕少衿气急。
这家伙简直是蛮不讲理了,奕家一家子都这么善良,他到底是遗传了谁的恶魔基因!
一家子下意识地都将目光集中到了一旁无辜啃着面包的欧文。
欧文忽地身子一僵,一抬头正对上面前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扯了扯嘴角。
“来点儿?”
“你是他父亲,快帮我们劝服他!”
欧文无奈地耸肩,“比起去跟andre谈判,我会更愿意你们揍我一顿。”
奕家一家子皆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他,摇了摇头。
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要求!
“让一下。”
席亦君估计是才从房间里出来,面无表情地冲众人扯了扯嘴角,便算是打招呼。
一直堵在楼梯缺口的奕少衿和奕少轩这才扶着奕老爷子往旁让了让。
之间席亦君忽地蹲下身子,一手撑在地上,直接纵身一跃,便稳稳地落在了大厅地面上。
“好帅!”
楚乔不禁赞叹出声。
奕轻宸不悦皱眉,“有我帅?”
“没有可比性好吗?”楚乔横了他一眼。
天知道她当初就是因为崇拜这些个高手才去学的柔道,不过没什么天赋,只练了个半吊子罢了。
“我跟他一个部队出来的。”后者傲娇地昂头。
“”你会打老婆吗?你会吗?会吗?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席亦君沉默地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冲两人牵了牵嘴角,安静地开始用餐。
从头到尾,仿佛根本就不在意楼上那帮子倒霉催的受牵连者。
“h一ney,要不你也学亦君样儿先下去吃点儿?”
“n一,我是要留下来陪你的,yl一ver!”
“一h!h一ney,y一ujupijup!”
二楼的两人旁若无人般的打情骂俏。
奕轻宸依旧无动于衷地管自己吃饭。
许久,才气定神闲地搁下碗筷,淡漠出声。
“你们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楼上的众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比如奕南征和奕北战。又比如奕老爷子和欧文,他们绝bī就是顶级炮灰啊!
好无辜,明明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愣是被奕轻宸连带着打上了从犯的标签!
简直被窦娥还冤,比秦香莲还惨。
“轻宸,有话咱们可以好好说嘛,何必费这么大功夫呢,我们又不是不听话的人。”奕老爷子实在没辙,也只能暂时服软。
“就是啊轻宸,我这儿到现在也没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奕南征应和道。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管昨儿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没照顾好我老婆,这就是代价,而且”奕轻宸忽地顿了顿,楼上的人又是一阵心惊胆战,“相信我,这会是最轻的一次惩罚,如果还有下回,你们就等着吧。”
他明明说的这般风淡云轻,但听到楼上这帮子人耳朵里,却是满满的警告和威胁。
楚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奕轻宸拆楼梯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竟然为了她额头上的这点儿伤愣是将奕家人全都绑一块儿惩罚。
心底的触动自是无法言喻,仿佛那根最隐秘的弦被人轻轻弹拨着,挑起最深的悸动,最醇的柔情。
“奕轻宸,你有没有搞错,你老婆你自己没保护好,干嘛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
奕少衿实在忍无可忍。
肚子饿啊肚子饿,血糖低啊血糖低,毫不夸张地说。这会儿给她一把孜然,她能把这栏杆给吃了!
“我自然也有责任,所以我负责帮我老婆弄一条不会再磕着她的楼梯,将功补过。”
“合着你里外里就是想好了要算计我们的?”
砸楼梯是为了给老婆出气,将他们困在楼上是为了惩治他们没保护好楚乔,敢情死活他都是占理儿的。
“不叫算计。”奕轻宸淡淡地抄过一旁佣人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手,“这是惩罚,是提醒,再有下回”
奕老爷子正欲发飙,却愣是被一帮子人给捂住了嘴。
“我们对着天花板起誓,绝对不会再有下回,我们一定替你照顾好小乔,不论你在不在!”
“嗯,谨记。”
奕轻宸这才心满意足地拉长了尾音,将手巾重新搁回到托盘里,冲着屋外打了个响指。
没一会儿,一架折叠扶梯被人从外面抬了进来。
“你个王八羔子!居然敢算计老子!”
折叠扶梯忽然就停在了半道儿。
“天呐爸爸啊,您能不能别吭声儿了,我们这都饿疯了!轻宸那就是个小恶魔,您别招儿他成不成啊!”
曹尹也忙不迭应和宋美帧道:“其实轻宸也是因为心疼老婆才这么做的,疼老婆这是好事儿啊,您应该高兴才对。”
“你们!你们一个个还有没有是非观了?”
“没有的。”众人纷纷垂眸,“手段才是硬道理,您别连累我们。”
“”
“小乔。”
好不容易下了楼,奕少衿直奔楚乔,委屈地搂着她的脖子,“你管管他,简直不像”
冷冷的一记眼刀,奕少衿愣是将说了半截子的话给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一家子才刚准备坐下吃饭,门口忽然有人来报,说是陈家上门提亲来了。
奕少轩一听,当场便站了起来。
曹尹直接在桌底下掐了他一把,后者这才一脸不情不愿地重新坐下。
陈家三人直接被请到小客厅,楚乔因为不想参与这个话题,索性借口公司有会议吃过午饭便离开了奕家。
“楚总,您终于来了。”
美萝一见到楚乔,随即抱了一堆文件往她办公桌的搁。
“最近事儿很多?”
“可不是嘛,您最近都不怎么来,孙总好像也有事儿很少出现,公司只剩下一个应总,我就只能将这些不急的文件先搁下了。”
“你可以去找我啊,我在老宅。”
楚乔才刚说完,忽然想起那日她见到的美萝和少轩在走廊的场景。
莫不是她在避着奕少轩?
美萝直接将话题一岔,“对了楚总,王煦来找过您好几回。”
“说什么了?”
“没呢,只说想找您喝茶闲聊。”
“嗯,这会儿让他过来一趟吧,我正好有些功夫。”
“好的。”
美萝恭敬地退出总裁室。
没过一会儿,王煦便笑容满面地推门进来。
“可是好些日子没见了楚总,我这儿时刻惦记着您呢。”
“可不是嘛。”
楚乔起身朝不远处的沙发走去,“坐。”
“还没谢谢您上回费心将我从局子里边儿弄出来。”
“都是自己人,何必那么客气。”楚乔懒懒地往沙发上一靠,半晌儿才缓缓道:“现在是什么个清况了?”
王煦苦笑,“没有遗嘱,我和她只能各凭名下股份在公司立足,但她原先就是代理总裁,这比我又多了一重保障,尤其她如今和郑副市长的婚事在即,更是如鱼得水”
楚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想要得到自己梦想的却又不属于你的东西,只有一个字≈ap;dash;≈ap;dash;抢!”
“依着王曼露和楚允的关系,她现在在黑白两道可是都畅通无阻,说到底是我没用,您苦心扶持,都叫我给糟蹋了。”
“你也别那么说,总归有好有坏,不过是暂时的,你只要记得我是答应过你的,那我便自然会帮你办到,只是最近我自己个儿的事儿也多了些,这才没来得及顾上你。”
“您说的可是楚允流产的事儿?”
“谁说不是呢,这汤家四姨太好端端小产了,愣是将这黑锅砸我头上,我这心里还憋屈着呢!”
王煦忙阿谀道:“我可是听说奕先生领了好些兵端枪围了汤家的院儿,您后面可是有大人物的,哪犯得着将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物放在心上。”
“没办法啊。”楚乔叹了口气,“我这人就是犯轴,叫人冤枉了便委屈的很,非得找出事情的真相才肯善罢甘休。”
王煦好端端提起楚乔这茬儿,自然是手上捏了什么旁人不知的王牌,楚乔得了这个机会,又哪里肯放过。
继续道:“最近这事儿给我闹得是睡都睡不踏实,成天儿地头疼。”
“哎呦我的楚姐姐,你这又是何苦,你这矜贵身子可得好好儿照顾着才是,这不小弟我就是担心着姐姐您的身体,特意来给您送消息来了。”
王煦虽没资格去参加奕老爷子的寿诞,可里面儿的消息多多少少还是会传出来一些的,比如今儿个京都上流社会传得沸沸扬扬的,据说昨夜奕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正式宣布了楚乔身为奕家头一个外孙媳妇儿的事情。
这样上好的攀爬机会。王煦自然是不会错过的,连带着说话也不由得更甜了几分。
“哦?”楚乔显然来了兴致,望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赏。
“爱护私人医院的院长似乎跟汤总家的四姨太关系匪浅!”
“哟,这事儿倒是新鲜,我这儿待会儿会安排些人跟进,王总就安安心心地回家等消息吧。”
楚乔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惹得王煦不住地在私底下揣测,她口中的“跟进”,到底是跟进楚允的事儿呢,还是连带着他的也一并跟进了?
于是又开腔试探了一句,“姐姐您以后有事儿可千万记得吩咐小弟,我这儿可是随时候着的。”
“放心,我会的。”
王煦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起身告退。
等王煦走后,楚乔又将美萝重新唤进来吩咐了些事儿。
再回到奕家老宅。陈家人已经离去。
“回来了。”奕少衿嬉笑着上前搭上她的肩,凑到她耳畔低声道:“三日后直接举行婚礼。”
“这么赶?岂不是准备得很仓促?”
“你还真当是嫁女儿呢?能给她办婚事就不错了。”
“小乔,来来来,你回来得正好,妈咪觉得有点儿头疼韵之的婚礼cào办就不掺和了,你大舅妈二舅妈和小姨正在偏厅商量着呢,你代替妈咪去哈。”
奕安宁揉着太阳xué,装得很认真。
“是,我知道了妈。”
“不会吧,居然还要费心去给她大cào大办,一个个这是闲得慌?”奕少衿忍不住直皱眉。
“谁叫她现在是顶着咱们家的名头嫁到陈家去的?若是不好好cào办,丢人的可是奕家和斯图亚特家族。”
“那岂不是还得倒搭她嫁妆?有这点儿闲钱,我捐给慈善机构多好?”
“你要把什么捐到慈善机构?”
两人正好边说边走到偏厅门口,里面的宋美帧听见了,顺口便问了一句。
“嫁妆啊。给她那么多嫁妆,倒不如捐掉!”
宋美帧拍了奕少衿一脑门,“陈家还不是要给聘礼的?”
“噢,这倒是。”
“小乔你来。”曹尹正犯愁,见到楚乔忙冲她招手,“正好我们这儿婚宴的场地定不下来了,你来给出出主意,原先是想着在y酒店办比较方便,可安宁却不同意,在老宅那就是更不可能的了”
“那就在陈家吧。”楚乔笑了笑,“正好这事儿就让陈家去cào心吧,咱们只管将嫁妆像模像样地准备好便齐活儿了!”
“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可就担心老爷子那儿会有意见,毕竟韵之那些个事儿他是不清楚的。”
“这有个什么话儿好说的?陈家稀罕这媳妇儿想一手cào办了去,外公恐怕高兴还来不及。”
曹尹满意地笑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莫名其妙就多了这么一摊子事儿。谁能愿意?
自然是能少干点儿便少干点儿,毕竟奕韵之已经不是她们心目中的奕韵之,哪儿还有什么耐心去替她准备这准备那。
“得了,这事儿啊,您几位就甭cào心了,若是信得过我,那便交由我来cào办。”楚乔推了推面前的麻将牌,“这会儿咱们先来打几圈,其他的事儿晚些再说。”
宋美帧忙笑道:“那敢情好!”
楚乔独自将这事儿揽去,对于她们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儿。
晚饭后,奕少衿趁着空档将楚乔拽到军区大院儿里闲逛。
“你说你将这倒霉的事儿往自己身上揽,那几个老婆子可是舒坦了,你这儿不就得费心了?”
楚乔下午的话令奕少衿很不解。
“陈家的聘礼听说已经下了?”
“嗯,来的时候便带来了,都已经清点入库了。”
“这不就结了?”楚乔狡黠一笑,“到时候原模原样的还回去便是了,不过是换个包装的事儿。”
“外公万一知道了其实不是会怪你怠慢了她?”
楚乔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这陈家的聘礼入的是哪儿的库?”
“当然是奕家啊!”
“奕家如今是谁在掌管这些?”
“我妈和小婶婶啊!”
“那就是了,大舅妈和二舅妈还能说出去不成?再说了,以外公的心性,别说是入的奕家的库,就是入的他自己个儿的私人小金库恐怕他也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奕少衿当下拍手叫好,“绝了!”
以葛素云的脑子,见到这原封不动的聘礼被当成假装给送回来,自然能明白奕韵之在奕家是何等的不受欢迎,到时候若想对她发威当然也就不会再有所顾忌!
楚乔腼腆地笑了笑,“我只是比较懒惰而已。”
“嫂子!”
自从昨晚过后,陈学而一直想找机会私底下和楚乔接触,这不今儿个上奕家提亲后他索性便留在了葛家,目的就是为了能凑这个时机。
“学而弟弟。”楚乔故作惊喜,“还在呢,原以为你回去了。”
“这就是打算回的,正好遇上您了,便来打声招呼,谢谢嫂子昨夜替我们父子俩周全。”
其实昨儿晚上若非楚乔中途搭腔,奕韵之是无论如何也嫁不到他头上的。
这会儿陈学而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在楚乔面前套个近乎,也顺便提醒下她,他是如何帮衬着她的。
对于他来说,娶谁都无所谓,最重要的还是金钱和地位。
女人嘛,不过是个解闷的玩意儿。
“说起这事儿,还真是委屈你了。”
陈学而的目的,楚乔自是了然,她本就有利用他之心,眼下便正好顺这个水表明心意。
“我是知道的。韵之是配不上你的,可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果不然便是要委屈你父母了,嫂子这儿也只能跟你说声抱歉。”
“嫂子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嫂子一心为了我们陈家着想,学而心里记着嫂子的好,往后您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一声便是,我就是肝脑涂地也得替您办好了!”
“瞧你客气的,等过了这两日咱们便是一家人了,你是轻宸的妹夫,自然也是我的妹夫,吩咐你的事儿我倒是不敢说,但好事儿是绝对落不下你的。”
听楚乔这么一说,陈学而这心里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
盼星星盼月亮的,可不就是为了这个?
如今楚乔这话便算是保障,至于三日后娶谁,又有什么要紧的?
于是赶忙点头应承,“就知道嫂子是个大好人,我这儿就先谢过嫂子关照了。”
“嗯,天儿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这两天可还有得你忙活的。”
“是是是,那我就先走了,嫂子和少衿姐慢聊。”
待陈学而走远,奕少衿才狐疑道:“你这是打算用陈家?”
楚乔无奈点头,“郑副市长不日后迎娶的二婚太太与我是宿怨,还是防着些比较好。”
“直接让轻宸或者家里随便谁给你解决了不就是了,不过是个副市长又何必这么麻烦。”
“别,这是我自己惹来的麻烦,又怎么好叫家里人麻烦。再说我也实在不想为了这些私事动用奕家的关系,免得外面的人说我们以大欺小。”
况且,奕韵之想睡她男人,她还能就此善罢甘休不成?
“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麻烦别人,你这点小性子,我还能摸不透?”奕少衿拍拍她的肩,“放心,姐替你瞒着。”
楚乔会心一笑,也没敢说谢,怕她嫌弃她矫情。
口袋里手机忽然响起,掏出一看,原是美萝。
“楚总,宋奎死了。”
电话那头,美萝的声音无比沉重。
楚乔着实怔了一下,虽是面无表情地站着,背脊却下意识地绷得直直的,握着手机的手紧紧地攥着,骨节微微泛白。
许久才哑着嗓子道:“现在在哪儿。”
“市医院。”
她挂断电话,随意找了个借口让奕少衿先行回家,独自一人开车直奔市医院。
宋奎虽曾经绑架过她,但绝非大凶大恶之人,后来对她也一直是忠心耿耿,但凡她吩咐的事儿,无一不是尽心尽力的完成,如今却惨遭枉死,说到底也是她连累的。
平时她还总打趣儿他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会儿一想到,脑海中竟莫名又浮现他略带憨厚的笑容。
紧攥的拳狠狠地砸向方向盘。
不论对方是谁,动了她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乔到医院时,宋奎的尸体才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魁梧的身躯被一帘白布遮着,她欲伸手去掀。
美萝拽住她的手,“楚总,宋奎他”
她拍拍她手背,最终还是掀开了那块白布。
一张被抠去双眼,割掉了鼻子的男人面庞映入她眼帘,唯一依稀可以分辨的,是他忠厚的lún廓。
捏着白布一角的手,攥得愈发狠了些。
那双水澈的眸子忽地变得如同嗜血般可怕,满布yīn鹜,不留一丝情感。
“谁干的!”
“还没查到,对方很狡猾,抹去了所有蛛丝马迹”
“不惜一切代价,找出来!”
美萝微微沉声。“是,楚总!”
“待会儿我会给你配几名保镖,这段时间你自己出入注意着点儿,另外,把这个消息通知下米佳吧。”楚乔忽然沉默了下来,“她心里,是有他的。”
“宋奎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他的葬礼?”
“由我出面来办吧,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务必把那些个‘豺狼虎豹’全都给我请来!”
“是。”
“以宋奎的名义,给他从小长大的那间孤儿院捐五百万。”比起雇佣关系,宋奎更像是她并肩作战的兄弟,为她不顾一切地冲锋陷阵,跟着她从一无所有到今天。
“好。”
“美萝。”楚乔扶着椅子缓缓坐下,“你怕吗?如果”
“不怕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至于其他的,无需考虑。”美萝的声音淡淡的,端庄的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楚乔没有再说什么,掏出手机正欲给萧靳打电话,手机已经抢先一步响了起来。
“轻宸,怎么了?”
“去哪儿了呢?少衿刚回来说你有急事儿出去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温润的,带着一股子宠溺。
“我在市医院,你能不能让萧靳先调几名保镖过来。”以奕轻宸的能耐,这事儿是绝对瞒不了他的,索性便坦白地说了。
奕轻宸的声音陡然一冷,“等着我!”
他一如上次般没有挂断电话,很快便带着十数名保镖赶到医院。
宋奎已经被送入停尸房,她将大致情况都跟他说了一遍。
奕轻宸自是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宋奎于她虽只是保镖兼司机,但实则实在是为了她做许多许多,楚乔并非冷酷无情之人,又怎么可能不伤心难过。
于是将她揽入怀中,宽慰道:“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宋奎就这么白白死去”
“不行!”楚乔忽地抬眸,“我一定要亲手找出那个幕后主使!千刀万剐!”
楚允,王曼露,亦或者是应家,不论你是谁,既然敢做,就等着承担后果吧!
“好,听你的,我不chā手,只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冲动。做事儿之前先跟我说一声儿,也免得我担心。”
“嗯。”
见她没有异议,奕轻宸这才对一旁的萧靳道:“你替美萝选几名保镖,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带夫人回家。”
“是。”
萧靳颔首恭送奕轻宸和楚乔离去。
一路上,楚乔都没怎么说话,面无表情地在他怀里倚着,后来便是沉沉地睡去,任由着他将她抱上楼。
眼瞧着便是奕少衿的婚礼,眼下她就是想替宋奎伤心都没有时间,树敌太多,防不胜防,只能小心翼翼地盘算着,免得被人连皮带骨地吞了去。
在家里接连呆了两天,却没有得到任何跟宋奎之死有关的消息。楚乔虽是心急,却也无奈,只能静心等着。
奕韵之被关禁闭了这么几日,不知是想开了还是别无选择,也没再苦恼,老老实实地任由造型师将她装扮好,被陈学而亲自抱上门前那辆加长的婚车内。
陈家那边的关系网相比奕家这边自然是更鱼龙混杂些,各行各当的黑白两道的,只要是说得上名号的,几乎全都到场,婚礼场面远比楚乔想象中的还要更盛大些。
看来奕韵之这斯图亚特千金小姐的身份倒是真的给陈家带来不少便利。
奕家的年轻男人们除了奕少轩是因为不满,其他三位似乎对这婚事都不怎么感兴趣,索性四人找了间客房支起一副牌局,兀自在里面赌得忘性。
“楚总,许久不见依旧红光满面。看来人逢喜事jīng神爽这话说得果然没错。”
王曼露端着杯果汁儿似笑非笑地走到楚乔面前。
“哟,这不是王小姐嘛,听说您马上要荣升郑副市长的正房太太了?那可真是可喜可贺。”
“楚总真是客气了,郑家哪里能和奕家相比,楚中到底是个有福气的,怪不得当时一心想推掉周家的婚事,原来早就在暗地里攀上了高枝儿。”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王小姐尚且明白,我又怎么可能不知?”楚乔若无其事地浅笑着,似乎根本就没将她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
见在这个话题上没讨到便宜,王曼露索性将话题一转,继而问道:“怎么没瞧见奕少爷?听说你们夫妻不是很恩爱吗?怎么没陪在你身旁?”
“我也听说郑副市长对王小姐宠爱有加,在王小姐还是周家少nǎinǎi的时候便经常带着王小姐出入各大高档酒店,怎么这会子也没了踪影?”
楚乔别有深意地望向不远处,王曼露顿觉不对劲。一转身,正好瞧见郑则凯正端着酒杯与几名打扮得极为妩媚的年轻女人攀谈。
气愤地哼了一声,转身朝那边走去。
楚乔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正欲离开,却又瞥见楚允挽着汤成的手朝这边走来。
一想起惨死的宋奎,紧了紧手中的高脚杯,迎了上去。
楚允望着她的目光明显带着一种得逞的狂妄,与前两日要死要活的样子完全不同,这愈发挑起了楚乔的兴趣。
“楚总近来可好?自从上回和您喝过半盏水酒一直再无机会相坐下聚聚。”
自从听说奕轻宸是奕安乐的儿子,汤成明显松了一口气。
奕安乐一直是处于半隐婚状态,婚后也基本都住在娘家,一直深居简出极少在人前活动。
这么些年来只是传闻她丈夫也是高级政要,除此之外再无一点儿消息。
其实外界已经有传闻说奕安乐一早便离婚,如今是单身带着儿子居于娘家,更甚者说奕安乐本就是未婚先孕。根本没有这个神秘丈夫的存在。
只要不是奕安宁的儿子,他便没什么好惧怕的,斯图亚特家族他惹不起,但区区一个奕家外孙,他自信还是可以端得住的。
他胎死腹中的儿子,这笔账,他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近来家里喜事连连,我成天儿忙得不着四六,原打算有机会再去汤府拜访,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
汤成探究地打量着面前风淡云轻的楚乔,似乎想她那平静的脸上看出些许不同。
她最得力的手下死于非命,而且死状极惨,她怎么可能如此若无其事?
这个女人要么是冷血到极致要么便是极其擅长伪装。
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会是一个很有趣的对手。
混了几十年,汤成还是头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挑战心。从来女人在他心里都只是女人,不过眼前这个,很明显是个特例。
他莫名地便想去试探,砍掉一只野猫张牙舞爪的手脚,看着她一点点儿慢慢地从不可一世变成卑躬屈膝,这真的是件非常畅快淋漓的事情!
光想着,汤成便觉得自己很激动。
楚乔不动声色地隐匿了chún角的冷笑,换上一脸寻常的热络,“汤总家的孙小姐这是到哪儿去了?昨儿个股东会议也没到场,我原还打算再打个电话问候问候呢。”
“孙湘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一直在家里歇着,估计应式她是去不了了,也就这几天吧,到时候我会让孙湘将应式的股份转给允儿,正好你们姐妹俩做事儿也好有商有量。”
汤成做如此打算,一来是为了方便日后吞下应式。二来则是存粹地就是想给楚乔添堵。
楚乔反倒露出一脸的欣喜,“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从前楚式还在的时候我便有幸与您的四姨太共事过,只是没能长久,看来这是老天爷特意安排来遂我心意来了。”
楚允,你要来应式,那可真是太好了,自己送上门儿来,倒省得我费心去找你!
三人正说着,现场忽然陷入一片静寂,约摸数秒过后,礼乐骤然响起,奕韵之挽着欧文的手缓缓步入礼堂。
一程的红地毯,身为新娘父亲的欧文却始终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对着婚事不满意呢还是对什么人不满意。
淡漠地将奕韵之移交到陈学而手里。甚至连句多余的安慰都没有便径直离开了现场。
他走得很急,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天知道他是多么着急着赶回去和那几个小子玩梭哈。
台上的司仪在说什么楚乔没留意听,新人交换对戒甚至拥吻,从头到尾双方都生硬得如同在走过场。
奕少衿昨儿个在牌桌上一时“嘴快”,“不小心”将陈家父子俩与奕韵之的那点子破事儿说给了其他三人听。
楚乔瞧着这会儿葛素云铁青的脸色,心下不由得揣测着,大约是知道了吧。
葛素云是真的知道了,当她从手帕交口中得知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儿媳的荒唐事儿时,气得差点儿没当场昏死过去。
心里恼怒这父子俩的同时,更是深深地憎恨上了奕韵之。
在她心里,只要是男人出轨干了坏事儿,那就必定是被别的女人勾引的!
能勾引男人的女人,定然是个贱货!
对于贱货,她自然是不会手软。
尤其是在今儿个这场婚礼上,奕家人那明显的态度。更让她确定,连奕家人都是嫌弃奕韵之这只破鞋的!
她的宝贝儿子,娶了这么个女人,搭上了一辈子,这口气,她又怎么可能咽得下!
葛素云死死地盯着台上的奕韵之,尤其是在陈振国上台为新人祝福时三人共同着礼服站在一起的画面,更是让她觉得无比碍眼!
就仿佛那贱人才是这父子俩的共妻,而她却不过是个局外人!
咬了咬牙,猛地guàn下一口红酒,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怎么折腾那该死的奕韵之。
好不容易熬过了喜宴,葛素云因为酒里不胜已经被人提前送回房休息。
众人在闹过洞房后也都纷纷离开。
奕韵之虽也喝了不少,好在都是提前兑过水的,倒也还算清醒。
眼瞧着陈学而关上房门面色yīn翳地朝她走来。
这才心惊胆战道:“你,你想干嘛!”
陈学而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能干嘛?这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心愿吗?嫁入陈家,伺候我们父子俩,看不出来,你这个女人胃口还不小!”
“你别胡说八道,当心传出去抹了你们陈家的面子!”
房门忽地一响。
奕韵之忽地瞪大了双眼,眼瞧着陈振国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随后将门反锁。
“妈睡下了?”
“睡下了,不到明天中午铁定是起不来的。”
“你,你们想干嘛!”
奕韵之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却不想直接被身后的床给绊倒,整个身子往后仰去,面前的父子俩已经缓缓朝她走来
这一夜,注定是场可怕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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